陳文蕙認真仔細的看着面前的這道菜式,眼睛裡蘊含着淚花,丁古氏以爲是菜式出了問題忙問:“陳姑娘,這道菜,有什麼問題嗎?”
陳文蕙搖搖頭,慎重的拿起烏木鑲銀筷子,夾了一個辣椒,飛快的塞到自己嘴裡。耳邊聽到丁古氏的驚呼聲說:“哎呀,那個很辣的,不能這麼直接吃。”
陳文蕙卻充耳不聞,因爲她的嘴巴里已經被辣味塞滿,那個叫刺激,那個叫過癮啊。陳文蕙說:“這個辣椒真是好吃啊,是黑家的特產嗎?”
丁古氏看陳文蕙沒有事,放下心來說:“這個東西有好幾個名字,有一種叫法是番椒,有一種叫法是辣椒。確實是我們黑家的特產。我們黑家的特色菜,一般都有這個東西。這個是個調味料而已。其實我在沒有嫁給我們家老爺之前也沒有吃過辣椒,開始的時候很不習慣,現在倒是一日都離不了了。”
陳文蕙看看盤子裡的菜,只是煮的,這裡和中原一樣,沒有用炒菜的方法,所以,辣椒的味道並不重,真是可惜了。其實在中原也有辣椒,但是太少了。當初陳文蕙開始教導吟紅做菜的時候,各種食材都能收集到,就是海鮮,辣椒,胡椒等收集不到,因爲那些東西太冷僻了,大概只有京城的幾個地方有賣的,江南都沒有。後來,陳文蕙到了蘇州城,那倒是四個不遜於京城的大城,倒是有辣椒賣,可是都沒有什麼辣味。一問之下才知道,這些辣椒種子還是光烈皇帝傳下來的,前朝的時候只是在皇家有一點種植,後來的朝代中,因爲大多數皇帝都不喜歡吃辣的,因此這個東西的培育就越來越差,種子也下降了。到了現在沒有什麼辣味的地步。
所以,陳文蕙闊別辣味已經很久了。前世,陳文蕙可是個無辣不歡的吃貨,最喜歡吃麻辣燙。各種火鍋。現在雖然沒有麻辣燙,沒有火鍋,但是能吃到這麼辣的辣椒還是很高興的。
陳文蕙問:“這個辣椒和中原的辣椒一點都不一樣啊,這個辣椒很辣,相比之下,中原的那些辣椒只能算是菜椒而已。只是不知道黑家人是怎麼培育出來這麼辣的辣椒的?”
丁古氏卻回答不好這個問題,一旁的煉丹堂的堂主霍景澄說:“這個辣椒不是中原的辣椒,是我們夷洲島的辣椒,它的來歷很坎坷。”
“哦?”陳文蕙被勾起了興趣,準備一邊吃一邊聽故事。
霍景澄這個老頭卻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說:“請陳姑娘再嚐嚐這道菜。”
陳文蕙一眼就看到了這道菜裡有一些特殊的作料:“咦,胡椒,紫蘇,香葉,大料。茴香,啊,天啊,居然還有孜然粉,這這,真是太好了,這些都是夷洲島出產的嗎?”
霍景澄認真的看了文蕙一眼說:“陳姑娘這麼小的年紀居然這麼博學多才啊。你算學這麼好,畫畫也好,現在居然連這些稀有的調料都知道,真是不簡單啊。這些有些是我們夷洲種植的,有些就有來歷了。”
說完還神秘的一笑。
文蕙楞了一下,然後說:“知道了。你們貿易得到的,你們能弄來南洋的調料我不稀奇,哪裡是香料天堂,有香料羣島,但是你們怎麼能弄到孜然粉呢?那裡可是不靠海的。恩。我知道了,你們有葡萄,自然就能弄來孜然粉啊。說吧,你們還有什麼一起拿來讓我們開開眼。”
文蕙說的這些,說實在的,文俊也不太明白,那些複雜的香料名稱,有些他知道,有些根本就是聞所未聞,更不要說吃過了。
霍景澄微笑起來,並不說話,丁川清理一下喉嚨說:“夫人,菜上齊了嗎?若是上齊了,就帶着下人們開退下吧。”
丁古氏卻沒有一點的不高興,想來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千百次了,她雖然已經是黑家城主的夫人,夫君是黑家的人,她生的兒女也是黑家的人,但是,她不是黑家的人,所以,她沒有一點意見的退了出去,這是幾百年來傳承下來的規矩。
等到丁古氏退下之後,丁川說:“陳姑娘,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怎麼發現我們也有海貿的。”
陳文蕙一邊吃着用紫蘇葉子清蒸的魚,一邊神秘的笑着,並不說話,文俊輕輕的舉起了一個碗說:“是這個。”
大家不禁把目光聚集在陳文俊的碗上。只見,陳文俊的那隻碗製作精美,薄如一張半透明的白紙,上面還有精緻的彩繪的釉面,是一個可愛的金髮小朋友在一叢花下玩耍。
這下子大家明白了過來。丁川說:“原來是這個泄露了秘密,其實,在我的城主府裡吃飯的外人很少,大多是我黑家的人,那些族長首領之類的都絕少有資格來吃飯的。就算是來吃飯,他們有些根本沒有注意這些,有些心細的注意到了,也會問我,我就和他們說,是神話故事裡的小鬼們。他們就信以爲真了,畢竟,鬼是千奇百怪的,黃頭髮有什麼了不起。沒有想到,陳城主,你們一眼看到這個就知道這個是海外的孩子,他們生下來就是金髮,還有火紅頭髮的,高鼻深目,皮膚白皙。還有皮膚黝黑泛着油光的,還有紅人,真是千奇百怪啊。只是,我沒有想到臣城主兄妹這麼年輕就這麼博學,知道這些事情,而且心細如髮,觀察入微啊。”
陳文俊客氣了幾句,丁川接着說:“不知道陳城主首先要我們黑家幹什麼?去海貿嗎?”
陳文俊說:“海貿肯定是要的,不過現在已經是冬天了,我想開春再進行海貿,現在,我想黑家能出一些人才,跟着我去設計建造新光城,當然工錢我是照舊付的。”
丁川一聽,果然如他們所料到的一樣,陳家要他們不是爲了在中原爭權奪勢的,是爲了發展海外基業的。這樣讓在座的黑家人都鬆了一口氣。
接着,丁川他們就把丁古氏從新叫了回來,又上了幾道美味的飯菜,然後一夥人吃着聊着,黑家人像陳文俊兄妹介紹着夷洲島的情況,也介紹了黑家的情況,陳氏兄妹也說了上海城和新光城的情況,一夥人邊吃邊說,氣氛逐漸熱烈起來。
陳文蕙吃的很盡興,一來是餓了,二來是聽着奇聞異事,特別下飯。當然,心裡更高興的是黑家終於承認他們在進行海貿了,這樣一來,收服了黑家之後,就可以藉助黑家的幾百年的海貿經驗,據點,人力,物力,這等於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還有一點很讓她高興的是,黑家現在就有這些豐富的調味料,這能讓自己家的慶和樓菜式再次推陳出新,看大楚還有誰能和她競爭。
等到大家通過慶和酒樓的菜式習慣了這些海外調味料,就會有別的酒樓開始模仿慶和酒樓的菜式,那樣就可以賺販賣香料,調味料的錢了。除了飲食行業,有了這些南洋的香料,自己家的香水作坊一定能製作出更多,更持久的香水,那才真是賺錢呢。
文蕙彷彿看到銀子滾滾而來,不禁心生歡喜。
第二天,陳文蕙留了下來,依然住在客棧裡,雖然丁川城主極力邀請她住到城主府裡,但是文蕙沒有同意,她還是喜歡自由一些的好,她手裡多的是銀子,不怕花錢。
陳文俊卻一大早就帶着幾個貼身護衛回去新光城了。
陳文蕙送走了哥哥,就又回到客棧睡了個回籠覺,早上爲了送哥哥,起的太早了,覺得很是睏乏。等她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了。
陳文蕙住的這個客棧是黑鐵城最大的客棧,佈置的很華麗,一問,原來是黑家的產業,怪不得,這屋裡的一切簾幕,牀鋪之類的東西都是上等的絲綢,還有精緻的繡花,想必是出自美繡堂的手筆。
陳文蕙就這麼盯着牀上的水墨綾子的帳子胡思亂想起來。突然聽到一個軟軟的聲音:“姑娘,你醒來了?趕緊起牀吧?門外的大廳裡,金明鋪的唐鋪主已經等了很久了。”
陳文蕙一個機靈,所有的睡意全無,這個唐鋪主啊,怎麼回事,這麼早就來幹嘛,真是的。完全忘記了是昨天她約了唐光輝來一起商議做生意的事情。
陳文蕙在秋碧和碧蓮的幫助下快速梳洗了一番,換了一身前幾天從黑鐵城的土著鋪子裡買來的大花的裙子就出來了。只見會客廳裡面,唐光明正在拿着一個小冊子一邊看,一邊用紙筆推算公式,渾然忘我,十分投入,連陳文蕙來到都沒有察覺。
陳文蕙喊了一聲:“唐鋪主?”
唐光輝一點反應都沒有,無奈之下,陳文蕙又連續喊了幾遍,才把唐光輝喊醒。唐光輝歉意的和文蕙互相見禮,然後文蕙說:“唐鋪主,現在我哥哥回新光城去了。還有二十天才能到儀式舉行的時候,我想利用這個時間在黑鐵城逛逛,還想參觀一下黑家的培育地,最後還想在這裡開幾個鋪子,置辦一個宅子,能不能請你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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