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兩個警察之後,一腳踢開房門,猶如天神一般從天而降,雷子明聽到屋子裡的張八爺驚叫了一聲,他的槍放在桌子上,距離他有四五米遠的地方,那個賣水果的女子被他壓在牀上,衣服已經被撕開,露出裡面雪白的皮膚,從雷子明的角度能看到一個紅肚兜,那個女子的臉上一片悲憤,被羞辱的感覺全部刻印在臉上。
張八爺的動作還算是快捷的,就在雷子明撲到屋子裡的時候,他的手指已經抓住了盒子炮的手柄,可惜,半脫下來的褲子絆住了他的腳步,動作稍稍慢了一點,只見一道寒光閃過,噗,一下,二十釐米長的匕首隻有刀柄露在外面,匕首刺進了他的腦袋,把顱骨刺穿,身體被巨大的力量衝擊的偏離了桌子,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啊那個賣水果的女子矇住了臉,發出一聲高分貝的尖叫。
雷子明一把拉開那個女子的手,說道:“你看看,這就是想侮辱你的人的下場,不要害怕,你如果能勇敢一些,就不必遭受侮辱了。”
那個女子的手臂被他拉開,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剛纔還活生生的張八爺,凶神惡煞一樣的男子,一轉眼就死翹翹了,變化太快了。
雷子明看着她稍稍鎮定了一些之後,說道:“你把衣服整理一下,一起跟着我走,我會保護你的。”他俯下身體,從張八爺的腦袋上拔出匕首,在死去的張八爺衣服上擦了擦上面的血跡。
他在張八爺的家裡翻箱倒櫃,找到幾件衣服,和一些鈔票金條什麼的財物,胡亂扔在一個藤條箱子裡,對那個驚魂未定的女子說道:“你快過來幫我換上衣服。”
雷子明的衣服上噴濺了鮮血,不能再穿着出去了,他一隻手換衣服很不方便,需要有另外一個人來幫着他做這些事情,那個女子紅着臉,幫他把上衣換好,手指頭卻哆哆嗦嗦扣不上釦子。
“你鎮定一點好不好?”雷子明很不耐煩地說道。
終於,那個女子把五個釦子扣好了,雷子明指着地面上的藤條箱子說道:“你拿起來,跟着我走。”他沒有忘記把那把盒子炮帶在身上,有了槍他就又是那個殺神一樣的雷子明瞭,不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可惜,這個張八爺只有一個彈夾,身邊的子彈太少了,不足以跟大隊的敵人作戰。
臨走之前,雷子明一把把張八爺的懷錶抓下來,摸索了他的身上一邊,卻沒發現更多的財物,一回頭,發現牀底下好像還有東西,本來被牀單遮住了牀底,可是張八爺對那個女子在實施暴力的時候把牀單移動了位置,露出牀下的另外一個秘密,那是一個看上去很高貴的皮箱,通身由犀牛皮打造,八個角鑲嵌着白鋼,紫色的犀牛皮配上白色的白鋼,顯得很乾淨利索也很結實。
雷子明單手提起箱子,裡面傳來金屬的碰撞聲,他沒打開箱子,帶着那個女子走了出去,女子的眼睛裡還是十分恐懼的表情,要去挑上那個裝着無花果的擔子,卻被雷子明阻止了,說道:“不要拿着那個東西了,快走吧。”
“不,那是我家裡的東西。”女子這一次沒聽雷子明的話,挑着擔子就走。
雷子明搖搖頭,真是一個沒見識的鄉下女子啊,不過,她能這麼快就對窗外的兩個死人熟視無睹還是讓雷子明很欣賞,看到她向着大門的方向去,雷子明還是喝止說道:“不要走前門,跟着我來。”他放下手裡的箱子,把那個女子摟在懷裡,使勁揉了揉她的臉部,說道:“放鬆一點,不要那麼緊張,這沒啥的,你只要記住一點,那幾個人該死就好了。”
那個女子羞紅了臉,急忙推開他,整理了一下弄皺了的衣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表情上卻是放鬆了很多,轉移注意力也是消除緊張的一種方式,雷子明就是想讓她轉移一下注意力。
兩個人從後面出了張八爺的家,雷子明回身關上後門,匆匆從那個小衚衕離開,原本還在後面擺攤的那個攤販看不到了,幾個路人在不遠處的地方走過,卻是沒人注意到這一對男女的出現。
“不要東張西望,也不要盯着別人的眼睛看,你的腳步不要太快,肩膀放的端正一點,手臂很自然一點,放鬆肌肉的硬度,很正常地走路,別人不會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麼,也不會追究你是什麼人。”雷子明一邊走一邊糾正着女子的跟平常不一樣的地方。
那個女子一邊走一邊按照雷子明的指示去做,雷子明問道:“還是先聊一聊吧,你叫什麼名字?”
“水璇。”
“這個名字好聽,是你爸爸給你起的?”
水璇的表情一黯,點了點頭,雷子明繼續問道:“你爸爸不在了?”
“前年逃難的時候,被亂槍打死了。”水璇並不忌諱自己父親的死亡。
出了這裡之後,穿過一條熱鬧的大馬路,繼續走,繞過玄武湖,雷子明問道:“你要去哪裡?”
“回家。”水璇悶悶地回答。
“還是不要馬上回去了,你的家裡還有什麼人?”
“媽媽,和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水璇小聲說道。
“你家住在那裡?”
“牛首山那邊了。”
雷子明點點頭指着前面說道:“我們去那家旅店,這裡距離你家還有多遠?”
“二十里地吧。”
“你的膽子真大,一個孤身的女子走這麼遠的路。”
“沒辦法,家裡的人還要吃飯,媽媽病了,我纔出來的。”水璇的眼圈一紅,看樣子快要哭了出來,她看到了前面的兩個鬼子兵之後,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走路也搖晃了。
雷子明一看不好,碰了她的手臂一下,急忙說道:“走那邊吧。”
兩個人避開大路,找到一家小旅店,走進去,雷子明在前面,水璇緊緊跟在他的後面,不時回頭觀瞧,像是一個偷了東西的小偷一樣,雷子明大刺刺地說道:“老闆,住店。”
他的聲音把那個店老闆嚇了一跳,急忙說道:“哦,好的,住店需要登記,你叫什麼名字啊?”店老闆提起筆問道。
“李昌森,木子李,昌盛的昌,森林的森。”
老闆把雷子明的名字登記了上去,問道:“這位姑娘呢?”他見多識廣,看着兩個的模樣和拿着很高級的箱子就跟鄉下的土財主進城之後變成了官員一樣,衣服行裝不搭調。
“沒名字。”雷子明瞪了他一眼,那個時候,女人沒有正式名字的現象非常普遍,在孃家沒嫁人的時候有小名,嫁了人就是某某氏了,丈夫的姓氏在前面,孃家的姓氏在後面,比如,許文繡嫁給雷子明之後,就是雷許氏了,許文繡的名字基本上是用不着的了。
雷子明的身上有着一股子殺氣,特別是破了相貌的嘴角那道半尺長的傷口,更是顯得面目可憎,那個老闆心驚肉跳的本來還想問問兩個人的關係,開幾間房,住幾天,從哪裡來到何處去之類的,現在已經免了。
到了旅店後面的房間裡之中,雷子明鬆口氣,對水璇說道:“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再走,你這個樣子可不行,太緊張了,稍微遇到查問的人非露出馬腳不可。”
水璇把挑子放在房間裡面的地面上,愁眉苦臉地說道:“這下可怎麼辦纔好啊?死了人哩。”
“死人怕啥?現在哪一天不死人?”雷子明把箱子放在桌子上,拉着水璇坐下來,耐心地說道:“現在是亂世,你要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想法,慌張和害怕不能幫你什麼,只有冷靜下來纔可以,你試着做一些深呼吸,這樣就會好一點的。”
水璇依言做了一下深呼吸,雷子明幫着她揉着肩膀,卻引得水璇咯咯咯笑着,躲閃他的大手,雷子明問道:“你怎麼啦?”
“我,我身上癢,不能碰的。”水璇的臉蛋紅紅的說道。
雷子明問道:“你還沒成家?”
“沒。”水璇的眼睛躲閃着他的眼睛。
雷子明點點頭說道:“等你成家了之後就會好一點了。”
“爲啥?”水璇奇怪地說道。
“沒啥,跟男人睡過了就不那麼敏感了。”雷子明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這一點。
“瞎說。”水璇嘴裡嘟囔着,頭卻是更低了,馬上就要貼着桌子了。
滿外響起敲門的聲音,雷子明回身打開門,站着一個夥計,手裡提着一個大茶壺,伸長着脖子賊眉鼠眼地向屋子裡看,雷子明很不客氣地拍了他的脖子一下,說道:“你看什麼看?”
“啊?”那個夥計的脖子被拍的很痛,嚇了一跳,卻是不敢再說啥,急急忙忙放下手裡的茶壺走了。
雷子明看着那個夥計離開的背影,心裡面涌起濃濃的殺機,這裡是敵佔區,很多人都跟日本人有聯繫,特別是開旅店的,這些人迎來送往,眼皮子雜,見多識廣,很容易就從客人的語言舉止上看出破綻,他是外鄉的口音,打扮得還那麼怪異,別讓這裡的人出去彙報給日本人,他的心裡有點後悔,不該帶着水璇來住店。
可是,附近沒一個落腳點,他也是沒辦法,剛剛殺了人之後,水璇的情緒不夠穩定,需要好好冷靜一下才可以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