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關小媚兒什麼事?”李承幻不解地問。
姬流光先是沉吟了一下,然後才說,“皇上以爲,胡姑娘失蹤之事,究竟是他人所爲還是胡姑娘故意所爲呢?”
這話問得李承幻又是一愣:“自然是有人劫持……怎麼會是她故意而爲呢?”胡喜媚失蹤當夜,他可是親手與那幫黑衣人打過交道的,目前雖還未知他們是什麼身份,但他心裡已隱隱有了些亮光。
“微臣卻不這麼認爲!”姬流光說,“從風府目前的情況看來,揚絮似乎並不是特別急於尋找胡姑娘的下落,作爲同樣鍾情於胡姑娘的他來說,爲什麼會這樣呢?那麼只有一種解釋就是,胡姑娘的離去其實是她自願的,而揚絮發現了這一苗頭,知道她一來既不是遭人劫持,那麼也不會太有危險;而二來,她既然選擇了不告而別,那也就是說,她不露面即表示她不願見他,她既不願見他,那麼他找也是白找,也是自討無趣。”
“那她爲什麼不來見朕?!”李承幻聽到這裡,禁不住衝口而出。
姬流光嘆了聲氣,又道:“這個嘛……臣就不是十分清楚了,皇上何不待到將來見面時,再親自問她?”
李承幻恨恨地坐下,又道:“那這又跟陸元庭和李庸有什麼關係?!”
“問題就在這個‘黑先生’身上!”姬流光面色驟凜,拍着桌面道:“這個黑先生來歷不明,可是一出手便大肆張貼尋找胡姑娘的告示,他這是爲什麼?難道只是爲了找一個根本與朝庭無關的人麼?他跟胡姑娘又是什麼關係?懸賞榜上只有籠統的文字描述而沒有五官和畫像,這就說明,黑先生根本不認識她!”
“這點朕也想到了,只是卻想不到他究竟會是誰?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姬流光一笑,道:“皇上何不想想自己對胡姑娘的重視?還有她失蹤前的身份?”
“……你地意思是。他想以小媚兒來牽制朕與風揚絮?!”
“皇上英明!”姬流光俯身拜了拜。又道:“人人都知道揚絮對皇上忠心耿耿。而皇上又對他青眼有加。大溏有了他風大將軍。別人要想在大之內鬧點什麼事兒。自然是不好下手地。而這個人當然早就看出來皇上對胡姑娘一片癡心。而揚絮也對她一往情深。在這種情況下。只要他用胡姑娘做人質。隨便要抰哪一方。他都是贏家!”
“他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做得這樣明目張膽。難道就不怕朕一氣之下將他搜了出來?”
“敢問皇上。您又怎麼搜呢?他說他叫黑先生。當然不一定是他地真名。而咱們卻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見過他。於是他可以是天下任何一個男人。甚至是你。是我。或者一個女人!”
姬流光侃侃道來。李承幻聽得眉頭緊皺:“那依你所說。這個人咱們倒是拿他一點法子也沒有?”
“那也不全是!”姬流光淺笑了一下。又道:“咱們既已知道他地目地。便可遁着這條線去找。順藤摸瓜。總能找到些蛛絲螞跡!皇上你想想。現如今想分離揚絮與皇上地。這天下又能有誰呢?”
“陸原!”
“除了陸原呢?”
這下李承幻卻沒有馬上接口,而是想了想,然後冷哼道,“實話告訴你,今兒一早,朕就得到了消息,大浣國那邊已經陸續派了人來長安,而且有人與陸原接觸過。朕知道你也已經知道了,所以也知道你指地就是大浣國!”
姬流光點點頭,說:“大浣國長公主之子還未歸國,這件事情已經逼得幾個王爺如坐鍼氈,個個都已經在挖空心思立功,臣估計,這些人就是心性最歹毒的三王爺的派來地!”
“唔,這些必須多加提防,——對了你覺得小媚兒已經落到他們手裡沒有?還有,你覺得她爲什麼要離開風府呢?”他似乎最關心的就是這點,對於風揚絮的忠心,他倒是從來沒有懷過。、
姬流光這時也皺起了眉,“這個臣倒也弄不明白……先前說胡姑娘自願離去乃爲推斷,但實際是否真的如此,臣也不好說……但如無意外,基本不會有別地可能。但她現在在哪裡,臣就不得而知了!按說黑先生近來已不再張貼榜單,是不是已經找到人了呢?可是若已經找到,那麼也該有動靜纔是!總不能抓了人就這麼沒聲沒息地不再露面。”
“那應該就是還沒有找到!”李承幻忽而有些激動起來,站起身踱了幾步,又說:“看來朕還是得給吳
壓力,命他仔細些再找!只要人還在,朕就不信找
姬流光望着他嘆了口氣,道:“就算找到了,皇上又打算怎麼辦呢?大婚在即,臣倒覺得,胡姑娘還是先不要露面的好!臣不敢陷瞞皇上,這些天陸家陸續都有派人上府來投貼,臣都以抱病在身爲由拒而不見。也正因爲如此,臣纔沒有入宮見駕。”
“陸家派人來?”李承幻冷哼道:“怕是來跟你探朕的口風吧?”
姬流光道:“在對待立後這件事上,皇上前後態度截然不同,陸原這個老狐狸明裡不好問皇上,但暗地裡總會起些心思,在沒明白皇上的真心之前,當然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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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幻此時卻一笑,說道:“只是你這一避而不見也不是法子!總這樣下去也難免起疑,朕既然打定了主意這回要拉他下馬,就不怕他玩什麼花樣!你還是大大方方出門吧,他要見就讓他進來!朕倒要看看,他還能將朕怎麼樣?”
姬流光點頭:“臣也是如此想。不過臣先前說過,料到皇上必會來這一趟,故此打算等與皇上商議過此事之後,再去見他!”
“那就這麼定了!”李承幻擡頭起了身,“朕先回宮——不,還得去風家一趟!你歇着吧,不必送了!”
“謝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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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姬府之後,李承幻一路又不再言語地往風家走去。大街上人潮聳踊,滿目都是些不認得的面孔,他仰頭掃了一眼,不由長嘆了一氣。
孫如海不敢多話,只恭謹地隨侍在身後,一眼也敢多瞟。
才走了幾步,卻被人迎面撞了一下,侍衛趕緊上前將捉拿那人,李承幻卻沉聲將他喚了回來。“這麼多百姓在,不要多事!”可是一低頭,衣袖上卻多了件東西!
那是一張用繡花針別在他胸前的信箋!李承幻將它取下,在空中抖開,只見上書了一行字:我想跟你聊聊,城東護城河畔,燕子樓。字體清勁有力,落款卻未署名。
“啊呀!真是膽大包天!還好只是一根繡花針,要是是把匕首……”孫如海哇哇驚叫起來。李承幻微微皺眉,將信箋塞進懷裡,繼續往前走。不過在走了十來步以後,又突地停步,轉右。孫如海問:“皇……公子,咱們去哪兒?”
“燕子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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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樓是家茶樓,建造在護城河地北岸,這裡是入城的必經之地,是家老字號了。
李承幻等三人到達時,樓上人並不多,三三兩兩幾批人圍桌閒話。李承幻站在門口掃了一圈,選了靠窗地一個位置坐下。小二才奉了茶,他就朝孫如海道:“你們先下去吧!”孫如海踟躕了一下,看他主子那臉色,不好再堅持地,遂回首拖着侍衛一道下去了。
“客官,要吃點啥呢?”小二頗殷勤地上了來。他拿了一把壺,並兩個茶杯在桌上。
李承幻掃了一眼,淡淡道:“撿你們最好的拿來,記住——要快,否則,爺可就走了!”小二一怔,點頭會意,“是,小地這就下去傳話!”
李承幻冷笑着看着小二退下去了後院,伸手拿起茶杯來輕啜了兩口,纔要將杯子放下,桌畔忽地就多了個人。“你果然來了。”他說。不過李承幻也不擡頭,只是繼續用手指輕敲着桌面。直到那人在對面坐下了,他才擡頭瞄了一眼。
可是這一眼卻瞄得有些訝異,——你道對面坐的是誰?居然是曾經入宮偷了他話時神情那樣灑脫,一點也不像從前那樣一身江湖氣,現在看來,倒隱含着一股貴氣。
“什麼事?”他冷冷地問。也不是他還對他偷玉的事耿耿於懷,而是一想到他替胡喜媚戴花那一段他就……無名火起。
聶小秋卻安然自若地放下杯子,問道:“聽說你要立陸家孫小姐爲後?”
李承幻雙眉一擰,道:“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