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元庭追賊不爲替官府出頭,而是那日晚歸,無人慾作案,所以才帶人追了上去。卻不料追到天香閣時此人卻忽然不見了,元庭便入內找尋,之後就……”
“好了好了!”李承幻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一臉溫和地道:“太尉大人,朕沒有怪責陸元庭的意思,只是——他不是三番五次地鬧着要見朕麼?你讓他明日下午入宮來一趟吧!”
“遵旨——”
陸原拖着長音退到了左邊,迎面正好遇上了姬流光的目光,臉上神色變了變,然而還是扯開臉皮兒笑了笑。
姬流光也回之一笑,而後低眉順目望着地面。
他們這一番眉來眼去,自然也沒逃得過龍椅上高高在上的人,李承幻掃了陸原一眼,暗暗冷笑了一聲,低頭翻起了奏摺。
“還有沒有什麼事?沒事退朝了。”
雖然很有心想要再給陸原幾個軟釘子碰,但因爲一夜未眠,實在有些倦怠。一邊的孫如海正要例行長呼,風揚絮卻上前道:“皇上,臣有本要奏。”
李承幻揚了揚眉,“奏吧。”
“鑑於近來大浣國屢有動作,而江南各防線又略有鬆散跡象,臣建議,加大邊防駐守力量,以防不測!”
風揚絮此言一出。陸原地臉色就瞬間變了變。接着。羣臣們也“嗡嗡嗡”
“唔……”李承幻凝神想了想。轉而問:“此事兵部什麼意見?兵部尚書何在?”
“臣在!”兵部尚書是個年紀已近花甲地老頭。聽見點名。忙站出列拜道:“臣以爲。大將軍所言甚是。不過江南邊防近年來都有陸將軍領兵把守。從未出過什麼問題。是以老臣以爲……”
“說啊。”李承幻斜睨着他。把身子稍稍往旁邊靠了靠。看上去。就是一股“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動”地神態。
兵部尚書見他這副模樣。原本還有些遲。到了這會兒。便張了嘴一股腦兒說了起來:“臣以爲。邊防兵力已經足夠。大浣國不過是南邊一個小國。就算再有動作也不足爲患。何況有陸將軍把守。定可萬無一失。而風大將軍所言。臣以爲。實屬過慮。”
“過慮?”李承幻忽地挑眉輕笑。“風揚絮。你可聽見了?”
風揚絮抱拳點頭:“回皇上,臣聽見了。”
“他們說,大浣國不足爲患,卻不提大浣國在過去十年內經濟發展了二十倍,人口增加了三十萬,也不提在過去五年裡,其幾個王爺先後領兵收服了周邊的一些小部落,已經漸漸成長爲一個令中原不可小覷的國家,——揚絮,看來咱們真是操多了心哪,啊?”
李承幻帶着幾分譏誚,不緊不慢地說出了這麼幾句話,底下一幫人早已經目瞪口呆起來。要知道,大這位年輕的天子自登基以來,從來都是以禮待人而不帶半點偏見的,可今日——不對!應該說,最近這幾個月就漸漸在變化了!可這是爲什麼呢?他們想不明白。
一時間,誰也不敢多說話,一部分偷看着陸原地臉色,一部分看着李承幻的臉色,大約都在想着今兒這龍顏不悅,也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收個場?
“太傅,”李承幻又出聲了,“你的意思呢?”
太傅撩了撩眼皮兒,站出了列來,“回皇上,老臣的意思,既然邊防缺守,不妨命陸將軍火速再帶領數萬兵馬,前往邊關駐守,另再委任兩位副將同去,共同擔任守關之責……”
“妙。”李承幻捏着下巴,忽地輕笑起來,“到底薑還是老的辣!太傅這主意,太尉大人意下如何啊?”
陸原聽太傅這麼一說,原本臉上已有了不快之色,可是李承幻這麼問起來,卻不好怎地,只得忍着道:“太傅此言……自然是好的,老臣謹遵皇上聖諭便是。”
李承幻點了點頭,笑道:“這樣吧,等過上三五年,朕再將陸元庭調回來,封個爵位,以感念他爲國盡忠這麼多年,太尉,如何?”
“臣,謝皇上隆恩!”
陸原一揖到底,再也看不見他臉上什麼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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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纔剛步入御花園,姬流光和風揚絮就追上來了。
姬流光笑着說:“皇上今兒可算是給了陸原幾分顏色看了。”
李承幻也一笑,道:“朕眼下倒沒有打算把他怎麼着,不過是揚絮適時提了那個事兒來,順便就敲了敲他而已。”
風揚絮點頭道:“如今太尉一黨趁着大婚在即,私底下更是抱得緊了些,今日我不過才一試,兵部就有了反應,簡直是肆無忌憚啊!還好太傅大人手段老辣,一出聲就封住了他們的嘴。”
李承幻回首道:“他就是個十足十地老狐狸,朕之所以點了他的名,就是因爲知道他明白朕什麼意思,借他的口來駁倒陸原。這朝上,若論能面對面與陸原抗衡地,也只有太傅了,只可惜這老頭軟硬不吃,就愛坐山觀虎鬥!”
姬流光一聽,不由笑出了聲,“太傅再狡猾,不是偶爾還要着一着皇上的道麼?皇上若是不想讓他閒着,他自然也是閒不下來的!”
李承幻和風揚絮聽了也是一笑,搖搖頭一路說笑着進了南書房。
這裡宮女得了消息,早已將一切茶水物事都已準備妥當。三人分主次位落坐,姬流光望了望那案面,忽地有些好奇,“皇上近來口味有變?”
李承幻挑眉道:“不見得吧。”
姬流光一指那滿滿一小碟雞爪子——好聽點說,是“白玉鳳爪”——揚起脣角道,“我可是記得,皇上從小就討厭這個,眼下襬了它上來,不是變了口味是什麼?”
風揚絮看了卻嘆了口氣,“小媚兒是最愛吃這個地,若是她在——”
李承幻一聽提到胡喜媚,頓時犯了心病,趕緊把脖子扭開,生怕被人從臉上瞧出來胡喜媚的下落似的。其實,他們哪裡知道這碟子雞爪根本就是爲某人準備的呢?要是他們沒來,她八成是早已經跳出來了!……唔,一想起她早上對他地上下其手,就真讓人牙癢癢——當然,是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