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震天的酒吧裡,衛旋天獨自坐在吧檯前喝着酒,右手邊已經擺了好幾個空酒瓶,猩紅的液體,就順着上下滑動的喉結流進了襯衫裡,看起來既頹廢又充滿吸引力,在周邊張望的女人已經不少。
人羣裡走出一個女子,得體的打扮即使是在這混亂的酒吧中也顯得尤爲的高貴,她沒有猶豫的走到衛旋天身邊,奪下他的酒瓶,說道:“不要再喝了!你看你都醉成這樣了!”
衛旋天擡眼看着伍藍,眼神裡已經沒有六年前的欣喜與寵溺,像對待一般人的眼神讓伍藍心疼之餘還帶着些憤怒。
也不說話,只是叫調酒師再給了一瓶酒,仰頭大灌着,彷彿身邊的人不存在。
伍藍再次拉下他的手,氣得吼道:“你到底想怎麼樣?!爲了……爲了……”爲了一個女人值得嗎?她沒有問出口,她的尊嚴不允許自己深愛的男人爲了別的女人買醉,即使有,那麼,她也不會承認。
“不關你的事,你先回去吧。”拿回酒瓶,像是完成一個任務,一口一口吞嚥着瓶子裡高濃度的液體。他不清楚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也許只是爲了讓自己不停的做事,欺騙自己,沒有比酒精更好的東西了。
伍藍知道怎麼勸也沒有用,索性坐在一邊看着他買醉,她看了報紙,當她看到和赫連舞一模一樣的臉的時候,竟有些害怕,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查她的身份,但除了她叫司舞和她是皇集團未來的總裁夫人之外查不到任何關於她的消息,只是在六年前,她突然出現在了卡司·溫布身邊,並且在不久之後生下了一個孩子。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她就急忙到衛氏去找衛旋天,從公司的人口中得知他爲了地產權的問題很不高興,但她知道,他恐怕是爲了那個死而復活的女人。她有一種直覺,司舞,就是赫連舞。
胃裡起來,衛旋天跌跌撞撞的跑出酒吧,抱住路燈猛吐着,伍藍緊跟在後面,看他要跌倒連忙上去扶住他,卻被衛旋天一把甩開,而他步履紊亂的在馬路上穿來穿去,惹來一片鳴笛聲和叫罵聲。
衛旋天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見到她!見到誰?那個被他逼死的妻子!
伍藍看着他走近花店裡,口齒不清的買下了一束火紅的玫瑰,然後在路邊攔了車,她急忙也叫了一輛車跟了上去。
出租車一直到城西墓地才停下,司機接過衛旋天遞來的整錢,怪異的看着這個抱着玫瑰醉的一塌糊塗的人,一直看他東歪西倒的往墓地裡去,連找錢都沒記得起,等記起時人已經走遠了。
衛旋天摸索着來到赫連舞的墓前,跌坐在地上,玫瑰也散落一地,而他則是反覆撫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嘴裡不清不楚的唸叨着,最後竟抱着墓碑默默流淚。
他從不後悔整垮赫連集團,但這個結果卻不是他想要的。她下葬的那天,Lin跑到他的公司大鬧了一場,他才知道自己將一個真心愛他的女子逼得有多慘。
“舞兒,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他沒有在醫院說那一句:‘如果伍兒出了什麼事,我要你們赫連家陪葬!’,事情是不是就不會演變到這一部,爲了一個不存在的孩子,逼死了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可笑啊……
默默無語仰望蒼天,人就是那麼可憐的動物,擁有的不去珍惜,甚至踐踏,甚至隨手丟棄……一旦失去了,才食髓知味的無可救藥的迷戀上……求而不得……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懲罰……
伍藍對眼前的場景不知道有多熟悉,這麼幾年,她都會看着衛旋天發瘋,每看一次,心裡就會痛一次,也就更恨一點,以前的她死了,但現在爲什麼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