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秦杉身上,喻顏坐在她身旁,分明除了段尚燃之外,沒有人再看她,但是她還是如同被人扒光了衣裳一般的難以自安。
可想而知,現在站着的秦杉究竟在承受多麼大的壓力。
段尚燃眼神凌厲,他看着喻顏,卻一句話不說,彷彿等着她的解釋。
爲什麼?爲什麼在他快要勝訴的時候,又將局面再次反轉?
在這一時刻,段尚燃突然想起以前的一幕。
當時蕭樂知作爲喻顏的律師將她的後媽陸梅告上法庭時,自己也是在關鍵時刻給了她沉悶的一擊,所以,這是風水輪流轉了?
而衆人猜測紛紜之際,只有白瑞川沉沉的看着秦杉,他的眼底包含了太多的東西。
秦杉深吸口氣,第一次沒有在有他的環境裡,眼睛裡只有他。
此時的秦杉腰背挺直,她聲音不算清澈,更談不上溫婉,有些沙沙的但也不算難聽。
“是我將用錢買通了他,讓他做這些事情,這是我給他打錢的記錄,還有我們通話的錄音,法官大人請過目。”
秦杉說着,從包裡拿出用塑料袋包起來的錄音筆與一些零碎的紙張。
秘書將她的東西遞給法官,法官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眯着眼睛端詳半晌,才冷冷的發問:“爲什麼在這個時候才說出來?”
秦杉聞言輕笑一聲:“因爲聽說主動認罪比判罪要輕得多。”
這是個很好的藉口,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說得通,喻顏有些神色莫測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秦杉,但上沒有說出話。
“咚咚咚。”
法官在聽完秦杉這番話之後,拿起桌上的棒槌又敲了幾下道:“根據本庭的宣判結果,段尚燃爲無罪,至於原告的罪名,擇日再審。”
法官說着最終結果,而警察也在這句話落地之後,將觀衆席上的秦杉帶走。
由始至終,白瑞川未曾說過半句話,他依舊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觀衆席上,像是在看一場鬧劇一般,面上沒有一點波瀾。
喻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說什麼,但到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而令她感到有些意外的還有段尚燃,按理說段尚燃應該是知道真相的,但是他在自己帶着秦杉來之後,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他是在生氣,還是……
喻顏有些小心的看了段尚燃一眼,在見到他陰沉着一張臉的模樣時頓時心中一個咯噔。
果然,他還是生氣了。
“愣着幹什麼?”
喻顏正在忐忑着該怎樣跟段尚燃搭話,耳邊卻幽幽的傳來這麼一句,差點沒嚇得她反射性招呼過去。
喻顏回頭時,便見到段尚燃依舊穿着一身寒酸的衣服,眼神有緣無比的看着自己,那着裝配合着那眼神,喻顏有點心顫。
“段總,衣服。”
正當喻顏有點吃不消的時候,鍾書的話將她帶出尷尬。
看着段尚燃冷漠的點點頭換上鍾書遞來的衣服。
純白的襯衫,簡單的外套,瞬間將人襯得氣宇軒昂起來,人靠衣裝果然是真理。
“人都走光了,你還想待着這裡?”
段尚燃見她不答話,又拋出這麼一句。
喻顏也是隨着他這句話才察覺到大廳裡的人基本上都走光了,這場審判已經塵埃落定。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兩天便是秦杉的審判,是幾年還是幾十年?喻顏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秦杉這輩子是完了。
喻顏想起白瑞川的反應,莫名的提秦杉感到不值起來。
白瑞川對於感情不可謂薄情,不可謂專情。
喻顏甚至找不到必須來形容他,其實更多的是對這份感情的可惜。
對比起來,她又何嘗不薄情?
被偏愛的有持無恐,說的大抵就是這樣了。
“秦杉是你帶來的?”
段尚燃拉着她的手掌,緩緩往法庭門前走去。
喻顏聞言點了點頭,開始想自己的做法究竟是對是錯。
段上饒見她點頭,半個字沒說,實際上在此之前他已經猜到了,但是他還是順着她的意思來。
他眼神裡帶着被藏的很深的受傷,雖不易察覺,但還是讓喻顏敏銳的捕捉到。
“抱歉。”她抿了抿脣,真誠的道歉。
段尚燃在她話出口後便猛地低頭盯着她,他的目光沉沉,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看的喻顏一陣瑟縮。
“怎麼了?”
她忐忑着出聲。
段尚燃盯着她半晌,最後還是長嘆一聲。
“你是想問我爲什麼不戳秦杉?”
喻顏立刻點了點頭,她由始至終都在疑惑着這件事,但是礙於段尚燃的情緒,一直沒敢問。
如今見他主動提起,自然是十分樂意的。
段尚燃見她一臉期待的表情,有些無奈,但心中一直淤堵着的情緒終於疏散開來。
不管怎樣,她的心裡始終都是他,既然如此,他又還在擔心什麼呢?
再說他有絕對的自信,他對比起來白瑞川還是能輕鬆勝過的。
因此不管白瑞川做什麼手腳,他都完全可以不放在眼裡。
想通了這一點,瞬間覺得心情是無比的舒暢,他擡起手,將手掌搭在她的發心,揉了兩下開始認真回答她的問題。
“還記得你把你後媽告上法庭時的那件事嗎?”
段尚燃輕聲道。
喻顏幾乎都不用思索,問問立刻點了點頭,那件事她怎麼可能會不記得,正是因爲那一個導火索,直接導致後來段晚晚的一系列事件,印象尤爲深刻。
見到喻顏點頭,段尚燃才接着道:“當日我在法庭上打斷你,撤訴,導致那麼多的努力付諸東流。”
他的聲音不大,壓低了的聲線更是顯得尤爲清冷魅惑。
喻顏對他的聲音始終沒有抵抗力,靠近他的那一邊的耳根悄然紅了起來。
段尚燃並未注意到她的變化,仍舊自顧自的道:“因爲方面那件事,我欠了你,現如今,就當補償,雖然我知道亡羊補牢的做法還是不能彌補你心中的創傷,但是……”
“段尚燃。”
“嗯?”
段尚燃的話被喻顏打斷,他聽見她的呼喚,下意識的低頭看過去,在視線還未清晰地時候,脣瓣上便傳來一陣溫熱。
段尚燃有一瞬間的愣怔,脣瓣上美好的觸感,將他的心智拉回,目光中對上的那一雙水眸裡盛滿了溫情。
兩人目光相對,彷彿天地間的時間都在此時凝固下來,周遭再無半點聲音。
喻顏的面上微紅,她在他的脣瓣上停留了片刻之後,便退開身子,在見到段尚燃赤裸裸的目光之時,更是有些難爲情。
在大庭廣衆之下,當衆親吻他的舉動,喻顏絕對是開天闢地第一次,只是,這個行爲並沒有令她感到討厭,反而是帶着一種別樣的甜蜜。
剛纔的意識裡,她亦是一片空白的,甚至是不知道自己如何做出那樣動作的。
只是她在聽到段尚燃所說這一切都是爲了補償她時,心中的那種情感,再也抑制不住,瞬間便崩發出來,於是便有了方纔的舉動。
完全是出自內心的趨勢,喻顏手摸上臉頰,滾燙的觸感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而段尚燃也終於在此時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雙眸裡包含着的情緒完全不加任何的掩飾,就這麼洶涌的爆發出來。
在喻顏還想着找個地洞鑽了的時候,腰身已經被人攬過去,接着下巴被一股力量擡起,緊接着呼吸遭到掠奪。
段尚燃的親吻與喻顏的全然不同,他是熾熱的,帶着不加修飾的情緒,那樣的來勢洶洶。
俊男靚女從來都是耀眼的組合,喻顏段尚燃什麼都不做,就算兩人並肩走在街上,也會引來一大片的關注,而如今,此番大膽的舉動,更是讓人頻頻側目。
喻顏此時被段尚燃吻得天昏地暗,壓根不知道行人的目光統統放在他們身上,直到他放開自己,重新得到呼吸時,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對上的一個姑娘投來的目光,那眼神裡帶着羨慕又含着一絲羞澀,喻顏頓時無顏見人。
緊接着便聽到來自人羣中一身輕微的咔嚓聲,雖然並不響亮,但喻顏多年來的職業習慣,還是讓她清晰地察覺到這一聲響。
記者真是個偉大的職業,完全用自身行動詮釋了無孔不入這個詞語。
估計今天之後,各大新聞板塊鋪天蓋地的都是他們兩人當衆擁吻的照片。
喻顏甚至已經可以料想到今明兩天之後的羣衆反映。
“你說,我明明都已經不是娛樂圈的人了,還讓我成天登上新聞頭條,有何居心?”
喻顏將頭埋在段尚燃的懷裡,被他帶着上車,邊走邊悶悶地問着。
段尚燃聞言低低的笑了一聲,喻顏恰好伏在他的胸膛,這個動作更有利於聽到他那低沉的笑聲,震的耳朵有些發麻。
“不爲什麼,只是想讓更多人知道你是我段尚燃的女人,覬覦不得。”
這番話說的霸氣孤傲,段尚燃本不是能言善辯之人,也並非油嘴滑舌,只是他的每一句情話都能讓喻顏怦然心動。
宛若初次心動那樣的感覺,讓她更加離不開這個男人。
她想,這世間的感情大多是這樣,是緣還是劫,只在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