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想搬離陸家主宅,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陸秉忠琢磨明白便想出言阻止。只是幾個女人的話又多又快,他還沒來得及落井下石,耿秀李宛如等人就已說了一大串。他一個大男人跟女人比語速,怎麼可能比得過?
因此,他只能恨恨地瞪了妻子一眼。
耿秀髮覺了丈夫的不滿意,暗自縮了縮脖子。最近陸秉忠心情沒有一天順暢,她還是小心點別惹怒他。
陸秉忠見陸夫人對夏于飛的態度緩和下來,不甘心地道:“母親,二弟和二弟妹沒有帶過小孩子,不知道其中艱辛,您可不能由着他們任性胡來啊。”
說完,他還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轉頭對陸秉琛夏于飛好心地道:“二弟,二弟妹,又何必急於一時呢?你們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未來的小侄兒侄女着想吧?小朋友不是那麼容易帶的。還是說……跟父母同住讓你們如此難以忍受?連兩三個月都等不及?”
陸秉忠說到最後,又忍不住挑撥離間起來。
不過他倒也不是無端的指責,夏于飛確實不願意再等了。
如果說先前沒想過要搬走還能安然無恙地住下去的話,現在知道陸秉琛也想離開,那一旦不能如期搬家,真成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了。這樣的話,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告訴她呢。再住下去,恐怕即使人還在這裡,心也早就飛了,日子無疑要難捱得多。
陸夫人被陸秉忠說的有點心動。
本來嘛,她不想兒子搬家除了想在媳婦面前保持豪門大族做婆婆的威嚴以外,能拿得出手的理由也是這一點,而且絕對是真心的。畢竟,孫子還是自己的孫子啊。她也不想他們出差錯。
她就不信,連陸秉忠都能看出來的事,陸秉琛和夏于飛看不出來。
李宛如本來以爲事情可以完美落幕了,誰想陸秉忠又橫插一腿,事情似乎複雜起來。她眼珠轉了轉,只能又一次將自己兒子搬出來。
“母親,峰兒已經一歲零兩個多月了,總不能一直跟着我們吧。再說……”她用餘光瞟了夏于飛一眼,狠狠心道,“我們跟二哥二嫂擠在一層樓上,總是有諸多不便,既然二哥二嫂有地方住,又離咱們不遠,不如讓他們搬走,我也好住的寬敞些。您就當心疼我,好不好?”
李宛如今天算是徹底當了一回反面形象,不但沒有附和婆婆的想法,還公然爲了自己的利益將哥嫂往外面趕。
不過,只要夏于飛和陸秉琛能領情,她也不在乎那麼多了。事到如今,她當然看得出來,陸秉忠大勢已去,陸家最終能撐起門戶的,還是陸秉琛。
她現在唯一慶幸的是,自己丈夫和陸秉琛是親兄弟,即使相處的時間不長,畢竟血濃於水。而她以前也沒有一味的排擠夏于飛這個最遲嫁進來的妯娌,還在某些時候不輕不重的站在她那一邊,終於在陸秉軒進入陸娛後,兩人的關係徹底親密起來。
她今天能這麼說,也是篤定了夏于飛不會往心裡去,某種程度上還會感激她。不然,這種有損自己形象又得罪一大片人的話她怎麼會說。
陸夫人果然遲疑起來。
李宛如說的絕對有一定的道理。在陸秉琛回m市之前,老三一家本來就是佔據了整個主宅的二樓的,只是陸秉琛突然回來,總不能長久的住酒店吧,這纔將他原來的臥室重新收拾出來。
“可是,宛如,你自己也有峰兒,應該知道……”
“哎呀,母親,您擔心什麼,二哥就住在咱們前面幾十步的地方,到時候我天天陪着您過去,就當散步了!實在不行,您就住在他們那邊又如何?我就不信,二哥沒有準備您的房間。”
李宛如沒有讓陸夫人繼續說下去,又幫夏于飛說了很多好話,同時還暗中捏了陸秉軒一把,示意他說話。
陸秉軒在旁邊聽着妻子說了那麼多話,漸漸明白了她的意思,此時感覺到妻子捏自己,便十分配合的開口道:“母親,要是二哥敢不準備您的房間,看我不幫您抽他!”
他這話一出口,陸夫人和陸鴻銘兩人都笑了起來。
陸鴻銘冷哼了一聲道:“等你能打得過你二哥的時候再說大話不遲!”
氣氛再一次緩和。
夏于飛其實有她自己的打算。孩子出生以後,即使陸夫人不幫忙,還有她母親呢。前些日子,她就已聽母親說正式退休了,只是目前還不太方便過來,等她們搬到自己房子以後,當然要自由得多。
但這些話不好此時當着全家的面講出來,還是等以後慢慢的再說吧。
夏于飛想着心事,對於李宛如的幫忙解圍十分感激。
而陸秉琛坐在那裡依然穩重如山,只是在陸秉忠說話的時候,他警告性地瞥了陸秉忠一眼。
陸秉忠心中頓時一凜。
如果說在陸家還有一個人讓他害怕的話,那這個人一定是陸秉琛。以前兩人還維持着表面上的兄友弟恭時,他並不怕他。若論鬥心眼,背後下陷阱什麼的,陸秉忠自認不懼任何人。即使是陸鴻銘,他也有自信和他較量一番。
但自從他被打入院後,見識過陸秉琛狠戾的一面,他就真有些發憷了。因爲他知道,一旦觸及到陸秉琛的逆鱗,他絲毫不介意使用武力來解決問題。
發展到現在,即使在陸鴻銘面前,他們也不再裝模作樣。反正大家心裡都明白。
這纔是他最怕的。管理陸娛的賭場將近二十年,他養尊處優早已丟掉了以前的身手,和陸秉琛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何況,陸秉琛背後,還和嚴道義的社團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根據他那天晚上的觀察,陸秉琛的勢力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要除掉他,也許都不用陸秉琛自己出手!
更可怕的是,他們的父親——一貫對他言聽計從的陸鴻銘,對此事卻三緘其口,只是冷眼旁觀,任由他們自己解決!這無疑讓他的危險更加大了幾分。
他甚至有些後悔,不該輕易去拿夏于飛開刀的。經此一役,他算是明白了夏于飛對陸秉琛的重要性。得罪陸秉琛自己,他或許還不會做什麼;而危及夏于飛的安全,卻是真正捅到了他最重要的地方。
陸秉忠比誰都清楚,只有活着纔有希望。他不想死,更不想悄悄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但除了陸鴻銘之外,誰還能說什麼?
他的母親倒有心幫他一把,可人微言輕,根本影響不到陸鴻銘的態度。至於耿秀,就更別提了。
陸秉琛似乎看出了他的軟肋,最近十分頻繁的用這一點來威脅他。陸秉忠再咽不下那口氣,也只能住嘴。他眼睜睜看着李宛如又把事情給扭了回來,卻不敢再說。
陸夫人左右看看,明白大勢已去。她雖然沒能阻止老二一家搬離主宅,但卻得到了最喜歡的小兒子兒媳不會離開她的承諾,也算是意外之喜了。況且她並不想委屈了小兒子。李宛如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陸秉琛得償所願搬離主宅,她和陸鴻銘住在三樓,阿軒兩人佔據二樓,如果不計較她的那點小心思的話,可以說皆大歡喜。
想到此,陸夫人也不糾結了,環視着衆人道:“那此事就這麼定了。挑個好日子阿琛和飛飛你們就搬過去吧。”
陸秉琛看不出喜怒的“嗯”了一聲。
夏于飛卻有些激動。她不能不激動。在主宅和陸家五六口擠了將近一年,她終於可以離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了。以後即使還會和陸夫人朝夕相見,那也是另外一種感覺。
但她此時卻不好表現得過於明顯,夏于飛勉強抑制住臉上的喜色,對陸夫人道:“母親不會就此不管我們了吧?我還有很多事要向母親請教呢!”
“看你說的,只有你們不管我們老人家的份兒,我們做父母的,怎麼可能不管兒女!”陸夫人道。
“什麼老人家,您和父親還年輕得很呢,等二十年後,我們再好好孝順您,現在,您就多多的擔待我們吧。”夏于飛心裡高興,馬屁也不停地拍過去。
衆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各自散去。
夏于飛單獨拽住李宛如,又好好的感謝了一番。今天,如果不是她,他們搬家的事絕對沒有這麼順利。
“只要你不怪我今天說的那些話就行了。”李宛如笑道。
“怎麼可能!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夏于飛真心地說着,“等我以後搬過去了,你可要多多的過來看我。”
李宛如笑着答應了。
夏于飛挽着李宛如的手一起上了樓,才各自回房。回到自己臥室,夏于飛一整晚都緊繃的心絃終於鬆懈下來,臉上的笑容再也掩飾不住。
平時的她這個時候早已睡去了,今天洗漱完畢,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
陸秉琛感受着妻子的翻來覆去,伸手將她摟在懷裡:“怎麼,睡不着?”
他低沉的聲音充滿着濃濃的誘惑。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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