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衝是步行回朝歌的。
因爲他的馬死了。
近百兩銀子的一匹駿馬啊,葉沖走在路上的時候,恨死那個刺客了。
馬是這個世界非常重要的交通工具,也是最爲常見的交通工具。
若不是這個世界的道路大都崎嶇不平,葉衝或許有興趣自己製作一輛自行車,那一定很拉風,只不過速度是遠比不上馬的。
據說還有強者的坐騎是強大的荒獸,那肯定是比自行車還要拉風的,不過現在的葉衝也只能憧憬一下,因爲他距離強者還有一段很遠很遠的距離。
就在葉衝行走在前往朝歌城的路上,百無聊賴,胡思亂想的時候。
忽悠一陣馬蹄聲,從他身後傳來。
那蹄聲很輕,輕得以至於到了葉衝身側的時候,才被他發現。
“請問,往朝歌城的路該怎麼走?”
一道輕靈的聲音,在葉衝的耳畔響起。
葉衝轉頭看去,一匹威風凜凜的白色駿馬在他一側停下。
騎馬的是一個妙齡女子,女子戴着面紗,掩住了面容,卻難掩她綽約風姿,如瀑長髮被清風浮動,她白皙的額頭有一滴汗珠凝結,兩隻明亮的眸子寥若晨星,讓人一看,就忍不住要沉醉下去。
她一襲白衣,身線優美,有着飽滿弧度的胸脯和纖細柔軟的腰肢,兩條筆直修長的美腿被緊緊包裹着,分立在白馬的兩側,穿着精美的馬靴,踩在馬鐙裡。
她身上還散發着淡淡的清香,以至於立於馬下的葉衝,都忍不住多嗅了幾口。
女子看着葉衝的表情,眉頭微微一蹙,握着繮繩纖白手指悄悄撩動了幾下,一股隱隱的氣機,在她指尖凝聚。
幸好,這個時候葉衝回過神來了。
有着兩世靈魂的他,發現自己居然差點兒被一個蒙着臉的女子給迷惑了心神,不禁覺得自己真是夠沒用的。
上輩子真是都活到狗身上了。他在心裡這麼多自己說道。
然後他看向那女子,這一次保持了鎮定,“你要去朝歌城嗎?沿着這條路一直向前就是了。”
“多謝。”那女子微微頷首,然後便迅速駕馬離去。
馬蹄落地的聲音依然很輕,可是那馬的速度,卻驚人的快。所謂騏驥一躍,不能十步,而那匹白馬居然一個縱躍,便有兩丈的距離,落地時卻又輕綿綿的讓人不易察覺。
三下兩下,變化做一個白點,漸漸消失在葉衝的面前。
“靠!這還是馬麼?怎麼這麼快?”葉衝一看之下,不禁有些瞠目結舌,“我那匹死馬都得上百兩銀子,這匹馬,怎麼也得上千兩吧?”
他吐了吐舌頭,又想到了馬背上的那個女子綽約的身影。
“雖然沒看到臉,但是無論身材聲音還是氣質,都能把前世那些明星**甩出幾千裡啊!”他咂摸着嘴巴感嘆道。
然後很快,他看到那匹馬去而復返。
那女子居然又騎馬回來了!
難不成是看我一個人孤單走着,想要帶我一程?
葉衝覺得自己似乎不具備這麼大的魅力。
白點在葉衝眼前迅速放大,很快,就重又來到他的身邊駐足。
一襲白衣的女子握着繮繩,飄逸出塵,輕靈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麼,有沒有小路可以走呢?”
“小路?”葉衝微楞了一下,有大路不走,幹嘛走小路?而且,他也只走過這一條路。
所以他誠實地搖了搖頭,“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女子的眉頭再次蹙起,然後看了看葉衝身後的方向。
她是在躲什麼人嗎?
葉衝看了看那女子的面紗,覺得很有可能,否則的話,幹嘛遮着自己的臉不讓人看見,而且,還要走小路呢?
他一直都是樂於助人的,尤其是對方還是個氣質不俗的姑娘。
所以他善意地說道:“姑娘,我真的不知道什麼小路,不過,如果你要躲避什麼人的追蹤的話呢,我建議你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因爲你這身裝扮,太顯眼了些。如果你換身裝束,換個造型,也換一匹馬,嘿,你這馬太過雄駿了些,也很引人注目,那樣的話,更容易避開別人的追蹤。也不一定非要走小路。”
馬背上的女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葉衝,“你有衣服,可以借我穿嗎?”
“啊?”
葉衝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女子已跳下了馬,站在葉衝面前。
香風撲鼻。
葉衝居然罕見地有了一絲羞澀的感覺。
那女子的眼睛朝他眨了眨,那意思是,你看,我跟你差不多高。
葉衝有些汗顏,“我包裹裡有一套神將院的院服……”
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很難拒絕這個女子的任何要求。
那女子的眼眸中就放出光芒來,“原來你是神將院的弟子,那好的,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的衣服洗得乾乾淨淨還你的。”
見葉衝似乎還有些遲疑的樣子,她很快又道:“要不然,這匹馬先借給你騎,就算是我們暫時交換了,怎麼樣?”
葉衝已經從納袋中掏出了自己那件神將院的院服,他一共有兩件院服,這一件是新的,還沒穿過。
“謝謝你啦。”女子明亮的眸子中帶着一絲喜悅,接過了葉衝手裡的院服,然後迅速地把她手中的繮繩遞到葉衝手裡。
那馬似乎有些不情願,竟然搖着腦袋嘶吼了幾聲。
“小白,乖啊,等我進了朝歌城,就去找你。”那女子摸了摸馬的腦袋,那馬才溫順下來。
然後那女子便拿着葉衝的院服,一溜煙鑽進了道路一旁的林子中。
“她是去換衣服的吧?”葉衝的腦海裡似乎出現了一些旖旎的場景。
“嘶~”
那馬又輕嘶了一聲,似乎是要阻止葉衝腦海中出現的某些不良畫面。
“嘿!”葉衝笑了笑,似乎是覺得這馬有些靈性,他也拍着馬的腦袋道:“放心吧,哥絕對不會幹偷窺姑娘換衣服的事情。”
然後便翻身騎上了那匹他覺得肯定不下於一千兩銀子的白馬。
“走着!”
白馬朝路旁的樹林裡瞅了兩眼,這才猶有不甘地揹着葉衝前行。
沒多久,一個身穿神將院院服的“假小子”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她脣紅齒白,下巴尖俏,一張臉蛋如白雪般無瑕,又有着一抹出塵脫俗的仙子韻味。
她眨了眨明亮的眸子,自言自語道:“果然是個好辦法,小白不在我身邊了,我又換了裝束,收斂了氣息,這樣,師兄就發現不了我了,還可以在朝歌城多玩幾天。”
那氣質脫俗的面容上,竟露出幾分童稚般的笑容來。
……
葉衝騎着那匹“小白”進城,回到了神將院,將那匹馬拴在了自己的小院中,然後去向院長陸長淵報道。
“院長,圍獵活動是明天便要開始了吧?”葉衝向陸長淵問道。
“明天衛王會舉行一個宴會,後天,纔是真正開始。”陸長淵笑眯眯地看着葉衝,道:“此次圍獵活動,參賽者比以往都要多,畢竟是兩屆的弟子全都參加,而且,恰逢聖女一行人來到朝歌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若是表現的出類拔萃,有可能會進入那神殿?”
葉衝誠實地搖了搖頭,“弟子對神殿沒興趣。”
“哈哈哈……”陸長淵笑了起來,“你小子口氣還真不小,嘿,倘若是千年之前……”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又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有說出若是千年以前怎樣,而是道:“現在,世人的心中,只有一個至高無上的神殿了。”
陸長淵曾經說過,千年以前的神將院,曾幾乎可與現在的神殿比肩,而歷史巨輪滾壓之下,如今的神將院卻只是邊陲小國的一個二流學院。
這是神將院的辛秘,葉衝,自然不知道,是以他不明白陸長淵那番話,包涵了多少意味。
“好了,你回去吧,即便真的對神殿沒興趣,圍獵活動還是要好好發揮,不爲別的,你代表的是神將院。”陸長淵最後盯着他道。
葉衝點了點頭,這麼多日子以來,他很清楚,陸長淵是真的很維護自己,以前以爲他是看在沈風陽的面子上,而後來仙月樓上,他爲了自己與沈風陽翻臉。
葉衝的心中,一直都記得這一切。
所以他並不會因爲自己對神殿沒有興趣,就會在圍獵活動中懈怠。
更何況,那神殿,也不是他感興趣就能進的,畢竟衛國幾百年都沒有人被選入神殿了。
他並不是個自視甚高的人。
……
葉沖走回自己的小院的時候,遇到了衛央。
當時衛央行色匆匆,滿臉興奮,以至於似乎都沒有看到與他擦肩而過的葉衝,騎着一匹快馬,就衝出了神將院。
然後葉衝就從路邊一些議論紛紛的弟子口中,得知了衛央之所以這麼興沖沖騎馬離開的原因了。
神殿的人來到朝歌了。
而這次陪着聖女出行的聖使,與王東林是舊識。
王東林曾經在秦國一位劍道大師那裡修習劍道,劍道有成之後,才輾轉來到的衛國。
那位聖使,正是他在秦國時的師兄。
數十年不見,他的師兄搖身一變,成爲了神殿的聖使。
王東林自然要跟對方好好攀攀關係,一起懷念一下,學劍時的少年時光。
而衛央,是王東林唯一的徒弟。
倘若是得到了聖使的賞識,那便無異於得到神殿的支持。
葉衝終於明白,衛王之所以讓年少的衛央,與他兩位哥哥一起參與圍獵活動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