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衝他們並不明白侯應龍這個時候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也沒想到這個在外人看來比較孤僻孤傲的傢伙,會突然跳出來幫助毫無交情的自己。
但他們都是神將院的。
這個時候,他們一起對敵。
這是侯應龍所表現出來的意思,葉衝覺得此子不錯,當下也沒有時間寒暄,紛紛揚起兵刃,就與那羣青瀾院的弟子戰在了一起。
一時間,整片山林內刀光劍影無數,金石相交的鏘鏘聲與氣爆聲不絕於耳,各種華麗的武技從一個個散發着靈紋光芒的兵刃上迸發而出,各種光弧氣浪交疊相撞。
雖然是七個打十五個,加起來也才二十幾個人,但是這都是朝歌城乃至衛國最爲傑出的少年武者。他們來自國家最聲名遠播的兩座武道院,拼將起來,其聲勢,倒是不亞於一場小規模的戰爭了。
葉衝此方雖然人少,但是戰鬥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吃虧。
他們的平均實力比較強,除了北堂墨,基本上都是達到了氣海境三重天的武者,而且侯應龍此時爆發出的戰鬥力也絲毫不亞於葉衝。
他們二人劍招所落之處,常常伴隨着青瀾院弟子的痛呼聲。
這個時候,那些青瀾院弟子才訝然發現,這個葉衝與昨日晚宴上所變現出來的懦弱絕然不同,而且反差極大。
他的修爲竟然比大多數人都要高,他的武技竟然純熟無比,他出劍的速度驚人的快!
起初從不曾深思過是否真的是葉衝一人將樑成武打成重傷,因爲他們不願相信,也就逃避去深思。
而這個時候,當他們親自面對葉衝寒月般凜冽的劍芒的時候,他們相信了。
他似乎的確比樑成武還要強大一些。
這讓他們覺得很無力,這個傢伙憑什麼這麼強大?憑什麼不是任我們踩踏的小丑?
他是真的強大,那豈不是意味着我們之前的表現纔是真的小丑?
於是他們更加憤懣,更加妒火中燒,出招也就更加兇悍。
他們企圖以人數的優勢,徹底在此擊垮葉衝,以證明他們之前沒有錯!
於是葉衝身邊的戰鬥就越加的激烈,很多人甚至一味地朝他身邊涌來。
其他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幹掉葉衝這個傢伙!
與葉衝周圍形成對比的是,沈卿兒和程靈火身邊則無人問津,因爲即便她們選擇站在了同門的對立面,青瀾院的那羣弟子依舊沒有人願意跟他們動手。
這無關強弱,雖然大部分人都比她們弱。
他們只是到此時,仍舊不肯真的與自己心中的白天鵝正面相對。
在他們看來,沈卿兒也程靈火之所以選擇站在葉衝的一邊只是一時糊塗,而只要他們打敗了葉衝,讓沈卿兒和程靈火看到葉衝的慘象,她們就會回到自己身邊。
與樑成武之前的想法如出一轍。
於是他們都躲着沈卿兒和程靈火,因爲就造成了兩個姑娘往往需要主動去擋下那些涌向葉衝的劍光。
又因爲她們畢竟不能向同門出手,所以只能分擋,而無法攻擊。
這是一場尷尬而又焦灼的戰爭。
而幾人中實力相對較弱的北堂墨,與秦無月靠在一起,他們面對的攻擊並不多,一時間除了人數上的劣勢使得他們有些狼狽之外,也勉勵可以支撐住。
葉衝身邊的弟子越鬥越兇,最後葉衝也徹底放開,滾滾劍光中接連爆出煞月光輪,朝着圍攻者一波又一波地襲去。
整片山林再次被他引得寒風呼嘯,氣溫驟冷,樹葉草叢簌簌作響。
“喝!”
葉衝一聲暴喝,身體騰躍而起,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巨大的滿月光輪,森然凜冽的寒氣鄉下衝擊,砸在朝自己刺來的刀光劍影上。
嘭嘭嘭嘭嘭!
刀劍之上,接連響起氣爆聲。
侯應龍手持長劍,身形如靈猿一般在人羣中騰挪,一次次與青瀾院的弟子短兵相交。
也是在這個時候,葉衝發現侯應龍的戰鬥經驗竟然如此豐富,他每一次身形的變化都能恰到好處地躲開別人襲來的刀劍,這似乎與葉重樓教授與他的作戰經驗極爲相似。
他沒有時間繼續深思,因爲他看到不遠處又有一波人舉着兵刃朝這邊奔來。
是青瀾院的弟子。
想必是那兩個揹着樑成武回去的傢伙,引來了衆人。
他們看到自己的同門與葉衝的人戰在一起,自然立即狂奔過來相助。
十幾個人還可以勉勵應付,但是大半青瀾院的弟子彙集於此,葉衝還沒誇大到自認爲可以不在意的地步。
他當即隔開兩柄朝他刺來的長劍,轉身大喝道:“我們分頭撤!”
遠處的青瀾院弟子已經開始呼喊,這個時候北堂墨他們也知道繼續強撐下去,那下場真的就會很慘淡了。
於是他們且戰且退。
沈卿兒和程靈火自然不會跟着他們一起離開,她們二人合力阻擋,給予葉衝、侯應龍、北堂墨以及秦無月製造了撤退的機會。
最終,北堂墨和秦無月一個方向,葉沖和侯應龍一個方向,迅速離開了此地。
當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叢林中的時候,衛淳一聲令下,“別追了。”
這個時候,後面趕來的那羣弟子還在跟之前戰鬥的弟子詢問具體情況,然後知曉了狀況之後,一個個申請怪異地看着沈卿兒和程靈火。
她們二人則冰冷着臉,依然驕傲地昂着脖子,如同白天鵝一般,不可侵犯。也沉默不語。
她們此時還都來不及去想,這裡的事情傳出去之後,會對二人以後什麼影響。
而她們也不知道,正是因爲她們在最後時刻站出來,與葉衝站在了一起,給她們各自的家族,贏得了一次機會。
那都是後話了。
衆人平復之後,衛淳掃了一眼青瀾院弟子,鏗然道:“神將院弟子卑鄙無恥,偷襲我們學院的樑成武,致使他身受重傷不得不提前退出圍獵。接下來的時間內,我們只要看到神將院的人,不管他是誰,都要他們爲此付出代價!”
而後來趕到的衛景當即應和自己的大哥道:“對,乾死那幫神將院的傢伙!”
青瀾院弟子在這番鼓動下,各個都露出同仇敵愾的神情來。
衛淳和衛景相視隱晦地一笑。
……
叢林中,葉衝與侯應龍一陣狂奔之後,在密林深處停下步來,然後二人都背靠着古樹大聲地喘息。
一番激戰,使得他們此時渾身的氣血還在翻滾。
“多謝。”葉衝在平復了氣息之後,轉頭看着身邊的侯應龍說道。
侯應龍卻笑了笑,“你不必跟我道謝,這是我應當做的。”
葉衝微笑着點了點頭,對侯應龍的印象更好了一些。
他以爲侯應龍的意思是,他們都是神將院的弟子,所以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侯應龍沒有解釋,沒有告訴他,只是因爲葉重樓,所以葉衝身處險境,他挺身而出是理所應當的。
“你怎麼跑到這邊來了,我記得,你的路線不是在這邊。”葉衝看着侯應龍問道,他很意外對方會在那麼關鍵的時刻出現。
侯應龍聳了聳肩,“我當然不會按照那個傢伙的路線走了。”
那個傢伙,自然指的是衛央。
葉衝當即露出贊同的神色,“說得對!那傢伙肯定沒安好心!”
他覺得衛央那傢伙確實狹隘,居然真的讓侯應龍一個人走一條線,之所以這麼做,恐怕只是防止侯應龍搶了他的風頭吧。
他並沒有因爲侯應龍對衛央的態度感到奇怪。
就在這時,葉衝忽然一拍大腿!
“壞了!”
“怎麼了?”侯應龍不解道。
“我們和北堂墨秦師姐跑的是兩個方向,而他們正是沿着衛央指的那條線跑的,到時候他們肯定會認爲跟我匯合的最好辦法,就是沿着那條線走,因爲我也知道那條線。衛央萬一使了什麼壞,那他們豈不是遭殃了?”葉衝當即站起身來。
“你說的不無道理,我們趕快去看看吧。”侯應龍也跟着起了身。
“嗯。”
葉衝點了點頭,然後二人便返身沿着衛央給的那條線路快速追去。
……
“我就知道衛央沒安好心,秦師姐,我們現在怎麼辦?”
北堂墨和秦無月此時才沿着衛央給的那條線走到一半,卻返現前面沒有路了,他們現在正站在一處懸崖頭,再往前,就是萬丈深淵。
秦無月也是撇了撇嘴,“沒辦法了,我們沒有與葉衝約好在那裡匯合,只好在這裡等他,我想他會找過來的。”
她走到懸崖邊,低頭看了看懸崖下面,崖壁如同刀削斧鑿一般,奇峻陡峭,深不見底的峽谷,底面沒有光,看下去一片漆黑,峽谷中央還有霧氣繚繞,看起來毛骨悚然。
“嘿!這裡怎麼有個盒子?”北堂墨一轉頭,就看到不遠處的一棵樹底下,有個十分醒目的光禿禿的鐵盒。
“什麼東西?”秦無月也好奇地湊了過去。
北堂墨伸出自己的長槍,在鐵盒上方一挑。
盒子打開,隨即一陣撲鼻的血腥味傳來。
盒子裡面,赫然是一顆通體猩紅如血的珠子。
“碧血珠?”秦無月神情一凜,當即道:“這不是邪族之物麼?怎麼會出現在王宮後山?”
碧血珠是邪族存儲鮮血之物,據說他們飲血練功,邪異無比。
那珠子上散發着濃濃的血腥味,很快就瀰漫了整片崖頭。
然後,他們就聽到懸崖下方傳來一聲聲刺耳的尖叫聲。
那聲音像是嬰兒啼哭,尖銳刺耳,淒厲無比。
聲音越來越響,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不好!”秦無月道:“是黑血翼龍,它們一聞到血腥味就會靠近,我們快走!”
然而,就在她話剛落音的時候,懸崖下方,已經有無數只黃階中品的黑血翼龍升騰而起。
那一頭頭黑血翼龍像是放大了數倍的蝙蝠,漆黑的身軀上有數道猩紅如血的花紋,頭部猙獰醜陋,有尖銳獠牙刺出。
“桀桀!”
一羣黑壓壓的黑血翼龍,伴隨着刺耳的尖叫聲,朝着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的北堂墨和秦無月二人鋪天蓋地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