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幽悠失望眼神,冷燁心一痛,怒氣瞬間取代了對她心痛,眼底一抹狠戾浮出,聲若寒霜。“孫幽悠,你話誰敢信,我要你那次,你因事後藥服用過量進醫院洗胃,那麼折騰還能留下什麼?”
還有多證據他沒說,就這一項足以證明孩子不是他,她有什麼資格失望,該失望是他。
“你忘了,呵呵,也是,你忘性那麼大,怎麼可能記得什麼?”他不記得酒吧那次,第二天卻很清晰,孫幽悠冷笑,這選擇性失憶真邪乎,他每次忘了人都是她,有時候她真想問問冷燁,是怎樣做到選擇性失憶,她也想學學。
不需要別,只要把他冷燁忘了就成。
“我該記得什麼?”冷燁繞過茶几走到孫幽悠面前,垂眸冷冷睇着她,想從她臉上看出點跡象,他不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她說他忘性大,又不像只是罵他,好似指控自己忘了她一樣。
母親結婚那天他才和孫幽悠機場遇見,之前從未見過面,這點他可以確定。
冷燁話孫幽悠聽來,又是另一種意思,是嘲諷她,他該記得什麼?意思是她孫幽悠不配被他記住。
“忘了就忘了吧,你確不需要記得什麼?”嘆了口氣,孫幽悠沒再看冷燁,轉身朝樓梯走去。
“孫幽悠。”冷燁扣住孫幽悠手臂,話沒說清楚就別想溜,離開可以,把話說清楚她就可以走。
“冷燁,你做什麼我都不管,但是……”孫幽悠停頓了一下,擡眸凝視冷燁。“別嚇壞了我孩子。”
補上這句,孫幽悠抽回自己手臂,彎腰抱起茶几上旱冰鞋盒子,直接上樓。
冷燁挫敗坐到沙發上,擡手揉搓着眉心,腦子裡迴盪着孫幽悠臨上樓前話,“別嚇壞了我孩子。”可笑,自己是長了三頭六臂,還是奇醜無比,孫幽悠憑什麼說他會嚇到她孩子。
朵朵生日到了,孫幽悠起牀時就和寶貝說了生日樂,並且送上禮物,給寶貝穿上漂亮衣服,母女二人歡樂下樓吃早餐。
“媽咪,我們要去找海燕媽咪了嗎?”吃過早餐,朵朵就問。
孫幽悠給朵朵穿上一件小外套,搖了搖頭說:“不,我們先去一個地方。”
朵朵很乖巧,沒問,跟着自己媽咪出門。
購物廣場。
公路邊一處路燈杆旁,一大一小母女倆站着,不知道地還以爲她們是貼小廣告,只見小女孩仰着頭問向身邊母親。“這是哪裡啊?”
孫幽悠撫了撫朵朵頭,平靜聲音回答:“這是寶貝提前出生地方。”
若仔細聽,不難聽出她聲音裡顫抖,三年前,如果沒有這根路燈杆,不要說朵朵,連她能不能活都是問題,她永遠忘不了自己當時絕望,以爲將和孩子死一起,千鈞一髮之際,是這根路燈杆救了她和孩子。
這是她三年來,第一次帶朵朵過來看看,當年白鳳雲這裡想置她們母女死地,結果自己差點成了車下亡魂,白鳳雲運氣好,命保住了,眼睛卻瞎了一隻,腿也瘸了一條,惡有惡報這句話白鳳雲身上得到了很好印證。
“喔。”朵朵還不是很懂提前出生意思,笑眯眯地牽着孫幽悠手,原地轉悠。
朵朵還小,體會不了大人心情,但她覺得媽咪這時候不是她該打擾,很乖巧不去打擾媽咪,自己找樂子。
孫幽悠輕輕撫着路燈杆,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公路對面休閒會所裡走出兩個人,爲首男子冷峻目光隨意掃了一下,上車動作一頓,眸光鎖定一處。
她們怎麼那裡?
冷燁忽然想起,今天是朵朵生日,孫幽悠帶孩子出門不奇怪,奇怪是,站那路燈杆旁做什麼,等車嗎?不對,一輛一輛出租車過去,她們也沒有要搭意思,看起來也不像等人。
冷燁突然很好奇她們做什麼?
“總裁。”林蘭見車門打開,冷燁卻沒上車,出聲提醒。
冷燁回神,立刻下了決定,看向林蘭和司機說道:“你們先回公司,我今天不去了。”
“您和客戶約見……”
“推了。”林蘭話還沒說完,冷燁就寒聲打斷了她,關上車門,冷燁邁步往一邊紅燈處走去,林蘭看着冷燁背影,無奈嘆息,孫氏有冷燁這樣老闆,她都看不到未來,冷燁絕對有能力把孫氏又一次推上巔峰,可惜是,冷燁根本沒這樣野心,今天又放客戶鴿子,他是存心吧!
林蘭從後視鏡裡看到冷燁過馬路,讓司機把車開走。
冷燁穿過馬路,朝孫幽悠母女走去,路過一個報刊亭時,他倏然停下了腳步,因爲他聽到一句話。
“天啊,那個孩子居然還活着!”就是這句話讓冷燁停下了腳步,因爲說這話人是個中年婦女,看起來向報刊亭老闆,她目光正好盯着路邊孫幽悠和朵朵。
上班時間,路上行人不多,這一段路也沒有公交站臺,能被說成爲孩子,只有孫幽悠身邊朵朵。
“老闆,你說什麼啊?”旁邊一個賣水果小商販問。
“我說那對母女。”報刊亭老闆回答。
“路燈杆旁邊那對嗎?”小商販指着孫幽悠和朵朵放向,滿臉疑惑。
冷燁本不想逗留,但他腳步就是邁不開,他想聽聽那個報刊亭老闆會說,“那個孩子還活着。”她不像認識孫幽悠,爲什麼會說朵朵還活着,直覺告訴他,他今天會有意想不到收穫。
“可不是嗎?”報刊亭老闆瞪了小商販一眼,望着孫幽悠母女放向,狀似回以地說:“記得是三年前事,太玄乎,太沒有人性,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到底是什麼事啊?”小商販顯然不耐煩了,好奇心被挑起,她又不說什麼事,光表達自己心情了,誰稀罕聽她心情,他要聽是事兒。
“喪天良事。”報刊亭老闆說。
“這麼嚴重。”小商販咂舌,能用上喪天良這四個字,失態就嚴重了。
報刊亭老闆不再掉胃口,直接說道:“何止嚴重,三年前今天,我和往常一樣出攤,剛把賣掉地圖補上,就看見一個穿着華麗中年女人,衝向一個孕婦,猛地把孕婦往公路上推。當時路上和現一樣,都是行駛車啊!孕婦被推下去,可是一屍兩命,我嚇壞了,簡直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後來怎麼樣了?”小商販急切問。
“後來,後來那個孕婦不知道哪裡來力氣,她斜身抱住了路燈杆,中年女人就沒那麼幸運了,她衝進馬路上車流中,被車子撞很慘,引起了連環車禍。”報刊亭老闆義憤填膺說:“好多人都看見了,都說是老天報應,連孕婦都害。”
想到那天情形,報刊亭老闆現還是一臉怒氣。
冷燁卻心都涼了,三年前今天,他知道那場車禍,因爲他母親,就是那場車禍中失去了一隻眼睛和瘸了腿,但媽說詞是孫幽悠把她推進馬路車流中,她纔出了車禍,他沒去查,因爲孫耀文什麼都沒說,孫耀文當時就媽身邊,所以,他信了媽話。
孫幽悠說什麼他都不信,一直都認爲是孫幽悠推他媽媽,今天看來,事情另一隱情,他記得,孫幽悠說過,你媽是罪有應得。
孫幽悠,我真誤會你了嗎?冷燁不確定了,轉念一想,或許,報刊亭老闆認錯了人也說不定。
冷燁沒等太久,報刊亭老闆就給出了答案。
“你怎麼記得是那對母女?”小商販問。
“我當然記得,孕婦身子往地上滑時候,我就跑過去了,她說肚子痛,還是我將警察叫過來,把她送到醫院去。”報刊亭老闆白了小商販一眼,接着說道:“我估計孕婦是撞到哪兒了,那麼慌亂時候,不撞到纔怪,以爲她孩子沒了,沒想到她又帶着孩子來了,真是老天有眼。”
“那中年女人呢?”小商販又問。
“誰知道,她男人跑過來跪她身邊,後來被12一起拉走了,那麼惡毒女人,死了好。”報刊亭老闆恨恨地說,目光看向孫幽悠方向,自顧自說:“她帶着孩子來,今天應該是孩子生日,所以帶孩子來看看。要是換了我,我再也不來這裡,就是路過也繞道,這裡簡直就是噩夢啊!”
冷燁才覺得自己從一場噩夢中醒來,原來,原來,這纔是真相,朵朵生日是今天,三歲了,這一切都證明了母親說慌陷害孫幽悠。當時他懷疑是對,孫幽悠是個孕婦,力氣再大也不可能把媽推進車流裡,是孫耀文直說對不起,讓他選擇了相信媽,沒想到事實竟是這樣。
孫幽悠,你帶着朵朵來這裡目又是爲什麼呢?
報刊亭老闆發現了冷燁,她問:“先生,你要買東西嗎?”
冷燁不說話,銳利眼眸漠然地看了她一眼,邁步朝着路燈杆旁母女走去。
報刊亭老闆和小商販同時錯愕。
孫幽悠沉浸自己思緒裡,朵朵看到冷燁走來,小臉上洋溢着甜美笑容,拉了拉孫幽悠衣袖,孫幽悠沒理會她,朵朵很乖巧,媽咪想事情,她不會打擾,等會兒再告訴媽咪,她看見叔叔了,朵朵對着冷燁直笑着。
直到冷燁走到面前,朵朵乖乖打招呼。“叔叔。”
孫幽悠被閨女一聲叔叔拉回思緒,她一轉身,身後冷燁妖孽般臉龐,深邃瞳仁看着她,裡面帶了很多她說不清因素,總之一個詞,複雜。
“你怎麼這裡?”孫幽悠蹙眉問,她不覺得冷燁會跟蹤她,但是,他出現又確實很詭異,這裡不像是他會來地方。
“路過,見你們這裡,就過來了。”冷燁回答,他蹲下身,抱起朵朵,溫柔問:“朵朵怎麼來這裡玩了?”
“媽咪帶朵朵來看,讓朵朵提前出生地方。”朵朵拿孫幽悠和她說過話來回答。
孫幽悠嘴角一抽,朵朵怎麼把這句話給記住了,真是,朵朵聽不懂,她才這麼說,冷燁可不是好打發人,要是他問起來,自己要怎麼說,對了,冷燁知道這裡就是白鳳雲出車禍地方嗎?
想到這裡,孫幽悠臉色一白看向冷燁,見他面無表情臉上帶着溫柔笑,反常,太反常了,他一會兒該不會把朵朵從這裡丟出去吧!
孫幽悠爲自己想法捏了把冷汗,安慰自己,別想太多,他還不至於這麼殘忍,但是,冷燁對她做殘忍事還少嗎?孫幽悠自己凌亂了。
“是這裡嗎?”冷燁淡淡聲音問,沒看孫幽悠,可他確實是問孫幽悠。
如果不是剛剛路過報刊亭,無意中聽到談話,他根本不會知道,母親這裡都做了什麼,而孫幽悠,當時又承受了怎樣痛和絕望。
他和孫耀文都守母親手術室門外,焦急等候,孫幽悠呢,今天是朵朵生日,三年前今天,她一個人產房裡承受生子痛。那時她還不到十九歲,讓一個自己還是孩子女孩去獨自承受生子痛,該是多痛苦和絕望。
生孩子風險有多大冷燁不知道,但他有個不錯助手,妻子因爲生孩子難產,搶救不及時,結果一個沒留下,那個助手知道後徹底崩潰,殺了那個給他妻子接生醫生和護士,衝到太平間,抱着渾身是血妻兒,從慕尼黑高樓跳了下去。
他看到時候,正好看到助手跳下來,那個畫面,如同定格般烙印了冷燁心裡,想到孫幽悠差點也成了那個渾身是血女子,冷燁就忍不住渾身一陣冰涼。
孫幽悠生產時候,那個該死向南又去哪裡了?
“是啊,你也路過這裡,真是好巧哦。”知道他是問自己,孫幽悠回答,冷燁突然變了臉色有些奇怪。
“是很巧。”點了點頭,冷燁贊同孫幽悠話,卻也透着另一種意思。
孫幽悠一愣,錯愕望着冷燁,他居然贊同她話,上次廣場上,自己也是這麼說,他迴應可是咬牙切齒,今天冷燁真很不正常,她還是帶着閨女逃好,不然一會兒冷燁真把朵朵丟出去,她想救都沒救,只能和閨女一起死。
現她對自己生活很滿意,如果冷燁能從她們母女面前消失,孫幽悠會滿意,她還不想死,不想她寶貝死。
“朵朵,我們該走了。”孫幽悠伸手想從冷燁懷裡接過朵朵,冷燁卻往後退了一步,孫幽悠伸去抱孩子手落空,清澈眸子怒瞪着冷燁。
冷燁無視孫幽悠眼神,看着朵朵問:“朵朵有想去地方嗎?”
剛剛孫幽悠臉上精彩表情,他雖然沒看懂,不清楚她心裡想什麼,但冷燁可以確定不是什麼好事。孫幽悠意思很明顯,想擺脫他,從他讓林蘭和司機自己回公司,他就沒想過讓這對母女從他眼前溜走。
“海燕媽咪要帶朵朵去狂歡。”乖巧孩子,又一次不知不覺間,透露了後面安排。
孫幽悠翻白眼,寶貝啊,你怎麼能那麼誠實呢!你這可是把我們行蹤都說了,冷先生要是想從中作梗,媽咪我是防不勝防。
“你這麼小就想去狂歡?”對於朵朵口中海燕媽咪,冷燁不陌生,他曾經聽到過朵朵和此人通電話,冷燁可以很負責任說,朵朵肯定不知道什麼是去狂歡,三歲她還不能瞭解大人世界,卻又充滿了鮮感。
“朵朵今天三歲,不小了。”伸出三根手指,朵朵很認真糾正冷燁口中小。
“好,我們去玩三歲孩子該玩。”冷燁心裡下了決定,他話一出口,孫幽悠心猛一跳,暗叫,不妙了。
“那是什麼?”朵朵眼前一亮,瞪大眼睛問,“三歲孩子該玩,能有海燕媽咪狂歡有趣嗎?”
“去了就知道。”冷燁故意賣了個關子,抱着朵朵往孫幽悠車子走去,孫幽悠車子很好認,只要看到車後座堆着小孩用品,那就是孫幽悠車。
孫幽悠無語跟後面,她沒做無謂掙扎,知道只要是冷燁決定事,她意見就不是意見了。
閨女被他抱着,她不敢搶,也知道憑自己本事想把閨女搶回來,對手還是冷燁,太不現實。
冷燁開着孫幽悠車,帶着母女二人直接去了遊樂場。
朵朵一進門就處於興奮狀態,很就忘了和海燕約好狂歡事情,對於朵朵來說,遊樂場是奇,由於身體原因,抵抗力不如一般孩子。朵朵幾乎連門都出不了,人多地方病菌也多,能導致朵朵生病因素太多,所以孫幽悠都不讓閨女接觸人羣。
遊樂場是人羣聚集地方,無疑成了孫幽悠拒絕往來戶。
冷燁三人如普通一家三口一樣,去玩了些基本娛樂設施,就是三歲以下小孩能玩設施,午飯也遊樂場裡解決,休息了一陣,朵朵又拉着兩位大人繼續去玩,去瘋,不管朵朵想做什麼,冷燁都陪着她。
和悠悠沒約時間,不確定她們母女什麼時間回到,閒來沒事,海燕跑出來踩馬路,反正她們到了找不到她,會給她打電話。
走着走着,海燕居然來到向氏樓下,停下腳步,擡頭望着眼前高樓,她與向陽相識四年,她還一次沒去過向陽辦公室,向氏樓下也只來過一兩次。
上次她得到向陽要去杜家吃飯消息,所以躲停車場,將向陽攔截了下來,打電話讓向陽去了東方飯店。
海燕真很高興,向陽能丟下杜海珊來陪她。
“海燕,真是你。”突然一道溫和嗓音響起。
聽這聲音,海燕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海燕,你怎麼會來這裡?”杜海安問道,臉上依舊是溫和笑意。
“我不能來這裡嗎?”海燕問道,對於這個溫和堂哥,對他無理取鬧,她都覺得自己罪過。
他臉上溫和笑容,海燕覺得很礙眼,有幾分真,幾分假,誰又能分析得出。
“當然不是。”杜海安臉上笑不減,看了一眼手腕上表。“馬上就要到中午了,走,我請你吃飯。”
“杜市長,我有錢,不需要你請我吃飯。”海燕毫不給面子拒絕,而站杜海安身後不遠處一些人,聽到海燕這話,均猜着她身份,跟他們市長是什麼關係。
市長大人請吃飯,她考慮都沒,直接拒絕,況且,市長大人還是丟下他們,跑來請這個小姑娘吃飯。
“我怎麼忘了呢?我家海燕很有錢,那麼,你請我吃飯。”杜海安好聽聲音溫潤極致,對油鹽不進他,海燕感覺到很無力,對他兇,他能對你笑,他對善,他能開心忘了自己姓誰。
海燕真弄不懂,他這樣委曲求全地接近自己,到底是圖什麼?
如果說是她追求者,根本不可能,他們可是堂兄妹關係,僅次於親兄妹,圖她錢,不可能。
“杜海安,你再讓我聽到,”我家海燕“這四個字,我會一把火燒了你辦公室。”海燕惡狠狠警告。
“好,不說了。”杜海安舉起手,一副投降樣子,伸手去拉海燕手。“走,今天出門太急,忘了帶錢包,請我吃飯,我都餓死了。”
海燕避開杜海安伸過來手,後退一步,用戒備眼神看着他,手指着站他身後一羣人。“杜市長,我相信他們每一個人都願意請你吃飯。”
杜海安轉頭,冷眸一掃,站他身後一羣人立刻緊張起來,隨即杜海安溫潤聲音劃出。“我們認識嗎?”
衆人先是一愣,隨即齊齊搖頭,異口同聲說道:“不認識。”
“瞧,他們不認識我,沒理由掏腰包請我吃飯。”杜海安轉回頭,看着海燕聳聳肩。
海燕嘴角一抽,看着這些睜眼說瞎話一羣人,杜海安擺明是以權壓人。
“無聊。”海燕瞪了杜海安一眼,轉身邁步,杜海安立刻屁顛屁顛跟上,還沒忘朝身後一羣人打手勢,讓他們散了,天大事,也要等明天再說。
衆人跌破眼鏡,眼前這個市長,還是他們認識那個以工作爲首位市長大人嗎?
一家格調高雅西餐廳,燕海點了一份貴西餐,杜海安也點了一份跟她一樣。
幽緩藍調音樂,海燕一邊聽着音樂,一邊等着上餐。
“海燕,你經常來這裡嗎?”杜海安問道。
“杜海安,你能保持安靜嗎?”海燕瞪着杜海安,他是她見過男人中,臉皮厚一個,她很不想與他一起用餐,她走到哪裡,他就如影隨形,還她耳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你不理他,他硬是有本事,自問自答。
海燕很是鬱悶,他都能自己回答,還問她做什麼?
如果不是肚子唱空城計,她纔不會妥協。
“不能。”杜海安想了想,很認真回答,海燕每說一句話,杜海安都會想一想,表示對她話,他不是隨口回答,而是想過。
“當市長都像你這麼閒嗎?”海燕諷刺道,她不是第一次與杜海安一起用餐,與杜家人,除了跟杜司令,還有杜少凡夫妻,也就是杜海安父母,很少見他們,卻經常見杜海安跟杜海珊。
海燕一直都知道,即使三年前,她話說得那麼絕對,杜海安依舊暗中幫她,否則以她能力,幸福酒吧能有如此平靜嗎?有時候海燕都懷疑,自己到底開是酒吧,還是咖啡館。
“難得碰上你一回,所以今天放一天假。”杜海安自覺將海燕諷刺當成讚美,今天他很忙,遇到她之後,他丟下一羣人,死皮賴臉跟她身後。
海燕跟角一抽,難得遇到一回,如果她沒記錯,三天前他們才見過面。
正這時,服務員上菜了,濃郁香氣竄入海燕鼻子,不跟杜海安多說,拿起刀叉,還沒開動,一股噁心感覺驟然襲來,開始胃裡劇烈翻攪着。
“嘔。”海燕不適時宜地發出怪異響聲,立即引起旁邊人注意。
“怎麼了?”杜海安擔憂問道,放下手中閃着寒光刀叉看着海燕。
海燕突然放下刀叉,捂住了嘴,屏住了呼吸,吸了好幾口氣,纔將那股噁心感壓制下來。
“沒事。”海燕拿起一旁溼毛巾擦了擦手,杜海安讓服務員倒來一杯白開水遞給海燕。
海燕接過,喝了一口,杜海安依舊不放心問道:“真沒事?”
“愛信不信,不信拉倒。”海燕重重將水杯放桌子上,沒喝完水從杯子裡濺了出來,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近每到吃飯時候,總是覺得噁心,卻沒有想吐**。
“海燕,我送你去醫院檢察一下。”杜海安很不放心,只有去醫院檢查確定沒事,他才能安心下來。
“我說了沒事。”海燕提高音量,又引來不少人目光,海燕一陣懊惱,壓低了聲,說道:“沒事,大概是吃多了西餐,對西餐反胃。”
杜海安蹙眉,用審視目光看着她,海燕目光一寒,他將她當成他底下人了嗎?杜海安立刻投降,手一擡,修長手指空氣中劃出一個優美弧度,打了一個響指。“服務員,都撤走。”
杜海安是市長,知道他人很多,一聽他話,服務員速把所有食物都撤走,動作之迅速。
杜海安傾身,看着海燕關切地詢問道:“怎麼樣?還難受嗎?”
海燕拍着胸口,端起喝了一半還剩一半水杯,又喝了一口,搖搖手。
見她真沒事了,杜海安起身,來到她面前,將她從椅子上拉起。“走,我帶你去吃川菜。”
這次海燕沒有拒絕,任由杜海安拉着她走。
突然,海燕覺得一道犀利視線落到她身上,腳下一頓,轉身擡頭,便與站二樓上向陽,目光對視,海燕又是一愣,心也沒來由一陣慌亂,彷彿出軌被丈夫抓到般心虛。
轉念一想,她心虛什麼?她與向陽又不是夫妻,而她跟杜海安是堂兄妹。
向陽宛若一尊冰涼雕塑般站二樓,身上陰鬱着狂狷氣息,犀利好像直接穿透海燕心房。
海燕準備掙脫開杜海安拉着她手時,二樓又走出一抹身影,海燕只見杜海珊笑臉盈盈,親密挽住向陽手臂,海燕臉色驀然一沉,彷彿賭氣般,不僅沒有掙脫開杜海安拉着她手,還主動去挽住他手臂。
杜海安一愣,問道:“怎麼了?”
“走點,我都餓死了。”海燕只想點離開這裡,不想見到向陽跟杜海珊她面前秀恩愛。
“活該,誰讓你跟我賭氣。”杜海安親暱捏了捏她鼻子,若是以前,海燕肯定會毫不猶豫拍掉,而這次海燕卻由着他。
向陽深邃黑眸驀地一沉,眼中冰火跳躍。
“陽,看什麼?”杜海珊好奇問道,順着向陽目光望去,正好見到海燕跟杜海安走出大門。“呃,這兩人背影,好像是哥和堂姐。”
“你眼花了。”一絲怨恨染上向陽深邃雙眼裡,轉身朝他訂包廂走去。
杜海珊先是一愣,隨即跟了上去,很是疑惑,她是眼花了嗎?明明就是哥跟堂姐,就算她會認錯堂姐,哥背影絕對不會認錯。
下午茶餐廳,朵朵吃了點心,看到餐廳專門爲孩子準備遊戲區,朵朵看到別小朋友都裡面玩,羨慕不已,但她很乖巧,知道媽咪不會讓她去玩,她也沒有自己提出要去。
再羨慕,朵朵也只看了一分鐘不到時間,轉回臉,垂下眼簾,小臉上落寞讓人心疼又憐惜。
冷燁看到這樣情形,心一痛,孫幽悠,你到底是怎麼養孩子,孩子現正是貪玩好動年紀,你是怎樣想,才能把孩子需要忽視徹底?冷燁想到他和朵朵玩陶土時,朵朵那小心翼翼表情,心沒來由揪痛着,好似被一隻手死死揪住,他怎麼痛都沒放開意思。
“想去嗎?”冷燁忽然出聲問。
孫幽悠和朵朵同時擡頭朝對面坐着冷燁看過來,母女二人臉上冒着相同問號,都不明白他突然問想去嗎,是什麼意思?
指了指餐廳附設遊戲區,溫和眸光看着朵朵。
朵朵眼睛一亮,很有黯淡下來,看向身邊媽咪。孫幽悠注意到了孩子舉動,她心冒起酸泡泡,她知道孩子是徵求她意思,看着朵朵那亮光慢慢消失大眼,終孫幽悠一咬牙,對閨女點了點頭。
朵朵臉上笑容立馬綻放,如天上美星辰般,照亮了孫幽悠心靈。
孫幽悠心瞬間被塞滿滿地,就爲了孩子臉上笑顏,她願意去冒險,願意讓朵朵去嘗試對於朵朵來說危險事宜。看着冷燁抱着朵朵過去,孫幽悠心想,冷燁說對,她根本不瞭解自己閨女,從前,她把孩子需要忽視徹底,完全按照自己意願當成是孩子意願,她真是太失敗了。
她所謂保護,導致結果就是,朵朵沒什麼認識小夥伴,唯一一個是醫院認識小姐姐,只能算是熟,還不能稱爲小夥伴。或許,朵朵是希望和小夥伴玩,即使因此受點傷,朵朵也是開心。
“冷先生,你很閒嗎?”見冷燁回來,孫幽悠用探究目光打量他,她越來越覺得冷燁莫名其妙,其餘時間就不提了,現是上班時間,冷燁這個大忙人居然把她和朵朵帶到遊樂場去逛了半天,浪費他寶貴幾個小時就算了,遊園結束,他不匆匆離開,反而陪着她和朵朵吃點心。
他舉動反常讓孫幽悠心裡涌起不安,他似乎有着某種目。
“還可以。”冷燁不置可否回答,坐到孫幽悠對面沙發椅上,目光看了遊戲區朵朵一眼,冷冽面容變溫和,如三月裡春風般溫暖。
“孫氏倒閉了?”拿起桌上檸檬汁喝了一口,掃了眼桌上做功精緻小點心,孫幽悠伸手拿了一塊蛋撻,慢慢吃起來。
人無聊時候,吃就成了好消遣。
冷燁轉頭,深如幽幽寒潭眸子凝着孫幽悠,裡面複雜稍縱即逝,薄脣開啓,輕緩語調問:“你希望孫氏倒閉?”
孫幽悠嘴裡正咬着蛋撻,動作一頓,忘了吞下嘴裡食物,鼓着腮幫子瞪大眼睛看着冷燁,那表情孩子氣十足。
冷燁被她表情逗樂了,輕笑着伸出大手,捏了她鼓着臉頰一下,他舉動自然又流暢,好似他就該這麼做般。
孫幽悠是完全被他笑容蠱惑,沒意識到自己被調戲了,還像個傻大姐一樣,望着冷燁,心想,他笑起來真好看,他應該常常笑。
臉頰上一痛,孫幽悠回神,忙低下頭,把嘴裡蛋撻嚥下,想到自己剛剛傻愣愣白癡表情,那一定花癡極了。天啊!孫幽悠哀嚎一聲,恨不得一頭撞死桌子上,以謝罪,臉丟大了,她對不起江東父老。
一擡頭,迎上冷燁專注目光,孫幽悠差點咬到自己舌頭,擡手想撫自己額頭,看到手裡吃了一半蛋撻,孫幽悠打消了念頭,她強裝鎮定,用量淡然語氣說道:“我和你說不清楚。”
問他孫氏倒閉了?是提醒他該去工作了,不要這裡礙她眼,冷燁卻想成她希望孫氏倒閉,她明明不是那個意思,他卻偏偏說成是那個意思,孫氏是她孫幽悠名下,希望孫氏倒閉,她又不是腦子又問題。
“我們之間,確實說不清楚了。”語重心長說,冷燁瞳仁沒離開孫幽悠身上,一路走來,她和他糾纏,早就說不清道不明。
“什麼意思?”冷燁話,讓孫幽悠感覺他下了什麼決定,而這個決定,她一定會持反對票。
“孫幽悠,我們試着給朵朵一個完整家,如何?”清淡語氣,配上冷燁淡然從容臉色,如同他說,今天天氣真好。
平靜沒有一絲起伏,不要說什麼激動成分了。
“你又玩什麼花樣?”這是孫幽悠腦子裡第一想法,完整家,開什麼玩笑。
“我沒玩花樣。”冷燁堅定反駁,深邃瞳眸裡已有不悅,天知道,做這個決定和說出這番話,浪費了他多少細胞,她不歡喜地接受就算了,居然還說他是玩花樣,他要是玩花樣,十個孫幽悠也不是他對手。
“那我這麼問吧,冷先生,你清楚一個完整家庭定義嗎?”孫幽悠淡然語氣裡掩不住嘲弄,完整家庭,他可真敢說。她,從小就生活不完整家庭裡,有爸爸,等於沒有,永遠是和媽媽一起,就和現朵朵是一樣。
唯一區別是她有爸爸,只是不會家,朵朵是根本沒爸爸。
“很清楚。”咬牙吐出三個字,冷燁看孫幽悠眼神變陰霾,妖孽俊彥上佈滿寒霜,這個女人激怒他本事見長了,一句話就能讓他想拍死她,深深吸氣,再吐氣,量讓臉部緩和些。
他不想朵朵突然跑過來,看到他臉又說他欺負她媽咪,天知道誰欺負誰。
“不,你不清楚。”孫幽悠搖頭說:“真清楚你不會說這樣話,一個完整家庭定義是,有爸爸,有媽媽和孩子,三者缺了一,都不能被稱爲完整家庭。”
“我是這個意思。”說這話時,冷燁表情很平靜,語調亦是波瀾不興,他又不是像朵朵一樣小孩兒,當然知道完整家庭定義。
“你願意讓朵朵叫你爸爸?”見冷燁說不通,孫幽悠直接下猛藥,看他還能這麼鎮定地說完整家庭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