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老人和年輕女人都沒有離開,看着孫幽悠和向南離開的身影,想到向南溫柔心疼的表情,兩人對看一眼,老人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自己的女兒還是沒有那個福氣的。
老人和年輕女人是母女,向南兩天前來到她們家,帶給她們一個噩耗,老人的兒子在法國被害,是向氏的一名駐海外部經理。臨死前請向南把自己的骨灰送回來,他不想死了連魂魄都要在異國他鄉飄蕩,向南答應了他,回國時就把他的骨灰帶了回來,和一大筆賠償金一起送到他家人手中。
這兩天向南一直在老人家裡幫忙,老人兒子晚了三年的後事,在今天才處理完成,也是在這兩天裡,老人未出嫁的女兒,看上了向南,就是旁邊的年輕女人。
外表出色,年輕有爲,又有雄厚家世背景的向南,老人自然是很樂意見成,女兒能有這樣好的歸宿,相信兒子也會很高興。所以今天才邀請向南一起來小區廣場走走,目的是想讓女兒和向南能有個陪養感情的機會,沒想到殺出了孫幽悠,看到向南對孫幽悠的寵溺和心疼,老人知道,自己的女兒沒戲了。
人家有愛人,她女兒沒機會了,怎麼看向南抱着的女人都比她女兒優秀,又是住在這個高級的小區,家世上就沒法比擬。這個小區住着的哪個不是非富即貴,她能和女兒住在這裡,完全是沾了兒子的光,想到兒子,老人眼眶又一次溼潤,她可憐的兒子啊!
女人眼看着向南和孫幽悠離開,不算大的眼睛裡充滿了憤恨,剛見倆人抱在一起她恨不得衝上去,把那個女人拉開來,再狠狠地摔她一巴掌,警告她離向南遠點,向氏企業的二少夫人,只能是自己。
但是她沒這麼做,她和向南沒有深厚的感情,事實上才認識兩天,她這麼做只會讓向南討厭她,說不定連接近向南的機會都沒了,是她對向南一見鍾情,兩天的相處讓她失了整顆心,向南的意思,她在那個女人出現之前不知道,此時知道了。
不管向南和那個女人有什麼,她看上了向南,向南就只能是她的。
當孫幽悠趕到朵朵學習溜冰的地方,哪裡還有朵朵的小身影,孫幽悠愣在了當場,朵朵呢?她的朵朵呢?孫幽悠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往地面倒去,向南趕來,正好看到孫幽悠倒下的身子,他立時跑過去接住她的身子。
“幽幽,幽幽。”向南擔憂的聲音叫着她,沉斂的眸子裡全是憂心,孩子幾乎是孫幽悠的全部,三年前他就知道了。
孫幽悠睜開眼睛,呆呆的望着向南,腦袋有短暫的茫然,倏然,她想到了朵朵,從向南懷裡掙脫出來,推開向南,靈動的大眼充滿了恐懼,慌忙的看向四周,尋找着朵朵那熟悉的身影。
她剛剛沉浸在重逢的喜悅裡,忽略了身邊的一切,由於太高興,她竟忘了朵朵還在這裡學溜冰,她太沒用了,連女兒都沒照顧好,甚至還丟了她。孫幽悠又加快了腳步,向南跟在她身後幫着找,他沒見過孩子的長相,沒法和幽幽分頭找,只能跟在她身邊,隨時隨地的幫她一把。
人們看到兩個長相出色的一男一女,在廣場上穿梭,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孫幽悠也沒問人的意思,這裡的人她都不認識,更加不會有人幫她。
在孫幽悠的認知裡,人都是自私的,是冷漠的,事不關己,己不勞心。她在很小的時候就看清了這一點,加上有了孫耀文對她的做法,孫幽悠更是沒有安全感,如果不是她熟悉的人,她誰都不信,所以凡事,她都是靠自己。
兩個人在廣場上找着,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人們陸陸續續的回家,人少了,孫幽悠和向南找起來方便了許多,可方便是方便,依舊沒有朵朵的身影,孫幽悠緊繃的神經在不知道第幾次回到學溜冰的地方,崩潰了。
“朵朵,朵朵,你在哪裡?是媽咪不好,朵朵,你出來。”聲嘶力竭的喊着,孫幽悠跪倒在地上,強忍着的淚水撲刷刷的往下掉。
“幽幽。”低啞的聲音輕喚,向南的心一陣一陣的痛,他過去抱着孫幽悠,安慰的話卡在了喉嚨裡,他沒見過這麼充滿了絕望的幽幽,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抱着她。
倏然,向南精明的腦子轉動着,現在幽幽已經崩潰了,他不能再失去理智,孩子要是找不到,他不敢想幽幽會怎麼樣,向南命令自己冷靜,沉寂思緒幾秒,向南平靜地問:“幽幽,你確定孩子是在這裡?”
孫幽悠擡起淚眼看他,茫然只是一瞬間的事,雙手抓住向南胸前的衣服,孫幽悠說:“我去追你的時候,她就是在這裡練習溜冰。”
忽爾,孫幽悠驚恐的看着向南,顫抖着聲音問道:“向南,怎麼辦,我弄丟了朵朵,我把朵朵弄丟了,怎麼辦,怎麼辦?”
孫幽悠一直是堅強的,此時她卻哭的跟個孩子似的,茫然和無助,刺痛了向南的心,他扶起孫幽悠,讓幾乎站不穩的她靠在自己胸口,拍着她的背安撫。“沒事的,我們會找到她,放心。”
向南在心裡下了決定,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一定幫幽幽把孩子找回來,最好不要讓他知道是誰藏起了孩子,不然……
向南溫和的眼眸裡出現了狠戾,俊美的臉上陰霾一片,渾身散發着逼人的寒氣,向家男人中,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向南是溫和,但那只是外表,他狠戾無情起來,比向家的掌舵者向陽還狠。
向陽是外表看似無情,卻有一顆溫熱的心,爲了自家兄弟,他可以犧牲能犧牲的,向南無情的是內心,只要不是他認定的人,你會見識到他的陰狠。
“不,你不知道,朵朵身體不好,任何的病菌都會成爲她的威脅。”孫幽悠哭着說:“我卻沒照顧好她,讓她丟了。”
“幽幽,你先聽我說。”向南抓住孫幽悠的雙肩,讓她面對他,深邃眸子超乎平常的冷靜。“我們在這裡找也不是辦法,範圍太大,我們到小區監控室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什麼。”
孫幽悠一驚,臉上稍稍好了些,她怎麼忘了,這裡是高級住宅區,爲了安全,公衆場合都有監控。
“走,我們現在就去。”拉着向南,孫幽悠快速的往小區監控室跑。
兩人來到監控室,孫幽悠表明戶主的身份,監控室的保安立刻把廣場周圍的錄像調出來,在另一臺電腦上回放,孫幽悠和向南都凝聚了心神,看着監控錄像,不放過一絲的痕跡。
倏然,孫幽悠盯着監控錄像,無神的低喃。“朵朵被人帶走了。”
同樣盯着監控錄像的向南,薄脣輕啓,沒有溫度的聲音問:“能看到車牌好嗎?”
警衛一愣,向南沒看他,但他能確定這個男人是在問他,於是回答說:“抱歉先生,不能。”
天色漸暗,路燈那時候又還沒開,只能看清是紅色法拉利,和一個男人的背影,被抱走的小女孩都只是個模糊的影子,不過人家爸爸媽媽,自然不會看錯。看這兩人的穿着,氣質,不排除小孩有被綁架的可能,車子顯然沒撞到小女孩,男人下車明顯和小女孩說過話,然後才抱走的,連那雙旱冰鞋都帶上。
“先生,要報警嗎?”警衛看孫幽悠和向南的眼神有些同情,孩子被綁票,錢要是準備的不及時,孩子隨時都會有危險。雖然報警也會有危險,但是,警方的能力還是值得信任的。
向南冷眼掃向警衛,警衛被嚇了一跳,納悶,他沒說錯啊!孩子不見了,不是也該報警處理嗎?轉念一想,人家都開得起法拉利,會是綁匪嗎?
向南不理會警衛,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簡單扼要的吩咐了幾句,收起手機,走過去扶起孫幽悠的身子,心疼地看着她紅腫的眼睛,輕聲說道:“幽幽,你先回家,我去查,S市紅色的法拉利沒幾輛,很快就會有消息。”
“向南,那個人會不會打朵朵,會不會虐待她,或者……”孫幽悠是完全的亂了,先前不知道朵朵的情況,她擔心,現在知道了,更擔心,她的閨女,怎麼會被人帶走。
“不會,孩子不會有事,相信我,我會幫你把孩子找回來。”向南堅定的說道,他轉身朝警衛看去,寒聲道:“今天的事情我不想任何人知道。”
報警不現實,孩子丟了沒有24小時,警方不會受理,事情鬧的越大,對孩子的安全也越大,向南不想冒險,他已經讓人去查了,消息很快就會有。
向南說完,扶着孫幽悠轉身出了監控室。
警衛被向南的氣勢嚇到了,回神後,看着他們的背影,心裡滿是不屑,他最看不起這些自以爲是的有錢人了,孩子丟了不報警去找,自己找,看他們怎麼找。
向南和孫幽悠都是標準的關心則亂,反而忽略了小北身影的熟悉。
“向南。”出了監控室,孫幽悠抓着向南的手,剛想問什麼?
“乖,先回家去等我消息,說不定那人只是帶孩子去醫院看看,一會兒就給你打電話過來,讓你去接孩子。”向南扶着孫幽悠往孫家的方向走去。
“會嗎?”孫幽悠停下腳步,一雙充滿希夷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向南,她很希望像他說的那樣,可是……不沒有可是,就是向南說的那樣,孫幽悠趕緊搖頭,搖掉腦子裡可怕的想法。
“回去等。”向南說不出肯定的話,他也只是猜測,一個開法拉利的人,沒有理由去綁架別人的孩子,開的起法拉利,就不是一般人,只要不是和幽幽有仇,孩子都是安全的。
“嗯。”孫幽悠點點頭,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住想和向南一起去的衝動,她也明白,家裡需要一個人呆着,等消息。
“乖。”向南伸手撫了撫孫幽悠的長髮,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我送你回去。”
“不,你先去找朵朵,我自己能回去。”孫幽悠立馬決絕,現在朵朵纔是第一位的,她沒事,她能自己回家。
“好。”向南答應,深深的看了孫幽悠一眼,轉身往自己停車的方向走去。
孫幽悠看着向南的背影,對他的信任是那麼的自然,向南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朵朵,我的寶貝,你到底在哪裡啊!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欺負?”喃喃的自問着,孫幽悠往家的方向走,想到自己的手機還在家裡,孫幽悠風一般的猛跑。
朵朵在哪裡呢?
她正和小北從醫院走出來,小北的一隻手上拎着袋子,裝的是朵朵溜冰時的防護品,經過醫生確定朵朵沒事,小北的心情特好,蹲下身,只能單手抱起朵朵,努力讓自己笑的親切些。“寶貝,你沒事,我們去吃飯,好嗎?”
“朵朵和媽咪已經吃過飯了。”糯糯的聲音回答,朵朵伸手環住小北的脖頸,就像冷燁抱她是一樣。
“你叫什麼名字?”小北現在纔想起來,他還不知道這小女孩的名字,相處有兩個小時之多,他居然還沒問美女的名字,雖然朵朵離稱美女還有一段距離,不過,小傢伙缺的是時間,不是容貌,過幾年,絕對是個迷倒衆生的美女。
“朵朵,朵朵。”連着回答了兩個,小北卻鬱悶了,可以確定小傢伙的名字是兩個重複的字,就是沒聽懂是那兩個字,他問:“怎麼寫?”
朵朵糾結了,她也不會寫啊!
想到媽咪的話,她說:“花朵,媽咪說,朵朵的名字是花朵。”
小北終於明白了,原來是花朵的朵,朵朵,很貼切的名字,這姑娘確實是朵水水靈靈的小花朵。
“小花朵,告訴哥哥你家在哪裡,哥哥送你回家。”順便在她家吃了晚飯在走,他今天是準備去小悠家蹭飯,既然碰到了這個小花朵,反正都是蹭飯,哪裡都一樣。
“是叔叔。”朵朵糾正小北扭曲的自稱,她家有個和他一樣的叔叔,所以是叔叔,不是哥哥。
“好吧,你願意叫什麼都成。”看到小傢伙堅定的小臉,小北妥協,剛好走到他車前,小北把朵朵放進車裡,袋子丟進後座位,自己坐上駕駛座,已經是晚上了,爲了怕涼風冷到小傢伙,小北把敞篷蓋上。
朵朵要她的旱冰鞋,小北把放在後座的旱冰鞋拿過來,放到朵朵腿上。發動車子,小北又問:“小花朵家在哪裡?”
孩子很容易忽略問題,不過小北有的是耐心,他自己也很訝異,沒接觸過小孩的他,居然能着這個漂亮的小傢伙相處的很好。這孩子也算是大膽,面對他這麼一個陌生人,她不但沒把他當成拐騙孩子的騙子,跟他哭鬧,還和他說話。
小北不瞭解小孩,但他知道,一般的孩子,只要是離開父母身邊,絕對是哭的跟什麼似的,怎麼哄都沒用。
朵朵的乖巧,顯然讓他滿意。
小北不知道的是,朵朵和冷燁相處了一段時間,所以不排斥孫幽悠和海燕,李嫂以外的人陪她玩,孩子的心性很單純,只有喜歡和討厭。
“不知道。”朵朵回答的很乾脆,專心的擺弄旱冰鞋上的裝飾和輪子,她手上和膝蓋的護套和帽子,都在檢查的時候被醫生取下來。
小北嘴角抽了抽,回答的真乾脆,我喜歡,你要是回答知道,我會更喜歡你。
朵朵又說道:“媽咪不見了,朵朵找不到她。”
“你媽咪太不負責任,天黑了都沒找你。”小北忘了,是他自己把人家的孩子帶走了,現在居然怪人孩子的媽咪。
朵朵不說話,抱着她的旱冰鞋玩,趁着紅燈小北看向她,忽爾,他瞪圓了眼睛,那雙旱冰鞋,怎麼那麼熟悉?
那雙鞋好像是他前幾天去陪着小燁去買的,不是他記性有多好,而是太震驚了,小燁居然叫自己陪他去買東西,還是一雙小女孩的旱冰鞋。他到現在還記得導購員問小燁,“先生,你孩子多大?”小燁很自然的說三歲,那樣子就像真是他孩子一樣。
如果他不是知道小燁沒結婚,他還真會信小燁給自己的孩子買旱冰鞋。
小北只要一離開,就完全的屏蔽了一切的消息,所以,他不知道冷燁和白雪的那場婚禮。
“寶貝,你這雙鞋子誰送你的?”小北和藹可親地問。
“我家叔叔。”朵朵擡頭看他,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叔叔,會是小燁嗎?小北想了想,可能性太大,他又問:“你叔叔,是不是叫冷燁。”
“叔叔,你認識叔叔啊?”朵朵笑的更歡了,這個叔叔認識她家叔叔,叔叔一定知道她家在哪裡了,太好了。
朵朵的話等於間接的承認了,小北現在不光是抽嘴角了,他還抽風,趴在方向盤上陰鬱地想,他在馬路上撞到孩子,居然都能撞到小燁家的,他記得自己問過小燁,哪裡來的孩子,他的回答是家裡的。
後面傳來車子的喇叭聲,顯然擋住了人家的車道。
當下小北有決定,提議說:“小花朵,我和冷燁很熟,你今天先到我家去,明天我讓冷燁來接你成嗎?”
他不知道冷燁住哪兒,他們見面從來都是電話聯繫,如果哪天,沒了電話,他和冷燁也斷不了聯繫,他們還有電腦,網上聯繫。
“可是……”
“別可是,叔叔的家還沒有小朋友做客過呢,你是第一個喔。”小北打斷朵朵想說的話,揚起真誠的笑容,拋出誘餌,那表情像極了拐賣小孩的壞叔叔。
“媽咪會想朵朵。”朵朵很糾結,她想去,又怕媽咪不高興。
“不會,不會,一會兒我打電話給你叔叔,他會告訴你媽咪的。”小北保證,朵朵想了下,點了點頭,小北一高興,油門一踩,車子揚長而去。
衝進家門,她已經氣喘吁吁,撐着最後一口氣,沉重的腳步走進客廳,孫幽悠無心理會其他,只想快速的往自己的房間去。
“怎麼這時候纔回來,天都黑了?”燈火通明的客廳,冷燁坐在沙發上,手裡端着茶杯,眉宇一層陰霾籠罩,聽到聲音,擡眸朝孫幽悠看過來,只有孫幽悠一個人,沒見到朵朵的小身影,冷燁蹙眉。“你一個人出去,朵朵呢?”
今天,公司有事絆住了他,下班的時間晚了些,他回來時,李嫂說孫幽悠已經吃過晚飯帶着孩子出門了,他自己一個人吃了飯,就坐在沙發上邊喝茶邊等她們母女回來,天愈來愈黑,他心裡竟有一絲的不安。
他不知道是爲何,只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聽到孫幽悠回來的聲音,他心裡才鬆了口氣,見她一個人回來,冷燁又忍不住蹙眉。
孫幽悠一聽他問起朵朵,眼淚又滾出眼眶,無聲的落下。
冷燁隔着孫幽悠一段距離,沒看到她臉上的淚,只覺得今天的她很安靜,沒了以前的爭執他竟有點不習慣,心一陣煩躁,把茶杯放到茶几上,冷燁起身,邁步走向孫幽悠。
高大的身軀來到孫幽悠面前,冷燁纔看清她臉上的淚,心裡咯了一下,不安的感覺又一次向他襲來,他沉聲問:“出什麼事了?”
一句話,把孫幽悠好不容易凝聚起的堅強打碎,淚水掉的更急,清麗小臉上自責淹沒了她,冷燁心一痛,拉近距離,伸手把孫幽悠擁進懷裡,大手拍着她的背,安慰人,尤其是安慰哭泣中的女人,冷燁有些僵硬,他並不擅長此項。
孫幽悠靠在冷燁懷裡,大聲的哭了起來,李嫂聽到小姐的哭聲,跑出來看,見冷燁抱着孫幽悠,好似在安慰,雖然冷少爺沒說話,但他的動作確實是在安慰,沒錯,李嫂以爲是小兩口鬧彆扭,輕輕一笑,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並且鎖上門睡覺。
冷燁的心一陣陣的抽痛着,好似被一隻手捏着般痛,她的淚一滴一滴打在他胸口,冷燁感覺不是打在他衣服上,而是打在他心上,抱着孫幽悠的手臂緊了緊,五分鐘過去,她還在哭,完全沒停的趁勢。
冷燁覺得,自己的心像是從水裡撈起來般,溼得能擠出水來,從沒有過的感覺,女人對於他來說,和麻煩是相等的,除了雪兒,他所接觸的只有孫幽悠,很意外,孫幽悠的淚居然能影響他,雪兒都不能。
見孫幽悠哭的不能自己,冷燁突然一隻手攬緊她的腰,一隻手扣住她的下巴,低頭吻上她的脣,鹹鹹的淚水入口,冷燁感覺到的是酸澀,但他沒有放開,輕輕地在她脣上輾轉,吸吮。
孫幽悠完全懵了,瞪大眼睛,忘了反抗,也忘了哭。
半響,冷燁見她不哭了,額頭抵着她的額頭,氣息和她交融,低沉沙啞的聲音問:“出了什麼事?”
孫幽悠腦子還在愣怔中,還沒從剛剛的吻中回神,她呆愣的表情,讓冷燁想直接抱她上樓,好好地憐愛一番,想到她進屋時的急切,剛剛傷心絕望的哭泣,他打消了這個想法,他不說話,他無從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冷燁問:“朵朵怎麼沒回來?”
孫幽悠一聽朵朵,身子猛的一震,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淚水又在大眼裡聚集,顫抖的自己都快站不穩,好在冷燁手臂環在她腰上給了她支撐,不然她肯定摔到地上。
“孫幽悠,你再哭試試。”見她又要哭了,不想心又痛一次冷燁寒聲警告。
“朵朵,朵朵丟了。”孫幽悠顫聲說出,淚水又一次決堤,向南現在還沒消息來,可見他也沒找到朵朵。
“什麼意思?”冷燁比孫幽悠冷靜多了,雖然他心裡也是一陣動盪,但他能很快的控制好,朵朵丟了,她一直看着朵朵,怎麼會丟?
“朵朵丟了。”孫幽悠還是朵朵丟了四個字,淚溼的小臉上寫滿了絕望。
冷燁知道再問她,也不能問出什麼來,她現在都要崩潰了,朵朵對於孫幽悠來說有多重要,他比誰都清楚,朵朵還在她肚子裡時,他每一次碰她,她都會放下尊嚴的祈求他小心,爲的就是怕他傷了孩子。
她雖然只有一句話,但他已經聽懂了,也知道到她的痛來自何處,朵朵丟了,她是該崩潰的,把朵朵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多提一次,她只會更痛一次。
冷燁抱着哭泣的孫幽悠,這時,他的手機響了,第一次他沒理會,又一次響了,孫幽悠輕輕的推開他,冷燁不讓,抱着她的手臂加重了力道,單手拿出手機,沒看來電顯示,他直接接起,冰冷的聲音劃出。“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孫幽悠清楚的感覺到冷燁身體瞬間的緊繃,但她沒理,朵朵丟了,她已經心力交瘁,顧不了別的。
冷燁的臉佈滿陰霾,卻有種鬆了口氣的輕鬆感,掛上電話,看着孫幽悠道:“孩子找到了。”
“什麼?”孫幽悠茫然地望着冷燁堅毅的臉龐,他剛剛說什麼,孩子找到了,他剛剛是說孩子找到了嗎?
她不敢相信,她的朵朵找到了嗎?
“朵朵找到了,在我一個朋友那裡。”冷燁又說了一遍。
如果說孫幽悠前一次沒聽清楚,那麼她現在是聽懂了,抓住冷燁的手,就往外拉。“走,我們去接她。”
“等一下,你先去洗把臉。”冷燁及時伸手拉着欲跑走的孫幽悠,把她往洗手間推,她的臉實在沒法看。
“可是……”孫幽悠回身,她現在只想儘快見到朵朵,把閨女抱在懷裡,安撫自己嚇壞了的心,沒空顧及自己。
“洗把臉,我就帶你去。”冷燁很堅持,孫幽悠只好妥協,乖乖地走進洗手間。
冷燁看着孫幽悠飛快的身影,他心裡也是鬆了口氣,他沒空問小北,朵朵怎麼跑到他那裡去,只要朵朵找到,其他的都不重要。
一分鐘後,孫幽悠焦急的身影衝了出來,抱着冷燁的手臂,急切的說:“走吧,我好了。”
冷燁見她臉上還滴着水珠,輕輕的幫她擦了擦,知道她的急切,他沒再說什麼,摟着她邁步往外走去。
“你確定是這裡。”眼前熟悉的樓層,熟悉的門,孫幽悠不確定的問。
這是小北的房子,她養傷時住過,樓上是海燕的家,小北不在時,她和向南也來過這裡兩次。
冷燁看了她一眼,沒回答,直接按門鈴。
“小燁,你速度還是那麼快。”門開了,小北的笑臉出現,他在看到孫幽悠時,整個人愣住。“小悠,你怎麼來了?”
孫幽悠紅腫的眼睛,顯然是哭過,小北更驚奇了,誰能讓小悠哭,就是小悠被孫耀文打的肋骨都斷了,也沒見她哭過。
孫幽悠倒是沒什麼表情,她知道這是小北的屋子,見到小北,她並不意外。
冷燁在小北那聲小悠落下時,轉頭,用複雜地眸光看着孫幽悠,她和小北認識,她居然和小北認識?
三人都沒說話,各懷心思的看着彼此。
電梯門開啓,向南走了出來就見孫幽悠和冷燁站在門外,他弟弟站的門裡,向南走過去叫了孫幽悠一聲。“幽幽。”
打破了三人中的沉寂,都朝向南看過來。
孫幽悠輕笑了一下,一把推開小北,衝進屋裡,屋子裡沒見到朵朵的身影,孫幽悠直殺臥室。
臥室裡,朵朵甜美的睡着,孫幽悠眼眶溼潤,一步一步走過去,坐在牀邊,手輕輕從寶貝臉上劃過,她擡手一擦淚水,抱起朵朵就往外走。
向南一見她抱着朵朵出來,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蓋在朵朵身上,溫和的語氣說:“夜裡涼,又是睡着,別感冒了纔好。”
孫幽悠沒拒絕,冷燁看着兩人沉了臉色,他還沒從孫幽悠也認識小北的震驚中回神,向南已經把外套給朵朵蓋上了。大門口,小北看着孫幽悠說道:“小悠,就讓小花朵在這裡睡吧?”
孫幽悠沒回頭,抱着朵朵和向南一起走了,丟下冷燁和小北兩人站在原地,久久沒反應。
海燕躲了向陽兩天,這兩天她哪兒都沒去,窩在酒吧的辦公室裡胡思亂想。
牀伴的關係再也維持不下去,因爲她愛上了向陽,她不是那種,只要有愛,不在乎婚姻的女人。
不愛一切無所謂,若是愛上,要麼放手,要麼得到。
向陽這個如神祗般的男人,她駕雲不了他,除非被他愛上,否則只會被他傷。
“杜海燕,堅強一點,即使得不到,那就放手,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海燕拍了拍自己的臉,她是爸媽自豪的女兒,她不能給爸媽丟臉,犯賤也要有一個程度,爲了報復杜司令,作賤自己都是很不值得。
從小媽媽就對她說,她可以犯錯,但絕對不能去破壞人家的婚姻,不能當小三。
她跟向陽維持四年牀伴關係,這已經讓爸媽蒙羞了。
海燕去衣帽間換了一件衣裙,她很少回家,爲了方便,她在酒吧的辦公室設置了一個衣帽間。
換好衣裙,化了一個淡妝,海燕站在儀容鏡前,爲什麼放手的人是她?向陽跟杜海珊的婚事是向爺爺跟杜司令定下,以前她沒愛上向陽,爲了報復,明知道向陽是杜海珊的未婚夫,她依舊跟向陽上牀,現在她愛上向陽了,爲什麼要放手?她爲什麼不能去爭取。
媽媽不讓她去當一個破壞人家婚姻的小三,向陽跟杜海珊只是有婚約,連訂婚儀式都沒舉行,她爲什麼不能爲了愛去爭取?
海燕此刻的清醒,將這兩天糾結得她寢食不安,以下定了決心放手給推翻了。
“媽媽,爲了愛,努力爭取,就像你跟爸一樣,你們一定會支持我,對嗎?”海燕伸出手,手指在鏡子上划着,爸媽這麼疼她,只要是她的決定,只要不去破壞人家的婚姻,只要不去當第三者,他們都會支持她。
“爸爸、媽媽,請你們保佑我,我真的很愛他。”海燕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只是想着跟他結束關係,心就痛得窒息,鼓勵自己爲了愛去爭取,痛瞬間消失了一般。
海燕走出衣帽間,拿起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撥了通杜海安的手機號,這個手機號,是杜海安四年前,強行輸入進她的手機裡,四年來她一次也沒打過,這還是第一次。
“杜海安,我們見個面,我有事找你。”電話一接通,海燕立刻說道。
“抱歉小姐,市長在開會,不方便接聽你的電話,我是他的助理,有什麼事你可以讓我轉告他。”助理公式化的嗓音響起。
海燕蹙眉,居然不是杜海安接的,這個騙子,還說什麼這個號24小時爲她開着,只要她打電話找他,無論他在做什麼,都會接聽她的電話。
轉念一想,四年前她都沒打過一次,饒是杜海安再有耐心,也會消磨光。
“你直接告訴他,海燕給他來電。”海燕說完,掛了機手,本來就打算出的門,提着包包走出酒吧。
剛走出酒吧,海燕便見一輛熟悉豪車停了下來,接着向陽的身影坐車上下來,海燕先是一愣,隨即轉身朝向反的方向走去。
莫名她現在不想見到向陽,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在感情的世界裡,誰先動心,誰先愛上,誰就是輸家,她是愛上向陽,但不會現在就告訴他,況且,上次她醉酒,對他表白過一次,但是她知道,他只會當成酒後胡言亂語。
海燕是急性子,素來果斷,可是在面對自己的愛,她怕輸,更怕她一說出口,便被向陽拒絕。
“海燕,你給我站住。”向陽犀銳的目光帶着凌厲的氣息,冰冷的聲音帶着霸道的命令。
他找了她兩天,好不容易找到她開的這家酒吧,她一見到他,居然就逃。
海燕被他身上那股凌厲的威懾力駭到,不僅沒停下,反而越走越快,生怕他抓到自己,海燕開始用跑。
“該死。”向陽見她如此不合作,怒不可遏,她居然還敢跑,等他抓到她,看他怎麼收拾她,該死的女人,肚子真的越長越肥了。
海燕用跑,她一米七不足的身高,那有向陽一米八幾的身高快,向陽修長的腿兩步當三步,很快便將前面跑的海燕抓住。
“喂,光天化日之下,你想怎樣?”海燕沒有掙扎,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臂,彎着腰氣喘吁吁。
她該覺悟,怎麼跑也跑不過向陽。
“爲什麼躲着我?”向陽眸光幽深的看着海燕,她讓他找了她兩天,想他向陽,何時爲了一個女人而大費周章,該死的杜海安,如果不是他從中作梗,要S市找一個人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誰躲着你了?”海燕打死不承認,本來就不算是在躲他,她只是在糾結。
向陽眸光微微一揚,瞪着海燕幽深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冰冷,這該死的女人,居然還敢否認。“爲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沒電了。”海燕自認她找了一個合理的理由,看着向陽的目光卻有些閃躲,向陽不語,目光卻愈加凌厲,海燕有些心虛的撇開目光,這兩天沒有人給她找電話,一般都是她給別人打,打完之後就關機。
“沒電了?”良久,向陽喃喃念着這三個字,海燕心咯了一下,她敏銳的感覺到自向陽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意。
海燕以爲他人揍她,卻不料他只是拉着她朝他的車走去,海燕沒有掙扎,坐進車內,看着窗外的景物,幾分鐘後,海燕轉頭,不明所以的看着面色如常冰冷極致開着車的向陽,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她以爲他會帶自己去東方飯店,而這條路去不是去東方飯店的方向,海燕有些好奇了,他會帶她去哪兒?
她可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爲他會帶她去他家,他們的關係只是牀伴,東方飯店纔是他們去的地方。
向陽冷睨了她一眼,冰冷的吐出兩個字。“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