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把外面的世界全都隔絕開來。偌大的別墅便又只有路蔓和復修遠兩人。外加一頓豐盛的早餐。
她把小勤帶來的早餐在圓桌上一一擺開,一共四五樣。香氣撲面而來,讓這個早晨有了一絲絲的生氣。
復修遠優雅地坐下,稍稍捲起袖子,用筷子夾了個晶瑩剔透蝦蝦餃放進口中細細咀嚼。
她擺好後也坐下,拿起筷子悄悄看他一眼。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待會兒,你去工作嗎?”
他淡淡看她一眼。待嘴裡的東西都咽完之後才輕輕“恩”了一聲,態度淡漠地似一陣煙般不可捉摸。
“哦。”
她微微咬脣。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就釋然,這個結果不是一開始就料到的,不是嗎?反正本來也沒抱多大的希望。
路蔓細微的表情落在剛好擡頭的復修遠眼裡。讓他心中稍動,從潔淨地落地窗看向生機勃勃的小花園,神色複雜。
吃完飯。路蔓收拾碗筷,當細細的水流衝過她的指尖時。她情不自禁地偏頭看向復修遠。
他還沒走,不過換了一身暗紅色的西裝,疊着腿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瞧見一段修長的後脖頸和長短適宜的黑棕色頭髮。暖陽投射在他的身後,似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了他們。
她甩甩頭,暗歎自己最近越來越喜歡亂想了,顧悅纔是他此生最愛的女人,其他人不過只是將就而已。
這個血淋淋的事實又將她的心口撕出一個小口子,陣陣刺痛傳來。
細心洗好碗,再擦乾,把廚房收拾了一下,便解開圍裙準備上樓。
然而,她還沒擡腳,身後傳來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彷彿只這一聲便能牽動她的心臟。
“去換件衣服,我們馬上出發。“他說,聲線低沉。
她的心尖一顫,隨後抑住絲絲縷縷的驚喜,緩緩轉身對上他那雙沒有波瀾的眸子道:“去哪?”
路蔓太過於平淡的表情讓他的眉心微擰,把報紙放在玻璃小几上,起身踱步到她旁邊問:“怎麼,你不想出去逛逛?”
她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樣問,先是愣了一下,後覺得他靠的太近,後退一步,吶吶道:“沒有啊。“
“沒有?”他狹長的鳳眸微眯,朝她逼近,擡手擒住她精緻的下巴冷聲道,“我看你是有些什麼心思吧。”
他眸中突然迸出來的冷光和濃濃的懷疑不禁讓她慍怒,毫不退縮地對上他的目光道:“你想讓我留在這裡就直說,別搞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來掩飾!”
聞言,復修遠眼裡的寒意更深,手上的力道加重,周身散發出化不開的煞氣,彷彿下一秒便會把她給捏碎。
即使下巴再痛,路蔓也咬着脣,強忍着不呼出聲,大大的杏眼裡全是如磐石般堅硬的倔強!
憑什麼?憑什麼他每次都掌握着她喜怒哀樂?每每使她飄上雲端,又在一句話、一個動作間墜入谷底!
她不經意間露出的不甘讓復修遠恍然,心尖似乎被芒刺給戳了一下,滲出絲絲縷縷的疼痛來,手上的力道漸輕,最終撤掉。
他的手垂在身側,又重新跨步坐在沙發上,用一種更冷的聲音道:“上去換衣服,十分鐘後下來。”
經過這麼一攪和,路蔓已然沒有了開始時的興奮,並生出些許抗拒來。
但她知道,男人的意思不可違逆,否則她這十五天便只能被困在這個別緻的牢籠裡,那樣只會是苦不堪言。
於是,她掃過他冷峻的側顏沒有再多說一句,轉身上樓。
七分鐘後路蔓下來,復修遠仍在看報紙,身體微靠在沙發上,眉峰時皺時開,看的異常認真,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她已經下來了。
她在他旁邊站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道:“我好了,走吧。”
話音剛落,他便緩緩轉頭。
入目的是一張不施粉黛的小臉,素顏朝天,五官卻是精緻非常。
淡淡的陽光投射在上面似浮起了一層淺淺的光暈,脣飽滿而粉紅,很誘人的顏色。
再往下是一襲低領露肩碎花小長裙,露出若隱若現的事業線。一陣微風吹來,搖搖曳曳,綽約多姿,淡雅的香氣在他鼻尖縈繞。
復修遠喉驟然一緊,口中發乾,只覺一股熱流竄向小腹,似乎有什麼在蠢蠢欲動。
路蔓被他彷彿淬着火的目光給看的不自在,不由擡手把領口朝上提了提,問道:“走不走?”
他如夢初醒,卻沒有移開目光,深深看她一眼,才起身道:“走吧。”
她也不多言,靜靜跟在他後面出了門,走向路邊的那輛黑色法拉利。
小勤早就看到了他們,待他們走近時,連忙下來,小跑着爲兩人開車門。
路蔓笑道:“謝謝。”
“恩?”
小勤看見她近在咫尺的那張小臉,圓溜溜的眼睛裡閃過一霎驚豔,足足愣了三秒,後反應過來只覺自己背後涼颼颼的。不禁回頭,只間復少的眼神銳利如劍。嚇得他頭一縮,連忙乖乖去開車了。
車在勻速行駛着。
車外一閃而過的是明媚的風景,是別樣的異國風光,陽光透過樹的縫隙間落下,溫暖似春。
然而,車內的氣氛卻截然相反。
路蔓那低低的領口時時落進復修遠的餘光裡,深深的事業線像是一對靈活的兔子,隨時都會蹦出來,撩撥着他的神經,讓他有一種用東西把它嚴嚴遮住的衝動。
這女人穿成這樣,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麼想着,他的表情更冷了,脣線緊抿。
作爲罪魁禍首的路蔓卻是絲毫不查,微微偏頭看向窗外國內難見的風景,神情淡然,身心放鬆,和麪皮緊繃的復修遠形成鮮明對比。
復修遠的面色更黑,轉眼看到不遠處的服裝店,冷聲道:“停車。”
小勤不明所以,愣愣地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在觸到他冷如寒冰的眸子後,趕緊踩了剎車。
正在看風景的路蔓有些莫名其妙,剛想發問,他的手便已經搭上了她的手腕,沉聲道:“下車。”
她根本不知道他的這突然的怒氣是從何而來,可沒辦法,她不想很不理智地碰觸他的逆鱗,否則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路蔓恍惚間被他拉到了一家田園風格的店面,很大,有男裝女裝,每一種類型的櫃檯前都站了個導購。
復修遠剛進店,導購便迎了上來,客氣道:“請問兩位需要點什麼呢?”
他把路蔓推到導購小姐的跟前,用流利的英語沒有任何起伏道:“去給她挑件衣服。“
導購小姐笑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瞬,禮貌道:“女士已經有三個月了吧。”
路蔓真不知道旁邊的男人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嫌她穿的太過寒酸,怕丟了他的面子嗎?
這個猜測讓她心頭火起,卻只能狠狠瞪他一眼,後對導購回答道:“是的,三個月多。”
聞言導購輕輕點頭,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讚道:“還真是郎才女貌呢,寶寶的基因一定很好。”隨後又將話題迴歸正軌道,“個人覺得這位女士比較適合下襬蓬鬆的長裙,既能遮住微隆的小腹,又能凸顯出美好的上身線條。“
路蔓微微一笑,對導購道:“那麻煩您就幫我挑一挑吧。”
聞言,導購笑着點頭,從旁邊的貨架上挑出一件長裙出來,遞到她面前道:“女士,您覺得這件怎麼樣?”
她點頭,和她身上的這件挺類似,紅色細紋小波浪,很有風情,就是領口高了點,布料也稍厚。
她偏頭看向旁邊的男人,見他滿意點頭,纔對導購道:“好,就這件吧,我進去試一試。”
“好。”對方微笑,雙手指向一邊道,“女士這邊請。”
復修遠望着路蔓漸遠的背影,莫名地鬆了一口氣,便在門邊等着,期間接了好幾個電話。
約摸過了十分鐘左右,他掛下最後一個電話,見她還沒出來,心裡不由焦急起來。
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出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她還挺着個肚子……
他越想越不放心,到後來腦中浮出各種令他心驚的猜測,拳頭漸漸握緊。
沒有猶豫地,擡腳就朝試衣間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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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衣間內,路蔓剛穿上衣服,便發現後背上有個暗釦。雖然她學過舞蹈的,柔韌性也不錯,但那個釦子的位置實在太過刁鑽,讓她無計可施。
就在她努力得額頭冒汗,正準備叫導購來幫忙時,門外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
“蔓蔓?”
話音剛落,導購制止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先生,這是女士試衣區,請止步。”
她驚愕,復修遠來這裡幹什麼?還硬闖?
正在她怔愣之際,門把便被旋開了,視線裡出現一個高大的男人,讓她不由自主地朝後退了一步,莫名道:“你幹什麼?”
見她沒事,復修遠的緊擰的眉頭終於舒展,懸着的心落在實處,也不答,徑自進去,“啪”的一聲,把門給帶上了。
至此,狹小的試衣間裡便只有他們兩人。
路蔓衣衫不整,復修遠目光暗沉,一股曖昧的氣息飄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