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不滿地嘟囔:哪有那麼巧的事情啊,如果真有,他老媽至於找個負心漢找了那麼多年還沒遇到?
撇嘴,拽拽地當做沒看到楚辭。
安千寵雖然覺得自己和他老是很巧的遇到一塊,不過也沒多想,只是溫柔地笑了笑。楚辭在電梯裡目送他們先下了之後,電梯繼續往上走。
沒一會兒,電梯又繼續往下,他趕緊跑去前臺--1606總統套房內,正在電腦前忙碌的華拓冷不防擡起頭,眉頭緊蹙:“你是說楚辭也來住進這家酒店,琳達穿着睡衣跑出房間?”她的腦袋聽得有些迷糊,本來兩件不相干的事情,爲什麼拓要合在一起說?彷彿…··“爸爸,媽咪是不是看到怪獸啦。”黑眸低沉:“別亂說。”小傢伙立馬識相的住嘴。
男人看了眼手上的別緻腕錶,目光微微渙散。離前臺提供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向來愛惜生命的人突然有那種舉動,就只有一種可能性。
“你們先去三樓的自助區用餐,一會兒我會帶着琳達過去。”“但是……”她還想多說幾句,卻被天佑拉着走:“走吧,我們要相信爸爸,他會把媽咪帶回來的。”好吧,她確實相信拓。
看着她們走出書房,華拓緊着掏出手機,低聲吩咐完後,目光深沉地起身站在窗戶門口。
他的視線沒有向下,而是往上--半個小時後,他獨自出現在自助餐廳,天佑疑惑地往他背後看了兩眼,“爸爸,媽咪呢?”“她在房間,已經用過晚餐了。”“琳達是不是很不舒服?我。”剛落座的華拓按住她的手臂,示意她坐回去:“琳達沒事,醫生給她打過針,現在睡着了。”睡了啊。她表示明白地點頭,然後坐回位置,男人的手才放開。
知道琳達已經回來,兩人的肚子開始叫囂,當安千寵牽着天佑去選擇食物時,沒想又遇到了楚辭,而且他旁邊……幾乎在看到許諾的第一眼,她就像被踩到了尾巴一般,迅速轉頭往回走。這一動作讓許諾蒼白的臉色更加慘淡,卻還是追了上去。
“千寵,給我一個機會,我們聊聊好嗎?”安千寵的腳步不快,卻不曾停下。她甚至忘記餐廳裡還坐着華拓,直直奔向電梯。一頭霧水的天佑趕緊跟上去。
“千寵,千寵……”對方的態度拒絕得那麼明顯,許諾只能站在門口眼睜睜地看着電梯合上,搖搖欲墜的身體無力地軟了下去,趕來的楚辭忙扶起她。“許姨,堅強一點。”磁卡打開門,安千寵失魂落魄地趕緊進去,然後把門關嚴,甚至沒發現天佑跟着自己跑了進來。
“千寵,你怎麼了?”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她一跳,發現是天佑,渙散的視線才找回焦距:“小佑。”“是我啊,你怎麼啦?那位奶奶又不是怪物,你怎麼看到她就跑?”她無言以對,只是迅速跑到牀上,把身子埋進被子裡,彷彿這樣纔不會被看到似的。
這時候門口又傳來動靜,她的身體一震,突然恐懼地顫抖起來,嚇得天佑手足無措。“千寵?”“爸爸,你快過來看看千寵、阿姨怎麼啦。”想來進門而來的是華拓。
知道是他,她突然掀開被子跳下牀,直奔男人的懷抱狠狠抱住。像是一個掉入水裡,抓到浮木的失足者。
男人眸光一沉,心底嘆息,僅是伸出手輕輕撫着她的後背:“不想見,我可以一輩子讓你們都看不到彼此。”他承認自己自私,一開始就是爲了防止她跟許諾走,纔在背地裡做出那麼多事情。現在這個目的達到了,爲什麼他的心卻沒有輕鬆起來?
黑眸布上迷霧,他開始重新思考某些事情。
她不知道有沒有聽清男人說了什麼,只是一個勁的點頭,然後抱着他不放。
華拓把她放在牀上,示意天佑回房間去看琳達後,擁着她一塊入睡。睡夢中的安千寵很不安,腦袋一直在動。
乖乖把門關上的天佑一頭霧水,明明是一次很愉快的度假,爲什麼一個個都那麼奇怪?
隔天清晨--她睜開眼睛時,屋裡黑漆漆的,看向窗外也是灰濛濛一片。以爲還早,可身旁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這時候門口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是天佑。
頭有些暈乎地走過去開門,就見到小傢伙興奮地臉:“千寵,下雪了!”再看向他的穿着,包裹的像企鵝一樣。
“你要出去?”“對啊,咱們去堆雪人,快快!”她的視線重新轉向窗戶,仔細一看,果然有看到白色的雪花。可是…··“千寵你放心啦,我剛纔看到爸爸坐車出去了耶,咱們偷偷玩一會兒,他不會知道的。”總是把玩放在一位的天佑彷彿什麼都不怕似的,頓時讓她忍俊不禁:“好,我去換衣服。”因爲怕生病,她把自己裹得只有兩隻眼睛露在外面。其實下雪的時候不冷,只是她的身體實在太弱。
還有一點原因就是,她裹成這樣應該沒有人能認出來。
“哇!好漂亮啊,a市三年都難得見到一場雪,我好喜歡這裡啊。”兩人一站在露天下,天佑興奮地站在雪堆裡轉圈,笑聲清脆響亮。
路過的行人看着他的動作笑了笑,很快就走遠了。
伸出帶着手套的手去接雪花,看着它融化在掌心,安千寵開心地笑了。
“千寵快,那邊好多人在堆雪人啊,我們去跟他們一起玩。”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拽着跑了。
半個小時後,兩個人興奮地往回走,天佑還在約定下午繼續,就見安千寵突然停了腳步,害他險些撞上去。
“千寵,怎嘛了?”她沒有出聲,圍巾下的櫻脣冷抿,一聲不吭地看着對面的兩個人。
天佑的視線跟着望去,發現是那倆人之後,臉上跟着臭臭的。昨天害他連自助都沒吃上,幹嘛還一直在他們的視線裡轉來轉去啊?
許諾銜着淚水緩緩靠近他們,察覺到安千寵戒備的眼色,心臟猛地抽疼。她溫柔地看向天佑說:“小佑,讓我和她單獨聊一下好嗎?”“不好。”休想,他是不會讓她傷害千寵的!
瞭解天佑難纏的楚辭跟着站到他身邊:“小佑,大人的事情你不懂,先跟我去吃東西好嗎?”天佑一個側身躲過他的手,氣呼呼地說:“我是不懂,但是我知道千寵不喜歡看到你們。”說完拉着身邊的人說:“咱們走!”哼,想用吃的收買自己,那也得有千寵做蛋糕的手藝啊。自己什麼美食沒吃過?
安千寵僵硬地被拉着走,面無表情。沒想到的是,許諾竟然擋在他們面前,流着淚水的模樣,只是讓她覺得可笑又可悲。
“讓開。”“千寵,給我一次解釋的機會好不好?媽媽、媽媽真的不知道你就是心愛,我不是故意說那些話傷害你的。”回憶起那些讓自己心痛的話,安千寵強忍住心底的觸痛,深吸口氣後牽着天佑側過身想走,這次卻是楚辭攔住了她。
“千寵,巴黎的那四年不足以讓你給許姨一次解釋的機會嗎?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我確定許姨她真的後悔了,而且你也知道她找女兒找了很多年不是嗎?”他對自己有恩,安千寵沒辦法狠下心推開,還好自己的臉被圍得只剩下眼睛,沒有讓他們看到哀慟的表情。
她何嘗不想給她們之間一個相認的機會?但是許諾自己親手毀掉的,是她的嘲諷和辱罵親手毀掉的!
悲傷的眸子看着他,視線對上的那一刻,楚辭突然被一種震撼震懾住。那麼委屈和悲哀的眼神,她真的不願意原諒許姨嗎?
那麼善良的人,竟然會如此固執的不肯原諒,原因到底是爲什麼?許姨對她做了什麼?
他的身體不禁往後退,讓出了路。
天佑迅速拉起她的手往前走:“千寵,我們不要和他們說話,他們都是壞人。”童言無忌,卻讓許諾心臟一窒,難受地跪坐在雪地裡。
楚辭一聲驚呼,趕緊扶起她。而天佑趁機拉着身旁僵硬的身體往前走,安千寵在離開之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一道覺得十分熟悉的背影--“說來看我,你坐在那發呆快半個小時了耶,無聊的話回你自己的房間去。”無語的瞥了眼她,琳達拿起手機玩遊戲。還以爲她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跟自己說呢,結果讓自己無聊的乾瞪眼。
最關鍵的是,對方的焦距壓根不在這。
經琳達一喊才醒過來的安千寵抱歉地咬了咬脣,心底還在糾結,不知道該不該把事情告訴她。
“琳達……”“嗯,有話快說,別浪費我休息的時間。”xx的,遊戲又死了!
“哦。我是想問,你昨天爲什麼穿着睡衣跑出去?天那麼冷,你還感冒着。”聽到她的話,琳達玩遊戲的性質全沒了,生氣瞪了她一眼:“你再提醒我那件丟臉的事情,信不信我把你趕出去?”“我只是想知道理由嘛。”她無辜的低喃一句。
以爲琳達不會告訴自己,沒想到她生氣歸生氣,還是說了。
“我從窗戶看到一個很像天佑爸爸的男人,怕他消失就追下去了。”聲音裡藏着失落。
安千寵驚訝地瞪圓眼珠子:“然後呢?他是不是很高興見到你?”琳達突然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她,欲言又止,最後說:“我沒找到。下去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其實也有可能看錯,他怎麼會在k市呢。”像是說給自己聽,她把手機丟在牀上,拉起被子:“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