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了十年,他總能輕易地挑起她的任何情緒。
華拓把視線收回來,看向身旁的海洋館經理:“一杯橙汁、一杯咖啡,然後你去忙吧。”
經理點頭應和,隨即轉身離開了二層。
誰到海洋館還喝咖啡的?
安千寵望着玻璃外的熱鬧,嘴角撇了撇,對身旁的男人怪異的舉動還是感到不解。
先是來海邊,結果帶着工作;然後到海洋館看錶演,選擇喝咖啡;難道一會兒的表演會讓他睡着?
實際上,華拓確實需要提神,昨晚他只在清晨眯了一個多小時,現在太陽穴抽搐,疼得緊,他需要咖啡。
飲料送上來之後,表演也開始了。
玻璃外的人羣開始熱烈鼓掌,交談聲不斷。
安千寵好奇地放下杯子,然後起身趴在玻璃往外看。
很快的,有兩個工作人員從一個小門走了出來。
他們的手裡拿着一個小球和食物,拿着小球的男人跳進了水裡,大家便看到一隻海豚從通道里遊了出來。
掌聲響起,海豚可愛的鳴叫一聲,然後圍繞着工作人員迅速選擇,似乎在討好。
安千寵看得稀奇,兩眼程亮,眼珠子恨不得貼在玻璃上。
海豚的叫聲她聽到了,像是嬰兒的聲音,讓人十分舒服。
而且他撒嬌的動作,更讓人有種想要撫摸的衝動。
表演正式開始,在工作人員的指揮下,那隻海豚輕鬆地完成了一系列的表演,美麗的灰色影子在觀衆的面前,留下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當一波高潮過後,海豚得到了食物獎勵,快樂地從通道遊了回去。
觀衆們已經被提高情緒,各個期待着下一場表演。
海獅的出現引起觀衆另一波尖叫的高潮,高潮之中,參雜着龔少龍的驚訝:“是它!”
坐在他身邊的夏琳疑惑地問:“什麼它?你認識這隻海獅?”
原來他們四個也來觀看了海洋館的表演。
此時的龔少龍張牙舞爪地想跳下觀衆席抓住那隻海獅,詢問爲什麼追趕他們,卻被餘渺拉住。
“你鬼吼什麼呀?丟不丟人。”
原來龔少龍的咬牙切齒已經引起旁人的注意,大家的臉上都露出對海獅的喜愛,所以對他的表情感到不滿。
怨懟的龔少龍一把拉住餘渺:“你認不出來嗎?這隻海獅,就是在海底追趕我們的那隻!”
“怎麼可能!”那隻海獅,應該不是人工飼養的啊。
大家的表情佈滿驚訝,季羽把視線轉向那隻海獅,沉默很久後道:“確實是它,但是它怎麼會在這兒?”
見有人相信自己了,龔少龍立馬站起身,腳跨在椅子上,一臉不平:“我要去找工作人員理論,他們怎麼可以放縱這隻海獅嚇到客人!”
餘渺再次拉住他,眉間也都是疑惑:“你先別激動,那也得等海獅的表演結束。”
這次夏琳倒和她站在同一條線:“對啊,少龍。”看那些工作人員對這隻海獅那麼小心翼翼的模樣,或許不簡單呢,她可不想惹麻煩。
大家的意見一致,龔少龍只能把火氣壓下,憤憤地坐回椅子上看它表演。
而在二層的安千寵注意到了他們,先是咦了聲,隨即轉頭看向華拓,見他沒注意到自己,才鬆口氣,再次看向餘渺他們。
雖然很想跟他們打招呼,但她卻只能忍住。
海獅的表演依舊很精彩,安千寵很快看得入迷,十分喜愛。
她在海底時,並沒有多餘的心思注意海獅,所以沒認出來。
“喜歡麼?”
“嗯,它好可愛哦!”面對男人突然問出的問題,她毫不猶豫地點頭。
華拓滿意的勾起嘴角,視線卻落在那羣年輕人身上。
他知道,他們認出了華獅。
但那又怎樣?海洋館裡,沒有人敢透露海獅的一點事情,他們終究要失望了。
果然,表演結束之後,龔少龍便忍不住衝到經理室,大家的一番詢問下,卻只得到海洋館的工作人員,偶爾會放動物回海洋玩一會兒的答案。
“少龍,你別生氣了。其實我們應該慶幸,那隻海獅是經過訓練的,不然咱們準定沒辦法安安全全地回來。”
幾人走出了海洋館,餘渺勸他,夏琳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說:“我覺得不簡單。”
大家紛紛看向她,龔少龍急問:“什麼意思啊?”
夏琳笑了笑,開始分析:“我動用了家裡的關係,想去見一見那隻海獅,但是海洋館裡的人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就透露出兩點:一,那隻海獅並不像他們所說的,來路正常;二,那隻海獅的主人不簡單。”
季羽同樣是官三代,當然知道有些權勢滔天的人,會有怎樣的權利。
夏琳的父親是a市市長,在這片土地上,誰敢不給面子?
可是一間“小小”的海洋館竟然毫不猶豫地拒絕,就說明他們背後的靠山很強。
夏琳在官家長大,自然不敢在神秘的靠山前隨便耍大小姐脾氣,如果給父親惹來了麻煩,她還怎麼能當市長的女兒?
大家因爲她的話沉默了下來,不管那隻海獅是誰的,遇見它,只能說他們運氣背,真想較真兒,也沒法找到人。
龔少龍悶悶地憤憤不平,兩個跟官有關係的同學都沒辦法幫忙找,他一個有錢人家少爺頂個屁。
現在這個社會,誰比的不是權利?
有錢人已經不是頂層社會的佼佼者了。
“算了,我們回去收拾東西吧,下午回家。”
餘渺的話讓他們沉默了會兒,龔少龍率先扭頭走了,覺得這趟遊玩真不過癮。
先是隊員不齊,後是有人半途離開,接着出現海獅的事情,最後發現這個地方竟然有個神秘、手握不凡權勢的男人,這怎麼能讓人再開心的玩下去?
其他人跟上他,心裡同樣不是很痛快。
下午三點多鐘,餘渺給安千寵打了電話,說他們要先回去了。
他們一走,安千寵頓時覺得熱鬧的海濱靜悄悄的,提不起什麼勁兒來。
最後告訴華拓,說她要回去探望生病的同學,於是原定明天回去的他們,也提前離開了海濱。
a市……
私人飛機遠比普通飛機快很多,當餘渺他們到達沒多久後,安千寵也已經回到了家。
她給餘渺打電話,知道他們約在五點去探望楚柔曼後,便說自己會在那個時候先到楚柔曼的家門口等他們。
而男人一回來,便回房間休息了。
她不敢打擾,只能讓秋伯載自己去楚柔曼的家,到時,才發現時間早了一個多小時。
“小姐,我陪你在這兒等吧。”
“額,不用了,我先進去好了。”不想麻煩秋伯,安千寵打開車門,嬌小的身軀走到一旁,衝着那輛賓利揮手。
秋伯只好啓動車子離開,臨走前吩咐:“如果要回去了,記得給我打電話。”
女孩笑得剎紫嫣然:“好。”
秋伯開車走了。
她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建築物上。
楚柔曼的父親是市委書記,比市長還高半級。
但是住在這麼奢華的別墅內,着實讓她嚇了跳一跳,以爲自己走錯了地方。
她躊躇地走到別墅大門口,手指在門鈴上猶豫片刻,終於按下。
……但是很久都沒有人來開。
難道不在家?
就在這個時候,她身後傳來喇叭聲,一輛高調的黑色轎車緩緩駛來。
玻璃窗戶降下,安千寵看到了坐在裡面的楚柔曼。
她的臉色泛着不正常的白,眉眼之間帶着疲態,不像往日給人的強悍。
看到安千寵,楚柔曼的眉頭微挑,沙啞地聲音傳來:“上車吧。”
她只好趕緊上車,沒想到車上還有一個人。
“您好。”
車上的中年男人緩緩看向她,倏忽眸子程亮,愁容頓時露出一絲欣喜:“我們好像在哪兒見過?”
她看着他滿眼霧水:“可是,我好像沒印象耶。”
中年男人的笑容加深,隱約帶着一股期盼的模樣,想起什麼,連忙介紹自己的身份:“我是柔曼的爸爸,曾經在慈善宴會上看到過你。”
慈善宴會?
難道……
安千寵心臟一窒,呼吸開始促亂。
她的不安被中年男人看在眼底,知道自己認對了人,男人臉上的笑容驟然加深。
溫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楚柔曼昏昏沉沉的頭腦更暈了,不懂平常對人苛刻的父親,怎麼會在自己同學的面前如此“溫和”。
但安千寵今天能來看她,她並不想讓父親爲難她。
“爸爸,她是我的同班同學,叫安千寵。”
小轎車駛進了豪華別墅,下了車,中年男人還來不及再多問什麼,楚柔曼就已經把安千寵拉進了自己的屋子。
甫一進門,安千寵便被房間的設計吸引了去。
這個房間如她的主人給人的感覺一樣,正經、整齊。
“想喝什麼?”
膚色不是很好的楚柔曼衝着她問,後者連忙道:“不用了,我不渴。”說完,想起什麼,她忙從包包裡掏出一個盒子。
“柔曼同學,這個是千年人蔘,給你補補身子。早點好的話,才能繼續在學校裡調整紀風。”
遞過來的盒子包裝得很細心,上面還打了個小蝴蝶結。
楚柔曼震住了,一是爲安千寵竟然對自己出這種大手筆;二則,沒想到她真的關心自己。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窘迫,看向那雙明亮的眸子,卻只看到清澈和單純。
“安千寵......你……”
她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麼一雙明澈的眸子露着對自己的關心。
那樣的純潔,一點虛僞都沒有。
心揪得緊,感覺有口氣卡在胸口上,喘不過氣來。
安千寵以爲她不喜歡,拿着禮盒的手顫了顫,笑容漸漸迷上尷尬:“這個……你家可能也有很多,不喜歡沒關係,我下次帶其他東西來。”
禮盒遲遲沒人接,她只好尷尬地收回,卻驀地被拉住手。
楚柔曼彆扭地撇頭,輕咳了一聲,接過探病的禮物。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