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柔曼醒來的時候,見他們還在客廳思考的模樣,心裡一股暖流,自己只能堅強。
季羽發現她,倏忽站起:“你沒事吧?”
他和楚柔曼在高中就認識了,兩人的關係說不上好,但也不差。
楚柔曼勉強揚起笑容,“沒事,謝謝你們。”
官場的事情,千變萬化。
市委書記被抓,下面的人躍躍欲動,已經有人到市長家恭喜夏士榮了。
所以夏士榮,纔會要求女兒回家,不許再參合楚家的事情。
夏琳無奈,雖然不討厭楚柔曼,但關乎自家的利益,她也沒辦法。
酒店內,四個人還乾坐着想辦法。
原來楚柔曼家能住豪華別墅,買豪華車,這些都是她媽媽臨死之前,留下的財產,根本不是楚科在官場上受賄得來的。
可惜他做人不懂得收斂,纔會被人惦記上。
這次栽了跟頭,認識的人,沒一個願意幫他,纔會造成現在的局面。
聽完她說的之後,季羽左思右想,起身回家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自己的父親,沒想他早知道,更要季羽不要參與進來。
憤怒的季羽,跟他大吵了一架,本來就緊張的父子關係,這會兒差不多破裂完了。
他離家出走,直接到龔少龍家住着,後者自然很願意了。
“老季,沒想到你平常少言寡語的,關鍵時刻這麼給力,成,兄弟拜你爲大哥!”
季羽粗眉狠擰,知道對方心直口快,無奈笑笑,不予反駁。
龔少龍繼續嘰嘰喳喳說一些崇拜的話,因爲他家不從政,所以楚柔曼也暫時住下。
或許子像父,龔少龍的爸爸一點都沒不開心,反而提前把要送給兒子的別墅先拿出來給他們住。
房子的問題解決,楚科的案子很快就開庭了,如果還沒有人幫忙,倒時候判下來,楚爸至少要做十多年的牢。
情急之下,季羽提議:“實在不成,我們去北京。”
一層一層告上去,非要上面的人派個公證的來審不可!
餘渺卻搖頭:“來不及,兩天的時間,木已成舟的話,有可能人家就不管了。”
大家沉默,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能把最後的希望重新放到安千寵身上。
華家莊園……
絕食的安千寵,華拓卻沒讓人真的灌她。
只是把她綁在牀上,讓邁克滴營養液,儘管如此,安千寵還是一天比一天瘦。
她的身體本來就柔弱,才半個月的時間,體重竟然掉了六七斤。
按情況下去,她很快就會營養不良,陷入昏迷。
沐姐急的團團轉,可是華拓就是除了邢書,誰都不見。
當邁克把女孩的情況告訴他之後,他這半個月來,才第一次現身。
沐姐看到他,表情一愣,隨即撲上去:“少爺啊,小姐身體不好,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胡說什麼!”
華拓冷聲打斷,聲音猶如千年玄冰,冷的沐姐渾身發顫。
她只不過故意把情況說嚴重點嘛。
緊閉的房門打開,臉色蒼白的女孩孤零零地躺在牀上,一雙明眸灰濛濛的,沒有一點生機。
她在和華拓鬥爭,誰心軟,誰就輸了。
他走到她身旁,其他人識相的出去,把門帶上。
他的表情沉重,臉上的線條堅硬無比,彷彿一尊沒有情感的雕塑。
兩個各自沉默,許久,他道:“我們做交易,只要你答應我,我就幫楚科。”
空洞的眸子一顫,灰濛濛的眼睛恢復了絲朝氣。
安千寵緩緩扭過脖子看他,淚水滑了下來。
華拓呼吸一窒,心臟像被人捏住一樣,疼得他五臟六腑具焚。
最終,還是他妥協了。
安千寵沒有力氣說話,用眼神問他什麼條件。
華拓突然拿出一張協議書,比了比簽字的位置說:“簽了這個,我就幫。”
那是什麼?
虛弱的安千寵看不到,只覺得兩眼昏花。
華拓解釋:“合約內容是,你一輩子都不許離開華家。”
安千寵呆了,整個陷入混沌。
一輩子?
就是說,她這一生都必須心甘情願待在華家嗎?
雖然最初逃跑的賭約輸了,可是她不服氣,沒想聽他的話。
但現在不一樣,如果簽了這個,就真的一輩子都留在這兒了吧?
腦袋越來越重,她不知道自己該籤,還是不籤,沙啞的聲音傳出:“我……”
“千寵,明天就開庭了,你可以“慢慢”想。”
“我籤……”
最壞的打算預料到,她擡起顫巍巍的手,拿過筆,簽字、畫押。
“一人一份。”
她不懂,合同他拿着不就好了,何必一人一份?
但暈乎的腦袋也沒心思想那麼多,聽話的在另外一份簽了字。
華拓高深莫測地笑了,手裡的兩份合約比億萬支票還讓他歡喜。
小心翼翼收好之後,他留下承諾:“明天你就能看到他出監獄,楚家的一切,都會歸還回去。”
躺在牀上點滴的安千寵驀地揚起嘴角,很快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完全不知道,男人望着那兩份“協議書”,撩脣笑了很久。
隔天,法庭開始審判,結果卻出人意料。
一大堆的證據證明楚科是無辜的,連審判員都換了一撥人,但是陷害楚科的那個人,卻沒有被查出來。
政府歸還楚家之後,a班的人傻愣愣地還坐在原地,直到楚科被放出來,楚柔曼才哭着衝上去抱住他。
“爸爸沒事了,沒事了……”
楚科的牢獄之災來的莫名其妙,去得更莫名其妙,連他本人都雲裡霧裡。
不過進了牢獄一次,他也不敢再不懂得收斂了,算是看透了人生。
大夥兒高高興興回家之後,楚柔曼把同學幫忙的事情告訴楚科,後者欣慰地掉淚。
人在“生死線上”走過一回,總會看清很多東西。
楚科現在只想清廉的當官,以身作則,不讓那些“小”東西,在背後惦記自己的位置了。
這件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
楚家沒事之後,安千寵在華家莊園調理了半個多月,才重新去上學。
可惜,沒有人知道是她幫的忙,對於她這種關鍵時刻,躲起來不見蹤影的行爲,除了餘渺,誰都不諒解。
“呦,我們的小烏龜,終於來上學啦?”
原本興高采烈走進班級的安千寵,驟然一僵,她不安的看了眼四周,確定龔少龍是對着自己說時,心臟突然感到窒息。
“我……”
她生病了,休息了半個月纔來的,爲什麼是烏龜?
餘渺舉出暴打的動作,龔少龍連忙躲後,隨即一臉不平:“難道不是嗎?柔曼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需要她的時候,她卻像烏龜一樣躲起來,真不夠朋友!”
“我……”
她明明已經盡力了啊,柔曼的爸爸也放出來了不是?
可惜,沒等安千寵反駁,就見剛從外面進來的季羽冷哼了聲,擦着她的身邊而過,她立馬被撞到牆上去。
啊……
季羽沒想她會這麼脆弱,虎眼一挑,剛想上前去道歉,就聽餘渺怒責:“你們哪兒知道千寵有沒有盡力?而且這樣對待他,就是你們男孩子的作風嗎?”
說完,餘渺連忙扶起安千寵,看到她額頭腫了後,心疼得要死。
季羽犯了錯,就算再不喜歡安千寵,作爲男子漢,他都得爲自己的行爲道歉。
只見他衝捂着額頭的安千寵,冷聲道:“對不起。”
“季羽,我一直以爲你是個明事理的人,沒想到你和小太監一樣無理取鬧。”
餘渺的指責讓季羽瞬間握緊拳頭,他看着她,虎目對上清亮的眸子,很快敗下陣。
他悻悻地轉身走回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發地趴在桌上睡覺。
安千寵還雲裡霧裡的,這一撞,把她都撞懵了。
“千寵,你沒事吧?來,我帶你去醫務室。”
餘渺怕她腦震盪,趕緊扶着她往外走,龔少龍卻一閃身,攔在大門口:“餘渺,有個疑問圍繞我們很久了,你幹嘛那麼照顧她?”
“小太監,你讓開。”
她沒必要向任何人解釋。
龔少龍倔強地不肯,後背卻突然被人拍了下,他讓開位置,發現是恢復學生會身份的楚柔曼回來了。
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楚柔曼走進來,看見安千寵捂着額頭時,英眉瞬間皺起。
“怎麼回事?”
龔少龍摸了摸腦袋,“就這麼回事啊,她撞到頭了嘛。柔曼,你不用爲她秉持正義啦,你們家出事的時候,她躲得比誰都快,這種人,我不屑交朋友。”
雲裡霧裡的安千寵沒聽懂他的話,倒是看見楚柔曼安然無恙地出現在學校裡,就知道她家果然沒事。
她高興地上前,腦袋混呼呼的。
“柔曼,你沒事就好了。”
楚柔曼抿着嘴脣,看向她的眸子多了分隔閡。
“謝謝。”
她的聲音很淡,安千寵聽出來了,笑臉有些僵住。
“柔曼……”
“千寵同學,謝謝你爲我擔心,不過我們家已經沒事了。”她的話生分,面無表情,顯然心裡對於安千寵的作法,也是耿耿於懷。
安千寵傻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她覺得大家好像真正的孤立了自己,但是爲什麼?
餘渺見氣氛不對,趕緊道:“千寵,我先帶你去醫務室。”
說完,她趕緊拉着不太願意離開的安千寵往外走。
安千寵被迫拉着走,腦袋卻回頭看向自己的班級,眼睛澀澀的,好難受。
“渺渺,我做錯了什麼?”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餘渺的沉默讓她越發傷心,安千寵真的想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讓她們這樣討厭自己。
“渺渺……”
“千寵,我瞭解你的性格,但是他們不瞭解,所以別怪他們好嗎?”
沒聽懂餘渺的話,安千寵一手捂着額頭,鼻子酸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