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男人每天都會站在這兒看,直到她醒了,他才離開。
發現女孩修長的翦羽微顫,他蹙了蹙眉頭,斂下黑眸,悄然轉身往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清亮的眸子睜開,她微微側頭,看向男人剛纔停留的位置,略顯蒼白的嘴脣抿起。
這時候,沐姐笑呵呵的走了進來。
“小姐醒了,想吃點什麼嗎?”躺在病牀上的安千寵搖搖頭,神情間,沒有什麼活力。
沐姐嘆氣。
想起什麼,忙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
是紅瑪瑙手鍊。
安千寵眸光一閃,垂簾看向自己空蕩蕩的手腕,那裡的紅瑪瑙手鍊已經不見。
對了,出車禍的時候,不小心沒了。
但是怎麼會在沐姐手裡?
“小姐,這可是少爺找人修復好的,你看看,跟以前一不一樣。”沐姐偷偷觀察着她的表情,見她沒有動氣之後,才把手鍊戴在她的手上。
“真好看,跟小姐很配!”明眸低垂,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手鍊,她抿脣:確實恢復得像以前一樣。
那個男人是在道歉嗎?
可是…..想到他,彷彿覺得脖子上還掐着一雙大掌,安千寵突然害怕地鑽進被子裡,瑟瑟發抖。
那個時候,她真切的感覺到,他想殺了她!
“小姐,你這突然怎麼了?等等,我去叫醫生。”沐姐見她情況不對,剛要按鈴,卻被一雙小手攔下。
躺在牀上的安千寵把腦袋露出被子外,然後衝着她搖頭。
沐姐難過:“小姐,你真打算不跟沐姐說話了?”她斂眸,眼底浮現愧疚。
知道和沐姐沒關係,但是她只想靜靜地一個人呆着。
沐姐最後也沒能從安千寵嘴裡聽到聲音,只能嘆息地出了病房,然後把事情跟少爺彙報。
“出去吧。”低沉的聲音響起,卻讓人聽不出情緒。
沐姐眉間糾結一番,最後還是擡腳出了屋子。
房裡,華拓手中握着的東西攤開,是之前碎了的那條紅瑪瑙手鍊。
它已經缺少了兩顆,剩下的,上面都有碎痕。
並非不能修,而是他想把這條手鍊留在身邊,時刻提醒自己,他並沒有做到保護她安全的約定。
染上痛苦的黑眸緩緩閉上,空曠的房間裡,突然有一句話迴盪着。
“安泰,你在天堂裡,是不是後悔把女兒交給我了…..”餘渺複診完,知道腰傷基本好了,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
相對於她之前急迫想要快好的心情,弄得她的主治醫生一頭霧水。
只能認定是自己老了,不懂年輕人的心理。
謝過大夫,她從診室出來,悻悻地往院門口走。
突然,餘光瞄到的人,讓她渾身鎮住,瞬間躲到牆角後面,一顆噗通直跳。
天,他不是千寵保鏢嗎,怎麼會在醫院?
餘渺撞着膽往外探,看到邢書身上的病服時,眉頭頓時蹙起:“他怎麼住院了?”那麼一個強壯、冷漠的人住在醫院裡,總覺得怪怪的。
她疑惑地站在原地觀察,這時,又一個男人猛然間撞入她的眼睛裡。
……氣勢好強大,他是誰?
聽不到他們的談話,躲在角落的餘渺急得想跳腳。
以她的女生第六感來說,這個人跟千寵一定有關係。
華拓和邢書談完之後,想再去看一眼安千寵再回家,於是轉身往五樓走去。
正在偷窺的餘渺見他要走了,臉上一急,趕緊繞過另外一邊跟上。
然後一路用餘光打量華拓。
越看,餘渺的心臟跳的越快。
如果這個男人就是千寵喜歡的那個人,那確實比楚辭優秀。
他無論從任何一個角度上看,都完美得讓女人垂涎、讓男人嫉妒。
唯一不好的,就是他的氣勢太凜人。
這樣會把所有的女性生物嚇跑的。
如她。
偷看歸偷看,餘渺萬分確定自己,絕對沒有那個勇氣去接近他。
而且這一路,雖然不少女人眼冒桃花,但動作都反射性往後退一步,像是怕侵犯了他一樣。
跟着,跟着,見男人上了電梯,她趕緊看lrd燈顯示的樓層。
五樓嗎?
確定完之後,見另外一部電梯還在六層不動,她只好深吸口氣,爬樓梯!
好不容易到了五層,她也累得虛脫了。
“還好沒傷到腰,不然我一定唾棄自己……”嘴裡嘟囔着,休息夠,她連忙從樓梯口出去。
五樓是住院部。
那個男人來這做什麼?
餘渺帶着好奇,小心翼翼尋找那個男人的身影。
最後在拐過一排vip病房,看到他徑直站在一間病房門口,望着玻璃內。
裡面是誰?
餘渺突然感覺心臟猛縮,手腳發涼,她顫着身體,把自己藏在拐角處。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接五十章餘渺膽顫心驚地躲在牆角後,一雙染着不安的眼,頻頻偷看着那個男人的表情。對方自始至終都面無表情,讓人看上去,卻感覺好像很悲傷。
他到底是千寵什麼人呢?和她那個養父,又是什麼關係?
直到那個神秘高貴的男人轉身離開,她才繃着心一步一步,小心翼翼邁向那間觀察室。看清玻璃內的人時,瞳孔徒然擴展,遂即趴在玻璃上喊:“千寵!”真的是千寵,爲什麼她會變成這樣?
餘渺焦急地喊着,但裡面的人正在熟睡,根本沒有察覺她的到來。她更急了,不停地拍着玻璃,而此時出去辦事情的沐姐,正巧回來。
發現有人,餘渺只能無奈地跺腳,然後跑到樓梯口躲在門後。她看見中年女人打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沒一會兒,那個中年女人又走了出來。她側身一躲,深怕被發現。等對方走遠了,纔再次趴在玻璃上。
這時安千寵已經醒了,她幽幽地看着上方,餘渺拍了好久的玻璃,她才疑惑地轉頭。這一轉,安千寵的眸子徒然錚亮:“渺渺?”她掙扎着起身,心臟猛地一縮,突來的刺痛讓她有些迷茫,卻沒在意。
餘渺跑到門邊,見她虛弱地過來開門,掉着淚抱住她:“千寵,你擔心死我們了,大家都在想辦法見到你!”“渺渺……”女孩酸了酸鼻子,略顯蒼白的嘴脣抿住,顯得格外可憐。
餘渺看得心疼,放開她後,趕緊擦掉她的淚水:“不哭,但是你爲什麼躺在醫院裡?”“我……”她不想說。
餘渺見狀,也不好逼問,只能安慰地說:“那你好好養病,我會和同學們解釋你爲什麼退學的。
“原本悲傷斂下眼的安千寵猛地一怔,遂即擡起頭,聲音帶着驚慌:“你說什麼,退學?”“是……啊?難道你不知道這件事情?”小臉變得蒼白,她茫然地搖着頭:“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答應過退學!”不安的眸子無措的轉着,她突然拉住餘渺的手道:“渺渺,你帶我走吧,我其實沒事了,就因爲不想回家,所以才待在這兒。”餘渺吃驚:“你……你養父又刁難你了?”不知道如何解釋,她只能哭着求說:“渺渺,別問了好嗎?你帶我走吧,我不要回去了!”“好好,別哭,我馬上帶你走。但是你現在的衣服必須換掉,不然會被人家懷疑。”“可是,我這裡沒有衣服換啊!”“沒關係,我現在馬上去買,你等我。”餘渺一臉謹慎地轉身離開後,安千寵只能裝作若無其事,表現出一副很累的樣子,想要休息。
重新回到病房的沐姐嘆氣地看了眼她,把切好的水果放在邊上:“小姐,那你想吃的時候,記得告訴我。”聽到沐姐擔憂的聲音,她驀地咬脣,翻身過去。
淚水盈在眶裡,搖搖欲墜。
而另一邊,餘渺跑出醫院之後,找了家最近的女裝店進去。
買完衣服,她又匆匆忙忙出來。剛想跨進醫院大門,對面突然迎來兩個神色嚴謹的黑衣男人。
她猛地抓緊手中的衣服,隱隱覺得不安。
他們面無表情地靠近她,在餘渺還未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帶上一輛豪華的小轎車內。
“你們是誰,快放開我!這樣是犯法的!”她拼命掙扎,狂拍着窗戶,但特殊的玻璃裝置外人根本發現不了。
陷入驚慌中的餘渺,沒有發現自己旁邊坐着一位西裝革履,神情冷然,氣勢十分迫人的男人。當她察覺的時候,頭皮一麻,整個身體像被釘住一樣。
怎麼會?這個男人……“開車。”神秘男人的聲音醇厚如千年紅酒,帶着點磁性,帶着點蠱惑。
餘渺錚錚地看着他,控制不住的紅了臉。
近看,他比之前更加俊美,如果楚辭是王子,那麼他一定是年輕英俊的國王。但是國王的氣勢太強大,氣場太冰冷,不得不把她的瞎想凍醒。
“你是誰,爲什麼綁架我?”她的聲音發顫,整個人縮到門邊上。
諱莫如深的眸子斜睨着她,華拓嘴角的線條逐漸繃緊,這時,餘渺看到前座的椅子上,竟然播放出一副畫面。
她驚呆了,嘴巴像含着一顆雞蛋。
“你……”這是她剛纔去看千寵的畫面,可是怎麼會有監視器??
這個男人,一直監視着千寵嗎?而且這些黑衣保鏢都對他那麼恭敬,難道他是千寵的家人?
“看夠了嗎。”華拓沉聲。
她臉頰瞬間奼紫嫣紅,愧色地把頭扭向旁邊:“抱歉,我不是故……不對,你和千寵是什麼關係,爲什麼監視她?”這個男人的聲音,隱約讓她覺得有點熟悉,彷彿在哪兒聽過。
當初餘渺搶走安千寵的電話,叫華拓大叔的時候,兩人就聽過彼此的聲音。
華拓慵懶地傾靠在椅座上,卻不顯頹廢,反而有種凌人的氣勢。他的模樣就像一位端坐在椅子上,靜等獵物進門的無情打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