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兩人都沒注意到,華金和華睿淵離巨型酒桶非常近,兩人已經被炸暈倒在地上,額頭身上都是血。
現場受傷的人不少,已經有保鏢在維持秩序,救護車與消防車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安千寵狼狽地從地上爬起,臉色蒼白地看着四周火焰:“拓,你趕緊去找他們啊,我沒事,你趕緊去找!”
想到曾經因爲自己的疏忽讓她離開身邊那麼多年,華拓果斷搖頭,直接攔腰抱起她:“我先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
她嘶吼:“我不要!你快去找睿淵華金啊,他們還那麼小,根本沒有能力保護自己,你放開我,放開……”
看着不斷在懷裡掙扎的女人,男人的態度還是很堅決,以至於沒有注意到滿臉是血的華睿淵睜着害怕的眼神衝他伸出手。
突然,小手被另外一隻大掌抓回,華睿淵驚恐地回頭,就看到一張蒙面的臉把他和華金塞進黑袋子裡!
他虛弱地掙扎、哭喊,可是父親的背影卻沒有絲毫停頓。而那雙佈滿驚恐不安的眼睛很快被黑暗吞沒。
誰也不曾想到會發生這種悲劇!
當現場無論如何都找不着那兩個孩子的身影時,安千寵哭到身體虛脫暈倒,餘渺發瘋般從中國趕來,無法相信自己的小兒子就這樣沒了。
華家上下沒日沒夜的找,甚至出動軍方的朋友接入,可那兩個孩子像是從世界上離奇消失了似的,再也沒有一點消息。
沉重的屋子裡,華揚瀟灑自信的笑容不再,兩個同時失去孩子的父親,愁雲慘淡。
他突然一掌擊在牆上,兩眼猩紅:“如果被我知道誰把睿淵小金帶走,我一定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華揚癱靠在沙發上沒有說話,他太累了,三天三夜沒睡,也比不上眼睛。
如果當時他聽千寵的話去找孩子,會不會……
可是沒有如果,老天爺不會給人後悔的機會。
“哥,真的……找不到了嗎?”頃長的身軀頹廢地靠在牆上,男人的聲音哽咽痛苦。
卻不知道,華拓的心,比誰都痛,比誰都苦。他已經不能再生孩子了,睿淵相當於他和千寵的唯一。
可是他不能掉淚,也不允許自己掉淚。只要一天沒找到人,就絕對不放棄希望!
“走,我們繼續去找。”
靠在牆上的身軀一顫,擦掉眼角的溼潤,激動問:“去哪兒找?”
華拓也不知道,只是無法讓自己停下來休息。不止是因爲失去睿淵的痛苦,還有千寵的指責和埋怨,壓得他不讓自己的神經有一絲的鬆懈。
韓國李家的一處別墅內,安千寵呆愣無神地看着兒子的照片,眼淚懸在眼眶中,久久不落下。
爲什麼,爲什麼讓她剛找到兒子,就發生這樣的事情?
如果睿淵有一點事情,她不會原諒自己,也不會原諒他……
“千寵你大聲哭出來,不要這樣!”雲錚抓住她的手臂用力搖晃,滿眼通紅的許諾趕緊拉住她:“別這樣,她已經很痛苦了……”
雲錚甩開她,痛苦的表情帶着堅定:“不行,我太瞭解千寵了,如果你不哭出來,絕對會認死理,到時候不會原諒自己,也不會原諒華拓的!”
“嗚……”她趕緊捂住嘴脣,躲到旁邊去哭。
安千寵還是沒有反應,一滴淚落在照片上,暈開了,像是照片了的男孩在哭。她突然放下照片,衝向門口。
“千寵你幹嘛去!”
她奮力推開抓住自己的雲錚,表情木訥:“我要去找睿淵你和小金,他們在等我,我不能放下他們兩個!”
雲錚和許諾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把她重新拉到牀上:“千寵你別這樣,媽咪答應你,一定找到他們好不好?”
已經失去理智的人兒看着她,目光裡夾着恨:“你不是我媽咪,我從來都沒原諒你過,現在馬上剛開我!”
雲錚趕緊空出一隻手拉住許諾:“她在激你,不許放開!”
見沒達到目的,安千寵突然發狂地掙扎尖叫,最後化爲哀求:“你們放開我,求求你們……小淵在哭,他在哭啊……”
其他兩人淚如雨下,卻不敢把她放出去。
軟硬兼施都沒辦法讓他們放開自己,安千寵又開始撕心裂肺地尖叫:“那是我十月懷胎的兒子,那是陪伴我四年的兒子,你們怎麼能這樣對我!這樣對他們!”
雲錚哭着怒訴:“我是孩子們的奶奶,難道我不痛、不擔心嗎!你現在的情況跑出去只會添亂,到時候華拓他們還得分心去找你、照顧你!”
“媽……我要睿淵、我要小金……”
壓抑許久的哭喊終於釋放出來,雲錚欣慰又心疼地抱住她:“媽知道,我都知道,我們一定會把他們找回來的!”
被一股無形動力擠出去的許諾,捂脣痛哭,到底什麼時候千寵纔會認她?看着女兒在別人懷裡喊媽媽,她的心都要碎了。
韓國最新新聞報道:在首爾市漢江邊,發現兩具童屍,年齡大概在四、五歲左右,身上穿的衣服十分高檔,似乎是家庭富裕的小孩……
十年後,a市……
坐立在市區中心地段,有一家創辦八年已久的孤兒院,這裡每年都會收進千餘名孤兒,給他們安置一個溫暖的家。
而創辦這家孤兒院的院長姓安,是個慈善溫柔的女人,更是孤兒們心裡的“夢中情人”。
當某棟豪華別墅內的男人聽到這句話時,冷峻的臉龐拂過森寒,對面彙報的人正危襟站,動都不敢動一下。
“夢……中情人?”
彙報的男子渾身一顫,戰戰兢兢點頭:“以前是我這個月的報告總結。”
boss椅轉向窗口,天性凜人的華拓步伐沉穩地邁向窗口,一絲絲怒火在心裡凝聚成型。
十年了,她堅持離開華家、離開自己的身邊,足足十年了!
他的忍耐力有限,絕對不可能再放縱她冷漠對待他。再這樣下去,她的眼裡只剩下那些孤兒,他這個丈夫不比寡夫還悽慘?
“你,繼續注意孤兒院的一切,下去吧。”
正危襟站的男子舒了口氣,暗中擦汗:“是,少爺。”
十年未曾變過的書房裡,深邃的黑眸一直注意着北邊方向,那裡可以看到孤兒院的一角。
“邢書,東西準備好了嗎?”
隱藏在暗處的男子現身在光線中,恭敬低頭:“是,少爺。”
金睿孤兒院……
昨天又有三名孤兒被送到金睿來,身爲院長的安千寵發現三人已經彼此認識,便把他們安排在同一個宿舍。
在這裡,她不止要爲孩子裡募善款,更親力親爲地教育、照顧,直到孩子們被領走,或者成年離開孤兒院。
每天看着這些孩子們的笑臉,她才能忘記失去睿淵和華金的痛苦與愧疚。
“叩叩,安院長您的朋友來了。”院長助理小柯,站在門口微笑道。
失神的人兒一怔,連忙把手中的照片放進抽屜,轉身看向門口。眼前的高大身影讓她愣了愣,隨即揚起笑容:“俊赫,你怎麼來了?”
已經安裝假肢的李俊赫行動自如,看上去和普通人沒兩樣。
“當然是來看你,有沒有照常吃晚飯。”
安千寵忙招呼他坐下,讓助理去倒水。
李俊赫的視線看着助理離開,才伸手從包裡拿出一個厚實的信封:“裡面是我四處去幫孤兒院募捐到的錢,絕對不是我的!”
她驚喜地打開,看到厚厚一沓喜不自禁:“天,這麼多。不過……真不是你的?我們可是有約定的,你一年。”
“我一年只能捐款兩次對嗎?我記得。這些錢發誓不是自己的,只是在商業上幫你們孤兒院宣傳了下,我的朋友都非常願意幫忙。”俊逸男人打斷她要說的話。
安千寵失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好朋友,我代表孤兒院和全體員工感謝你。”
“既然是好朋友,謝什麼?何況你知道我非常願意幫助你的……”又曖昧不明地補了一句:“不論什麼時候。”
她微怔,三十幾歲卻不顯老的臉上拂過沉重:“俊赫,我。”
男人突然站起來,身體面向門口餘光卻落在她身上:“我明白,不過我會等。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被我打動。”
安千寵的心更沉重了,她就是怕他心甘情願的付出,所以之前一直躲着他。沒想到這個男人想出捐款這個招來接近她。
“俊赫,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何況當初你和金小姐差點結婚,她又一直在等你……”
“我不愛她。”見她提到金幽靜,李俊赫鄭重其事道。
十年前的婚禮發生那樣的悲劇,華睿淵和華金的失蹤讓他也愧疚了很多年,所以才鼓起勇氣想待在她身邊彌補。而金幽靜……既然婚禮被破壞,那就結束了。
而且他也爲了這件事付出代價。
邢書擔心地看了眼他家少爺的臉色,暗罵李俊赫不識相,竟然真的在打少夫人的主意。
某口的男子西裝革履,穿戴整潔氣派,但臉色卻非常難看。
若非李俊赫十年前幫他照顧過千寵,男子早就衝進去把他丟到太平洋喝喝海水,看還敢不敢打自己老婆的主意。
見他回答得斬釘截鐵,安千寵也不勸了:“好吧,不過你現在真的不打算回到家裡去了?”
李俊赫凝眉,搖頭:“不了,既然因爲悔婚被趕出來,就得誠意一點。現在回去金幽靜她家不會幹休的。”
助理小柯端着茶水回來,見門口站着兩道健碩的背影,差點把手中的茶具給嚇掉了。
“華……”
反應敏銳的邢書在她發第一個音時,就捂住其嘴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