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寵,那個人是華拓的屬下對不對?!”電話剛接通,楚辭怒不可遏地劈頭質問讓她臉色微變。
“千寵,你說話啊?!爲什麼要跟他走,你不是要逃離華拓的身邊,爲什麼要自投羅網?”一股莫名的危機感襲來,楚辭陷入恐慌中,他迫切地想從安千寵嘴裡聽到一點保證。
他太害怕了,此時才真正意識到,安千寵對於自己有多重要!
“我以後再向你解釋,現在先掛了。”楚辭激動的情緒讓她感到無措,彷彿什麼東西正在改變,而她不希望他們之間的友情發生變質。
電話傳來的忙音頓時讓楚辭憤怒地摔碎手機!
爲什麼,到底爲什麼!
他焦急地原地踱步,另一頭,安千寵的車已經進入了華家莊園。
闊別四年,這裡的一切似乎沒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花園還是原來的花園,但她看到的人,竟然都是生面孔。
沐姐呢?她應該不會離開的吧!
安千寵的眸子開始露出不安的情緒,她深怕因爲自己,害得沐姐被趕出華家、無處可去。直到看到瓊叔略駝背的身影出現,緩緩幫她開了車門,一種思念與心安之情涌上心頭。
她俏麗地站在老人面前,哽咽地呼喚了聲:“瓊叔。”瓊叔低下頭,毫無表情地領着她們往裡走,並沒有迴應。他的冷漠頓時讓安千寵的心臟猶如萬俎啃咬,渾身冰冷地站在原地。
“漂亮阿姨,你認識瓊爺爺啊?”天佑已經跳下車,似乎和華家的人關係都不錯。
安千寵猛然間回神,心裡空蕩蕩地,彷彿沒有一絲依靠。
她勉強笑笑:“恩,我們、進去吧。”不安逐漸聚攏,形成一個無底的漩渦,安千寵牽着天佑一步一步靠近漩渦深處,她迫切地想要證實什麼,卻又害怕現實。
“少爺,他們來了。”瓊叔恭敬地衝着坐在沙發上,閉眼沉思的男人說道。
富麗堂皇的大廳裡,氣氛十分凝重,死氣沉沉,彷彿沒有一絲人氣。
這和安千寵印象中的華家有點出入。
她緊握的手指顫了顫,儘管磨礪了四年,重新站在這個男人面前時,竟然還是會感到壓迫和害怕。
直到聽見天佑怯怯地喚了聲:“爸爸”。
她震驚,不敢置信地看着依舊沒有睜開眼睛的男人,一種鑽心的刺痛從心底深處迸發出來。
這四年,他竟然已經結婚了,而且有了孩子!?
深邃的黑眸對上那雙無措的明眸,華拓面無表情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確切地說,女人。
她確實變了。
靚麗時尚的外表,成熟、婉約的氣質,渾身散發着讓人離不開眼的氣息。
唯一讓他熟悉的,只有那雙漂亮、瀲灩的明眸。
晦暗不明的眸子微斂,華拓直接把視線轉向天佑,語氣低沉:“你竟然敢在飛機場逃跑,不怕被賣到國外,斬掉四肢到路上乞討麼?”:就會騙小孩兒!
天佑纔不相信,不過他一向害怕爸爸,趕緊躲到安千寵身後去。
男孩的抓緊讓安千寵回過神,想起略過自己的那雙黑眸,她的心臟越發刺痛。
他真的不在乎她了嗎?
“少爺。”在心裡默唸的稱呼,突然從嘴裡低喃出來,她臉頰通紅,驀地垂下頭不敢看他。誰料男人彷彿沒聽到,徑自下命令:“瓊叔,把少爺帶進屋子,然後收拾好小姐的房間。”瓊叔擰眉,點頭:“是,少爺。”“我沒說過要留下呀。”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命令,安千寵上前一步搖頭拒絕。
她還沒有和楚辭解釋,如果直接回到華家住,他會有多生氣?何況少爺不是應該很氣她,甚至和她斷絕關係嗎?
不安的明眸望着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卻撼動不了男人的一絲決定。
“逃家四年,這遊戲該結束了。”華拓聲音低沉,彷彿真的認爲安千寵玩了四年的逃家遊戲而已。他緩緩從沙發上站起,瞪了一眼還想說話的天佑,然後起身往書房走去。
只是逃家和遊戲?安千寵簡直不敢相信,少爺竟然輕易的就原諒了自己。
“小姐,請吧。”瓊叔冰冷的聲音傳來,這聲小姐,她突然覺得十分刺耳。
“瓊叔,沐姐還好嗎?”天佑被邢書帶回屋子,安千寵跟着瓊叔身後往自己的房間走去。雖然那個屋子她熟悉得閉上眼睛都可以走。
瓊叔佝僂地背影微頓,聲音變得有些尖銳:“既然小姐選擇任性的離開,還會擔心她嗎?”這句指責無端來得太重,安千寵根本愣在了原地。
意識到華家的人有可能都這樣想的自己,她突然有種空洞的絕望。明明只是想要他們都擁有的東西,真的這樣罪不可赦嗎?
回到闊別四年的屋子,裡面乾淨得一塵不染,她剛想落淚,就聽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跟着身體僵硬。
瓊叔,真的很討厭她……這次回到華家,除了第一天,安千寵沒有再見過華拓。手機被瓊叔沒收,甚至禁令她不能踏出華家一步。
這種對待讓她感到不平,想找那個男人理論,可是都被下人用各種理由搪塞過去,沒人願意告訴她少爺在哪兒,回來了沒。
對於這種待遇,她深深感到無力。
“漂亮阿姨!”坐在後花園的鞦韆上蕩着,回想着四年前和沐姐坐在這裡的情景,她傷感地想落淚,沒有注意到呼喚自己的聲音。
“漂亮阿姨,我終於找到你了。”活潑天真的俏臉出現在安千寵面前,天佑笑嘻嘻地抱住她的腰:“我也要上去。”“好。”微笑着使力讓他坐在自己旁邊,安千寵晃動身體,鞦韆開始搖擺起來。天佑樂呵呵地坐着,突然來了一句:“我以前靠近這裡的時候,都會被制止,沒想到漂亮阿姨竟然可以在這裡盪鞦韆。”想他可是垂涎這張秋千很久了!
看着天佑一臉燦爛的笑容,她疑惑:“爲什麼不讓你靠近這裡?”“刑叔叔說這裡有爸爸不好的回憶,所以不讓我來。”“……”她是少爺的不好回憶,大個子心裡也是怨恨她的吧?
鞦韆漸漸停了下來,安千寵閉上眼睛靠着座椅,炙熱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無聲無息。
隔壁的高大建築物三層,簾子後面站着一抹傲碩的身影,影子被日光拉得很長。他兀自站着,目光迷離而渺茫,彷彿眼前看到的一切只是幻影。
“少爺。”“邢書,你說我該怎麼做。”從阿生嘴裡得知她回來的那一刻,恐她再消失,他果斷派出邢書去接她回來。只是沒想到她會和天佑在一塊。
背對着邢書,當看到男孩笑着把臉埋在她懷裡時,扶在窗簾上的手掌不禁加重力道。
“讓瓊叔送水果過去。”沉默的邢書挑眉,轉身吩咐了瓊叔,然後又回到書房。見少爺那麼專注地望着窗口,他的臉色不禁加重。
“少爺,您還是放不開小姐麼?”從她十歲便留在身邊,讓她依賴、也依賴着她,放開談何容易。
目光在看到瓊叔端着水果出現天佑跳舞着從她懷裡下來之後,拽着窗簾的手才緩緩放下來。
他轉身坐在boss椅上,揉了揉太陽穴。
刑書突然道:“少爺,她又要求見您了。”“還是原話,我不想見她。”邢書眼底閃過爲難,表情謹慎:“少爺,只要您把小姐還給她,相信她就不會再出現了。”“邢書!”他越距:“少爺,從您暴露在媒體之下的那一刻,就該有正面直視問題的準備。就算她現在還不知道小姐在您這,但終有一天,小姐會知道您阻止她和親生母親相認的!”邢書的語氣很重,華拓猩紅着眼,幾夜得不到休息的眸子染上血絲,切齒地反駁:“是她當初自己拋棄丈夫和女兒,現在有什麼權利現在和我爭奪?何況千寵從來沒想過要尋找她的親生父母,我不怕!”沒有誰比他更瞭解安千寵,在她的印象裡,父母根本毫不重要。
邢書低頭:“我只是希望少爺平安無事。那個女人當年爲了得到少爺,竟然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丈夫死去,她比誰都狠!”而身爲她的女兒,安千寵也不會善良到哪兒!
“出去吧,以後讓千寵回到她媽咪身邊的話,不許再說。”他還想爭辯,但見少爺臉色陰沉,氣氛變得異常沉重,便把話收了回去。
臥室裡,安千寵認真地幫天佑脫掉衣服,然後把他放進浴池裡面。小傢伙異常興奮,不斷在浴池裡撲騰,竟然還沒開始給他洗,就被淋溼了一身衣服。
水花不斷濺起,她焦急拿手遮擋,有點氣急敗壞:“小佑,阿姨得幫你洗澡,別玩兒了。”溼漉漉的衣服緊貼在身體上,勾勒出纖細而窈窕的弧線,偏偏玩上癮的天佑根本不懂得停歇。他不斷地大笑着,腳底在水裡亂踹,水花四溢,很快地板上都淋溼了。
“小佑,別玩了,啊…….”眼睛被水花噴到,安千寵想抓住他的雙手,沒想到小傢伙力氣那麼大,地又滑,她一下子被拉進了浴池裡。
“你們在幹嘛!”不悅的聲音突然響起,浴室的溫度驀然降溫。被拉出浴池的安千寵拼命咳嗽,顯然天佑害她喝了不少水。
華拓抓緊她的手臂,略使力,就把她從浴池裡抱起來。
對上爸爸發怒的眸子,做壞事的天佑假笑地裂開嘴皮子,然後縮到浴池的角落。
華拓抱着安千寵一路滴着水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碰地把她丟在黑金色大牀上,臉色陰鬱。
“你想明天看到有人淹死在自家浴池裡的新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