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感動,但他愛的人不是她。
“許諾,今天我徹底跟你攤牌。我心裡的那個人是千寵,不是你。十幾年前,我確實對你動了心,但那不是愛情,只是一種迷戀而已。你讓我感受到了從未得過的母愛的感覺,我纔會一時意亂情迷,但那不是愛。”她突然發狂地搖頭,依舊不肯放開他的腰。
華拓沉下臉,手掌毫不客氣地掰開她的手,決然地推開她:“夠了,如果你真心懺悔,就不要對我還有妄想!”看着他毫不留情轉身而去的身影,許諾的女強人形象徹底摧毀,她哭喊着想攔住他,最終也沒能挽留男人的步伐。
跌坐在辦公室門邊,泣不成聲地哭着,心像被刀割一樣。楚辭進來見到這樣的她,嚇得趕緊把她從地上扶起來:“許姨,你怎麼啦?”哭得撕心裂肺地許諾以爲扶起自己的人是華拓,立馬激動地牢牢抱住他的腰,臉貼住那溫暖地胸膛裡哭說:“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的,拓,拓……”“許…姨?”懷裡的嬌小身軀讓楚辭的臉色有些尷尬,尤其是她還一直蹭着他的胸膛,更讓他不知所措。
醫院——安千寵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再傻,她也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了嚴重的狀況,手不由自主摸向胸口,那裡還微微刺疼着。
“沐姐……”正靠在桌上打瞌睡的沐姐聽得她的聲音,一激靈,趕緊站直了身體,奔向她:“小姐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我馬上打電話給少爺!”感動地拉住一臉激動的沐姐,安千寵搖了搖頭:“我肚子餓,你能不能去幫我準備點粥?”“肚子餓?好好,沐姐馬上去!”聽到她喊餓,她趕緊拿起電話吩咐華家的廚房,然後交代幾句後,趕回去拿了。
病房裡頓時只剩下安千寵,她目光茫然地望着房頂,維持了十幾分鍾這樣的姿勢,直到門口傳來聲音,才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有人推開了房門,空中飄蕩着一陣香味,應該有人帶花來看望她。
會是誰?
直到高跟鞋摩擦地板的聲音傳來,她才確認進來的是誰。雙手不由握緊,靜靜地等待對方的動作。
察覺對方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輸液手背上,她不由一驚,整個人毫不設防地繃緊,血液迅速凝結。
許諾想幹嘛?
很快地,她就知道了。扎心地痛意,讓她剛想尖叫醒來,卻聽到讓人錯愕地大吼聲傳來:“許諾,誰允許你進來的!”正按在針頭上的手瞬間抽回,手的主人一臉茫然,似乎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當看到安千寵的手不斷溢出血來時,她才臉色煞白地出聲解釋:“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他根本不信,立馬按住牀頭的鈴,醫生很快趕來。
看到正握着安千寵的手的華拓一眼,醫生很快回過神來,趕緊走過去幫助止血,然後重新掛上點滴。
整個過程中,意識一直清醒地安千寵就算疼得鑽心,也沒有吭過半聲,任由他們去處理。
醫生交代完走後,華拓憤怒地拉住許諾的手往外拽,一點情面不給。無論她如何解釋,都沒有妥協。
“拓,我知道你騙我的,你不可能愛她,不可能愛她對不對!?”愛情讓一個風華絕代的女人變得卑微與落寞,現在的許諾絲毫沒有了往常的高貴與優雅,反而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女人那樣悽慘。
她不肯接受華拓不愛自己的事實,所以纔會無意識地跑到醫院,腦子裡就一個念頭,只要安千寵死了,華拓就會接受她。
如果他沒闖進來,她真的有可能殺掉安千寵,雖然心裡也害怕這樣的自己,但卻沒有後悔。
受不了她的冥頑不寧,華拓厲聲警告:“以後不許再踏進這間病房半步!還有,我再一次認真地告訴你,我愛她,從十幾年前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沒打算讓她離開我、離開華家!”“不……”嘶吼着,許諾泣不成聲,對安千寵恨意又增添了一分。
病房裡終於安靜了,緊閉的眸子緩緩睜開,透着一絲迷茫與絕望。迷茫那個男人竟然會承認愛自己,她一直以爲,他是從她身上尋找許諾的影子,沒想到卻是真的愛自己。
如果是之前,她一定會歡心地接受他的愛,撒嬌得意地接受。但是現在,她的心已經被陰霾覆蓋了。她什麼都不信,以後只相信自己。
她明白,或許他那麼說只是爲了趕走許諾,因爲他對自己有責任。
這場鬧劇還沒結束,她會替爸爸懲罰所有間接或者直接害死他的人,從現在起,她活着的任務就是爲了這個!
失血過多引起地疲憊讓她緩緩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所以不知道男人趕走許諾後,一直握着她的手,守在她身旁。
時間轉眼而過,兩個月後,她從醫院回到華家。沒有問任何人有關自己的病情,因爲不在乎。
現在的她變得十分警惕,不允許人隨便的靠近,除了沐姐和不能抗拒的華拓。
“爲什麼我不能進去?千寵,千寵是我啊!”擔心了兩個多月的天佑不滿地站在門口喊,就算沐姐讓他別吵着裡面的人,他還是在喊。
“哎呦我的小祖宗,小姐身體不舒服在休息,你不怕吵着她被少爺懲罰嗎?”聽到華拓的名字,小傢伙撇撇嘴,不情不願地往裡探望幾眼,轉身走幾步又回頭喊:“千寵開門啊!”房間裡依舊沒有人理他,他只好不滿地走了。
空洞的眼睛睜開,她看了房門一眼,就算醒了也不打算見任何人。沐姐進來時,看到她毫無生氣地模樣,心底一陣酸楚:“小姐,肚子餓嗎?”牀上的人搖了搖頭。
沐姐嘆息,現在的小姐也只願意回答自己了,連看到少爺都愛理不理的,真讓人揪心。這華家,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恢復以前那種和樂的氣氛吶?
又休息了半個多月,安千寵終於肯踏出房間,偶爾到花園裡走走。她靜靜地坐在鞦韆上,享受着陽光與微風,但瞳孔依舊沒什麼焦距。
一抹傲岸的身影不知什麼時候悄悄靠近,站立在她面前,陰影讓她慢慢回過神,沒有焦距的眸子看向他,又緩緩垂落。
“千寵。”她的樣子讓他的心猛然揪住。
一陣微風拂過,秋天的氣息撲鼻而來,安千寵不可抑制地打了個噴嚏。他忙把手中的薄毯子披在她身上,溫柔道:“天涼了,以後出來也注意多穿件衣服。”她沒有吭聲,靜靜地享受這種特有的待遇。
華拓暗自嘆息,看到她這一副毫無情緒的表情,心底感慨萬千。“要不要出去走走?我帶你去新加坡,那裡的空氣不錯。”她的目光望向天空,淡淡地搖了搖頭。
這些日子,他最常看到的就是搖頭的動作。心裡有些不開心,卻沒有表現出來:“如果你想去哪兒玩,記得告訴我。”這次她沒有搖頭也沒點頭,僅是緩緩閉上眼睛,後背靠着鞦韆,陽光照射在她的身上。這副安詳的模樣彷彿即將逝去,華拓突然呼吸一窒地緊緊抱住她。
被嚇了一跳的安千寵霍然睜眼,掙扎了兩下沒能睜開,只好任他抱着。
“千寵,跟我說說話好嗎?”有什麼好說的?
這個時候,沐姐的身影幾步靠近,看了眼他們相擁的動作,猶豫了好一會兒纔打擾:“少爺,許小姐和楚先生來看小姐。”“拒客。”安千寵皺額,沒有神采的眸子看向沐姐道:“我見。”說完,她輕輕推開身上的男人,實際身體也沒有多大力氣。被推開的華拓幽深的眸子看着她腳底踩地,往大廳的方向走,不禁蹙額跟上。
許諾料定華拓不會把自己那天在醫院做的事情告訴安千寵,所以厚着臉皮以看望之名,來見已經兩個多月沒再看過的男人。
而楚辭真心掛念安千寵,被阻隔在華家門口好幾次,這一回帶着許姨來,終於進了華家。看到明顯瘦了一圈的安千寵出現,不由吃驚:“千寵,你還好嗎?”“嗯,我沒事。”目光卻看向許諾,隨之倚靠在扶着自己的男人肩膀上,向她投去挑釁地一笑。
這笑容只有許諾看得懂,她知道安千寵在向自己炫耀,炫耀她身後的男人的所有權是誰。目光掠過她消瘦的身體,想到也許眼前的女孩即將不久人世,強忍住怒火,揚起笑容道:“千寵,許姨向你道歉。”礙於楚辭在,安千寵勉強一笑,淡淡回了句:“不用,你說的話沒錯,千寵會記住一輩子的。”華拓扶着她坐下,對面的兩人跟着落坐。許諾的目光一直放在男人身上,而楚辭則看着安千寵。
沐姐上茶之後,幽怨地看了眼許諾,雖然不知道她是誰,但令小姐受傷害的人,她沐姐第一個不喜歡。
察覺到背後的視線,許諾循着望去,正巧觸及到沐姐來不及收回的埋怨視線,爲之一怔,卻禮貌地衝她揚起一笑。
沐姐頓時感到頭皮發麻,牽強笑笑,端着盤子轉身進了廚房。
她們之間的動作被安千寵看入眼底,感動沐姐的維護,冰冷的心終於開始發暖。如果這個家沒有沐姐,或許她會考慮搬出去了吧。
反正這裡,也沒有幾個人真心喜歡她。
安千寵的話明顯沒給自己臺階下,許諾勉強地掛着笑容,心底對她實在沒辦法寬容。就算她即將不久於人世,也不該處處觸及自己的底線。
“呵呵……”有些尷尬,她只能低笑。
想到多了孤獨和痛苦死去的爸爸的,安千寵心底的怨氣多了一分,語氣上更是咄咄逼人:“許姨,我累了,沒事的話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