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其睿姿勢悠閒慵懶的站在那裡,長腿慵懶的交疊,一手環抱着大束的玫瑰,一手隨意抄在褲兜裡,目光灼灼的望着白若夏。
這棟寫字樓,可不止三和這一家公司。
許多人都朝這邊好奇的望過來。
白若夏臉有些發燙。
正當她要走過去,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卻越過她,跑到沈其睿面前,接下那束花,很客氣的樣子,不停的對沈其睿說着謝謝。而沈其睿臉上的神色始終都是淡淡的。
白若夏放在身側的手微微緊握,周圍的人看她的眼神,現在可謂是同情又幸災樂禍。她這張臉,在A市已經不是什麼普通人了。沈家驚天的醜聞,即使沒有翻出什麼浪來,卻也讓她莫名的揹負了不少譴責。
現實就是這樣殘忍。
之前她被誤會偷腥的時候,衆口鑠金,之後誤會解開,卻沒有一個人來說道歉,彷彿那些飽含惡意的罵名都變成了無關緊要的串詞。
白若夏面無表情的走過沈其睿身邊。
走快點,再走快點。
她不想看到這個男人。
但是--
沈其睿正跟收花的女人說道:“她出來了,我得走了。”
聽起來,怎麼那麼像小心翼翼的報備行蹤?
“好的,您慢走。”女人很客氣,目光豔羨的看着沈其睿。
沒幾步,沈其睿就追上了白若夏。
“若夏,你在生氣。”沈其睿輕笑着說,也拉住了白若夏的手腕。
白若夏不看他,“放開我。”
“你吃醋了?”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很無聊?”白若夏冷聲問他。她有什麼好吃醋的呢?
衆目睽睽之下,他送別人花,在他們還沒有離婚的時候。
沈其睿抿脣看她,手腕上名貴的手錶在陽光下很是刺目,“你難道不覺得,我跟我哥很像麼?”
的確,他梳着油頭,打扮一絲不苟,扎着藍色的條紋領帶,認真的側臉看起來很像沈其巍。
“我沒空觀察你這個,你要是沒事的話,我下班了,得走了。”
被放下的手再次被拉了起來,沈其睿牽起白若夏的手,原想拉着她上車,但看到她排斥的神情,又頓了頓,“若夏,上車吧,上車聽我解釋。”
“你先放開我。”
“那你聽我解釋。”
“放開我!”
白若夏語氣更重了一些。
這時,有狗仔鬼鬼祟祟的藏在別處拍兩人。
“別怕,是我的人。”
他又在搞什麼?想要拿她來做新聞?她在他眼裡,就只剩下商業價值了麼?白若夏被閃光燈刺了一下,冷冷的笑了,“沈其睿,你還想鬧什麼?要毀了我你才甘心麼?”
毀了她?
沈其睿捏着她的手微微發緊,但很快就鬆開了她,神色變得冷峻又無奈,“我保護你都來不及,怎麼會傷害你?”
像是自嘲的笑了一聲。
白若夏看着他那一瞬竟然露出落寞的眼神,便沒有再說話。反倒安靜的坐上了車,靜默的側顏分明繃成了凌厲的線條。
他不知她也
會這般剛強。
沈其睿坐到了駕駛位上,聲音沉緩,“我在做一件事,剛纔送花給那個女人,只不過是演戲而已。”
想到他問自己的話,白若夏皺了皺眉,“你要陷害你哥?”
那狗仔是他安排的,戲也是他親自導的,除了針對沈其巍,她想不出他的目的。
“不是陷害,他不在乎這些。”
沈其睿很瞭解自己的哥哥,只不過這次可能會有些麻煩,因爲比往常多了個陸遙。
不過,即便沈其巍在乎陸遙,破了他的招數,那他也算賺了。
輿論的風本來就吹得似是而非。
“你的目標是沈家?”白若夏有些驚訝。
“嗯。”
看着他修剪得乾淨齊整的後腦勺,白若夏忽然覺得不寒而慄。沈家到底是他的根基,他這麼做,無疑是把沈家攪成一鍋粥。名門世家,最在乎的就是名譽。好的名譽,不僅影響了自家公司的品牌形象,也影響了一個家族的地位。
沈其睿不做則已,一行動便往沈定坤最軟的地方戳去。
想到自己,即便白家對自己的確不好,但白若夏處於敵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狀態,對白聞聲她現在是冷淡了,但並不會像沈其睿這麼狠。至於白情母女,欠她的,跑不掉。
“演戲的地方很多,挑在這裡,你的用心倒很讓人難以理解。”
沈其睿從後視鏡裡看着白若夏的臉,“爲了打消諶嫺的念頭。”
“什麼念頭?”她步步緊逼。
“一個小小的商務公司,對環宇能打什麼算盤?”
“不,環宇勢頭太盛,合作風險大,諶總不會不知輕重的去招惹你。”白若夏分析道。
如果不是商業上的事,那就是私人問題了。
可白若夏想不出來,諶總和沈其睿之間有什麼過節。而且,諶總對她並沒有沈其睿說得那麼壞,至少,沒有露出什麼馬腳來。
沉默。
良久,白若夏手推開車門,淡淡說道:“你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與她無關了。
丟下這三個字,揚長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沈其睿無可奈何的按了按眉心,他不是變了,也痛恨豪門傾軌,也不喜歡沽名釣譽,但是他要保護她,必須拿起所有的武器。
還未回到家,白若夏便接到了諶總的電話。
“小夏,工作適應得怎麼樣?三天後在外地有個會,我去不了,要不你去幫我開一下?”
白若夏有些疑慮,但很快回答道:“工作適應還行。出差的事情,我覺得小麗會比我更適合。”
“這個單子可是我們公司的一個大客戶,小麗沒見過什麼大場面,你不去我不放心。”
略微思索,白若夏點頭,“我可以去,但是我有個條件。”
諶總幾乎沒有停頓的說,“無論什麼條件我都可以滿足你。”
無論什麼?白若夏緊緊的眯了眯眼眸,看着出租車外流利的夜色,聲音涼薄,“我要你幫我監視一個人。”
十幾分鍾後,電話掛斷。
諶嫺鬆了一口氣,放下電話,對着坐在桌前的女人
笑了笑,神情得意。
“我說了,她很好搞定的。”
女人輕抿了一口咖啡,一舉一動很是優雅,紅脣輕啓,“未必。”
白若夏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只是善良慣了。
可人被逼急了,便會暴露骨子裡最強硬的那部分,保護自己。
在她看來,白若夏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對手。
是的,對手。
諶嫺看着喬靜姝涼幽幽的目光,心裡有些發憷,但臉上掛着笑意問道:“你跟這白若夏有啥仇啊?非得這麼整人家?”
喬靜姝端着咖啡杯的手輕輕一頓,似笑非笑的看了諶嫺一眼,“在問我這個問題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說……說嘛。”即便和喬靜姝是多年的老同學,諶嫺仍舊有些害怕喬靜姝流露出來的掌控一切的氣場。
“那天晚上,睡到白若夏身邊的人,爲什麼會變成沈其睿?”
迎着喬靜姝冰冷的目光,諶嫺身子一抖,喝了一口熱茶,但心底卻是很慌張,半晌才說:“白若夏警惕很高,故意拖延我扶她回房的時間,恰好被沈其睿撞見了。你也知道,我怎麼可能是沈其睿的對手?所以,我還爲這件事,跟那個王總……”
她露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呵!”
喬靜姝卻是冷笑了。
“諶嫺,你以爲你故意討好沈其睿,他就會買你的賬?反而你這樣做,會讓他很反感,說不定正想着什麼辦法對付你呢。你要是肯聽話,把白若夏送到王總的房間,他們兩個就永無翻身之日了。你卻爲了一己私利,既想要討好沈其睿,又想要討好王總,哪有那麼便宜你的事情?”
聲聲詰問,把諶嫺唬住了,臉色不大好看。
“你知道王總事後怎麼跟我說的麼?”
諶嫺差點握不住杯子。
只瞧着對面那個氣質溫婉的女人,此刻眼神如同毒蛇一般淬着黑暗的光,“王總說,諶小姐不過三十幾歲,卻還不如半老徐娘。”
想要潑茶出去的手,硬生生收了回來,諶嫺咬脣,被羞辱到無法反駁。
“我勸你以後還是乖乖聽我的話,別擅作主張。”喬靜姝丟下這句話,便拎着包走了。
白若夏回到金水小區。
把自己往大牀上扔,腦袋裡不停浮現出沈其睿送花給那個女人的模樣,那種感覺,就像是吃了蒼蠅。
她在牀上翻來覆去,好不容易半夜睡着了,電話陡然震破了房間的寂靜。
是沈其睿的電話。
該死的,白若夏竟然覺得臉紅心跳,甚至有些期待。
第三個電話的時候,白若夏才接聽,對面卻不是沈其睿。
晏楚聲音慌張,“白小姐,你能不能過來別墅一下?”
“他怎麼了?”白若夏下意識就問。
晏楚握着電話,看着身側的男人,急道:“二少出了點事,又不能張揚,我找不到人幫忙,只想到你了。”
“到底什麼事?”
“二少……二少病得很厲害,一直叫您的名字,又不肯去醫院,現在……現在……”
白若夏卻是把電話一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