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情被罵不是人,心裡窩火,跺了跺腳,冷聲叫住欲走的白若夏和沈其睿,“白若夏,你可以無視我,也可以唆使你的男朋友諷刺我,我不跟你計較。從小和你一起長大,也不是毫無感情,但是現在,我只想告訴你,你永遠都做不到鳩佔鵲巢,你也不應該姓白,你生下來就是一個錯誤。媽媽叫我要大度,我現在也不同於從前了,你愛姓什麼是你的事,可是麻煩你,以後別再干擾我的家人,把我的爸爸媽媽原原本本的還給我!”
一字一句,句句誅心。她倒是有口若懸河,顛倒黑白的本事。
白若夏臉色一白,她從來不知白若夏這樣能講,那些話如同鋒利的刀子,在她的心口用力豁出幾個大口子,風一吹便似拉風箱一般呼呼作響地疼,疼得人幾乎不能呼吸。
竟然白活了二十七載,白活了……
她咬緊牙關,繃着臉,忍着胸口的痛,最終捱不過地慢慢蹲下身子,乾澀的嗓子裡半晌蹦出幾個字:“白情,你沒有資格跟我說這些話。”
她多疼愛自己的這個妹妹,能忍則忍,能讓則讓,有好的東西想到的第一個永遠是這個妹妹。白情不叫她姐姐也就罷了,過去任性妄爲也就算了,現在這樣指責她鳩佔鵲巢,她的心很痛。她從小就隱約知道這個妹妹是怎麼看自己的,但是她忍着,她不說,可在別人眼裡,卻不是這麼看她的。
“你一定在想,過去你對我百般忍讓,什麼好的東西都給我,我憑什麼這樣說你對不對?可是你也不想想,那些東西本來就是我的,不是你讓的。”白情輕呵一聲,紅脣鏗鏘有力,每擲出一個音符,都可以要了白若夏的命。
沈其睿一手貼着白若夏的背,一手握着她的手將她扶起來,轉身,他眸中寒光四射,銳利無比,臉上卻仍笑着,就連話音都不曾有所起伏:“白小姐,這裡是公司,不是談家事的地方。”
他警告的眼神讓白情心裡發毛,卻又更是不爽,一個成不了氣候的男人,憑什麼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更可惡的是,白若夏居然有這麼好的運氣遇到這麼一個對她百般呵護的人。
“呵,我知道,這裡是公司,我也是要上班的人,既然與你們多說無益,那我們大家就走着瞧好了。”白情說完,扭着腰肢走了。
這一層的辦公室如同迷宮一般,白情卻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沈毅的辦公室,順帶還繞過了總裁辦,裡面仍舊沒有動靜,她也沒有膽子敢冒險打擾,爲今之計,還是得討好沈毅。
白若夏平復了許久,她鬆了鬆手上的力道,顫着手替沈其睿理了理被她抓皺的地方,苦笑一般掀了掀脣:“其睿,以後我替你係領帶吧?你看你,都系歪了。”有的事情,她不願意再提。
她眸底的水光閃了閃,消失無影,聲音柔柔的帶着些沉重的啞。
沈其睿眸子一緊,“好。”
他是真的心疼了。
白若夏忽然用力抱
了抱沈其睿,耳朵貼着沈其睿的心臟,那裡有力的跳動着,她吸了吸鼻子,聞到的都是沈其睿身上過淡淡的薄荷菸草味道,嫌棄一般的說道:“你襯衣上有煙味,我不喜歡。”
“我戒掉。”他幾乎沒有思考,斬釘截鐵的回答,摟着白若夏的手輕輕的拍打着她的背。
男人戒菸戒酒需要莫大的決心和毅力,而沈其睿卻是滿不在意的答應了,讓白若夏那顆疼得發麻的心如同冰雪融化般溫暖。
就算不能做到,她也覺得知足了,有一個男人在自己即將告別青春的年月裡願意爲她一句隨口說出來的話戒菸。
許昊從沈其巍辦公室出來,走廊裡已經沒有了人,他聯繫了白若夏便啓程回公司。
沈氏暗中收購了江城的百分之十五,沈其巍的意思是打算把之前答應給許氏的項目一分不賺的送給許昊,前提條件時沈氏要佔有江城的大部分股權。江城雖說是一個香餑餑,但實際市場效益還未可知,沈家冒險精神可貴,即便讓出部分股權,許氏能撈到的油水不在話下。許昊想得通,在利益面前,想不通的事都會通透。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許昊懂得的,他現在是越發期待參加杜佑成的訂婚宴了。
既然猜不透沈其巍想要做什麼,那就選擇靜觀其變。
白情變了個人似的,越發的淑女優雅,知道她原來驕縱任性的人都有些不習慣。
有異必有妖。
沈毅卻不這麼覺得,自打他第一次見到白情時,便對其心生愛慕。白情出生富貴,有些富家小姐的傲氣,卻也算是溫婉可人的。沈毅職屬於沈其巍八大助理之一,協管公司有些時日,經濟狀況也還過得去,能配得上白情。他自己也有一些私心,他也擔心白情一旦繼承了白氏企業,和他身份上會有懸殊,兩人因此生出嫌隙。
把白情留在身邊,多培養培養感情,以後若是白情有心想要打理白氏,沈毅也能幫上一二。
看完白情拿上來的資料,沈毅揉揉鬢角,轉身去看白情。
白情正懶懶的趴在沙發上休息,閨蜜王千金訂婚宴在即,她平時除了上班還要和王千金去看看禮服首飾什麼的。女人天生的購物狂,她自然也不例外。再加上李慧最近對白情要求甚爲嚴苛,不再放縱她把心思放在對付白若夏上面,要她儘快接近沈其巍,言行舉止都一一約束過。
沈毅搖頭笑了笑,輕手輕腳的坐在了白情對面,她解開的長卷發俏皮的散在臉邊,紅脣輕抿,俏臉紅潤,睡顏恬靜。兩人極少有這樣親密的時候,約會時即便沈毅情動想要親吻白情,白情總羞澀得低頭,他覺得可愛,也沒有強迫白情。
現在她這副模樣,沈毅心裡竟有些緊張起來,他嚥了咽喉嚨,情不自禁的往前低頭,在白情的鼻翼間落下一吻。
白情忽然睜開眼睛,登時從沙發上坐直了身體,手撥開遮住面頰的頭髮,眸子裡盛滿了驚恐。她心
裡早已氣憤不已,這個沈毅,居然趁她睡着吃她的豆腐。
可這裡是沈毅的地盤,她現在也還沒有正式見到沈其巍,怎麼能撕破臉皮?
就當是被豬啃了一口吧。
沈毅不知道白情的心理活動,只瞧着她囁嚅着脣半晌不說話的樣子甚爲可愛,他當她害羞,便站起來道:“阿情,想吃點什麼?樓下有一家餐廳剛開業,要不要去嚐嚐?”
白情回過神來,擡頭道:“中午下班了?”
“嗯。”沈毅見白情有些疲憊,又帶了資料來向他請教工作上的事,他只當她工作剛上手難免多費些心思,更關切道:“阿情在工作上盡力就好,萬事有我在,用不着那麼拼,晚上還是早點休息,免得第二天困成這樣。”
白情心裡閃過一抹異樣,怔怔的看着沈毅,難道沈毅是真的喜歡上自己了?她有些得意,她那麼優秀,不被男人喜歡纔怪。只可惜沈毅地位不夠,雖然算是個帥哥,對她也好,卻不過是她通往天堂的一座橋。
沈其巍就是她心裡那個天堂。
“嗯,好。那我們現在就出去吧。對了,沈總一般都在什麼地方吃午餐啊?”白情一想,沈其巍就算再神秘,也得吃飯啊,現在出去,也許正好偶遇了也不一定。
“今天怎麼關心起沈總來了?”沈毅蹲下身去,替白情穿鞋。
他喜歡白情,巴不得把他擁有的最好的東西都給白情,替她穿鞋這種小事並不算什麼。他是真的寵愛白情,可白情不懂。
穿好鞋後,白情急不可耐的拎了包往外走,嘴上敷衍道:“我剛來幾天,對大名鼎鼎的總裁好奇些很正常嘛。而且,我也關心你嘛,總裁的脾氣是不是很不好啊?平時會不會訓斥你呢?”
她說的話,沈毅一向受用,只寵溺的笑笑道:“總裁的心思你別猜。等有機會我再帶你去見見沈總。”他和白情屬於辦公室戀情,沈其巍開明,卻也不好正大光明的在沈其巍面前晃悠。
白情只當沈毅推脫,沉了沉臉色,一言不發地跟在沈毅旁邊,兩人下了樓。
總裁有自己專用的電梯通道,白情和沈毅兩人和沈其巍剛好錯開。
沈其巍站在電梯裡,按下關門鍵,電梯門忽然被人用手一擋,陸遙嬉皮笑臉的跟了過來。
“沈總,員工電梯忙着呢,您好心捎帶一下我。”陸遙笑着,眼睛彎彎的,透着水光的亮。
平日裡慣常嬉笑的沈其巍一臉疲憊,瞥了一眼陸遙,掀了掀薄脣:“出去。”
“沈總我跟了您這麼久,不要這麼無情好伐?”陸遙嘴上雖然這麼說,腳下的步子卻不敢怠慢半分,和沈其巍對仗,她只能耍耍嘴皮子,其餘時候都被鉗制得死死的,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日子恐怕是不會有了。
電梯門關上,沈其巍睨了一眼陸遙風風火火的背影,微微閉着眼睛。
呵,女人吶。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