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站在這宅子面前的時候,海心心風中凌亂了。那天晚上一片漆黑,只黑烏烏的一眼望不到盡頭,卻實在想不到,這宅子竟然佔地面積竟然如此廣袤。
看山近、行山遠。
她目光所及之處,甚至還無法抵達這宅子的盡頭。哪怕這宅子現在落敗不堪、卻也難掩它當初的盛世與繁華。即使沾滿了灰塵,常年無人打理,讓這裡看上去像極了一棟鬼宅。可它的繁華、奢華、還是像人們無言的宣告着,這裡曾經該是一種多麼的冠蓋滿京華。
只是遠遠的掃上一眼,站在這裡,海心心也可以想象出這宅子當年的盛景。
人頭攢動、人聲鼎沸。來來往往,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也想走進來,像這棟宅子,不,這座宮殿的主人躬身問好。
“別磨蹭!”
男人偉岸的背影,不知道爲何,此情此景,竟然讓她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寂寥?
海心心狠狠甩了甩腦袋,應了一聲,快步追了上去。
荒草叢生,兩邊的雜草竟然已經及腰。唯獨他們腳下的這片乾淨,明顯是被人清理出了一條羊腸小道。她將自己的小手塞進了男人的大掌中,脆生生的喚了一句,“爺~!”
男人目不斜視,只拿眼尾斜睨她一眼,懶洋洋的從鼻尖兒哼了一聲,“嗯?”
“這比電視劇裡的景色漂亮多了。”小手輕輕的從雜草上邊滑過,海心心不吝嗇的給男人一抹甜甜的微笑,“對吧?”
寒冬中,這片雜草看上去生機勃勃極了。與這蕭條的冬景,太格格不入了。尖兒雖然是枯黃,但根部卻已經淺淺的暈開了嫩綠的枝椏。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盡頭,則是一動威嚴又華麗的古宅。它佇立在那兒,便訴說了一段繁華的盛世。
只一眼,便帶着厚重的歷史感。
海心心特別容易被這種歷史感所吸引。她不喜歡太過現代的東西,時下所流行的,轉眼兒說不定就會被淘汰。可經過沉澱留下的,那纔是真正的經典。
那天晚上怎麼就覺得特陰森呢?
多漂亮的宅子呀!
徹頭徹尾,古香古色的中國古典園林式建築。不,更嚴格的來說,她在古裝劇裡看到的王爺府邸,也不過如此了。甚至還不如這宅子一半的氣派寬敞。
大氣、磅礴、威嚴,處處都透着沉澱的厚重。
果然咱們老祖宗留下的物件兒,纔是最好的。
裴皇爺勾了勾性感的薄脣,眼尾微微挑開,看着一臉興奮的女人,心情似乎不錯。
“你是第一個不怕這宅子的人。”
同樣的景象,落在別人眼中,是落敗的蕭條。像鬼宅,似陰間地獄。落在她的眼睛裡,則大不相同。
“誰說不怕?”下巴向上一挑,海心心一撇嘴,“要是讓我一個人過來的話,我一定怕的要死。”
“現在怎麼不怕了?”
“因爲有爺在旁邊啊!”
那天晚上她就遠遠兒的瞧了一眼就嚇的快要尿褲子不是?可今兒不一樣。這是大白天,哪怕有鬼,鬼也該怕人!更何況,她身邊的男人是誰?裴皇爺!遇神殺神,遇鬼殺鬼,神龜都要敬他三分的裴皇爺!她其實還挺好奇的,要是真有鬼的話,那隻鬼會不會被裴皇爺虐的想再去死一次?
男人薄脣一勾,“海小妞兒,現在越來越會說漂亮話兒了。”
海心心看着男人臉上寫滿了愉悅的男人,知道他現在心情不錯,“這可不是漂亮話。裴皇爺我有,天下在手。”
要知道,得皇爺者,得天下!
有他在旁邊,她怕啥?啥都得怕她!
“給你能耐的!”男人邪笑一聲,長腿一邁,兩人終於來到了古宅的大門口。
沾滿了灰塵的大門,早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可那上邊繁雜的暗紋,以及在陽光下隱隱折射着金光的手把,都是那樣的厚重,讓人望而生畏。
海心心不禁在想,如果這宅子沒有被廢棄的話,現如今,又該是一種怎樣的盛景?
以他裴皇爺權傾朝野的無二榮耀,這宅子的盛景,一定比當年更……
“媳婦兒,別被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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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心心盯着他,男人凌厲的眉峰微微上挑着,如鷹抓般鋒利的眸子裡閃爍着精光。好像,很期待推開門口後,她被嚇到的小慫逼模樣兒。
“爺,您總得對我有點信心不是?咱們不是說好了麼,我要陪您狼狽爲奸、禍害人間呢。您對我沒點信心可怎麼行?”
輕呵一聲,男人性感的薄脣噙着涼薄的淺笑,一身黑衣的他,在此刻看上去更像是暗夜之王,從九幽地獄裡浴火而生的魔王。哪怕,此刻豔陽高照,燦爛的陽光就縈繞在他們的周圍。
這男人出現的地方,哪怕是再光明,都會被他的陰冷所覆蓋。強有力的覆蓋,一寸一寸,完全的覆蓋。
擡頭,海心心小手撐在額頭,逆着陽光,淺淺的衝他笑。
有這從黑暗中生出,自地獄中走出的男人在旁邊,前方不管有什麼,她有必要怕麼?
“夠勁兒!”男人獎勵性的蹂躪着她的腦袋,妖眸中的欣賞特別明顯,“爺就喜歡你這不怕死的模樣。”
“少廢話,趕緊的!”
能給裴皇爺當媳婦兒的女人……她其實也蠻佩服自己的。這活兒,一般人還真幹不來!
沉重的大門,緩緩的被推開,漫天的灰塵,嗆得海心心眼淚鼻涕齊飛。
‘咯吱——’
沉悶的聲音過後,這棟裴家廢棄的舊宅,終於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該怎麼形容呢?
陰氣撲人!
寒氣四溢!
隨着大門被打開,她明顯感覺到有一股陰風夾裹着呼嘯而來,那樣的寒氣、能夠凍結人的心臟,讓血液也停止流動。
海心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緊緊的摟着男人的結實的手臂。胸口的兩團嫩豆腐,擠着男人的手臂。如果不是她穿着高領毛衣,那嫩豆腐估計都該從領口溢出來了。
裴翩皇眼尾斜睨她一眼,長腿慵懶的邁入,“剛纔說的底氣十足,這就怕——”
“阿秋!”
誇張打了個噴嚏,海心心狠狠揉着鼻尖兒,“真舒服啊……”她小嘴兒一撇,不高興的抱怨:“這麼大灰塵,嗆死個人了!”
沒被嚇到?
裴皇爺妖眸中對她的欣賞,越來越深刻了。
“爺就說過,你這小妞兒有趣的很。”
“別誇我啊,容易驕傲!”
他嘴角一勾,將自己的黑色風衣脫下蓋在她的肩膀,“太久沒住人的宅子,陰冷。”
“沒錯!又陰又冷的!”
就是個鬼宅!
“對了,爺,您帶我來這兒,到底是幹嘛的?”
盯着她紅彤彤的鼻尖兒,男人低低的笑出聲來,手臂用力的將她捲入自己的懷中,“一直問,有勁沒勁?”
海心心瞪眼,她什麼時候一直問問問了?她這一路安靜的很好不好!
“這宅子,評價一下。”
“就是個挺氣派的宅子被荒廢了。”
環顧一圈兒,哪怕是落滿了灰塵,可照樣掩飾不住這棟宅子裡的貴氣與氣派。海心心雖然不太懂這些,但也並妨礙她認清這宅子每一個物件兒的價值連城。旁的不說,就是門口這兩個一人高的花瓶……那就絕對不是仿品。而是貨真價實,清皇宮裡的物件兒!
她爲啥會知道呢?因爲莫老闆的度假山莊裡,有一對兒這樣的仿品。莫老闆曾經告訴過她,他多方打聽得知,真品在裴家。裴家大宅她去過,純歐風。如果真在裴家大宅的話,她不會忽略。現如今在這廢棄的宅子看到了,只能說明那一對兒讓莫老闆垂涎欲滴的寶貝兒,就是她眼前這個落滿了灰塵的垃圾了。
檀木的茶桌上,還擺放着幾隻造型古樸的茶杯,海心心掃了一眼,便知道那是價值不菲的紫砂壺。莫老闆只有在聽戲的時候,才捨得把他的紫砂壺拿出來。而在這宅子……就這麼被丟在了一邊兒。其實如果沒有這些灰塵,海心心會以爲,這宅子的主人只是暫且出門了,並不是被廢棄了。
因爲這裡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樣。不像是刻意被廢棄,更像是……慘遭劇變,被迫廢棄了。
把這宅子重新打掃一遍,將灰塵擦乾淨,別說立刻住人了,就是拿出去賣,開個十位數都不成問題!而且多的是人搶破腦袋的要買。還不算這宅子的任何傢俱物件兒,單單只是這宅子!
男人一隻手懶洋洋的插在褲子口袋,看着她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眉頭一挑,“妞兒,幹啥呢?”
海心心不理他,半響……
她的心頭在滴血!
原來真不是她的錯覺啊,這宅子……還真的就是清朝王爺的府邸!
這麼好的宅子就廢棄了,簡直暴遣天物!
敗家玩意兒啊!
鬆開男人的手臂,海心心走到古樸的陳列櫃前,這才發現陳列櫃上也雕刻着暗紋,是與大門上的暗紋一模一樣的紋飾。感覺……像是家徽一類的?
用袖子蹭了蹭陳列櫃上的灰塵,她趴在玻璃上東看看西看看,跟王姥姥進大觀園似得,看什麼都覺得新奇。
“爺,這是什麼?”
“鼻菸壺。”
“嚯,這麼多全是啊?”
“聽我媽說,我爸就喜歡收藏這破玩意兒。”
破玩意兒?
海心心撇嘴,他親爹收藏的,哪能是破玩意兒?輕手輕腳的打開了陳列櫃,她剛想拿起一個純白色的鼻菸壺看看,男人卻按住了她的爪子。
“妞兒,這玩意兒,別動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