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的好?
海心心一向是個懂規矩的人,他怎麼說,她怎麼做。
於是,伸出去的爪子又伸了回去,但好奇心實在是控制不住,盯着男人涼涔涔的俊臉,“爺,爲什麼不能動?”
“這宅子的每一個物件兒……”
拖長的尾音,擺明了要勾起她最大的好奇心。
海小妞兒一個無慾無求的人,這時候也被他搔弄的好奇心快要爆炸。
抓肝撓肺!
她眨了眨眼睛,“每一個物件兒?”
“都沾了血。”
都……沾了血?
所以那天在電話裡,他纔會說,這宅子,她不要靠近。說以他才說,她別被這宅子給嚇到了。裴翩皇從來沒騙過她,他更是不屑於騙她。
呼吸一滯,海心心牽動着嘴角:“爺,您別嚇唬我了。怎麼可能?”
“誰他媽嚇唬你了?”男人眉頭一揚,懶洋洋的拿起她剛纔看上的純白色的鼻菸壺,在她眼前晃了晃,“看清楚了?血跡沾上去,已經沉澱進入翠玉里邊兒了。”
那純白通透的鼻菸壺之上,真的有一條淡淡淺淺的紅色細紋。
海心心忽然想起來,有一種玉,名爲血玉。
通常都是古墓裡出土的物件兒。因爲是陪葬品,所以血沾染在了這些物件兒上,久而久之,鮮血便滲透、沉澱,最後,纔有了血玉。
每一件兒被稱作血玉的物品,都是用鮮血浸泡而成的!
莫老闆說,血玉這玩意兒邪氣極重,陰氣極重。說的亂力鬼神一點兒,每一個塊血玉上邊兒,最少都有一縷冤魂。所以普通人佩戴了血玉,只會給自己招來禍災!極少有人能夠鎮住血玉,能夠鎮住血玉的人,要麼是九五之尊身份太尊貴,百毒不侵。要麼是邪氣比血玉更甚,邪獰妖森。
海心心募地便樂了,“能蒐羅來這多血玉,我公公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所以他才說,這宅子裡的每一個物件兒,都沾了血吧?有些人就是不信邪,就是喜歡收藏這種東西。能生出裴翩皇這個兒子的男人,估計比他更妖氣邪氣!
男人邪獰的冷笑勾脣,“三十年前的今天,這宅子裡的每一個活人,全部死於非命。屍體,遍佈這宅子每一個房間。哪怕當初沒沾血,那夜之後,也全部沾了血。海小妞兒,現在你還覺得這宅子氣派不?”
“……沒有一個倖免?”
“沒有。”
他說,這宅子是裴家廢棄的舊宅。有人血……血洗了裴家的宅子,將這宅子所有人的活人屠殺殆盡,不留一個。爲什麼……這件事從未聽人提起過?三十年前,那時候他裴皇爺還未出生。可裴問天當時也已經是商界巨擘,他裴家又是京城的老牌貴族。誰有這樣的膽子敢對裴家做出這種事?爲何裴家這些年也——
瞳孔猛地放大,海心心死死的盯着男人妖俊的臉龐。
“爺,您父親叫……?”
“裴琚信。”
……
“我爸吧,不厚道!欠了太多血債,他一死了之,留下我媽帶着我滿世界給人追殺。”
“你說爺沒飽嘗人間冷暖,放屁!爺他媽跟野狗打架搶食兒吃的時候,你還沒生出來呢!”
一切的一切,終於都被聯繫在了一起。
這棟清宮王爺的府邸,應該就是他父親的宅子。而被血洗的這個裴家,指的並不是京城老牌貴族的裴家,而是他父親裴琚信的裴家!
所以,他才童年淒涼,淪落到與野狗搶食吃的境地。然後在少年的時候,被裴問天找回帶回了裴家。
她張了張小嘴,好半天才複雜的牽動了脣角,“爺,我真錯了。”
好奇害死貓。
這樣的陳年秘事,她真的還是不知道的好!
難怪所有人都不知道裴皇爺的父親是誰,原來不是不知道,而是被塵封了!不是不想提,而是不敢提!屠人全家,這種事兒……
她可真是隻在小說裡纔看到過啊。現實生活,一個法治社會……這樣的詞兒,真是距離她太遙遠了點!她想理解,都真是理解不來。
苦笑一聲,她扶住他的手臂,“爺,回去吧。我不問了,您也別告訴我。”
不料——
她話音還未落,整個人就被男人捲進了他高大又硬實的肩膀之下。勾下巴、撩頭髮、以吻封脣。
男人一氣呵成!
動作利落又迅速。海心心根本反應過來,她也卻是沒有想到,在這種環境這個宅子下,這男人竟然還能有心情流氓她*她!
睜了睜眼睛,海心心愣愣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臉。那雙妖眸,更是妖冶的放光,漆黑的瞳仁,好像是宇宙黑洞,能夠將所有的光亮吸收、覆蓋。黑的純粹,黑的沒有一點雜質。
脣齒相抵之間,海心心吃痛的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躲,更沒有推開男人。而是——
以更狠、更用力的咬了回去。
那是咬,真的咬,你死我活的咬,絕非是平常他們倆鬥嘴的那種調情。
很快,海心心的口腔裡便盪漾開了濃郁的血腥味兒。她都有點分不清楚,這血腥是她咬破男人的舌尖,還是因爲這棟沾染了太多鮮血的血腥。
就在海心心以爲自己會被他咬死的時候,男人放開了她的嘴脣,舌尖兒舔去了她的血跡。
額頭抵着額頭,兩個人呼吸都穿着粗氣兒。
跟‘曖昧’、‘旖旎’這類字眼兒沒有半毛錢關係,那是撕咬過後的喘息。
男人舌尖兒一舔脣角,說不出的妖冶邪氣。
“裴家的兒媳婦兒,不去見見長輩怎麼行?”
“祭拜長輩,大可以去墓地。沒必要非要來您父親的案發現場。”
“說告訴你今兒是我爸的忌日了?”
“不是你剛纔說的麼!三十年前的今天,這宅子被血——”聲音,猛地戛然而止,海心心狠狠的眯着眼睛,“十五號!”
每個月十五號!
裴翩皇勾脣一樂,帶着厚厚老繭的手指輕颳了刮她的鼻尖兒,“寶貝兒,真聰明。”似乎對她的表現太滿意了,男人又低頭,在她脣角蜻蜓點水的蹭過。可又覺得食髓知味,太不夠味兒,便重新啃起了她又粉又嫩的嘴脣。
海心心一巴掌拍開男人的俊臉,“逞獸慾也分分場合!十五號,也就是咱們吵架的那天。”
距離今天,不到一週的時間。
裴琚信是十五號死的,幾天後,裴家就被血洗屠殆。三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不管裴家曾經發生過什麼。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沒有!不該她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只需要確定一件事——
“爺,每個月十五號,您都神神秘秘的消失。其實是來這宅子吧?”頓了頓,她慢吞吞的補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婆婆也在。”
裴皇爺帥氣的打了響指,“聰明!”
“如果我還是沒有猜錯的話,您今兒帶我來這宅子,其實是爲了嚇唬我。”
“爺會幹那不大氣的事兒?”
雙手一攤,“那是爲什麼?”
“爺不告訴你這宅子發生了什麼事兒,你會相信爺每個月十五號是來這兒?”
搖了搖頭,海心心認真的回答他,“不會相信。但是,我也不認爲爺會爲了讓我打消懷疑,就告訴我您父親的辛秘往事。”
“狗屁的辛秘往事。”裴皇爺表情不屑極了,“京城上點年紀的人都知道。也就是這兩年,沒人敢多嘴罷了。”
海心心明白了。
自從他裴皇爺權傾朝野之後,就沒人敢再嚼舌根,將他父親的事情當成下飯的談資。很多事情,其實就擺在那裡,只是太久沒被人提起,就好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眼下看來,其實他裴皇爺一點都不介意這件事兒呢。那些人卻迫於他的權勢滔天,自個兒心虛不敢提起了。
“爺,去祭拜了您父親,咱們回家吧。”她重新牽起他的大掌,晃了晃他的手臂,“好麼?”
那天她說要找他,他就放下了祭拜他父親的事情,匆匆的趕回了酒窖。結果她還作死的跟他吵了一架……現在想想,他沒有當場把她千刀萬剮,真是太心疼她了!
她何德何能,竟然能讓裴皇爺如此相待。
“爺,對不起。那天我不該跟您吵架的。”
有錯就道歉,這也算是海心心爲數不多的優點之一吧!雖然那天他們倆都有錯,但人家畢竟是爲了她才放下了祭拜父親這樣的重要事情,算下來,還是她錯的比較多。
男人從鼻尖兒冷哼一聲,一邊摟着她重新向大門走去,一邊流氓的摸了一把她的胸口,“知道爺多心疼你了?”
海心心發誓,要不是那天吵架這男人對她有所退讓,她絕對一巴掌扇過去一點不含糊!
一手護在胸口免得這男人等會又耍流氓,海心心擡頭斜睨他,“跟婆婆撒謊,也是因爲這事兒吧?”
“不然呢?”
“爺,婆婆沒怪我吧?”
“沒有。”
“那就好。”
“她沒怪你,但是嘮叨爺了。”
“那跟我有關係嗎?反正婆婆嘮叨的又不是我。”
“……海小妞兒,老子真想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