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了到,主要是送上一份厚厚的紅包。隨後,在燕尾服打扮的服務生指引下,海心心挽着陶文勳進入了會場。頭頂是璀璨奪目的大吊燈,一個挨着一個,華麗極了。
純正的歐風,絕不是某些雜誌上的簡歐風,華麗又透着英倫的貴氣。
就是與帝梵諾度假酒店相比也絲毫不遜色。
面積大、裝潢華麗自然不必說。他明家大小姐的生日宴,自然不能失了大氣磅礴。一個個圓桌,鋪滿了美酒佳餚、珍饈美味。放眼望去,一派貴氣十足。身穿華貴服飾的男女,手舉高腳杯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淺笑低吟,眉眼傳情。最讓海心心啞然的,還是今天前來參加生日宴的賓客們。
隨便掃一眼,俱是些不得了的大人物。各自專業領域的大佬巨鱷,套用一句網絡上氾濫的橘子,那是躲一跺腳也要震三震的巨擘!
明家的號召力,不容小覷!
同時她心裡也明白。今天的賓客,其中有大半怕都是衝他明九爺的面子來的。經過軍部的做嫁衣,明九爺華高調相之後,基本上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明九爺的華麗迴歸,不該知道的,也都道聽途說了不少。
京城有兩位爺。
裴皇爺與明九爺。
前者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猶如煞神閻王,讓人望而卻步。惡名遠播,卻,表裡如一。
後者心高氣傲毒辣陰柔,偏以優雅示人,一派滴水不漏。廣結良緣,然,深藏不露。
地產、IT、電商、投資、理財……各行各業,只要能斂財,明九爺都涉足其中。但他只吃肉,湯一定會留給旁人去喝。絕不吃獨食。富可敵國的同時,更不吝嗇於上下打點,如此一來,沒有誰會眼紅記恨。
有明九爺的地方,人人都有錢賺。這樣一個財神爺,誰會將他拒之門外?
以前盼都盼不來的機會,可沒有白白錯過的道理!
花團錦簇,衆人擁簇中,明淮九面色紅潤,一襲貴氣,卻不逼人。是那種你一眼看去,便知道這人貴氣十足,是與自己隔着十萬八千里的高高在上的存在,但你的心裡,卻不會生出這種距離感,反而會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
他站定,轉身,勾脣,淺笑,“海小姐,又見面了。”
海心心眉梢一抖。
這個明九爺,生怕她不夠顯眼不夠矚目?拼了老命的要幫她再火一把?
他這一舉動豈不是把她推在了火山的邊緣,稍有不慎就得燒的屍骨無存!
想了想,彎起嘴脣,她不動聲色的戳了戳身邊陶文勳的手臂,示意他去將明淮九打發了。她是被他拉來的,他不出面誰出面?
陶文勳再如何成長,卻也不可能是明淮九這種級別的對手。他尚且有稚嫩未完全褪去的臉龐,明顯露出些被壓抑不住的拘謹,扯了扯嘴角,他笑笑,“明九爺,看樣子你挺忙的,我跟心心就不打擾你跟人談事了。”
到底是火候不夠,陶文勳還是少了時間的磨礪。往明淮九面前一站,首先底氣就不足。說話都沒有魄力呢,沒個人應和自己都不成,低頭望着她,“心心,你說是吧?”
海心心在心裡輕嘆一口氣,不得不硬着頭皮應和了一句,“是吶,不好打擾明九爺的。”
“跟你聊天,怎麼能算打擾?”明淮九掀脣一笑,伸手便將她從陶文勳的身邊拉倒了自己的身畔,“海小姐,我給你發請帖的時候就在想你呢,你說,我一想你,你就出現了。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
頓時,海心心頭皮都開始發麻了,指尖都開始僵硬了。
她敢肯定,這王八蛋是故意的!
說這種曖昧不清的話,他到底圖個什麼?!
手裡,已經多了明淮九硬塞進來的高腳杯。人也被他拉扯進了人羣的包圍圈,最後一刻,海心心眼疾手快的拽了陶文勳跟她一起。
這一身騷兒都是陶文勳給她招惹來的,就是被妒火、烈火、豔火燒死,她也要拉着他做墊背!橫豎不能便宜了姓陶的!
“對了,總是這樣海小姐海小姐的叫你,太生分了。我叫你心心,好嗎?”
她緩慢轉動着高腳杯,若有所思。
男人眼中的柔情蜜意是真,有幾分真,絕不會超過兩分。而他眼中的詭譎算計,卻是十成十!
恐怕,明淮九的目標還是她背後的裴翩皇!
略一思付,海心心巧笑嫣然,特別明顯的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我看吶……還是生分點好!上次憋着泡尿沒來得及告訴明九爺呢,我這人吧,什麼都好,但唯有一點不好。”
“什麼不好?”
“抵抗力不好。所以,我還是跟明九爺您保持點距離的好。我啊,最不樂意生病了。九爺,您可千萬不要給我傳染什麼病啊!”
此言一出,人羣中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九爺身體孱弱,不打折扣的藥罐子病秧子。在他面前說這話,不想活了?!
泥人也還有三分脾氣呢,更何況是他明九爺?
誰知明淮九非但不介意她的話,反而還笑出聲了,“心心,我的病是打孃胎裡就帶出來的。不會傳染,你放心好了。”
說着,明淮九伸手便要來抓她。海心心想躲,卻因爲身邊的陶公子不上道,擋着她後退的路,所以沒能躲開。轉眼間她的手腕被男人捏在大掌中。男人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蹭了蹭。
“瞧,你就像這樣摸我,你也不會被傳染。很安全的。”
末了,男人還親切無比的衝她笑。
此刻,海心心的每一根頭髮絲、每一個腦細胞、都叫囂着。心頭更是有上萬頭草泥馬呼嘯的狂奔而過。
安全個屁!
被他這麼一拉一扯,她躲得過是是非非流言蜚語,卻也躲不過裴皇爺的怒氣!
使勁兒的想要把手腕抽回來,但海心心試了很多次都沒能成功。她不禁有些驚訝。
一個纏綿病榻的藥罐子,哪兒來這麼大力氣?抓着她手腕的手,鏗鏘有力。一點、一點都不像個生病的人。
海心心忽然想起來,那次在舞會上她心中一閃而過的不對勁。
身體孱弱如明淮九,是不可能有力氣只憑一隻手就把她穩穩當當抱起來的!別說她體重其實並不輕了,就是骨瘦如柴,也能把病秧子壓垮纔是。
這個明九爺……是不是不太對勁?
斂盡心思,海心心揚起一抹微笑,優雅、清麗、婉轉。在璀璨吊燈的印襯下說不出的好看。
“明九爺,放手。”
面色異常紅潤的男人挑了挑眉頭,“怎麼,心心不願意跟我多聊一會兒?”
“不,我樂意的很。不過……”
“不過?”
“人有三急,趕着拉屎。”她笑的越是優雅,就越是襯得她說話粗魯,“腸胃不好,每天最少得拉上個十多次。明九爺快放手,不然我憋不住當衆拉屎,我會害羞的。”
周圍的人包括陶文勳在內,眉頭都皺起。顯然是沒想到一個出落的如仙子一樣的人兒,一張口竟然是這般的粗俗不說,還忒惡心了。
明淮九微頓,隨即他脣邊淺淺的盪漾開一抹弧度,優雅的輕拍腦門,“哦,我倒是忘了。上回你也是趕着上廁所才把我推開的。”
把我推開?
丫說話一定要這樣成心給旁人遐想連篇的餘地嗎?
海心心脣邊笑意不減反增,口型輕輕柔柔的吐出一個字,“渣!”
也不知明九爺是看懂了還是沒看懂,總歸是鬆開了一直抓着她的手腕,“那麼,心心快去吧。憋壞了身子我該心疼了。”
“呵呵!”
24K純渣男!
哪怕是被裴皇爺逼急了也最多罵上一句‘靠’的海心心,今兒忍無可忍,真想罵娘!
她上輩子一定是盜墓出身的,然後一次性挖了他老裴家跟老明家的祖墳!不然,這輩子他們犯得着這樣把她往死路上逼?
哦!對了,還有老陶家的祖墳也不能忘了!
“心心!”陶文勳撥開人羣追在她身後,“心心,我陪你吧!”
不理。
“心心,真是抱歉。我光顧着想多與你親近親近了,忽略了別的事情。你別生我的氣啊。”
不聽。
“真生氣了?心心,好吧,我承認。我就是想讓所有人瞧瞧,你是我的女伴。今天你是我的女伴,明天后天也許有一天,你就會成我的女人。我——”
“陶文勳!”
深吸一口氣,海心心猛地轉身,站定,指着他的鼻尖,一字一句問的認真:“你陶家有祖墳嗎?”
“哈?!”
“有沒有!”
“沒、沒有啊!這都什麼年代了,我們家上哪兒找祖墳去?”
“你陶家既然沒有祖墳,那我就沒法子挖你家祖墳。我都沒挖你家祖墳,你爲什麼就不肯放我一條活路?”
陶文勳舔了舔嘴脣,笑的有些沒底氣,“心心,你什麼意思我聽不明白。我就是喜歡你,難道我連喜歡你都不行了嗎?”
“陶文勳,你那點小心思能瞞得住誰?我不想跟你捅破窗戶紙,是因爲我知道你沒有壞心眼。我原先以爲,你就是男人的佔有慾作祟,看不得我站在裴翩皇身邊,所以今兒才死活一定要我給你當女伴。”
慌亂只是一瞬間,陶文勳很快便控制住情緒,眨眨眼,似有委屈,“心心,你對我又有偏見了。”
“到底是不是偏見,你心裡清楚。陶公子,別讓我捅破窗戶紙攤開了說。傷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