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和往日沒什麼區別,輕柔的風兒在營地中拂過,?T??帶給人一種心清氣爽的感覺。
幾個年輕的魔法師負責值夜,他們圍坐在篝火旁,壓低聲音談笑着,淡淡的星光灑落下來,讓這片森林多出了幾分詩意。
一切都很正常,只有奇藩克不正常!
從始至終,韓進沒有允許他離開,而奇藩克也很清楚,自己掌握了大量的內幕,在這種情況下,人家不殺他已經算仁至義盡了,所以他絕不多事,只默默的存在着。
奇藩克甚至不敢爲自己搭建木棚,天知道他現在算不算俘虜?他不想吸引任何人的注意,最後隨便找了些乾草和樹枝,在營地的角落裡爲自己建了一個窩,說實話,那窩並不比狗窩強多少,但他很滿足,有飯吃、有地方休息就可以了。
四下一片寂靜,以至於奇藩克能聽到自己略顯急促的呼吸聲,而他的額頭、臉頰、胸口、後背,還有雙手,佈滿了冷汗,再被夜風一吹,有一種遍體生寒的感覺。
能在窮兇極惡之地生存到今天,母親遺傳給他的視力救了他很多次,整個營地中沒有誰能察覺異常,但他卻清清楚楚的看到,一頭龐然大物正悄悄的接近着!
他清楚那龐然大物是什麼,甚至知道那龐然大物的主人!在兩年前他碰巧看到,一支不起眼的傭兵小隊和龍吟者傭兵團差一點爆發衝突,當時那傭兵小隊的人手不少,龍吟者傭兵團那邊只有五個人,不過龍吟者傭兵團的團長亞龍騎士杜耶山姆正好在場,按理說他們佔據了絕對上風,只憑杜耶山姆一個人便足以把那支傭兵小隊全部殺光了,何況站在杜耶山姆身邊的,都是他身經百戰的親密夥伴。
但結果卻讓人目瞪口呆,當那支傭兵小隊悄悄釋放出了那隻龐然大物之後,杜耶山姆出面制止了憤怒的夥伴,和顏悅色的與那傭兵小隊進行談判,最後按人數平分了引起爭議的戰利品,要知道,龍吟者傭兵團在場的只有五個人,按人數平分,對杜耶山姆來說是絕對的不公平!
奇藩克感到很奇怪,以龍吟者傭兵團的實力,以亞龍騎士杜耶山姆的地位和身份,沒必要對誰妥協!正巧他那時候有空,便偷偷展開了調查,但是沒過幾天,他就主動放棄了,因爲查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多,甚至讓他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真的不敢繼續下去了。
那隻會隱身的龐然大物看起來很像雙足飛龍,但要比雙足飛龍大上許多倍,奇藩克爲此察看了很多古籍,最後判斷出那是深淵幽蛇!深淵幽蛇比巨龍還要罕見,在傳說中是深淵魔神的坐騎,天生具有隱身能力,而最恐怖的,是深淵幽蛇額頭上的第三隻眼,魔神惡咒之眼!
魔神惡咒之眼一旦睜開。便可以把人或其他生命變成一具石像。這和美杜莎貴族擁有地石化特技不一樣。石化是一種魔法。可以被驅散。也可以隨着元素地消逝而恢復正常。而魔神惡咒之眼擁有地是一種無法逆轉地元素湮滅力。成爲石像。便意味着徹底死亡。
也許是因爲擁有深淵幽蛇。也許是昭示着首領地來歷。那傭兵小隊地名字就叫深淵!而且深淵傭兵小隊籍籍無名地真正原因是他們很少接任務。只常年在魔獸森林中打轉。偶爾回一趟孤崖城。回去了也僅僅是補充休息幾天。然後再次出發。傭兵這種團體想闖出自己地聲望。只能在任務上做文章。完成地任務越多、任務地難度越大。越引人注意。象深淵傭兵小隊那種作風。自然要被埋沒。難道跟着他們到處跑。觀察他們到底幹了些什麼嗎?
到這裡。奇藩克停止了暗中調查。能讓杜耶山姆也感到棘手地存在。絕不是他惹得起地。萬一被人發現。他地下場肯定非常悽慘。
那隻龐然大物距離營地已經不足百米了。奇藩克地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他能看到。在深淵幽蛇地背上。還有兩團紅影。其中一個應該是深淵幽蛇地主人。也就是深淵小隊地隊長、那個神秘地召喚師。而另一個應該是魔法師。因爲沒有一個魔法崗哨發出警報。顯然已經被那魔法師破解了!而且那魔法師地實力應該很強。至少在魔法崗哨這方面有獨到之處。否則不可能破解一位魔導師釋放地魔法崗哨。
不過他們地動作如此緩慢。漫山遍野地魔法崗哨也應該給他們造成了一定地麻煩。可惜。僅僅是麻煩!
怎麼辦?逃跑?奇藩克在問着自己。他不想和營地中那幾個怪異而又可怕地傭兵做對。更不想替誰賣命。
就在這時,坐在篝火旁的埃爾文站了起來,用力抽了抽鼻子,他隱隱嗅到一種腥臭氣,這段時間的經
他,好像有魔獸在接近!
“埃爾文,怎麼了?”一個年輕的魔法師問道。
“我到那邊看一看。”埃爾文伸手向一邊指了指:“好像有些不對勁。”
那魔法師聳了聳肩膀,有院長大人坐鎮,營地中還有防禦魔法陣,他覺得大家安全得很。
“都怪你!”一個女魔法師嬌笑道:“你剛纔講亡靈法師的故事,肯定把埃爾文嚇壞了!”
“天啊……可憐的埃爾文。”另一個魔法師也跟着露出了捉挾的笑意。
埃爾文不理會背後的嘲笑,繼續向前走去,他是個很認真的人,一定要弄個明明白白。
很快,他站在柵欄處,靜靜的向外觀察着,在那淡淡的星光下,一切都很正常,但那種腥臭的味道卻好像越來越濃了。
埃爾文低聲吟唱了一句魔法,一道閃亮的光球飛射而出,瞬間把整片山坡照得通亮,埃爾文釋放的魔法驚動了其他夥伴,魔法師們都衝了過來,可是,除了一片片搖動的草叢外,什麼也看不到。
“埃爾文,怎麼回事?”那女魔法師皺着眉頭問道。
“我……就是覺得不對勁!”埃爾文撓了撓頭,他也感到很難堪:“你們有沒有嗅到一股臭味?”
“臭味?”那女魔法師用力抽動了幾下鼻子,隨後退了一步,怒目圓睜:“你們……又是幾天沒洗澡了?!”
“我昨天洗過啊!”一個魔法師辯道,不過他的底氣有些不足,悄悄的嗅了嗅自己的兩腋。
“真是的……”那女魔法師用手在鼻尖扇動了幾下:“算了,我不陪你們值夜了!”
“哎,別走啊!”幾個魔法師異口同聲的叫道,所謂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有個女伴陪着,這一夜聊聊天眨眼就過去了,剩一羣男人多少有些無趣。
“我纔不留在這裡聞你們的臭味呢!”那女魔法師翻了翻白眼,輕盈的一轉身,向自己的木棚走去。
“埃爾文,都怪你!”一個魔法師無奈的抱怨道。
“哎呀……我們的埃爾文,大概是歷史上第一個被自己的汗臭味嚇壞了的魔法師吧?”另一個魔法師嘿嘿笑道。
埃爾文鬧了個大紅臉,他用力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果然,有一股濃濃的汗味,算來他已經三天沒洗澡了。
埃爾文又長吸了一口氣,吃力的說道:“可是……我感覺臭味是從外面飄過來的。”
“外面是什麼?是塔拉夏森林!是魔獸森林!!”那魔法師顯然不想繼續爭論下去了,用教訓的口吻說道:“這就是森林的味道!埃爾文,這裡不是你的家,所以……你要習慣!懂麼?”
埃爾文無奈的攤開雙手,他被同伴說服了,也許真的是自己的錯覺吧,下一刻,埃爾文轉過身,要和同伴們一起回到篝火那去,一道靈光突然浮上了他的腦海!他終於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感到不對勁了,因爲那種腥臭氣是有規律的,一會兒濃厚,一會兒稀薄,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對着他呼吸着。
肯定不對!埃爾文驀然轉過身,就在他極力睜大雙眼要看個究竟的瞬間,他的身體一下子變得僵硬了,甚至連他的魔法袍、頭髮也一起凝固在那裡,一陣風兒吹過,他的頭髮一片片脫落,掉在地上化做飛揚的塵埃,一點晶瑩逐漸從埃爾文眼中消逝,他的雙眼、還有臉頰迅速變得粗糙起來,惡咒需要一定的時間,至少埃爾文能感知自己發生了什麼,他用最後的力氣鬆開了左手,這是他唯一能做出的動作了。
實際上埃爾文是一個很機警很聰明的年輕人,成長的速度也很快,他和亞撒深受雅琳娜的重視,但他缺少足夠的運氣!在這片混亂的大陸上,夭折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儘管那很讓人惋惜。
“埃爾文!”一個魔法師有些惱火的叫道。
“小點聲,別把大人驚醒了!”另一個魔法師道。
“可你們看他……”那魔法師說到一半,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爲埃爾文左手處的魔法杖掉在地上,竟然象石頭做得一樣摔得粉碎。
只可惜,埃爾文最後的努力並沒有讓同伴們警覺起來,因爲他們還沒有看到真正的敵人,幾個魔法師竟然舉步向埃爾文的石像走了過去,可剛剛走出兩步,他們的身體幾乎在同一時間變得僵硬了,
奇藩克從頭到尾一直在觀察着這邊的動靜,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事,臉孔瞬間變得扭曲起來,接着翻身躍起,一連串尖利的叫聲劃破幽靜的天空:“敵襲!!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