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將軍?我們好像從來沒惹到過這個人吧?”韓進掃視了一圈:“你們誰認識他?”
“我只聽說過他的名字。”雷哲道。
“鍛造大師?”綺麗猛然站了起來,厲聲道:“那個鍛造大師是不是叫維拉爾?”
“小姐……您和維拉爾大人很熟嗎?”那個獨眼龍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此刻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微微搖晃起來,顯然精神已經快接近崩潰了。
“熟!當然熟!”綺麗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他的!”
如果維拉爾只是潛逃,綺麗絕不會如此憎恨他,但維拉爾先殺人、然後逃走,其性質已經完全改變了。
“維拉爾什麼時候變成大人了?”韓進搖了搖頭。
那獨眼龍還想解釋,突然覺得眼前一黑,身體軟軟的向下倒去。
“你們認識那個維拉爾?”雷哲問道。
“你看看綺麗就知道了。”韓進輕聲道:“現在我奇怪的是,好像我們不欠維拉爾什麼吧?他哪裡來的勇氣、理由找我們麻煩呢?”
“這世界上什麼人都有。”摩信科怒聲道:“當時我們就應該殺了維拉爾的!”
“既然你們這麼說……”雷哲頓了頓:“那他就不能留了。”雷哲踢了那個獨眼龍一腳。
就在這時。仙妮爾從外面走了進來。韓進問道:“你去哪裡了?”
“我在外面等了等。看看還有沒有別人跟蹤我們。”仙妮爾地目光在大家臉上一一掃過:“到底是怎麼回事?”
“以前我們有一個仇人……”韓進把那段經歷一五一十介紹了一遍。最後補充道:“維拉爾應該直接逃到了西城。然後結識了傑森將軍。看樣子……他在這裡應該很受重視啊。”
“維拉爾地鍛造水平很高?”仙妮爾皺眉問道。
“嗯。”綺麗點了點頭。
“那就可以理解了,這樣的鍛造大師不管到哪裡都會受到重視的。”仙妮爾嘆道。
“我的建議是……我們應該離開西城了。到第九鎮去,我的朋友在那裡,他會保護我們的。”
“記得我們以前談到過這個問題,你不是擔心會給你地朋友帶去麻煩麼?”韓進道。
“可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雷哲苦笑道:“你們也是我的朋友,我想他會很高興和你們認識的。”
“你的朋友叫什麼?他很有勢力?”仙妮爾問道。
“我的朋友叫郎寧,大騎士,是激流軍團第一騎兵隊的隊長。”
“激流軍團?郎寧?”仙妮爾動容道。
“是總部駐紮在拜特城的激流軍團?”摩信科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拜特盟還有別地激流軍團麼?”雷哲笑道。
“做爲激流軍團的指揮官……我倒是相信他可以保護我們。”仙妮爾沉吟一下:“不過,你怎麼和他認識的?你們的關係很要好?”
“我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怎麼可能?”仙妮爾用懷疑的口吻說道:“我在野柳城時,閱讀過有關激流軍團地情報。郎寧是激流軍團最耀眼的新星,這個人的性格堅韌不拔,具有極強地軍事素養,受到激流軍團前軍團長康納德的賞識,並公開說過朗尼是自己最理想的繼承人,而且朗尼還是激流軍團前副軍團長班尼迪克地兒子。你和他是玩伴??”
“有問題麼?”雷哲道。
“你……你叫雷哲?”仙妮爾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當日看到的一篇極不起眼的介紹:“你是康納德軍團長的兒子??那個從小不務正業、到處惹是生非的傢伙?”
“仙妮爾小姐,我還沒有那麼糟糕吧……”雷哲哭笑不得。
“你真的是康納德的兒子?”薩斯歐問道。看他的表情,也應該聽說過康納德這個名字。
“這種事情也可以說謊麼?”雷哲反問道。
“那我更不明白了,你是康納德的兒子。他們怎麼敢對你下手?”仙妮爾問道。
“我地父親已經去世幾年了,而且……你不懂地。”
“如果連我都不懂,這裡就沒有人能懂了。”
“你……”雷哲一愣,他感覺仙妮爾有些過於狂妄了。
“仙妮爾在二十年前,曾經參與了一場戰爭,銀色飛馬軍團你應該知道吧?“薩斯歐笑道,雷哲是後加入的,不知道仙妮爾地過去,而仙妮爾也不會把過去的榮譽掛在嘴邊上。到處和人講述。所以他有必要重複一遍:“就是在那場戰爭中,仙妮爾成爲了真正地指揮官。最後帶着精靈們安全退回了野柳城。”
這一次,輪到雷哲動容了。銀色飛馬軍團和精靈射手發動的奇襲戰,已經成了軍事史上的典範,在長達一年多的時間裡,日夜遊走、四處奔襲,把絞索一點點的套在了卡薩領主的脖子上。不止是扎古內德研究、並學習了那次戰例,他的父親、康納德軍團長對那場奇襲戰的評價也非常的高。
“真想不到,原來這裡還有一位精靈英雄呢。”雷哲嘆道。
“好了,現在談談你的事情吧,他們爲什麼敢對你下手?”仙妮爾緩緩說道,她不是故意探聽別人的隱秘,上層構築的一點點變化,都會對下面產生深遠的影響,甚至會改變各個領主集團相互之間的關係、政策等等。
“四個城主,都想得到激流軍團的指揮權,我父親在的時候,他們不敢亂動,現在……現在已經沒人能制約他們了。”雷哲苦笑道:“我父親去世時曾經下過一個命令,讓郎寧擔任激流軍團的軍團長,最後被他們以太過年輕、資歷不足的理由否決了。”
“那現在誰是軍團長?”
“沒有。”雷哲搖了搖頭:“他們都想讓自己的人成爲軍團長,結果誰都佔不到上風。”
“雷哲。那你爲什麼不做戰士,反而做了一個盜賊呢?”薩斯歐緩緩問道,其實他問的不是職業,而是地位、身份的傳承。在這個世界,子承父業是理所當然地事情,激流軍團雖然不是誰的私有物,但情況有些特殊,四個城主誰也無法壓倒誰,激流軍團並不受城主們控制。如果康納德軍團長一心要扶植雷哲上位的話,那些城主只能看着,否則激流軍團的將士們絕不會答應。但想要扶植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人,就沒那麼容易了,那些將軍們能服氣麼?甚至會認爲自己比郎寧更合適!康納德軍團長最後選擇了別人的孩子,事情又鬧到這種地步。肯定和雷哲有着極深的關係。
“因爲我父親活得太累了,我不想像他一樣。”雷哲並不想談起這些事,他的語氣放得很慢。眼眶中有一種亮閃閃的東西在閃動着:“和幾個城主勾心鬥角,還要爲軍隊地後勤補給操心,訓練更要保證。在拜特盟遭受入侵時,激流軍團必須在第一時間出擊,做好這些太難太難了……我父親不到四十歲,頭髮已經變得灰白,高階光明騎士,十階職業者,竟然在四十多歲的時候被病魔擊倒,你們不認爲這是一個天大的笑話麼?”說到最後,雷哲露出慘笑。顯然。他一直在爲父親的過早離世而耿耿於懷。
“誰也不能否認,康納德軍團長是一個高尚、正義的騎士。”仙妮爾緩緩說道。
“高尚?正義?哈……”雷哲驟然變得激動起來。但他馬上發現不妥,長吸一口氣。控制住情緒。他想說,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父親的高尚和正義獲得了什麼樣地回報,他又怎麼會甘心走上另一條路?但說這些話是沒有意義的,他不奢望得到誰的理解,更擔心引起不必要地誤會,心中的千言萬語都變成了沉默。
“好了,現在說說我們自己的事情吧。”韓進見雷哲情緒有些不對,急忙轉移了話題:“仙妮爾,你是什麼意見?”
“那就去第九鎮吧,我一直對這個郎寧很好奇呢。”
“我敢保證,你不會失望地。”雷哲輕聲道:“我先把這個傢伙處理一下,然後大家準備準備,兩、三天之內我們就離開西城吧。”
“又要走?媽的……我們什麼時候能安穩下來啊!”摩信科叫道。
“這就受不了了?”仙妮爾笑道。
“停!仙妮爾,我和你可不能比。”摩信科搖頭道。
雷哲彎腰把那隻剩下一口氣的獨眼龍背到肩膀上,緩步走出了房間,韓進望着雷哲的背影,緩緩說道:“當時我就感覺,雷哲的家世應該很不一般,沒想到,他竟然有那麼一個顯赫的父親。”
“我在情報中看到過對雷哲的評價,呵呵……很差很差,我當時爲康納德軍團長感到惋惜,現在看來,情報中的東西也未必是真的。”仙妮爾笑了笑:“也許……他是故意這樣吧,讓其他人對他失望?還是什麼別地原因……”
“我沒聽懂。”希爾娜奇怪地問道:“是不是他的父親想讓他當官,然後他不願意,故意做壞事讓所有地人對他失望?”
“差不多吧。”韓進輕聲道。
“不是個好男人!”希爾娜一撇嘴:“男人是不應該讓自己的親人失望地!”
“你懂個屁?”摩信科喝道,雷哲就在房門口,希爾娜這樣口無遮攔會傷人心的。“我……”希爾娜剛要反脣相譏,但又氣餒了,因爲她要顯示她淑女的一面,不過,她的溫柔往往要以柳眉倒豎爲前提,未免顯得有些古怪。
雷哲的臉色陡然變得蒼白,但他沒說什麼,只是默默轉過身,消失在了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