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雅琳娜、戰神號還有阿道夫梯次投入戰鬥的時候,韓進已出現在深淵軍團後方,也算是巧合,差不多三百多隻蠍尾獅悄悄飛來,正撞入了韓進的視野。
這羣蠍尾獅準備到前線去支援同伴,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一個奇怪的人類,而韓進的道法自成一家,獨立在這世界所有的修煉系統之外,連凱瑟琳都無法估算出韓進的真正實力,只能一點點加碼試探,蠍尾獅更不用說,旋即有兩隻蠍尾獅離開了大隊,向韓進俯衝而下。
韓進只靜靜的站在那裡,微閉雙眼,他在尋找深淵戰士中的強者,至於那兩隻俯衝過來的蠍尾獅,他根本不在意。
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在這世界上,高端力量纔是真正的主宰,而深淵種族出動了近百萬軍隊,怎麼連一個像樣些的強者都沒有?
是圈套麼……那個叫李奧納多的深淵魔人想做什麼?火焰暴君躲在什麼地方?韓進緩緩睜開眼睛,輕籲出一口氣。
就在這時,兩隻蠍尾獅已經一前一後撲近了,韓進的手腕動了一下,一道耀眼的流光驀然怒放在天地間。
韓進出手極快,收刀也極快,當週圍的深淵戰士們感覺到眼中一陣刺痛的時候,韓進已經恢復了原狀,依然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衝在前面的蠍尾獅,身形明顯變得僵硬了,一道隱隱約約的血線從它的脣角筆直向後方延伸着。
也許是不如身體粗壯的緣故,後面那根翹起老高的蠍尾最先斷開了,接着血光噴濺,那隻蠍尾獅已分成了兩片,大半個腦袋連同光滑而堅韌的背脊,還有一雙肉翼,在血光中斜刺裡射向天空,就象一架滑翔機,而剩下的半邊嘴脣,大半條脖頸,四肢還有流線型的肚皮,一起撲落在地面上。
後面的蠍尾獅被血光遮擋住了視線,但它也知道不妙,展動雙翼就要改變方向,可它的速度遠遠比不上韓進,又一道流光從血花中穿出,正斬在那蠍尾獅的脖頸上,碩大的腦袋齊刷刷脫落。
果然!韓進露出了愜意的笑容,只有在戰場上才能找到這種感覺!
幾天來,他沒日沒夜的和阿道夫對練,後來又讓兩個天使加入阿道夫的陣營,一起圍攻他韓進,但從始至終,他就是覺得缺了什麼,不暢快、不堅決、不舒服。
一切只因爲,他心中沒有殺意!
此時此刻,韓進突然想起了尼古拉,聽傑狄斯說過,尼古拉在戰場上總是身先士卒,直挑對方中軍,而尼古拉消滅的那些敵人,沒有一個是藉助他人之手,全部死在尼古拉的劍下,因這種無比硬朗的作風,雄光帝國的軍隊擁有極高的士氣,戰必勝、攻必克,所向無敵,以前,他以爲尼古拉和他韓進一樣,僅僅是爲了保護自己的朋友、和所有依賴自己、信任自己的將士,現在他明白了,那正是一個自我修煉的過程。
見兩隻蠍尾獅瞬間便被擊殺,深淵戰士們愣了愣,隨後吶喊一聲,向韓進圍來,而空中那三百餘隻蠍尾獅也改變方向,瞪着血紅色的瞳孔,不停發出刺耳的咆哮聲,爭先恐後向韓進俯衝着。
尼古拉是以殺入道麼?韓進慢慢擡起眼皮,他又沉浸在那種奇妙的境界中,下一刻,耀眼的刀光再次綻放在天地間。
刀起,如雷霆震怒。
刀落,如江海凝光。
韓進每一次隨意的揮灑,耀眼的流光都會蔓延至幾十米長,甚至是百米,沿途所有的深淵戰士,不論是吠叫不休的地獄犬,焉或是實力強橫的牛頭酋長,全部被切成兩段,沒有誰能避得開,至多是做出一下毫無意義的躲閃動作。
上一次體悟刀意時,韓進解除了神打術,還閉上了雙眼,現在卻是全力以赴作戰,因爲他知道肯定有強者隱藏在暗處。
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韓進的視線掃向什麼地方,身形就會飄到什麼地方,還有耀眼的刀光。
視線、身形與刀光,已經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連韓進自己都搞不清,到底哪個在前、哪個在後,他只知道,被他視線掃過的那些深淵戰士,已經在他身後變成一具具殘破不全的屍體。
“放!”戰神號上的霍根發出怒吼聲。
左舷處數百門魔晶炮一起咆哮起來,一顆顆閃光的魔法彈劃破天空,拖着一條條長長的軌跡,落在火焰歌革的戰陣中,當即炸得一片血肉橫飛。
“放!放!!”霍根不停的吼着。
一排接一排魔法彈接連飛出,吃了一次虧之後,火焰歌革當然不會束手待斃,有的胡亂向上空投射着大火球,試圖攔截魔法彈,有的則把目標轉向了戰神號。
不過,火焰歌革投射的精準度一向遭人詬病,儘管有數萬歌革集體釋放攻擊,也僅僅是攔截了一少部分魔法彈,大部分魔法彈都準確的落在火焰歌革的戰陣中。
戰神號微微顫抖了一下,雖然哈雷始終讓戰神號保持着一定的高度,但還是有數百顆大火球擊中了戰神號,不過,這種程度的攻擊幾乎沒有用處,根本無法破壞戰神號的五行陣。
懶洋洋坐在主座上的哈雷卻突然繃緊了身體,眼中的紅光也在激烈閃爍着,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在右側船舷處,多明妮緩緩舉起了手臂,示意泰坦們停止攻擊,強者衆多就是有這種好處,他們可以相互配合,也可以各自爲戰,就象此刻一樣,多明妮在指揮泰坦們狙殺撲過來蠍尾獅,霍根在玩自己的炮羣,誰都不耽擱誰,而居中協調則由哈雷負責。
試圖圍攻戰神號的獅羣已經從七、八十隻銳減到五十多隻,它們放棄了目標,轉而飛向後方,蠍尾獅雖然擁有迅捷的飛行速度,個體戰鬥能力也算不錯,但頂着泰坦的攻擊強行衝鋒,無疑是一個非常愚蠢的選擇,只片刻猶豫,已經讓它們損失了三十多個同伴,再拖延一會,也許一個都跑不掉了,而且,衝上去又能做什麼?泰坦一族不論遠攻還是近戰,都擁有卓越的能力,十幾個泰坦,可以象斬瓜切菜一樣,把它們殺個精光。
不過,聖冠城的強者們並沒能扼制住深淵種族的攻勢,與那由無數深淵戰士們組成的浪潮相比,韓進、雅琳娜還有橫衝直撞的阿道夫,都顯得非常渺小,哪怕是韓進的戰神號也一樣,雖然凱莫拉齊抓住了機會,下令守軍全力發動反攻,但始終無法把城牆奪回來,雙方的戰士混雜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戰局越來越亂。
經過幾十天的血戰,艾斯諾利城的守軍只剩下十幾萬了,而且精銳損失非常嚴重,儘管焦急萬分的凱莫拉齊親自投入了戰鬥,而以洪都拉斯爲首的議院代表們也豁出去了,不過,他們的努力沒有起到太大影響,局勢越來越不妙。
史賓度輕輕搖了搖頭,低聲對增格林說道:“增格林閣下,這裡就交給您了。”他準備帶着不死鳥軍團的魔導師們投入戰鬥。
“您要小心些。”增格林猶豫了一下,並沒有阻攔史賓度。
“我明白了……嘎嘎……”坐在主座上的哈雷突然笑了起來,只是他說話的聲音很低,哪怕是站在他身邊的人也聽不到。
“放!放!!”霍根還在指揮着魔法師們,當他再一次把小旗舉起來時,整個人一下子呆住了,片刻,又回過頭看向哈雷,原因無他,戰神號正在快速下降,那傢伙想幹什麼?
“五行流轉,生生不息,開!”哈雷念起生硬的咒語,一雙骨節嶙峋的手也在掐動着,陡然,一座巨峰憑空出現,把整個戰神號籠罩在當中。
增格林和史賓度都愣住了,他們畢竟是後來加入的,沒機會見識戰神號的五行大陣。
“啦……啦啦啦……”哈雷搖頭晃腦的唱起了歌謠,顯然,他此刻已經興奮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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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雷!你瘋了?!”霍根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叫道。
“閉嘴,蠢貨!守好你自己的崗位就可以了!”高傲的哈雷立即反擊過去。
“大人,您看……”一個魔法師急聲對霍根喊道。
霍根順着那魔法師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火焰歌革已經鎖定了戰神號,接着便投出了無計其數的大火球,恍若一朵巨大的火雲,由下而上向戰神號轟來。
“升高!升高!!”霍根的臉色大變:“你他媽快點升高啊……”
已經來不及了!巨大的火雲已經重重撞擊在五行大陣的下方,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整個戰場,無法形容的元素爆發力,把戰神號猛地甩出幾十米高,船身也出現了大幅傾斜,甚至差一點翻覆,不過,戰神號自成天地,就算在空中不停翻跟頭,戰神號上的人也不會掉下去。
可以說,這是戰神號建成之後,第二次承受嚴重打擊,劇烈的震盪,讓船上的人們亂成一團,有兩架魔晶炮的炮架被震散了,其中一架魔晶炮砸在船舷上,沒有造成什麼損害,而另一架魔晶炮正砸中了一個魔法師的小腿,那魔法師當場昏迷過去,還有一些魔法師和幾隻雷鳥乾脆飛了出去,幸好,戰神號正處於五行大陣的守護中,把飛出去的人影全部彈了回去。
剛剛在戰鬥中擊殺了兩隻蠍尾獅,意氣風發、英姿颯爽的珍妮琴看到整個世界都開始傾斜了,大地竟然就在自己面前,當場嚇得舊病復發,軟倒在甲板上死死抱住多明妮的小腿,雙眼也緊緊閉上了,不過這一次要比上一次出息一些,至少她沒有哭叫。
“哈雷!你他媽在幹什麼?!”霍根穩住身形後,發出憤怒的吼聲。他和哈雷都是韓進的僕人,相互知根知底,否則,他真要懷疑哈雷企圖背叛韓進了。
“哈雷!怎麼回事?!”增格林也很憤怒,他需要一個解釋!
“哈雷?”多明妮的聲音很冷。
“哈雷!”仙妮爾的聲音裡充滿了疑惑。
而高賓已經站在哈雷身前,靜靜的看着哈雷,高賓曾經是無數精靈心目中崇拜的偶像,出去隱居了幾十年,他的銳氣似乎已經被歲月磨光,而實際上,他只是沒有條件和機會完全釋放自己而已,如果可以確定哈雷的表現不對頭,可能危及到戰神號上的人們,他會立即下殺手,至於韓進和哈雷的關係,那不在他考慮當中。
“來吧……來吧……讓烈火來得更猛烈一些吧!嘎嘎嘎……”哈雷發出癲狂味十足的怪笑聲,他眼中的紅芒顯得有些擴散了,就象韓進一樣,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理,看不到人們憤怒的表情,也聽不到人們質詢的聲音。
這個亡靈生物瘋了?高賓皺了皺眉,隨後緩緩伸出手,就在這時,另一隻手落在了高賓的肩膀上,接着蓋爾總管的聲音在身後低低響了起來:“讓他做吧,他有分寸的,你看,戰神號的魔法防禦陣已經恢復了。”
高賓擡頭向四周看去,遭受火焰歌革的集團攻擊後,他看到籠罩着戰神號的巨峰已經變得隱隱約約了,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巨峰竟然恢復了原狀,不,是比以前更清晰,每一塊岩石的紋路都是那麼的毫纖畢現,恍若實物。
高賓用狐疑的目光看向蓋爾總管,既然蓋爾總管出面阻止他,肯定是猜到了什麼。
“還記得上次和獸人族交戰時,那些雷鳥的下場嗎?”蓋爾總管低聲道:“哈雷可能是在利用戰神號的防禦魔法陣,聚集火元素!”
高賓恍然大悟,雅琳娜就是在那之後大幅提高的,不過,那時候是韓進親自操縱戰神號,現在是哈雷,能行麼?
“哈雷……出現了失誤怎麼辦?”
“沒問題的。”蓋爾總管笑了笑:“火焰歌革的射程有限,他們不可能讓所有釋放出的大火球都擊中我們的戰神號。”
“來吧……來吧……嘎嘎……”哈雷依然在狂笑着,他已經處於完全目中無人的境地,而戰神號也在他的操縱下改變方向,斜刺裡向下俯衝着。
蓋爾總管沒有猜錯,魔法實驗室中那顆巨型聖晶已經變成了火紅色!
火焰歌革們再次釋放攻擊,而仔細觀察着這一幕的高賓鬆了口氣,果然是這樣。
火焰歌革的射程不足五百米,換句話說,只有戰神號下方、還有周圍五百米之內的火焰歌革纔有可能擊中戰神號,算上角度差,至少還要減去一百米,攻擊範圍內的火焰歌革數量非常有限,其餘的火焰歌革們只能蓄勢待發,胡亂投射出大火球,很可能會傷到自己人。
轟……又一聲巨響,戰神號再次被元素爆炸力彈了起來,不過這一次船上的人們已經有了準備,沒有出現太大的慌亂。
“呦呼……”哈雷發出興奮的怪叫聲,整個身體更是在座位上竄跳着、扭動着,好象一隻喝多了酒的猴子。
船上的人們面面相覷,只是,連高賓和蓋爾總管都默許了哈雷的行動,其他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誰都沒有料到,此刻挽救艾斯諾利城的,竟然是哈雷!一次次做出挑釁的戰神號已吸引了大部分火焰歌革的注意力,而最讓凱莫拉齊頭疼的,是怎麼樣冒着火焰歌革的封鎖,把後備部隊送上去,現在火焰歌革的注意力已經轉移,隨着大批有生力量的投入,加上橫衝直撞的阿道夫助戰,城牆的局勢已經扭轉,深淵戰士們被一點點擠下了城牆。
戰神號不停的拉高,接着再次俯衝,接着又拉高,每一次吸引,都能換來成千上萬的火焰歌革發動攻擊,而韓進的魔法實驗室已經變得一片火紅。
反覆的次數多了,難免要引人懷疑,但火焰歌革們卻是有苦說不出,戰鬥爆發前,將軍們已經下達了命令,身穿紅色披風的拉斐爾領主是他們的第一打擊目標,戰神號是第二打擊目標,也就是說,不管面臨着什麼,只要看到韓進和戰神號,必須盡全力向目標發動攻擊,甚至可以不顧及對同伴造成的誤傷!而且,就算沒有命令,他們也會放棄艾斯諾利城,戰神號每一次俯衝,都會釋放出一輪兇猛的炮火,從保護自己的角度出發,他們無論如何也要毀掉那艘令人憎惡的飛船。
深入敵軍後方的韓進已不知道揮出了多少刀,每一次釋放自己的殺意,都會輕鬆收割走幾十條、上百條生命,當然,深淵軍隊的基數巨大,不管他殺了多少,深淵戰士們都會立即填補上空白。
就在漫不在意的屠戮中,韓進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莫名的跳了一下,遠方出現了幾條忽隱忽現的身影,具有這種天賦的,肯定是深淵惡魔!只是,那幾條身影並沒有冒然衝向韓進,他們始終在向斜刺裡穿插,從空中看去,似乎想圍着韓進轉圈,但圈子卻是越轉越小。
想切斷退路?傻瓜……韓進嘴角露出殘忍的微笑,如果他想跑,完全可以釋放地遁,那幾個深淵惡魔大可不必如此費力。
而在更遠方,李奧納多也得出了相同的評價,傻瓜……隨後他轉過身奔向遠方,顯然,他壓根沒有參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