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羲一個激靈，酒醒了一半，怎麼也沒想到冷青扯到這個份上了，垂頭對着旁邊的陶云然壓低聲音問，“青姐以前同那個財務總監認識麼？怎麼火藥味這麼濃？”
“我會算八字也不是神仙啊，我咋知道。”陶云然吐了小半個舌頭，饒有興致看冷青同葛紅吵起來了。
葛紅是個暴躁脾氣，一口咬定那些報表沒有一點問題，冷青一直是雷打不動的淡定性格，四兩撥千斤中，越吵越厲害。其餘的人都沒說話，只有方旭偶爾cha個幾句勸和，但冷青和葛紅都沒聽見一般。
“冷青，別說了，你先出去下。”關鍵時刻，蕭涇川金口玉言，讓場面安靜了下來。
冷青站了起身，頭也不回地出去了，高跟鞋踩得鏗鏘有聲。楚羲看着冷青的背影，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膽子變大了還是怎麼樣，扭頭望着葛紅，很大聲問她，“你搶了青姐的老公，害得他們離婚，又把他甩了，害得那男人最後跳樓了？”
葛紅眼睛瞪得特別大，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這種話，在場的人聽在耳裡，如炸雷一般。
“小羲，你也出去。”蕭涇川左手扶額，頭大如斗的感覺。
楚羲把筆放在筆記本上，推開椅子站了起身，臉有些紅，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魯莽了。要不是多喝了幾杯酒，她不會這麼衝動，瞟了一眼陶云然，楚羲有點不知所措。
關上會議室的門，足足呆了半分鐘，再往旁邊休息區走，看着冷青在那悠閒喝咖啡，合體的襯衣和西裝裙，精緻的細高跟鞋，姿態也是從容優雅。看着楚羲走過來，擡頭衝她禮貌xing笑了笑，“你怎麼也出來了？”
楚羲也只能乾笑下，不知道怎麼回答。
忐忑在旁邊沙發坐了下來，頭昏沉得厲害，聽着冷青勺子攪拌咖啡的聲音，一下一下碰在杯壁上，不知不覺竟然睡着了。
等到再睜眼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猛然出
現蕭涇川那張放大了的臉，嚇得立馬清醒過來，“你們、你們散會了？”側頭望過去，冷青早已經不在了。
蕭涇川勾着嘴角笑了笑，他是蹲在沙發面前的，見楚羲醒來，拍了拍褲子上的褶皺站起身來，也不搭腔。從上往下看着楚羲，仍然是似笑非笑的那副表情。
“云然呢？”對於只剩兩個人的空間，楚羲有些窘迫，左顧右盼坐立難安。
“其實所有的人都知道，但只有你說出來了。”蕭涇川手插口袋，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
“啊？”楚羲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三秒，想起來他說得是先前會議室的事情。對於冷青和葛紅那樣地位的女人，被人當面挑出來那種事情，面子上都過不去吧。楚羲頭越垂越低，已經快要點到地上去了，“對不起，是我魯莽了，我那時候意識有點不太清楚。”
“你很喜歡道歉呀。”蕭涇川笑出了聲，他笑起來有股很奇怪的氣場，這男人忽然被抹上了一層性感的氣息。
“做錯了事情，不應該道歉麼？”
“如果是我，纔不會跟別人道歉呢。”
“那是因爲你是老總。”楚羲沒好氣答了句。
“冷青和葛紅的事情，發生在三年前，你來公司才幾個月，爲什麼知道？”蕭涇川收斂了笑容，臉上浮現出了嚴肅的神情。
“我看得到。”楚羲規規矩矩坐在沙發邊緣，擡頭看着面前的蕭涇川。
蕭涇川沉默了下，笑了笑，“看得到因果？很不錯，世間孽障多由因果組成，你看得到的話，自己也可少走一些彎路。”
“那你能告訴我爲什麼麼？我家裡並沒有人修真，連個信佛的都沒有，爲什麼我會遇到那些怪事？我一直以爲，只有云然那樣的人才會碰到。”
“你再休息會，就過去吃飯吧，時間差不多了。”聽着楚羲問完那些疑惑，並沒有打斷她。蕭涇川看着她臉上緊張的樣子，立馬決定那
些事情都不要告訴她。人的接受能力是有限的，她能接受陶云然是個小道士，並不代表，她能平靜接受更加離譜的鬼怪世界。
“我睡了這麼久！”楚羲掏出手機看時間，時針指向七點，她才知道自己已經在沙發上睡了四個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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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也曾經歷過那種單純到不行，想遠離這個世界，一個人活下去的時候吧，而且還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擡頭挺胸。但在你的心裡，其實很希望有個人來愛你，緊抱你。這種孩子般的彆扭心情，爲什麼不只是小時候纔有，到了長大之後仍會存在呢。
人死的時候會出現很多幕畫面，像放電影一樣，閃現今生的很多事情。
朦朦朧朧間，楚羲亂七八糟想了一堆事情。十五歲開始一個人生活的自己，收到錄取通知書的自己，上大學認識孫其海的自己……冗長而繁亂的記憶中，好像有很多個自己，但就是那層層疊疊的影像，好像讓楚羲徹底傷心起來。
她二十一年的生命裡，太過缺乏家人和朋友。就算身處戀愛，也像是形單影隻。孫其海說過，她不適合談戀愛，本是件輕鬆愉悅的事情，但她身上總有種悲涼的感覺。
纏繞自己手腕和腳踝的水草，越來越緊，楚羲望着頭頂黑壓壓的水面，瞪大眼睛回過神來。劇烈掙扎起來，鼻子以上，在水面上下來回浮動，楚羲已經來不及去細想爲什麼會在這，只知道自己快要被淹死了。
“救命……啊……”
喊了一聲，但腳下的水草突然一緊，把她往水裡頭拽了下。水嗆到喉嚨裡，楚羲在水裡頭卻不敢咳嗽，窒息的感覺襲來，低下頭去看，發現纏着她手腳的，原來不是水草。
那是一堆水鬼，四肢細長，溼漉漉的幾縷頭髮飄在水裡，它們的眼睛，在水裡發出綠幽幽的光。
楚羲只來得及看上一眼，就徹底失去知覺，被水鬼拽着越沉越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