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用勁呀。”琴一諾試圖辯解。
“是嗎?我看她的手背都紅了。”凌少宸沉聲說。
“笨蛋!”琴一諾嬌嗔,嘴角挑出討好的笑來,“我那是爲了替你報仇,踩一下和中一刀,你說哪個更疼點?”
凌少宸眼底的光明明滅滅,沒有回答琴一諾的問題。
哪個更疼?
其實哪個都疼。
但簡寧再疼確實也沒他疼。
因爲他既要心疼自己,還要剋制不住的心疼她。
“好了,把毛巾給我吧。”
簡寧再次現身在餐桌前時,琴一諾一邊抱怨她怎麼去了那麼久,一邊接過毛巾自己擦臉,“嘖,還要害我重新上妝!本小姐的時間,是你耽擱得起的嗎?”
簡寧心下無語:你何嘗不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等琴一諾扭着腰肢回房打扮時,凌少宸忽然說,“把信達地產那份工作辭了。”
簡寧有些好笑的說,“那我就成天跟個老媽子似的,在這裡伺候你和琴一諾?”
凌少宸道,“你工作的事我可以爲你另外安排,姜晚父親的企業有的是空位,你正好過去填補下。”那裡工資豐厚,而且工作負擔少,典型的肥差。
簡寧聞言,一喜。
不用悶在家裡,成天成夜的對着凌少宸的冷臉,簡寧對此已經很滿足了,“我會好好表現的!”
“表現的再好也沒用,把你介紹到熟人那裡工作,只是讓你嚐嚐鮮罷了,別太認真,你等不到升職加薪的。”看到簡寧臉上那抹躍躍欲試的笑容,凌少宸不禁潑她冷水。
他絕對不會給簡寧一個真正賺到錢的機會。
有錢,證明有了飛出他手心的籌碼,有了前車之鑑,凌少宸現在時刻謹記要捆住簡寧的翅膀。
凌少宸想到的事,簡寧同樣想到了,她斂下眸,故作輕鬆,“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去報道?”
“明天一早……”頓了頓,凌少宸補充,“今天我要去唐心家接囡囡回來,你趁機把屋子收拾乾淨。”
真的把她當老媽子了……
簡寧無奈。
但還有更重要的問題等着她弄清楚,“那,如果囡囡問起琴一諾,我該怎麼跟她解釋?”
“一諾是家庭醫生,這段時間會暫住在我們這兒。”凌少宸不以爲意。
家庭醫生會躺到你牀上去?
簡寧心中冷笑。
“你這是什麼表情?”凌少宸捕捉到簡寧眼底一閃而逝的輕蔑,立刻走上前去揪住她的胳膊,沉聲問,“你在質疑我?”
明知不該,但簡寧還是忍不住嗆聲,“你敢保證你和琴一諾只是患者和醫生那樣純潔的關係?昨晚你們在房裡乾的好事我都聽見了!”
愣了愣,凌少宸像發現什麼般笑了一下,尖銳的視線直直扎進簡寧心裡,“不愛我,卻喜歡干涉我,呵……簡寧,你以什麼立場來干涉我?”
毫無立場!簡寧被逼問得面紅耳赤。
她起先是他的妻子,
後來成爲了他的玩物,她的最初和最終,都有凌少宸的影子,貫穿始終。
但她從頭至尾,都沒有約束他的權利。
“喲,親愛的,不過是一會沒有在你身邊看着,你都快貼到其她女人身上去了……”化了個大濃妝的琴一諾誇張的擠眉弄眼,硬把凌少宸還攥在簡寧手臂上的手掰開,然後摟進自己懷裡,撒嬌道,“你都跟我保證過了,只看着我一人的……”
凌少宸被琴一諾唱作俱佳的方式弄得沒了折騰簡寧的興趣,扭過頭,映入眼際的是琴一諾面目全非的煙燻妝。
“你不擔心病人被你嚇死嗎。”凌少宸附在琴一諾耳邊低語。
“怕什麼?我去的是精神病院,這樣沒準會被當成是病友呢,”琴一諾撇撇脣,“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叫打入敵人內部。”
被晾在一旁的簡寧,瞅了個不被關注的時機就溜進房間了,她感謝琴一諾在她被凌少宸質問的無話時及時出現。
以什麼立場?
都說不再是他的妻子了……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簡寧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沒一會兒,簡寧忽地聽到樓下轟鳴的馬達聲,她拉開簾子,正好見着琴一諾鑽進副駕駛位中。
凌少宸準備帶那個女人去哪兒?簡寧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
忽然,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了,簡寧沒什麼心思的接聽。
原來是多日未見的蔣越。
“簡寧,快過來吧!你大事不妙了!”對面的蔣越還沒等簡寧喘口氣,就急匆匆的喊。
“你慢點說……我怎麼大事不妙了?”一瞬間的緊張後,是鎮定。
“你是不是把林木深託信達開發的那處地址給賣了?”蔣越的口吻還是焦躁難安。
“……我明白了。”簡寧眸色一閃,在掐斷通話之前,說了句,“等我過去。”
信達地產。
簡寧來到售樓部辦公地點時,林木深正跟蔣越面對面坐着,看到蔣越時不時露出無措的神色,簡寧知道,林木深很大可能是在耍橫。
“你好,林總。”簡寧踩着高跟鞋飛快趕過去,在林木深“你終於來了”的深沉目光中,不慌不忙地請求,“方便私下交流嗎?就我們兩個。”
深深地睨了簡寧一眼,在蔣越操心的表情下,林木深應了一聲,“那就請蔣經理先出去吧。”
蔣越不放心的注視着簡寧,似乎有留下來爲她加油打氣的意思。
“蔣經理,我沒問題的,你先出去吧。”簡寧深呼吸,微笑。
“有什麼事記得聯繫我。”在經過簡寧身側時,蔣越低低的留下一句。
眼神一柔,簡寧暗自感謝蔣越的好意。
很快的,偌大的辦公室中只剩下簡寧和林木深,林木深開門見山的說,“盜竊案的前因後果我已經查清楚了,是你僱人竊取了我那批上好的古董玉器,我可以問一下,簡小姐是出於什麼動機嗎?”
“你誤會了。”簡寧說。
“誤會?不不不……簡
小姐,你的同夥在警局都把你供出來了,說就是你指使的。”林木深一臉的深信不疑。
簡寧這才意識到,蔣越那句“大事不妙”不單是說說而已。
也就是說林彥北這個混蛋不僅在庭審時出賣了她,還把報復林木深這件事的始末栽贓到她身上?
既然如此,她幹嘛還要替林彥北隱瞞?大家要死一起死好了。
簡寧打定主意,“泄露地址的人,是我沒錯,”在林木深瞬間冷冽的眉宇中,簡寧和盤托出,“但這件事真正的策劃人,卻是你的兒子。”
“我……兒……子?”林木深傻眼。
“嗯,你兒子好像很討厭你的樣子,那天的拍賣會一結束,立刻跟我接觸,他不是喊你‘爸爸’,而是直接叫你的名字,還說,如果我有天想跟你打官司的話,他很樂意幫我的忙……”在林木深越發難看的表情中,簡寧不怕死的續道,“後來,我爲了打贏跟簡語的官司,就把你深海別墅的地址賣給了林彥北,我沒有問他想幹什麼,但是他卻主動坦白,說要把你的古董通通打碎……”
簡寧一番話下來,面前的林木深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
“彥北……這個孩子啊,”林木深的聲音緩緩響起,彷彿是在自言自語般,“從小最討厭的就是沉迷在古玩中的我,很多人都清楚,我林木深是靠古玩發家的,古玩,就是我的命根子。”
簡寧靜靜的聆聽一個父親的苦處。
“自從鑑定出第一件寶貝並賣出高價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是悶在研究室就是去早市蒐羅寶貝,完全忽略了家中的妻子和尚且年幼的兒子,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彥北不再跟我親近,就算我捧着一架用金銀鑲嵌而成的卡丁車送到他面前,他轉個頭就拿去分屍了。”
簡寧無奈:爲什麼總有人自信用物質可以彌補感情的缺失呢?
林木深,嘆了口氣,“再後來,我的妻子看到我把古玩當寶,把她和彥北當草,就跟我提出了離婚,我當時也是鬼迷心竅,聽到孩子他媽要離開我,我居然一點都不傷心,反而還有鬆口氣的感覺,我欣然同意。可就在我同意的當晚,孩子他媽就割腕自殺了!但還好……經過及時搶救後,她活了下來,可出院後不久,她卻患上了抑鬱症。”
簡寧馬上接口,“然後呢?”
“沒患過抑鬱症的人不清楚那種感覺有多可怕,你能想象一個人整天臥牀不起,一句話不說,一開口就說要去死的那種感覺嗎?由於這個意外,我沒有答應離婚的事,就怕刺激了她,”林木深抿抿脣,有些惆悵的續道,“但是,青年時期的彥北卻不體諒我,他認爲我這種罔顧他母親心意的做法毫無人權,是犯法的,所以……他後來攻讀法學專業,順利當上律師的頭一個案件,就是成爲自己媽媽的辯護律師,終於,四年前,我放手了。”
“兒子替媽媽向老爸提出離婚訴訟?”簡寧跟聽故事似的。
頹喪的頷首,林木深止不住話裡的悲痛,“他還說,遲早有一天要毀了我的事業,讓我輸的一無所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