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這是男裝。”簡寧認同他的話。
“男裝?那是給誰打的!”蔣越?白新北?路單?該死!無論是誰,他都覺得不爽!
面對凌少宸的質問,簡寧淡淡地,“誰看的上,我打給誰。”反正不是打給你的,她在心中冷言。
“你!”他眼神之火熱,差點沒在那件快成型的毛衣上燃個洞,“顏色像爛樹葉,收禮的那位把它穿上身,那品味該有多差啊。”
結果,當那件“爛樹葉”套在凌老爺子身上時,凌少宸的詫異是顯而易見的,還有一點簡寧讀不透的釋懷。
“我的呢?”接着,是他理所應當的索求。
拍開凌少宸恬不知恥的手,簡寧皮笑肉不笑地,“你不是說沒人看得上嗎?還說穿它的人品味都有問題?”
正在捋袖管的老爺子一聽這話,當場就不樂意了,揪着凌少宸大罵不肖子孫。
“這罪名太重了吧,爺爺!”凌少宸抗議。
“既然看不上,那你的聖誕禮物簡寧正好可以免了。”老爺子殘酷地補刀,之後,把桌上靜靜放着的長條形的盒子送到簡寧面前,“丫頭,打開看看。”
簡寧依言打開了,發現裡頭放置的是兩把一模一樣的鑰匙!她倏然瞠大了眼,有些弄不明白老爺子的用意。
老爺子樂呵呵地,“丫頭,你不用感到奇怪,爺爺擔心你離婚後沒個合適的地方落腳,就自作主張給你定了一套公寓,這鑰匙有兩份,一份是備用的,你自己小心保管好,免得被什麼居心不良的人偷了去。”
凌少宸被老爺子意有所指的話擠兌的俊臉一赫,但更多的是無從發泄的憤憤。
離婚!離婚!離婚!還真是應了簡寧先前的那句:全世界都勸我們分開。
現在,就連一向對他倆婚姻最支持的老爺子,都開始觸他的眉頭,甚至連簡寧的“第二個家”都安排妥當了!
“她就住這裡,哪都不用去!”在簡寧感動得不行的時候,凌少宸猛地從她手頭搶過了鑰匙,“爺爺,這個我先替她保管,公寓算是簡寧名下不動產的一部分,但她沒有自由出入的權利。”
虎目一瞪,老爺子直截了當地,“混賬!我們凌家,可沒有一夫多妻的不良傳統,你要簡寧,簡語就得搬走!”
這話在空曠的客廳裡顯得格外擲地有聲,昨晚在自家過夜的簡語這時恰好進了屋,聞言,她俏臉一時陰霾密佈,心裡暗罵:這個老不死的東西!
中午,簡寧回房後,突然感到後背有點不舒服,剛開始只是細微的疼,她還沒怎麼注意,但當輕疼愈演愈烈之際,她不禁冒着冷汗,推了推躺在她身側休憩的凌少宸,“我……後背疼,你幫我看一下……”
見簡寧疼得小臉煞白,凌少宸的睡意全被驚沒了,他小心地扶坐起她,在她隱忍着一點頭後,纔敢把衣服往上卷。
結痂後的鞭痕有些癒合迅速的已經轉爲新生的粉,凌少宸原本該鬆口氣的,但在瞅清上面冒出的不正
常的紅點時,忽地神色一緊。
“送我去醫院……”簡寧扯着凌少宸的衣角,脆弱溢於言表,“求求你。”
“好!”根本無需簡寧發出請求,凌少宸本身就有這個意圖!
他抱起簡寧時不忘避開傷口,一路飛車趕往醫院後,在醫護人員的陪同下,抱着她闖進了皮膚科。
“醫生,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焦慮,很焦慮,是此時凌少宸僅有的情緒。
“剛抽血,還在等化驗結果,先生方便的話請到外面等候,我們得按程序一道道來。”睨了眼凌少宸,女醫生擡手示意這個過分高大的男子別擋了其他患者的道。
凌少宸不情不願,但又不能耽誤人家的工作,只能狂放不羈地抓了把額發後,配合着在外頭的排椅上坐着。
十幾、二十分鐘滴答答的過去了。
“誰是簡寧的家屬,過來拿化驗單!”
吆喝前一秒從窗口響起,凌少宸下一秒就騰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走,捏着化驗單趕往女醫生那兒。
“哦,是過敏……”女醫生隨意掃了兩眼,很快下了結論,“酒精過敏。”
渾身一怔,凌少宸發覺女醫生迎頭砸來的問題尖銳無比,“據你的說法,病人之前是受過皮外傷的,傷口正處於結痂期,還沒好徹底?”
他沉默着點了點頭。
對於凌少宸的默認,女醫生的表情不禁有些嚴肅,“現在是特殊時期,養着都怕落下病根呢,怎麼還能慣着她喝酒?”
面對女醫生的譴責,凌少宸有些語塞,“那什麼,我沒想到她的情況會這麼嚴重。”
昨晚的家宴上,最初的心思只是想借着灌酒對簡寧小懲大誡一番,凌少宸是真沒想過,要把人害得往醫院裡整。
“這樣吧,你帶病人去做個全身檢查……”女醫生挑眉,話還沒說完,從門口進來的小護士慌慌張張地向她報告,“10號牀的病人暈過去了。”
10號牀?
女醫生和凌少宸面面相覷,隨後齊齊變色,“簡寧!”
家屬休息區。
只要一煩躁,男人嘴裡就會習慣性地叼着煙,透過嫋嫋的菸圈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女醫生拿着檢查報告就站在邊上,久到她都有些不耐的時候,男人的嘴角終於動了動,“她,懷孕了?”
“是的,恭喜你先生,你要當爸爸了。”
這真是個奇怪的人,一般的男人在得知自己妻子懷孕後,就算沒有表現出欣喜若狂,也不至於這麼無動於衷。
沒及時彈掉的菸灰,攜着未滅的火星砸在手背上,凌少宸堪堪回神,“什麼時候的事?”他問。
女醫生翻了翻報告上面的記錄,“唔,胎兒還沒開始成型,目測時間不長。”
凌少宸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底有緩緩的波光閃動,女醫生以爲他會說些什麼,但他只是大口大口地吸菸,唯有沉默。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女醫生離開前,忍不住又
在心中下了次結論。
病房內外,一個是掛着點滴昏迷不醒的簡寧,一個是坐在椅子上吞雲吐霧的凌少宸。
也不知道過去了幾個小時,護士、醫生、病人往來時,總能見着一個被燈管光線模糊了五官的男人,他的身形幾乎一動不動,只有從他不停擡起、放下的兩指,吐納菸圈的嘴角鼻翼,才能感受到這個人還活着。
直到剛纔打過照面的小護士過來通知他簡寧轉醒了,凌少宸這纔沒繼續點燃下一根。
他起身,抖落了一褲面的灰白色,這時他竟意外自己的腿麻了,這一覺簡寧睡得可真夠久的,久到連坐着的他都覺得累。
出現在病房門口時,凌少宸第一眼掃過簡寧緊皺的秀眉,隨後,他烏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薄脣微張,“懷孕的事,你瞞了我有一段時間了吧?”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簡寧眼神複雜的回望他,“我不是有意要瞞你的。”她清楚,在迫切想要她懷個孩子的凌少宸的思維中,她的隱瞞足以稱得上是罪無可恕。
默了幾秒,簡寧不知道凌少宸的眼神爲什麼突然就變了,變成了一種令她頭皮發麻的深沉冷峻。
他伸出臂膀把她圈在自己的捕捉範圍內,“你懷了我的孩子,還跟我提離婚?你想把我的孩子帶去哪兒?”
那點小心思到底是被凌少宸戳破了,簡寧嘆了口氣,雙手捏在牀單上顯得很用力,“它是你的孩子,可也是我的,我只是擔心,你會剝奪我做母親的權利。”
“哦?你擔心?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剝奪我當爸爸的權利!”凌少宸低吼,吼得簡寧如狂風中的弱柳。
“很抱歉!但我不得不這麼做,你跟簡語說過的悄悄話,我當時聽的一清二楚!”承受不了這種對未知的恐懼,簡寧索性跟着撕破臉皮,“我的孩子即便冠上了你的姓氏又如何?有個像簡語那樣陰險毒辣的後媽,我真爲孩子的將來感到擔心!”
雙頰繃得緊緊的,凌少宸有那麼一瞬極端痛恨簡寧對他的不信任,“日子久了,人心總是會變的,你又從何得知,我會在你生下孩子後讓你滾蛋?”
“從你的眼神,你的舉止,你的表現,你哪一樣給過我安全感?就像昨天在簡家,你明知我背上有傷碰不得酒,但爲了你語兒的一句話,我就必須奉陪到底!那是不是十個月後,孩子降生,只要你的語兒說這個孩子她要了,我就得拱手相讓?凌少宸,人心都是肉長的這句話一點都不適用在你身上,因爲你對我殘忍慣了,你認定不管從我身上搶也好奪也罷,那都是應該的,都是簡寧活該欠凌少宸的!”
“夠了!”凌少宸俯身,盯着她被淚水打溼的臉蛋兒,一字一頓地,“就算你說的全對!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跟簡語的代孕媽媽,別無其它。直至孩子平安出世前,你都不可能離開我的掌控半步,任命吧!”
簡寧爲他剝落的真面目冷笑出聲,“這纔是你……凌少宸,這纔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