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着蘇樂遙被流白帶走,雖知道皇甫御陽不會傷害她,安琪兒還是惴惴不安。她沒有總裁專用電梯的密碼上不去,便只能守株待兔等在電梯外。
乍然見到蘇樂遙披頭散髮,緊緊裹着男人的西裝下來。她的一顆心怒火熊熊往上冒,就算她再沒常識也知道蘇樂遙到底遭遇了些什麼。
一把摟住了蘇樂遙,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沒什麼外傷才放心。一下子衝進電梯,按下最高層。蘇樂遙反應過來,擋住了門:“安琪兒,你要做什麼?”
雙手撐住電梯門,身上外套脫落,露出被撕得不成形,遮不了體的T恤。安琪兒看得更是怒火中燒:“皇甫御陽,這個人面獸心的混蛋,我真是看錯了他了。我現在就去找他算賬。”
電梯門合上的壓力太大,蘇樂遙撐不住,只好跟着進來,抓住安琪兒的手:“我沒事,真的沒事。安琪兒,我們回去,好不好?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平時的安琪兒沒什麼心機,個性大大咧咧,極好相處。她沒有大小姐的脾氣,爲人也十分仗義。可一旦激怒了她,她可是什麼都不管的。
活到現在還沒什麼人或事可以讓她生這麼大的氣,此時此刻的她倔強如牛,誰都拉不回。
隨着電梯一格格往上升,蘇樂遙急出了一身汗:“安琪兒,我求求你,別上去,好不好?我沒關係的,真的,皇甫御陽並沒有對我怎麼樣。而且,你就這麼上去找他,我多尷尬啊。安琪兒,我現在只想回家,你陪我回去,好不好?”
蘇樂遙急得快哭了,此時的她看上去更加狼狽。只是,處於盛怒中的安琪兒不管不顧,一心只想幫蘇樂遙討回公道:“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皇甫御陽,這個人面獸心的混蛋,虧我一直以來他對你好。萬萬沒有想到,他竟這麼對你。遙遙,你別怕有什麼事,我幫你擔着。” Wшw▪ t tkan▪ ℃o
“安琪兒,不要去了,我和他已經結束了,一點關係都沒有了。這樣鬧下去對我並沒有任何好處,安琪兒,如果你真的爲了我好,就別去了。”說着,淚落了下來。
“遙遙……”見到蘇樂遙落淚,安琪兒被憤怒主宰的理智才稍稍回籠。天啊,好友都已經被欺負成這樣了,她怎麼還能在她傷口上撒鹽呢?
她真是太不該了,她總是這麼莽撞。遇事就急,不懂得站在別人的角度上多想想問題出在哪裡?
自責腐蝕着她的心,一把抱住了蘇樂遙:“遙遙,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衝動。對不起,我們現在回家,回家啊。”
被人呵護的感覺總是十分暖心,一直苦苦壓抑的悲傷怎麼也剋制不住,趴在安琪兒懷裡,淚流不止,只能死死咬住下脣,纔不大哭出聲。
回到安琪兒家,項凌等在那。自從秦昊失蹤後,他就一直在安家進進出出。傭人都認識他了,也不攔着他。
聽說蘇樂遙和安琪兒出去,他便在這裡等。其實,對於蘇樂遙的說詞,他也相當疑惑不解。秦昊到底怎麼了?被誰帶走了?現在在什麼地方?
她什麼都不肯說,只讓他們相信秦昊很好。是的,她是秦昊的姐姐,比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擔心秦昊。既然她都說沒事,他們應該相信她。
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有些問題總是想不通。
看到安琪兒扶着衣衫不整的蘇樂遙回來,項凌一下子從沙發上彈站了起來,凝重的表情結了一層寒霜:“遙遙,你怎麼了?”
沒有料到項凌會在這,蘇樂遙霎時語塞,幸好安琪兒替她解圍:“沒事兒,沒事兒,項凌你先坐。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管家去做,別客氣,把這當自己家就好。我陪遙遙上去換身衣服,馬上就下來。”
他不是傻瓜,看着蘇樂遙衣衫不整,眼睛哭成了核桃,大概也猜到了是什麼事。但此時此刻平復蘇樂遙的創傷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其它可以慢慢說。
在安琪兒擔憂的目光下,蘇樂遙拿着乾淨的換洗衣服走進浴室。一見浴室的門關上,安琪兒開始在房間裡回來踱步,差點兒將地板踩出幾個大窟窿。
此時此刻她真想衝到QK狠狠給皇甫御陽兩巴掌,但爲了蘇樂遙的面子和尊嚴,她除了在這怒氣沖天外,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了。
越想生氣越想越不甘,跺了跺腳,跑到客廳打算倒杯冰水喝,消消火。項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冰樣的眸子升起狂怒的火焰:“安琪兒,遙遙怎麼了?”
見是項凌,安琪兒彷彿找到了一個可以一吐爲快的同盟。逐將今天發生的事跟項凌說了一遍,一向冷靜理智的男人,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安琪兒追了上去,大喊:“項凌,項凌,你幹什麼去啊?”回答她的只有車輪劇烈摩擦過地面的尖銳聲,聲音之大,驚動了正在浴室哭泣的蘇樂遙。
匆匆裹了條浴巾便衝了出來:“安琪兒,發生什麼事了?”
自知闖禍了,安琪兒垂下頭,不敢多言。蘇樂遙看着那消失在路盡頭的車尾,心中焦急,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和皇甫御陽好聚好散,不是很好嗎?怎麼會有這麼多熱心之人,替她抱不平?其實,她想要的很簡單,只是一份安寧而已。
但她知道所有人都是爲她好,是她一次又一次拖累了他們。
想到項凌很可能去找皇甫御陽,她真的不想這兩個男人再因她而發生什麼爭執了。可是,她不能再讓項凌因她的事和皇甫家鬧出什麼矛盾來。
該怎麼辦?怎麼辦?
知道錯了的安琪兒站在旁邊,大氣不敢出。她是真的被項湊的怒氣嚇到了,他是個冰一樣的男人,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漠不關心。
她想,這世上恐怕只有蘇樂遙可以讓他沸騰。
突然想到了一個人,蘇樂遙匆匆衝回房間,找出電話:“喂,流白,不管你現在想什麼方法,不能讓項凌見到皇甫御陽。”
話說完才驚覺自己對流白用了命令,出乎她意料的是,流白竟一口答應。放下電話,蘇樂遙整個虛脫了一般,倒在地上。
安琪兒扶起她擔憂不已:“遙遙,你沒事吧?我給你找個醫生來看看,好不好?”
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沒事兒,別擔心。安琪兒,你扶我回房間休息一下吧。”
*
項凌趕到QK,皇甫御陽已經不在了。他又來到聖天傲羽,皇甫御陽同樣不在。卻被溫靜看到了,叫住了他。
此時此刻的項凌身上有股煞氣,儘管面上看不出任何異樣。可溫靜能真切地感覺到他在生氣,雖然他和她見面的數次少得可憐。
“項凌,你是什麼時候來S城的?”禮貌性地笑着。
項凌面若冰霜:“溫小姐,有什麼話請直說。”是的,他叫她溫小姐,一個客氣又疏離的稱呼。不叫她名字,也不稱呼她姐姐。
當然 ,大家都是年輕人,溫靜並不在乎這些客套的虛禮:“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去看看小妮吧。”
項凌蹙眉的動作沒有逃過溫靜的眼睛,她知道項凌和溫妮的婚事,是溫妮更主動更在乎一點。可不管怎麼說,別人跟你說,你的未婚妻住院,你的第一反應不是應該關心嗎?怎麼會是不耐煩的蹙眉呢?
“你和小妮……”忍不住想多說一些,項凌卻開口:“我和溫妮之間的訂婚是我媽咪一手操辦的,我不想欺騙你,也不想騙自己。我和溫妮之間沒有任何感情基礎,而且,我們的個性相差太多,根本不合適。”
溫靜愕然項凌的話:“你是什麼意思?”
冰樣望着溫靜,沒有一絲起伏:“我想和溫妮解除婚約。”
這下子換溫靜蹙眉了:“你說什麼?”
項凌十分坦然:“我說了些什麼,你聽得很清楚。我知道溫妮對我好,但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如果不是有些誤會,我想,我現在應該是和蘇樂遙在一起的。”
“原來溫妮說的都是真的。”溫靜眯了眯美麗的眸子。
“我不知道溫妮跟你說了些什麼,但以她個性會極盡所能貶低遙遙。我相信溫靜小姐是見過世面的女孩,不會因爲偏私而做出些不光彩的事。”半是奉承,半是威脅。
第一次覺得這個沉默寡言的項凌不是個冷漠的人,恰恰相反,他有一顆敏感,細膩而火熱的心。他和皇甫御陽是同一類人,只對自己在乎的人好。
人民其它的死活他全然不顧。
她一直不願意妒嫉蘇樂遙,但她現在是真的不明白,她到底有何過人之處,可以讓兩個如此優秀的男人爲她神魂顛倒?
斂了斂心神,溫靜微微一笑:“正如你所說,我是個凡人,自然逃不過七情六慾的牽絆。對有些事的看法極有可能和你一樣。”
淡淡的回敬,表明自己是站在溫妮這一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