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表白的感覺,有些奇怪,緊張、興奮、幸福,還有些許的不安,種種情愫交雜在一起,讓她忍不住咬住了嘴脣。
“謝,謝謝你。”裴葉彤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也許只有謝謝這兩個字,才能表達出此時心裡七上八下的感覺吧。
“小可愛們,要不要來一點夜宵啊?”江母推門而入,兩個緊緊相擁的人尷尬的看着彼此,江母笑了笑,“來吃點東西吧,我熬了湯。”
“媽,你進來怎麼不敲門啊。”江寒磊的埋怨顯然不會影響到江母的心情。
“好了別鬧了,趕緊下去吃東西,我在下面等你們。”
江母關上門,江寒磊衝着裴葉彤尷尬的一笑,鬧撓撓頭頂,“那就下去吧?”裴葉彤點點頭,跟在江寒磊的身後,下了樓。
坐在餐桌前,裴葉彤感覺到了一種家庭的溫暖,那種感覺是久違的溫馨和甜美,那種感覺讓裴葉彤心裡泛起了酸澀。
江母的神情看起來有些不對勁,江寒磊趕緊關心,“媽,你沒事吧?”
江母的小破綻被看破,手上的動作竟然變得機械起來,連連碰翻了好幾個材料罐。
“以寒,媽媽明天下午有點事情要出去,那個……我們鳳蘭會有一個羣衆會議,說是要選舉一個鳳蘭會的代表,媽媽想去競選,你覺得怎麼樣啊?”
江母其實早已經爲這件事情忙碌了不少的時間,只是每次回家想給江寒磊說的時候,都看到他滿臉的疲倦,這件事情也就暫且被擱置了下來,只是競選的時間慢慢的臨近,江母也不好再猶豫。
“這是很好的事情啊,怎麼媽?難道又和我有關?”
江母難爲情的表情讓江寒磊看着有些彆扭,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怎麼好。
“媽你又有話就直說,你這樣我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讓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啊。”江寒磊撓撓腦袋,江母一向是一個沉着冷靜的人,能讓江寒磊這樣抓耳撓腮的事情也是少之又少。
“鳳蘭會其實……其實是你……是你爸爸做主的,江寒磊!”
咚。
裴葉彤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耳朵還在認真的聽江母說的話,江寒磊就直接把凳子一腳踹翻,揚長而去,留下一臉錯愕的裴葉彤和滿目愧疚的江母。
“阿姨這……”裴葉彤看着江寒磊的背影,有些不解。
江母卻已經紅了眼睛,失落的搖搖頭,對着裴葉彤慢慢的說了起來,“我家以寒可能沒有告訴你,他……我們是一個單親家庭,從小以寒就跟着我姓,對於父親的瞭解也只是通過別人的傳聞,試想那一個傳聞有很好的後果,所以在他的心中,父親甚至成爲一個不能提起的話題,因爲提起父親,伴隨而來的,是更多侮辱興致的話語,誒……這個孩子,這麼多年把這件事情藏在心裡,也苦了他了。”
裴葉彤這才知道,原來江寒磊是一個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原來江寒磊的身世和自己的竟然那樣的相信,可是自己卻沒有像江寒磊那樣,努力積極的面對未來的生活。
剛剛江母說起了江寒磊的父親,難怪他的反映會那麼大。
“沒事,我就知道會這樣唉……來葉彤,陪阿姨把這些東西吃完。”裴葉彤坐在桌前,心早已經飛到了江寒磊的身邊,看着江母垂頭喪氣的表情,心裡感受到江寒磊煩躁的敲打,裴葉彤感覺如坐鍼氈。
一頓飯本來三個人非常愉快,卻沒有想到因爲江母的一句話讓江寒磊直接離開,讓裴葉彤人坐在這裡,心卻早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葉彤,阿姨……是不是有點過分。”江母扒拉了幾下米飯,終於還是忍不住擡頭問了裴葉彤一句。
裴葉彤擡頭,露出一個極爲尷尬的表情,江母立馬會意。
“算了不用說我也知道,誒……江寒磊這個孩子,還是那麼的倔強。”
站在窗戶口,江寒磊竟然把窗戶開到了最大,寒風一下打在了他的身上,淋漓的風讓他一點點的清醒過來。
低下頭,卻愧疚起剛剛對母親和裴葉彤的態度。
“我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江寒磊不明白爲什麼母親每次一和自己說道父親的時候,自己就會變成這樣。
江寒磊的心裡有一個結,很久很久以前江母就想方設法的相幫江寒磊把那個結打開,可是江寒磊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避,後來漸漸的形成了一種習慣,只要一提到那個心煩的結,江寒磊乾脆就性情大變,弄得江母都不敢再提起,漸漸的,這件事情竟然成了江寒磊不能提起的話題。
如今……江母鼓足勇氣又說了起來,卻沒有想到時隔那麼久,江寒磊竟然還是這樣的態度。
他失落的搖搖頭,也許他一輩子都不能忘記那些事情,也許他這一輩子都不想提起這件事情能夠吧。
讓江寒磊沒有想到的是,推開房門的人竟然是裴葉彤,她愣了愣,沒有想到江寒磊會這樣傷害自己。
她趕緊上前去,關上窗戶,強烈的溫差讓她忍不住顫抖起來,緊緊的抱着江寒磊的身體,江寒磊的身體已經有了刺骨的寒意,裴葉彤忽然有點想哭,因爲江寒磊,因爲他的自我傷害。
“怎麼了?”江寒磊摸着裴葉彤的頭頂,感覺到了裴葉彤的抽泣,心裡一陣酸澀的感覺。
裴葉彤擡起頭,對上江寒磊深黑色的眸子,看不到別的情愫,卻能看得見裡面對她的愛,“江寒磊,你爲什麼要這樣對自己,即使心情不好,也不應該這麼對你自己啊。”
裴葉彤顯然是生氣江寒磊這麼冷的天,還在這裡吹冷風。
“我沒什麼。”江寒磊說的輕鬆,裴葉彤飛速的扯過江寒磊的胳膊,狠狠的在胳膊上咬了一口。
緩緩地擡頭,江寒磊紅了眼眶,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疼嗎?”
“不疼。”江寒磊用力的揚起頭,眼睛裡面的淚水這纔沒有留下來,低下頭,看着面前關切自己的裴葉彤,江寒磊給了裴葉彤一個狠狠的擁抱。
“裴葉彤,謝謝你,剛剛的事情……對不起,我有點過分了。”
裴葉彤立馬搖頭,“你不應該跟我說對不起,你應該跟阿姨去說,阿姨是愛你的,她也知道這件事情說出來你的心情會不好,但是阿姨肯定是想幫助你才這麼說的,江寒磊你明白嗎?”
江寒磊忽然明白了很多,比如說,什麼才家人真正的關愛,比如說什麼纔是真正的愛情,比如說……那一份自己應該注重的責任感。
“裴葉彤,我是不是很傻。”江寒磊把臉頰埋在裴葉彤的脖頸之間,努力感受着裴葉彤傳遞過來的安全感,這讓江寒磊安心。
“嗯。”裴葉彤點點頭,給了讓江寒磊失望的答案。
“原來真的是這樣?”江寒磊的眼睛帶着失落的情緒。
“江寒磊,不要自責,有些事情你在圈子裡,很難看得清楚,但是我在圈外,我就能看得很清楚,比如說……江母對你的愛,在你長年累月習慣了江母這樣對待你之後,你就覺得這是一種自然,這種自然就是你心裡想的那種應該怎麼怎麼樣,江母習慣性的對你好,你也就習慣了,她本來就應該對你好,但是你忘記了,每一個人都是有着自私的一面……”
裴葉彤說的話江寒磊都聽在心裡,雖然江寒磊都明白,但是聽裴葉彤說就是有一種讓人心悅誠服的感覺。
“江母也是一個需要私生活的人,即使江母是你的母親,她也不能全心全意的爲你而不爲自己考慮一些什麼,江寒磊,其實有的時候你會說我很小孩子氣,我都明白,我和你一樣,在圈子中,我就看不清楚圈子中的事情,等到你跳出這個圈子的時候,你才發現,其實圈子裡面纔是好的,可是你又已經回不去了……”
裴葉彤也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麼,只是她覺得應該跟江寒磊好好說說,現在的江寒磊,太需要有一個人能夠平穩的讓江寒磊呆在滌棉,而不是飄揚起來。
“江寒磊,我跟你講一個故事吧。”
江寒磊點點頭,江寒磊不明白爲什麼看起來簡單的裴葉彤,竟然能有那麼多讓他感興趣的故事。
“有一個牧民,他的脾氣非常不好,有一天村子裡公認脾氣好的男人去牧民那裡遊玩,牧民忍不住問男人,‘我想問問你,爲什麼你的脾氣那麼好?爲什麼我的脾氣那麼壞。’男人笑了笑,告訴牧民,‘從今天開始,你跟別人發一次脾氣,你就會到這裡定一個釘子,五天之後我回來看你。’”
江寒磊聽的很認真,裴葉彤像是一個老師,在給小孩子拼湊一個美好的未來。
“男人走了,牧民每天都會發脾氣,才五天,釘子就已經訂了好多,男人回來了,看着牧民,沒有埋怨,只是說,‘從今天開始,你做一件能夠讓人家笑的事情,就可以拔掉一個釘子,同樣,發一次脾氣,就訂一個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