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郗決看着手裡的東西,斂了斂眸子,片刻後,輕聲道,“奶奶不是還要看着曾孫子嗎?”
董心蘭一愣,眼裡全是笑容,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說雲煙……”
墨郗決點頭。
董心蘭心裡滿是欣慰,有些激動的說着,“她現在怎麼樣了,你可得把她照顧好了,那孩子是我們墨家對不起她,你以後要好好對她。”
說了好一會兒,董心蘭知道墨郗決想回去,也就沒多停留他。
“奶奶,我希望我做的事情您都不要反對也不要生氣。”走到門口,墨郗決還是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董心蘭看着他的背影,雙眼垂下,微微思索後,“既然都交給你了,奶奶便不會過問,你自己決定吧。”
墨郗決有些意外會如此順利,轉身,對着董心蘭微微低頭,滿是尊敬,“謝謝您。”
“去墓地。”墨郗決一出來便直接吩咐,說完便直接上了車。
齊紹文有些意外,但也沒多說。
很快到了墓地處,墨郗決下車。
齊紹文本想和他一起卻被阻止,“你就在這裡。”墨郗決說完便直接向墓地走去。
黑漆漆的小路上,只有墨郗決孤清的身影。
醫院裡,雲煙躺在牀上,詩笑笑一直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心裡一直在想雲煙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小煙,你知道林寒嗎?”詩笑笑有些探視性的問。
“誰?”雲煙一股腦拉開被子,有些疑惑的望着詩笑笑。
見她表情好像又恢復到之前,詩笑笑更疑惑了,剛剛這一切是什麼?
“笑笑,我演的好不好?”雲煙翻身下牀,拉着她的手,笑意盈盈的。
“演?”
雲煙搗鼓着點頭,“對呀,好不好玩,我昨天看一本書上這麼寫的,也是一樣的三個人,我就想玩玩,你說我演的好不好?”
見詩笑笑一直不說話,雲煙揉了揉腦袋,“你幹嘛這麼看着我,你還沒回答我呢,還有你之前說我懷孕了,你可別開我玩笑啊,我什麼都不知道,要是懷孕了,我連孩子他爸是誰都不知道。”
詩笑笑更疑惑了,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
“我想睡會,你先回去吧,不用守着我。”雲煙對她笑笑,徑直回了牀上。
“小煙,你有沒有在雲氏工作?”
雲煙有些奇怪的看着詩笑笑,像是在說:這邊白癡的問題也問。
“你見過我去自家公司裡工作?”雲煙問。
詩笑笑搖頭。
見她離開,雲煙隨即拉過被子,誰也不知道被子下面的人是什麼表情,有什麼樣的心思。
墓地。
墨郗決站在佟心柔面前,依舊和往常一樣。
“媽,我這樣做你接受嗎?原諒我這麼久才把害你的人繩之以法,用你接受的方式,我知道你不喜歡鮮血,不喜歡殺害,所以,我不會用。”墨郗決像是自言自語,只是一雙手慢慢撫摸冷硬的墓碑。
“你一定不想讓爸爲難是吧。”
“你放心,我都會用你接受的方式,了結這些,我也會好好生活,不讓你失望。”
許久,墨郗決才轉身離開,黑色的眸子在夜裡更加深沉,看不清任何情緒,像是無底的黑潭。
黑色的手工制風衣在夜色裡顯得暗沉壓抑,那修長精瘦的背影只一點點穿過石板鋪成的小路,很快到了之前的地方。
齊紹文一直在外面等着,見墨郗決下來,才稍微放鬆。
“不用太緊張,黎彥壘暫時不會向我動手。”墨郗決一語說破齊紹文心裡的擔憂。
“失去那麼多勢力,夠他忙活的,紀家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齊紹文自然知道這些,他也很相信眼前的人應該清楚,對於黎彥壘來說,恢復只是時間問題,並不是永久,如果不先發制人,以後只會後患無窮。
墨郗決卻不再多說,反而是吩咐齊紹文開車。
十點多的醫院已經是異常的安靜,出了值班人員,幾乎看不見多餘的身影。有一人,卻是快速走着,身穿白大褂,卻和周圍人的步伐都不同。
走廊上,他低着頭,只看着背影很寬厚,很快消失在轉角處。
慢慢的,那人遇到一位小護士,那小護士覺得他有些陌生,便叫住他。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停了片刻,只對着小護士做了幾個手勢,說了幾句話,小護士眼神空洞,呆呆的指了個方向。
那人朝着小護士說的方向離開,站在一間病房前。
猶豫了片刻,推門而入。
銳利的雙眼很快掃清周圍的環境,只看到牀上的人影。
他走進,那雙眼裡的目光很奇怪,像是經過苦苦掙扎後的堅定,右手一直撫摸着左手手心的傷口,緩慢又沉重。
很快,站在牀前。
持久的沉默,安靜,他微微擡手,帶着蒼老的眸光停頓片刻,“雲煙,你比我幸運。”那聲音像是經過了千錘百煉的苦難之後,猶如失聲般的喑啞,粗重,壓抑。
牀上的雲煙慢慢聽到有微弱的聲音,她動了動,拉開被子,有些疑惑的擡頭。
但燈光有些灰暗,她只看到有一個人影站在自己面前。
“你,你是……”話還沒說完,只感覺眼前一亮,她清楚看見面前的人,心裡一頓,他是誰?
印象中沒有這個人,但云煙心裡又有些奇怪,隱隱地有些害怕,心裡不踏實。
“你不是想知道你忘記的那些事情嗎?我可以幫你。”
雲煙本想搖頭,可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的有些不由自主,只覺得越來越沉。
黎彥壘繼續着手上的動作,夜色中,只有他不斷揮動的手指,還有越來越呆愣的雲煙。
很久,雲煙慢慢睡下。
黎彥壘盯着她很久,才說了一句,“記起了所有事情,你和墨郗決會如何,你是恨還是愛,我真想知道。”
那日雲煙那句“不會因爲得不到,去怨恨別人”讓黎彥壘一直耿耿於懷,這麼多年,很少有其他事情能讓黎彥壘在意,除了恨還是隻有恨。
唯獨雲煙那句話,卻像是刀子一樣刻在他的心裡。
如今,他也想看看雲煙面對恨當如何。
醫院很快歸於安靜,誰也沒有注意到黎彥壘的進入。
陳風見黎彥壘出來,很快打開車門。
“紀痕少爺剛剛又找你了。”陳風很快說着。
黎彥壘皺了皺眉,冷聲道,“不用管他。”
見陳風有些猶豫,黎彥壘只是快速上車,隨即問道,“董心蘭有沒有動靜?”
陳風搖頭,只看到黎彥壘眼神一暗,陳風有時候其實不理解黎彥壘,明明說過要報復墨家,卻遲遲沒有什麼過多的動作,現在墨郗決爲了雲煙幾乎是寸步不離醫院,這明明是他們一舉拿下墨家的最好時機。
即使是現在這樣,董心蘭還是認爲自己沒辦法毀掉墨家嗎?黎彥壘想到當年被趕出墨家的那刻,心裡就抑制不住的憤怒。
“墨翟不是說過要見我?”
陳風正想問什麼,就被黎彥壘打斷,“答應他。”
以前是墨家不重要的存在,現在,他一定要讓他們都後悔當年做的事情。
黎彥壘靠在車上,一身素黑的老式西裝顯得他有些陰鬱,習慣性的閉目思索,陳風開着車,不敢打擾他。
“明天去警局,珉言依還有她沒完成的任務。”
墨郗決卻是回了一趟墨家,張陽一開始還以爲自己看錯人了,看了幾眼,才確定。
見張陽一直等在原地,墨郗決知道他擔心什麼,只淡聲道,“她沒事,你也告訴李嫂,叫她不用擔心。”
張陽總算是放心了,她不能去看少夫人,只能在墨家等着。
墨郗決只是回來拿一些資料,一路上他已經看完了董心蘭交給自己的東西,也知道了雲煙母親的所有事情。
墨郗決的確沒有想到雲煙的母親和自己母親是好友,當年雲權鬆爲了公司事業,拋棄了從小到大的戀人,一想到雲煙小時候過得生活,墨郗決只感覺胸腔處如烈火焚燒。
他,只是心疼她,埋怨自己,沒好好對她。
張陽本想說什麼,門外突然傳來響聲。
打開門,張陽有些驚訝,她怎麼會來?
墨郗決順着張陽的視線,眸子一瞬間皺了起來,頗有些不耐煩,語氣更是生硬,“你來做什麼。”
林貝兒本來顧盼生輝的臉一瞬間淡了下來,只嬌嗔道,“都這麼久不見了,對人家還是這麼冷淡。”話裡頗有些埋怨的意思。
林貝兒自從那次陪墨郗決演戲後,就去了Y市拍戲,一拍就是大半年,雖然那時候就知道墨郗決對雲若初有些不一樣,現在聽到各大新聞媒體的報道,林貝兒還是有些失落,更多的確實羨慕那個嫁給墨郗決的女人。
她喜歡墨郗決多年卻未果,她是娛樂圈的人,自然知道什麼對自己最重要,想她這樣的人永遠不可能純碎的追求一個人,她還想再娛樂圈生存,所以對於墨郗決這樣優秀的男人,她只能望而卻步。
“讓你進來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墨郗決斜睨了她一眼,沒什麼話想說,他現在只想快點去醫院。
放她一個人在那裡,他怎麼可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