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心蘭自然看出張恆天的顧慮。
“不用顧慮,你就說這個辦法可不可行。”
“老夫人,Jeason的確是心外科裡數一數二的醫生,只是……我想老夫人和蕭寒少爺也清楚,這麼多年,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傳言說是英國,何況他是二十幾年前突然崛起的心外科名醫,卻從沒有參加任何研討會,不說他能不能醫治墨總,就算是找他都要花太多的時間,而且,墨總並不能等那麼久。”
張恆天說完,就聽見董心蘭的嘆息,作爲醫生,不能醫好自己的病人,張恆天很自責,作爲墨郗決的家庭醫生,從小看着他長大,不能醫好他,是他無能。
“張恆天,你也說了,郗決只是暫時醒不來,並沒有說……”
“墨總還有生命跡象,而且他的求生意識很強。”
“雲煙的情況你也要多注意。”
“是。”張恆天恭敬回答,雖然疑惑也沒多問,他的確沒想到,墨郗決爲了救雲煙受如此重傷,董心蘭竟然沒有責怪。
“笑笑,你先回去吧,不用一直守着我,我現在好多了。”雲煙剛拆了石膏,能慢速走路,見詩笑笑一直把自己當重量級病人,雲煙有些無奈。
“不行,我必須要守着你,要不是怕壓着你,我睡覺都想守着你,你上廁所我也想守着你,我要貼身伺候!”
雲煙:“……”
“我想去郗決病房,好了,你再不回去,我怕蕭寒找我拼命!”
“他敢!”詩笑笑別提多得瑟了,“小煙,你不知道,我現在才知道蕭寒以前是姓林的,後來隨了母姓,才叫蕭寒。”
“看你在他面前敢不敢這麼得意。”雲煙打趣的看着她。
“必須的!我是誰呀,蕭寒來了,那也是叫我姐姐的份,要不然,我大手一揮,準讓他睡垃圾桶!”詩笑笑張牙舞爪的表演着,渾然不知道身後那道幽幽的目光。
“是嗎?”
詩笑笑一愣,爲啥背後這麼冷誒,那聲音,嗯,好像是蕭寒的,蕭寒!
詩笑笑猛一回頭,賣萌又乖巧。
蕭寒微微挑眉,“我叫你……”
“哥哥……我叫你哥哥……”詩笑笑一向很會看人臉色,心裡雖然很坦然的告訴自己,好漢不吃眼前虧,感覺到雲煙毫不掩飾的鄙視,她頓時炸毛了。
“嗯,乖,今晚跟我回家……”
詩笑笑頓時跟閹了似的,鬱鬱寡歡。
雲煙見她那樣,只覺好笑,看了看時間,“笑笑,我先過去了,你和你家……哥哥……好好聊天。”
蕭寒很滿意的給詩笑笑順毛。
“她欺負我……”詩笑笑見雲煙離開,大腿一揮,想要跟上。
“去哪?”蕭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去,去欺負她啊……”詩笑笑自然不會老實的說,我不想看見你啊。
“欺負我不就行了。”蕭寒慢悠悠開口道。
詩笑笑一愣,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男人戲謔的表情,心裡還想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好不容易有機會欺負蕭寒,她自然不是錯過。
只是她忘了,不管是怎麼欺負,最後不都是自己吃虧了?
不過此時的炸毛笑好還不知道。
雲煙推開墨郗決病房的時候,裡面只有張恆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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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三天,她每次來,不管說了多少話,他還是沒醒。
“少夫人……我先出去了。”張恆天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離開。
雲煙坐在墨郗決牀前,他已經不用氧氣管了,雲煙很清楚看見他削薄的嘴脣,她擡手輕輕覆着,感覺到他嘴皮的乾裂。
雲煙立馬起身,拿過旁邊的專用水,在他嘴皮上輕輕抹着,見他嘴脣好了一些,雲煙才停下。
隨即又開始跟過去幾天一樣,自顧自的跟他講話。
“郗決,今天醫生告訴我,寶寶生長的很好,也很乖,一點都不難受,也沒有孕吐的感覺,我今天早上突然想吃包子,所以我想,要不我們以後就給他的小名叫包子吧,女孩的話就叫檸檬,你說好不好?”
病房裡只有微弱的呼吸和雲煙輕柔的聲音。
“這笑話不好笑嗎?”雲煙癟癟嘴,“我還以爲你會笑呢,以前你肯定笑了……”
“還有,你沒有跟我解釋呢!我居然有兩個結婚證,一個是雲若初,一個是雲煙,你怎麼那麼霸道啊,橫豎都霸佔我!”雲煙故作生氣,擡手將墨郗決的被子蓋好。
她望着雙眸緊閉的墨郗決,眼眶慢慢溼潤,臉輕輕靠着墨郗決的手臂,手抓着墨郗決修長的手指,聲音溫柔又帶着乞求,“郗決,你怎麼還不醒啊,我想你陪我去產檢,我想你看着孩子每天的成長,你不是最喜歡他了嗎?”
說着說着,雲煙再也抑制不住眼裡的溼潤,淚水一點點滴在墨郗決手臂。
這幾天,她一直守着墨郗決,不管外界的事情,身邊的人還是告訴了她。
珉言依爲了逃脫警察,私自開了黎彥壘的車逃跑,卻不知道那車上裝了*,最後活活被炸死。
白易挪用白氏資金,阿琰收購白氏大部分股份,股東大會聯合逼迫白易下位,白雄迫於無奈,將白易遣送回美國,再不得回A市。
至於黎彥壘卻在當天消失,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裡,也不知道那輛車是黎彥磊安排給珉言依還是巧合。
雲煙還記得那天聽到這些消息時,她以爲自己會激動,那些對自己有威脅的人終於消失。
她不記得當時是如何平靜的聽完這些消息,雲煙只知道她的郗決還沒醒。
“郗決……”雲煙埋着頭,輕聲喚道。
“我……聽見了……包子……不錯……”
雲煙募得擡頭,臉上的淚水還沒有散去,大顆大顆的淚珠掛在臉上,合着房間裡微弱的燈光,墨郗決只覺得雲煙整個臉上都在發光,灼灼生輝。
“郗決……我……我沒看錯,你……”
“嗯,你沒看錯,是我……”墨郗決說的很慢,雙眸緊緊盯着雲煙,白皙的手指微擡,想要抹去她臉上的淚水。
“我以爲……我以爲……”雲煙邊笑邊哭,意識到墨郗決的動作,她慢慢擡起墨郗決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我去叫醫生進來……”
“別動,待在我身邊。”雲煙還沒來得及起身,便被墨郗決拉住。
雲煙想象不到墨郗決是哪來的力氣,她立即乖乖坐下,“郗決,我去叫醫生給你看看,還有,我要告訴他們你醒了,爸爸和奶奶很擔心你。”
墨郗決聽到她熟練的叫着爸爸奶奶時,眼眸盡是笑意。
他輕笑,微微偏頭,不讓雲煙看見他疼痛難忍的表情,“都這麼晚了,不去打擾醫生了,明天在告訴他們,你乖一點,就待在這裡,我想聽你說話。”
雲煙現在哪裡管得了其他的,滿腦子只想着墨郗決醒了,見他微微起伏的胸口,想到那些紗布,雲煙擡手便想看看他的傷口。
“怎麼,雲兒想佔我便宜?”
那手還沒靠近,便被墨郗決抓住,雲煙臉一紅,木訥道,“我想看看你的傷口……”
“你這麼久沒看到我竟然不想看我而是看我的傷口,你不應該更想看我的麼。”墨郗決有些賭氣的說着。
雲煙被他孩子氣的表情逗笑了,當下也沒忍住。
“還好……你還在……”
墨郗決抓着她的手,像雲煙模仿自己的動作那樣,一點點,慢慢的撫摸着每一個指尖。
雲煙頓時有種觸電的感覺,明明已經和他很親密了,每次他這樣的動作總能讓自己心慌。
門外微微的動靜突然喚醒了雲煙,她一愣,什麼很晚了,明明才八點啊!
隨即睨着墨郗決,這人就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嗎!
“你先躺下,我出去一趟。”雲煙說完突然根本忘了自己還握着墨郗決的手。
嚴肅的看着墨郗決,“這一次,你不準攔我,還有,你拉着我幹什麼!”
墨郗決微微笑着,“不是你拉的我嗎?”
雲煙刷的臉一紅,看着墨郗決被自己緊緊握住的手,“那,那個,我馬上回來……”結結巴巴的說完就立刻離開。
強撐着和雲煙說了一會,墨郗決渾身沒有任何力氣,他微微閉眼,也沒有平日裡的警惕。
雲煙這時候早已離開。
誰也沒有看見門外漸漸走進的人影。
他穿着黑色的外衣,手上的干擾器準確的讓攝像頭無法正常工作,路過的地方都帶着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漂浮在空氣中,有種別樣的迷醉。
他慢慢靠近墨郗決,表情平和無波,見他躺在病牀上呼吸微弱,那雙銳利的眼神裡有些異樣的情緒。
他拿着手上的東西,和空氣裡的香氣一樣,放在墨郗決鼻尖。
很快,他略微滿意的點頭,扒開墨郗決的衣服,就着他的心臟,做了一些簡單的動作。大約一分鐘後,他眉頭緊皺,似乎是沒想到墨郗決的情況這麼嚴重。
也不過是片刻時間,那人就背起牀上的墨郗決,漸漸離開了病房……
目光深沉又幽然,黝黑的眸子所有的情緒都藏在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