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溝壑

婚色門 心的溝壑 易看

容顏看到燈影中輪廓清析的秦紹風,臨風的紮在一片焰火中,何時整個天際被點燃,開出了大朵大朵斑斕的花,照眼欲明。舒殘顎疈連帶這個男人也跟着一起,清析了起來。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轉眼紅紅綠綠。臨江生活了二十幾年,容顏還從不知道它也可以像今夜這樣不凡,連兩岸都披紅掛綵。像電視中隔岸娶親的場景,乘花船,張燈綵,一路紅紅火火。

她微張了半晌的嘴巴,皺了下眉頭:“你這麼……”

江風陣陣,吹動她的長髮。一張臉在焰火中明瞭又暗,暗了又明,身後是燭光萬里,赫然浸在一片明媚的光影中。秦紹風有些看呆,想起第一次見她時什麼樣?一片皎潔湛藍的月光中,整個人清靈如水,眨一眨眼都像能訴說情懷。一個眼神就將他絆住了,本來過完那個年敷衍了衆人是打算再離開的,卻不想,一留至今,只怕這一輩子都只能爲她停留。

褲袋裡的手拿出,下意識想挽起她一頭長髮,手僵在半空中被自己的意念驚怔。一個場景就像做夢一樣,她的發爲他挽起,他也可以做個安穩貼心的男人,清晨起來幫她畫眉。這是一種執念,胸懷中裝了幾年卻像束縛了他大半個人生。

微微一雙含笑眼,情深得眼眸流轉:“我怎麼?”

容顏大眼轉了轉,還是剛剛那又驚訝又正直的表情:“你怎麼這麼鋪張,得花多少錢!”

秦紹風愣了一下,撫上眉骨無奈的笑起來。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不解風情。離她更近一步:“沒有多少,手裡還留下一些,夠你這麼鋪張一輩子的。回頭都存到你名下。”

容顏不可思議:“你瘋了?!存我名下幹嘛。”

秦紹風是瘋了,自打遇到她,就算沒瘋,也是傻了。安然自在的說:“我跟其他的男人不同,不留小金庫。”

容顏的腦子爲他的這番話轉動不及,悵然的看了遠方一眼。conad1;再轉過頭,說:“秦紹風,我們……”

剛一張口,被出現的人驀然攔斷。容顏藉着光火看清氣勢洶洶的來人,是那天在秦紹風的房間裡見到的蘇意,一頭波浪長髮,隨着行走的動作在肩頭顛簸,年輕嫵媚的一個女子。容顏第一個念想就是,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永遠揹着一人難纏又多事的女人。那天秦遠修走了,秦郝佳也是眨眼間尾隨而至。若無其事的跟她打招呼:“呀,你還沒出國麼?補習班上得不順利?”見蘇意看她的眼神由憤慨轉爲莫名其妙,洋洋的接着道:“上次忘記跟你說了,補習班可千萬別上遠頻的,面援會好點兒。你看我,就是遠頻的上多了,研究生就栽在英語上。”嘖嘖舌,爲彼此惋惜了一下。

蘇意呆了半天,撫了一下額頭:“神精病。”搞不懂這樣白目的女人有什麼好,至於讓秦紹風像走火入魔了一樣的念念不忘。現在倒好,竟跑來跟她求婚了。當她蘇意是什麼?那麼好擺脫的女人麼,她喜歡了他大把個年頭,所有感情都葬送了,怎能輕易的看着他和其他女人雙宿雙飛。蘇意肺腑中怒火蒸騰,理智盡失。惡狠狠的看了容顏一眼,轉身怒目相向:“你爲什麼帶她來這裡?”

秦紹風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面上已顯見不悅。深蹙眉:“是我該問你吧,跑來幹什麼?”

蘇意瞠目大睜,眼球有脫窗的危險。神色明明很痛苦,卻裝作好笑的模樣笑起來:“我要是不來,你是不是就跟她求婚了?紹風,你清醒點兒吧,這個女人不值得。她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還懷了別人的孩子,宋少婚禮當天,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麼。你是不是傻了,連這種女人也要娶。這種女人明明有了男人,還跟你過來接受你的示愛,你想不出她是什麼東西麼。”

容顏咳了一聲,暫且打斷兩人談話,引起注意後,禮貌謹慎的插話進來:“對不起,打斷一下,是他拉我過來的,原本我是沒什麼時間跟過來的。還有,他沒跟我求婚,話題到你鬼魅一樣鑽出來時,我們基本還沒怎麼說話。”伸手做了個請的姿態,還是一臉謙恭:“我說完了,你繼續發瘋咆哮吧。”

蘇意氣極:“你……”

容顏擺了擺手:“別客氣,我真的沒什麼說的了,你繼續。conad2;”

蘇意氣得跺起腳,一回頭,撞見秦紹風正手掌攥拳掩去脣邊笑意,更氣不打一處來。

瞬息口無摭攔:“紹風,你們秦家是豪門上流,你做事得爲家裡的門面考慮,這種別人玩剩的女人被你領回去,想貽笑大方麼?”

wωw¸ тт kān¸ ¢O

秦紹風驀然冷了臉,雙眼寒光迸射。口中的話不等說。

有人泠泠笑起,和着晚風,清脆宜人。

秦紹風和蘇意雙雙望過去,容顏一手將一側的長髮別到耳後,一張含笑顏呈於前,明媚得像花一樣。

冷淡的掃了蘇意一眼,諷刺以一個特寫的方式驀然展示給她看:“當年我還好奇,這麼漂亮的一個小姑娘看着挺正經的,怎麼會招流氓調戲呢。那時我還替你不平,覺得那幾個流氓忒不是東西。”嘆了口氣,做惋惜狀:“現在看來,問題不是出在流氓身上,也不是你身上,是我眼神不濟。魚找魚,蝦找蝦,根本就是物以類聚。一個小姑娘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也只是虛有圖表,內裡會有多正經實在讓我不敢恭維。或許你當時只是想矜持一下,聽說這也是調情的一種方式,都怪某某人多管閒事,否則該能成就一場魚水之歡。難怪你要對某某人死纏爛打,應該的,他壞了你的好事,你是想讓他賠一次?”

秦紹風偏首無可奈何,轉過頭目光盯上她;“某某人沒有要賠的意思。賠也是賠給你。”

蘇意臉色慘白,顫動着嘴角說不出話,下一秒,衝着容顏撕打上來。說是說不過的,可是,大小姐當慣了,受氣也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只得動起手來。

容顏早料到她有這一手,這樣的女人一生氣了就撒潑,還口口生生說自己系出高門,教養無邊,騙鬼去吧。conad3;左閃一步,蘇意撲了空。想回頭再來,容顏一側手臂已經被人攥緊,輕輕一帶,跨出幾步,再度被秦紹風袒護起。

蘇意雙瞳被液體浸滿,欲傷欲死的盯着秦紹風:“你護着她?”

秦紹風耐心用盡,一張口冷冰冰:“蘇意,識相就得懂得收斂,你再敢出口傷她,便不會像前幾次那麼便宜。”

蘇意凌厲的氣勢消散得這麼迅猛而迫切,轉眼心如死灰,頹了一身的鋒芒尖銳。就那樣定定又不可思議的看着秦紹風,許是沒想到他會跟她放狠話,聽起來又很有那麼點兒意思,不像是說說罷。不能倖免的傷心起來,清淚迎風淌了一臉,決絕得讓人膽顫心驚。

“秦紹風,你竟然這樣對我。我會讓你後悔的,你們休想在一起,我絕不會那麼便宜了你們。”

容顏拔開秦紹風的手,已經轉身想先行離開了,沒想借着這棵大樹乘涼啊,事實上她已經很煩躁了,這世上的糾葛那麼多,按理說她粉飾太平該一世安好的,奈何總是迷迷糊糊的被牽扯進來。就像最後要怎麼死,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秦紹風出手挽留她,一臉一眼的深情款款,眼神中又有慌恐流露,怕她這樣一轉身就走遠了。深怕這一幕被她忌憚於心。

“小顏……”

場面一時呈現拉鋸式,容顏非走不可,秦紹風拉着她一副非你不可的架勢。蘇意一邊流淚一邊去攀秦紹風的胳膊,整個過程她是最忙碌且情感豐富的一個人。既能楚楚可憐一番,非留給秦紹風一個感人至深的傷情畫面又實實的記恨在心上,像不兌現之前的宣言就死不足惜。有些人總是這樣,人家好過了,他就異常難過,別人不舒心了,他便怎麼看怎麼舒心。如果實在沒個盼頭,就寧願用自己的大不幸也要換別人的不幸,這種人就是典型的見不得別人好。

這一點在蘇意的身上就體現得十分充分。

許是叫喊得太撕心裂肺了,破了音,像老舊唱片一樣歇斯底里的一句:“秦紹風,你會後悔的。”

這一點不用她提醒,要不然秦紹風忙活什麼呢,不就是怕容顏這樣轉身一走,他就要後悔一輩子。這不是個疑問句,而是個肯定得沒法再肯定的感嘆句。

容顏無奈的回過頭,想說:“奶奶的,秦紹風,咱們能不折騰了麼。”耳畔“撲通”一聲響,她心裡一沉。

秦紹風幾乎下意識頓了一下,反應果然很機智,一句話沒說,下一秒已脫了外套跳進江中。

原本三人激烈爭執的場面轉眼只剩容顏一人,氛圍消散得太快了,讓人一時很難反應。盛夏晚風徐徐一吹,容顏感覺跟做夢一樣,前一秒還深陷吵雜的睡夢中不能自拔,這一刻醒了,周身是夢寐的寧靜。感覺既舒心又安然,真是好極了!可是,她反應再慢,還是認清一個事實,這根本不是什麼夢,而是在這個月朦朧鳥朦朧的夜裡,蘇意和秦紹風相繼跳江了,真他奶奶的要命,原來還想叫他們別折騰了的,現在簡直是沒完沒了的折騰開了。如果不是容顏搞不清楚,這樣死了人她要不要承擔法律責任,真想轉身走人,成就他們做一對亡命鴛鴦。

幾步奔到江邊,看到漣漪四散的江面咕咚咕咚冒泡了。手忙腳亂的掏出手機,腦中很迷茫,也很慌亂,想不清楚該打哪個號。顫巍巍的按了一串,接通就說:“你們快來,有人跳江了。”

那一邊很抱歉的說:“對不起,我們是火警。”

一句話讓容顏驟然反應,他們是水貨,果然打錯了。穩了一下神,又斟酌須臾,終於想明白110和120都該打。但打哪個好呢?不禁又頜首尋思了一會兒,還是先打了120,萬一交通堵塞,它們就可能等人死了好幾死纔會趕過來。而破案這個事不急,畢竟急不得,因爲官方自己從來都不着急,她太急了也沒有用。

打完電話忽然發現自己沒事可做了,不知秦紹風用了什麼法力,將人清散得這麼空,她想訴說一腔無奈,都這麼的無從下手。

救護車來得很快,容顏沿江邊來回踱步的時候,救護車便呼呼的駛來了。這個效率讓容顏沒想到,感覺自己熱淚盈眶。

但水裡那一對還沒什麼動靜,醫生跳下車,紛紛用期盼的眼神向江裡張望,八成是不希望一單生意就這麼成爲泡影。畢竟再怎麼喪良心,也不希望跑了一趟直接將人送臏遺館去。不禁跟容顏生起相同感觸,感覺自己毫無用處,除了等候就沒別的事可做了。想來礙於救命這種事表面是件莊重嚴肅的事,不能用打麻將或鬥地主來打發無聊時間,不得不克服下次出行要帶娛樂設施的念想,心甘情願的在江邊轉悠。

容顏暗念自己失策,應該先打110的,這樣對打撈也會起到一定作用。

等得時間不短,終於聽到破空響起的警鈴聲,但這個時候司法機關再英明神勇也已經派不上什麼用場。不遠處‘嘩啦’一聲響,衆人齊齊望過去,秦紹風疲憊的拖着溼噠噠的蘇意上來。兩人剛一着地,地面上便積了一灘水。醫生呼啦一下涌上去,準備將人擡到車上。

容顏手腳還是有些僵麻了,站在原處遠遠的望着一動不動。看到秦紹風一雙寧靜得近於死沉的眸子從人羣中望出來,自上岸的那一刻就是直直的望向她的,片刻不曾移轉。許是被水泡透了的緣故,情濃似水的沒話說,只是一絲灰黑的絕望也那樣明顯,顯露得有些傷情,竟像一片廣袤的流砂,將他死死企及卻又飄忽的東西一點點吞噬,真是既慌恐又驚忪,秦紹風沒怕過什麼,這一剎卻感覺怕到極至。他不能睜睜看着一個人死,縱使那人在他心裡毫無地位可言,是好是壞他也並非在乎。可是,只怕別人不那樣想。他隱隱覺得,有一道溝壑,在容顏心裡緩緩劃開了。鋪天蓋地的無能爲力,如潮涌上。

直到醫生將人擡到救護車上,秦紹風仍舊掙扎着想要多看她一眼。她不是有一雙清靈眼眸麼?望她看清世事的時候也能看清他的心。什麼是他的由衷,只盼她懂。

容顏仍舊立在江邊,江風不徐不緩,直到人流消散。纔在警察的招喚下回過神來,這件事後續如何,警察還要調查一下,對落水的情況作進一步整合,如果確實沒有犯罪因素,存屬閒着沒事自願落水,那這事也就作罷了。

一眨眼連醫院都跟着熱鬧沸揚了起來,秦蘇兩家哪個在s城都算勢力磅礴。如今愛子落水,無疑是天大的事,非搞得驚天動地不行。

蘇夫人在醫院長廊裡哭得撕心裂肺,幾次都險些哭暈在蘇敬恩的懷裡。最後實在堅強,都在差一點兒的時候又重新振作,哭得震盪天地。嘴裡慶幸唸叨:“幸好我們小意是游泳健將,否則我真不敢想,她會出什麼事。我們可就這麼一個女兒啊。”

聽到這話蘇敬恩狀似漫不經心的看了秦家一邊,秦郝佳摻着白林等在一邊,秦號天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情緒比蘇家穩定許多,畢竟秦紹風一直都是清醒的,不像蘇意至始處暈迷狀態。看他那個勁頭,稍緩一緩就會沒事。

容顏不敢靠近,但人醒之前又不能離開,雖說這次是麻煩自動找上門,到現在她仍舊甚是迷糊,想不明白這到底關她什麼事。可畢竟人命關天,並不能真的做到灑脫。

身體貼在牆面上,看着這個氛圍像觸景生情,忽然覺得自己一生荒涼,來了醫院太多次,哪一次自己都是好好的,卻讓巨大的悲摧來煎熬她的內心,最是生不如死,命運待她這樣,真是太薄了。

不知是否吹了太久江風的緣故,通體寒涼,冷得想要打顫。醫院的牆壁也沒有半點兒溫度,不似家裡陽光照進去的時候,即便是牆也通滲出微微的暖。她抱緊自己,緩緩蹲下身,只等下一刻門打開,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她會轉身離開,此去經年再不見這對麻煩的男女。

頭頂落下一隻手掌,掌心緩慢的撫了兩下。她沒有擡頭,就聞到一陣淡然的香。於是眼眶發熱,水汽跟着上竄,她倔強的低着頭不肯擡起。入目黑色的西裝褲腿在她眼前定格了一般,鞋面擦得很亮,一塵不染。她細細的看過,沒多久便茫了,十指在來人的鞋面上來回勾畫,像畫符一樣。她總是有很多的小習慣小毛病是兒時留下的便像怎麼也改不了,直到了這個年紀還時不時表露出來,很難讓人相信她骨子裡是長大了的。

男子嘆了口氣,不得不將人提起來,口吻淡得沒話說:“還有閒心幫我擦鞋麼?讓我看看,手有我的鞋乾淨嗎。”說着坦開她的手掌,手指青蔥一般,白皙透明,指腹尖細,根根精巧可愛。秦紹風將她的小手收到掌心裡攥緊,都說人的心跟拳頭一般大小,他一直覺得這個女人的心很大,大到沒有邊際,原來,竟是這麼嬌小的麼?本來這個男人的手是冷的,很少會有什麼溫度,這一刻卻很溫暖,將滾滾熱源傳遞給她。容顏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塊大冰,一點點的融化開來,聽到脆微響動。那響動近在耳畔,震懾着心絃,今晚天馬行空的想了那麼多,也終究掩不住她的害怕。

秦遠修勾起她的下巴,盯緊她含霧的一雙眼:“怎麼了?瞧你這個樣子還是有頗多感想麼?”

容顏回答前想,還是患難時候見真情啊,平日也不見秦遠修和秦紹風有什麼好,現在弟弟落水遇難了,哥哥就第一時間趕來了。

眸眸一垂:“我只是想不明白。”

秦遠修:“嗯”了聲,問她:“哪裡想不明白?”

容顏臉上極認真的表現出失望:“他們雙雙泡了那麼久的水卻仍舊能夠好好的活着,命大的讓人沒話說。我以爲要吃番苦頭的。”

秦遠修灼灼的看着她,半晌,桃花眸中泛起愛憐一樣的情感,微不可尋的輕嘆口氣,手掌沒有鬆開,反倒緊了緊:“別在我跟前裝瘋賣傻,怕了就說出來。”

容顏鼻子忽然痠痛,像隱忍了太多太久情緒一時崩發出來,就像火山噴發那樣,帶着毀滅的性質。她是怕呀,怎麼可能不怕,那是兩條人命,就從她眼前紛紛落入水中。江水悠悠,之前感覺那麼明亮的燈火還是照不進江中半點兒,黑沉沉的一片,就像她的無底心,她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下秦紹風怎麼能夠找到蘇意,如果找不到,他自己能否遊得回?若論真情實意她的確不喜歡蘇意,甚至討厭這個張牙舞爪的小姑娘。但遠不到了期盼她死去的地步,更沒想過要搭上秦紹風一起。她自感這一生負累的東西已經很多了,再加兩條人命上來,通通算到她頭上,只怕她真的要活不下去。不知她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以至於這一世怎麼背也背不完的感覺。

她覺得很驚恐也很疲憊,站在岸上來回踱步的時候就感覺逆水而亡的人好像是她,任她怎麼撲通連根救命的稻草都沒有。直到前一刻,她就這麼孤零零的縮在醫院裡等候別人的生死存亡,活着還好,會發現這事跟她其實沒什麼相干。但如果死了呢?她不敢想的啊,只覺得很害怕。

希望有一個人能站出來,是誰都好。拉起她的手,告訴她,容顏,其實沒什麼好怕的。只要一句話,她想她或許便不會那麼怕了。

直到此刻秦遠修站在面前了,纔像見到一絲微薄的光,雖然很細很微茫,卻是從暗黑的縫隙裡照進來的,所以異常的珍貴且明亮。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總在她最危難的時候站出來,從來都是,當年他伸出手拉過她一把,萬丈深淵裡優雅的探出一隻手來,微微彎起桃花眸子,似笑非笑,就像在說:“來,容顏,把手給我。”。縱使他們沒有相愛過,她卻不得不承認受他恩惠頗多。容顏想起曾經他抱怨的話,他說,容顏,上輩子我到底欠了你什麼?當時覺得信口開河,現在想來他卻是欠了她的,否則這一輩子又怎會這麼沒完沒了的助她。

輕微啜泣了兩下:“我很害怕,怕他們死了,我背不起。”

秦遠修抿動嘴角,沒說話。一伸手將人帶進懷裡,自然而然的抱緊。

“傻了麼,人哪裡那麼容易死,誰會讓你背。秦紹風那樣的禍害,沒個萬兒八千年想死也難。”

容顏無聲的掉眼淚,平日裝得跟刺蝟一樣,其實內裡就是一團肉,軟得要命。

“可是還有蘇意呢,她若是有事,肯定沒人能放過我。”

秦遠修下巴抵着她的發頂,輕輕拍她的背:“她也不會有事,怕什麼,不是還有我呢麼。”

是啊,秦大少無所不能的,曾經便是因爲有了這樣的認知行起事來無所顧及。可是,現在不同了,一切早變了樣。曾經這是一面牆,爲她摭風擋雨。現在卻成了一座山,寄居着其他的仙子,她以一個凡人之力,已無力再跨過去。

不遠處醫生推門出來,抹了把汗:“放心吧,都沒事。蘇小姐已經醒了,家屬可以進去看看。”

白林和秦郝佳奔過去,急切問:“紹風怎麼樣了?”

醫生更是一臉舒心:“不要擔心,秦三少本來就沒什麼事。剛纔檢查了一下,沒什麼地方受傷,今晚就可以回去了。”

容顏支起耳朵聽,跟着鬆了口氣。

秦遠修將人移出來,拉着人就往外走,唯恐人看到她一般。

“既然沒事,就別在這裡呆着了,回去吧。”

他說得不錯,此地是不宜久留。現如今容顏發現,這些人中講道理的似少之又少,她若現身了,大家都在氣頭上,無疑是往槍口上撞,定要被人不分青紅皁白的討伐一頓。

狐疑了一下,用了反力:“你不是來看秦紹風的,我自己回去好了,你進去吧。”

秦遠修怔了一下,緩緩說:“他不是已經沒事了,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車廂內相當安靜,出乎容顏的想象,她以爲秦遠修既然這麼關心弟弟,大晚上跑來瞧他的生死。而她表面上又有些罪魁禍首的嫌疑,他肯定要問一嗓,今晚發生什麼了,她怎麼有本事讓那兩人雙雙跳河的。

可是,秦遠修一句話也沒說。容顏本來還在頭腦中打點說辭,臨到下車也沒用上排場,不禁讓她有幾分潰敗。看來這個秦大少是真的不好奇,再或者他聽信謠言?可是,謠言是什麼呢?今天這一切發生的太匆忙,當晚江邊看風景的人又實在被封殺得徹底,至今還沒什麼謠言傳到她耳中。只等着看秦蘇兩傢什麼說法了。

想到這裡不禁微微懊惱,這不是名副其實的惹禍上身是什麼?!

秦遠修側首睨她:“還有事?”

容顏“啊?”一聲,看向他。才發現車已經停了好一會兒了,而她還坐在車上一動不動的胡思亂想。忙道過:“不好意思。”忙急火燎的打開車門下來。考慮到秦遠修今晚算對她不薄,不僅安慰了她,還刻意將她送了回來。雖然這個好事做得有些順道,或許他心裡真情實地的是不想管她。可她蹲得太是地方了,就在通往病房的必經之路上,又淒涼得排山倒海,任看到的人沒法不駐足片刻。奈何秦大少是個活雷鋒,有做好事的先例。就可能控制不住的想走過去看一看縮成那一團的到底是個什麼東東,沒等他看明白,而她就開始扣弄人家的鞋面,很值錢的一雙鞋子,又許是扣得有些狠了,扣進了秦遠修的心窩窩裡。涌上一股心疼,本來是對鞋子的心疼,可是秦大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會那麼狹隘,便兀自以爲是對她的心疼,就關心了她一下。容顏按照自己看似有條有理的推理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低頭盯着跟下車的秦遠修腳上的鞋子,用極度感激的目光深深的又看了一眼。還好,仍舊保持着原樣,並未被她扣出什麼瑕疵。真是端莊又有情有意的一雙鞋子。

秦遠修將人的下巴挑起來,蹙了下眉頭:“你這是還有話要說?莫非這雙鞋子又沒穿進你的心眼裡去?”事實證明,這是一個古怪的丫頭,她關注的重點永遠和別人不一樣。

容顏搖了搖頭:“沒有,這雙鞋子好極了,比你以前穿過的都漂亮。以前怎不見你穿這個牌子啊?”

秦遠修輕飄飄的:“我一直都穿這個牌子,從來就沒換過。”

容顏沒像別人那樣,表現會一絲尷尬,而是一本正經的擡起頭,做了個驚訝的表情,沒覺得是自己眼神不濟,倒像他在漫天胡謅。

“怎麼可能?以前的可沒這雙漂亮啊。”

秦遠修下意識按了按眼角,像無力與她抗爭,輕描淡寫的敷衍了一句:“是麼?”本來想着不欲執意,可是一轉首又覺頭疼不已,她怎麼可以這麼沒腦子。不禁又要同她較一回真:“這雙就是我以前穿過的,今天早上又扒出來穿了。”

容顏還要一臉正直的想要執意下去,非讓他想想是否鞋子太多記錯了。

秦遠修擺擺手,已經將話題攔斷:“行了,你什麼也別說了,我回去不休不眠的再好好想想這事。除此之外,你還有事?”

容顏搖了搖頭:“我沒事啊。”她這樣的口氣,好像之前是他一直不譴餘力的在跟她磨蹭。看他要上車了,又忽然將人喚住,一個念頭竄上來,人要知恩圖報。就說:“你跟閔安月說一聲吧,時間表不用拿給我看了,她說什麼時候需要我出列,給我打個電話就好。”

秦遠修遲了一步,連上車的動作也緩了下來,悠悠的轉過頭,眼中光色崎嶇奈何:“容顏,你什麼時候可以不把帳算得這麼清?”

容顏怔了一下,不知哪裡又出錯。算清點兒有什麼不好,債主從來都追着債務人滿世界的跑,而她覺悟高,乖乖的往上湊,他有什麼不滿意?

滿臉不解:“難道我哪裡做得不好?”

秦遠修沉靜的看她一眼,二話不說的上車離開。

當夜秦紹風就給容顏打電話,可是沒想到容顏會這麼幹脆,連機都關了。他在樓上躺着,幾乎拔了一整夜,直到天空破曉,他翻了個身覺得身心疲憊,眼皮沉沉的眨了兩下,想要睡覺了。

事實上,一整夜他不停的想要肆機出門。可是,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即便是風吹草動也該驚動了白林。擱淺了近三年的情愫現如今又捲土重來,卻是有可能毀掉她兒子一生的孽緣,做爲一個護犢心切的母親,必然要爲了捍衛自己的兒子重新打響這一戰了。爲此一從醫院回來,就跟秦號天商量着安排重重人手將秦紹風變相軟禁。當然,秦紹風現在不同往年,身居高位,秦家的產業還指望他撐着,軟禁太久不是個辦法。白林已經想好,就這兩天的事,不用太久,她就會速戰速決。不用說,自是要從容顏那裡下頭,在她看來,容顏是整場災難的最大禍端。

秦郝佳將一切興師動衆看在眼裡,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爸,媽,我看沒必要這樣吧。紹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今晚是累了,你們怎樣都可以。一但他緩過勁來,你們覺得這些人手能控制住他?將人惹怒也說不定。再說,今晚的事真與容顏有關麼?不是紹風一直對她念念不忘麼。”至於那個蘇意她就更不想說什麼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深深的厭惡這種看似天真爛漫,實則很沒大腦的富家女。似有似無的看到自己當年的影子,更加的覺得憎惡至極。

秦號天覺得秦郝佳說得有道理,可是,奈何白林太執意了,別人拿她也沒什麼辦法,只能任由她去折騰。

在秦紹風的婚配問題上,白林表現得比對秦遠修更加的嚴苛。

一個喜歡的,千方百計的阻攔着不允做她的兒媳婦,如今倒好,跳了江差點釀成悲劇。另一個視若瘟疫,計較的事情太多,更是防不勝防。到現在便很難讓人看透她的心思了,到底想要找個什麼樣的女人,才感覺與秦紹風匹配。

上樓的時候秦郝佳還在想,是否該給容顏打個電話。細一思及,想起她早已經換了號碼,她並不知道。就直接打給秦遠修,告訴他:“我覺得媽可能要找容顏的麻煩。”

然後仔細聽清秦遠修的語氣,想在他那裡聽到一絲心底的聲音。又怎麼可能呢,這是一個習慣僞裝的男人,便從沒有誰能一眼看穿他。這樣隱忍的習慣也是因爲她吧?如果沒有她,他便不會有這麼多的難言之隱,又何必要什麼事都苦苦的壓抑,有時性情的形成,也是一種情緒太久的慣性使然。

不出她所料,秦遠修只淡淡的說了個:“知道了。”便掛了電話。

自打秦遠修和容顏離了婚,跟秦郝佳本就疏遠的關係一下像拉得更遠了,秦遠修極少回秦家大宅,即便回來撞個正着,也時常只是淡淡的掃一眼,並沒什麼話可說。也是啊,曾經他們一起共事,家常話就算一句沒有,工作上的總也免不了。但現在不同了,那點兒可憐的維繫都沒有了,兩人也算徹底劃清。其實秦郝佳心裡明白,秦遠修是恨她的,恨她當年無休止的插手他的事,不僅沒有幫到他,反倒起了反作用,傷害了他想要保護的人,他如何會不怨恨她?

容顏沒想到,冤家找上門的速度真是快,快到即便有了心理準備還是感到措手不及。而且她沒想到,來的人會是白林。這個曾經做了她兩年婆婆的女人,在她心裡一直是諱莫如深的,好壞也很難說清道明,大體感覺永遠陰森森的,就算她當時嫁給秦遠修不是爲了陪他走一個過場,跟她的關係該也處不好。

早上將一開機,閔安月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說近段時間任務都排得滿滿的,她自由活動的時間可能不多。這個說法來得實在突然,像刻意把她的時間都佔滿。

容顏嘴上應下來,心裡卻在想,這個閔安月用起人來還真是一點兒都不客氣。想來是秦遠修將昨晚的事跟她說了,許是臨了補了一句也說不定,用她吧,用她吧,反正欠了我的人情,不用白不用。於是,閔安月依仗着自己的男人,大大方方的用起她了。

眼下就有個很緊要的事,說她設計的衣服從廠方拿過來了,讓她馬上過去試一下,哪裡不合適,好即刻回去改。

容顏收拾好,早餐不待吃,就匆匆忙忙的下樓了。孰料秦家人有讓人匪夷所思的共性,就連起早盯梢這碼事,也是相同愛好。唯一的不同,只是守候的角色罷了。

直到隨着白林找了個清靜地方坐下,容顏還在想,這樣一看閔安月的急急如命令還是來晚了,要再早上一兩個小時,就不信白林也能堵到人。如此一比較,閔安月的沒人性忽然變得人情味氾濫起來。

白林還是優雅如初,從豪門小姐再到豪門貴婦,練就的東西早已根深蒂固,就連飲茶的動作,也像要尊貴出花來。

跟容顏的最大不同便是,容顏不懂茶道,喜歡牛飲。可是她還沒有吃早餐,空腹喝茶只怕不好。搞不明白她這是優雅得哪一齣,也竟有這麼變態的茶樓,大早上開門待客。

看了眼時間,有絲急迫:“您要有什麼話,就快點兒說吧,我很趕時間。”

白林沒想她會這麼說話,眼見不悅。放下杯子,冷麪問她:“你該知道我爲什麼來找你吧。”

容顏怎麼可能不知道,十分認命的說:“秦紹風吧。”

白林滿意的點點頭,既然她瞭然於心,她不防開門見山,反正跟這種人聊天,也不是她的喜好。

不禁直言:“我希望你離紹風遠點兒,他不是你沾得起的人。再說你自己什麼身份不知道麼?就算我們遠修沒喜歡過你,你也跟他做了三年的夫妻,再返過頭來勾引紹風,不覺得沒臉麼?”

容顏大力的磕了一下茶杯,發出清脆響動。震了白林一震,笑面盈盈的說:“我沒想到你會真的過來找我,真是讓我不得不看輕您。這麼聰明的人,竟會做這麼傻的事來,您人沒老,倒是先糊塗了。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我很有自知之明,並且離秦紹風已經很遠了。不過麻煩你搞搞清楚,他從a城追到d城,現在我回a城了,他又殺回來。您見多識廣,我想請問,我們這一來一往,哪個是粘哪個是追?”

白林神色變白:“你……”不管怎麼樣,氣勢不能弱。臉面一轉,重回端莊:“既然你擅於強詞奪理,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得告訴你,做人不要裝聰明,最好說到做到。否則到最後傷到的人只能是你自己。我也請你理解一下做母親的心情,我的兒子因爲你已經受了很多的苦,我不想再他再平白負累,執迷不悟下去。你可能不知道,當年你跟遠修離婚離開a城,紹風聽到你離開的消息,非要去找你。爲此當着我們的面聲稱他愛你,跟我們大鬧了一場。結果被他爸爸狠狠的抽了一頓,你也瞭解他爸爸的脾氣,下手絕輕不了。他身上舊傷還沒好,再受那一頓,幾乎要了他的命,已經半死,全身鮮血淋淋的都是傷。他爸爸在氣頭上,不讓醫生給他看傷。紹風在牀上苦苦捱了半個多月,傷口才見好轉。”說到此處,傷心的落下兩滴淚,這種心疼不是裝出來的,發自肺腑。當年那一次,真是傷在秦紹風的身上疼進她的心裡,苦受煎熬。抹掉淚接着說:“起初那一個星期他高燒不退,整日昏迷不醒,什麼也吃不下,只能喂點兒水給他。他在昏睡的時候不停喚你的名字,天天如此。你知道我這個當媽的聽到了什麼感受麼?容顏,那時我就恨透了你,你將他害得這麼慘,又註定不能給他幸福,就請離得她遠遠的。紹風的脾氣你還不知道麼,你可能會害死他。”

容顏聽着這話也是有些震驚的,沒想到,實是沒想到。實則當年她離開了,沒太想過a城這些人會因她離開而怎麼樣。畢竟她從來都這麼不被看重,何去何從,又有誰會在乎?

白林見她不說話,以爲是她自感理虧,接着說道:“而且你也親眼看到了,蘇意是個剛烈的丫頭,她爲了紹風和你的事,能夠想到跳水,難道你就不怕出人命麼?識相的就離紹風遠遠的,蘇意昨天醒來時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爲了不讓你跟紹風在一起,她會永遠這麼不惜性命。”

容顏怔了一下,擡眸看她。嘖嘖暗歎,爲了讓她不幸,蘇意還真是肯下血本。原來竟是一個玩命的傢伙,以前也僅是覺得她腦子有點兒空,現在看來,還有那麼點兒腦殘。秦紹風看不上她,也讓她有些理解了。

擺正姿態,肯誠的說:“您覺得她這是剛烈麼?”也真是個想法獨特的婦人,欣賞品味已經扭曲到這種程度。“看來您很欣賞她,我很佩服您的眼光獨道。其實我想真誠的跟你說一句,你縱容了她的剛烈,就等於捍衛了自己兒子的光桿身份。除她以外的任何一個女人跟秦紹風搭上邊了,她都會以死相逼。明顯她已經想好了要當烈士,並時刻準備着。您與其在這裡遊說我,不如回去供奉她。你既然這麼賞識她就讓她做你的兒媳婦吧,不僅解決了秦紹風的單身問題,也能還我一片寧靜,多好的一件事。你覺得呢?”

白林一愣,有些被她的話繞暈。聽出她說得很輕鬆,一副對秦紹風不在乎的樣子。但她內裡是不信的,不信容顏對秦紹風沒什麼非份之想。臉色變了幾變,壓下一口水:“容顏,別跟我打馬虎眼,你的心思當我看不透麼。你以爲紹風喜歡你,我們就拿你沒有辦法了是不是?說吧,你到底怎麼想?”

容顏真是無奈啊,她本來沒什麼想法,卻非讓她有點兒想法,白林到底在追求什麼想法?

礙於她等得這樣迫切,她前後思索了一下,還當真發現了一點兒想法,坐直身體,認真問:“您跟蘇意的關係不錯吧?回去告訴她一聲,一個游泳健將跳水自殺,真是越想越沒技術含量。下次你可以讓她跳樓試試,效果許要比這好上千倍萬倍。”

白林徹底憤慨,一拍桌子:“好了,你也別再跟我裝模作樣了,想要錢是不是?多少,你開個價吧。”

容顏盯住她,轉而笑了笑,好大的口氣。也當個正事跟她談:“你說錢麼?一億你給得起麼?”

“一億?”白林徹底被驚住,下一秒就開始笑她的不自量力:“容顏,你窮瘋了吧?以爲自己值這個錢麼?”

容顏一聳肩膀:“值不值我最知道,我現在留在a城不是爲了某個人,而是我有工作要做。一億你覺得很多麼?我施捨給你大兒子的就快要這個數。如果你真是錢多的沒地兒用了,不如給你的兒子們分分吧。我現在真的不缺錢。”沒閒心跟她耗下去,拿起包走人:“還有事,再見。”剛一起身又像想到什麼,目光投下來,極度冰冷的一雙眼:“我覺得您做爲一個母親是失敗的,您真的很愛你的孩子麼?還是自以爲是?要裝也裝得像一點兒樣,學會面面俱到。做爲一個媽媽,你已經畸形了。愛得就寵到天上去,處處管制得沒完沒了。不愛的就任她自生自滅,難道你就沒擔心過自己唯一的女兒麼,她一把年紀了,卻還一無所有,等待她的只有孤老終生。你可曾爲她哪怕上一點兒心思?”不屑的笑了笑,笑嫣如花,卻銳利鋒芒:“有來跟別人無理取鬧的時間,莫不如爲自己的女兒思考一下將來。你這個樣子,讓我很難相信你是在爲秦紹風考慮,不知道您的真實想法是什麼,我倒覺得,你是有私心的。”

白林捧着茶杯的手一陣抖動,擡起的眼皮驀然垂下,像在慌忙逃竄,很怕她看到什麼真實情緒。坐在原處久久心驚膽戰,懼怕起容顏來,還從沒這麼惶恐過一個人。這是個怎樣的人啊,好似裹着一個極其銳利的靈魂,能將旁人望不到的東西一眼看穿。實是聰明狡詐得,讓她沒有話說。

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質量更好,如果您覺得網不錯就多多分享本站!謝謝各位讀者的支持!

借你吉言秦紹風約人恨你恨你不堪的事你看我腦子像短路陳年的帳大智若愚人不能這樣母愛塌陷相見恨晚讓人面上無光秦遠修下流承諾不能變陪秦遠修過的女人陪秦遠修過的女人你就這麼便宜我怎麼就不高興了對不起秦遠修能賣錢的東西再不喜歡他孤男寡女沒話說久違勾引秦遠修驗證魔力我就那麼下作再不喜歡他秦遠修浪蕩子就會騙我你的孩子的確不好罩不住睏意匆匆秦遠修火了疼死活該酒醉買衣服也講究你就這麼便宜我鬧心的婚禮現場寶貝着呢決裂一眼到頭要不起的幸福想一戰成名麼真話是捨不得我就那麼下作通關手段對不起我愛你陳年的帳心的溝壑借你吉言搶回老公不是東西的男人承諾不能變他對我視而不見再不折騰爲她的幸福義無反顧的忘記承諾不能變人不能這樣秦遠修任性是親媽麼愚人節短信再也不見別挑絕色下手不堪的事讓人面上無光義無反顧的忘記陪秦遠修過的女人容顏不傷心借你吉言我選你聽他胡扯恨你恨你紛紛都走我很有良心睏意匆匆訂婚陳年的帳我會對你好我吃醋了若能同死那姐妹太猛了孤男寡女沒話說宋瑞人不錯你就這麼便宜我秦紹風有心上人了秦遠修任性愚人節短信果然不凡愚人節短信陪秦遠修過的女人秦遠修的尷尬你的孩子的確不好秦遠修的感覺要不起的幸福段安弦你沒意思原來見過二更原來是寶我真急
借你吉言秦紹風約人恨你恨你不堪的事你看我腦子像短路陳年的帳大智若愚人不能這樣母愛塌陷相見恨晚讓人面上無光秦遠修下流承諾不能變陪秦遠修過的女人陪秦遠修過的女人你就這麼便宜我怎麼就不高興了對不起秦遠修能賣錢的東西再不喜歡他孤男寡女沒話說久違勾引秦遠修驗證魔力我就那麼下作再不喜歡他秦遠修浪蕩子就會騙我你的孩子的確不好罩不住睏意匆匆秦遠修火了疼死活該酒醉買衣服也講究你就這麼便宜我鬧心的婚禮現場寶貝着呢決裂一眼到頭要不起的幸福想一戰成名麼真話是捨不得我就那麼下作通關手段對不起我愛你陳年的帳心的溝壑借你吉言搶回老公不是東西的男人承諾不能變他對我視而不見再不折騰爲她的幸福義無反顧的忘記承諾不能變人不能這樣秦遠修任性是親媽麼愚人節短信再也不見別挑絕色下手不堪的事讓人面上無光義無反顧的忘記陪秦遠修過的女人容顏不傷心借你吉言我選你聽他胡扯恨你恨你紛紛都走我很有良心睏意匆匆訂婚陳年的帳我會對你好我吃醋了若能同死那姐妹太猛了孤男寡女沒話說宋瑞人不錯你就這麼便宜我秦紹風有心上人了秦遠修任性愚人節短信果然不凡愚人節短信陪秦遠修過的女人秦遠修的尷尬你的孩子的確不好秦遠修的感覺要不起的幸福段安弦你沒意思原來見過二更原來是寶我真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