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東庭平躺着,聽見她的聲音,動了動,手臂枕在腦後,聲音沉沉的夾雜着一絲慵懶。
“你……跟我聊聊天唄。”
“不是累了困了麼?”陸東庭仍舊不鹹不淡攖。
“是又累又困,但是好像不太睡得着。”蘇窈頭就枕在他身邊,也平躺着,頭髮灑在枕頭上,一半搭在了他的肩上。
陸東庭睡覺之前脫了浴袍,裸着上身。
蘇窈穿着輕薄的絲質睡衣,襯衫樣式的裙子,袖子被她挽在小臂上,隔着一層單薄衣料,她又緊挨着他,兩人身上的體溫融合,分不清是誰的。
“今天,蘇西溪說起了蘇淮生以後退下了,會讓誰接替他的問題。”蘇窈刻意壓低的聲音帶着睡意,她的聲線本來就屬於十分女性的柔和溫婉,在靜謐的夜晚,聽起來尤其的繾綣溫柔。
陸東庭靜靜聽着,但是沒搭話。
蘇窈又說:“我聽着蘇西溪的語氣,她好像覺得蘇淮生以後會將他的東西都給我似的,但是又掩蓋不住自己的渴求,隱隱約約有那麼點想問我要個確定的答案的意思,想確定我以後不會跟她爭什麼。償”
“可她這個人吧,以前她做過什麼,我還依舊記恨在心。真讓她在蘇氏有了最高說話權了,會不會存心報復?就衝着這一點,我覺得我在蘇氏還是留那麼一點股份好些。”
不管蘇淮生將來怎麼分配他自己股份,她無論如何也會將現有的股份留在那兒,不管作用大小,總歸還是能讓蘇西溪有所忌憚。
蘇窈說到這兒,停了下,“你說我是不是太陰暗太記仇了?”
“確實有點記仇,”陸東庭輕描淡寫道,有時候他希望她健忘一點,只記得他和她之間那些好的,有時候有希望她記仇一點,畢竟原則擺在那裡,她就不會讓自己受絲毫委屈。
倒不是說記仇,蘇窈心裡有本賬,只要你犯着她了,她就在小本本上記你一筆,以後跟她幾乎就很難再好說話了。
“你若是能再陰暗一點,也就沒她的今天了。”
蘇窈略微嘆息了一聲,“可不是嘛,我不過是拿回自己的東西,因爲侵犯了別人的利益,就成了他人的眼中釘。”
“以前,你是不是也把我當成你的眼中釘了?”
陸東庭不鹹不淡反問:“以前是多久?”
“就是剛遇見我那段時間。”那段時間陸東庭動不動的冷言冷語,那句帶着威脅的‘人蠢膽肥’她還記憶猶新。
陸東庭泰然道:“什麼時候,不記得了。”
蘇窈在黑夜中閉着眼睛,聽見他的回答,露齒一笑,他是怕她翻舊賬?
陸東庭說完就翻了個身,將手臂伸在她腦後,將她圈在胸前。
蘇窈迷迷茫茫間壓低聲音,“不生氣了?”
“你是不是不想睡?”
陸東庭帶着哼聲,不徐不疾道:“一套又一套的,你就誆哄我吧。”
蘇窈昏昏欲睡建從善如流回答:“在乎你才誆哄你。”
反言之,不在乎了,誆哄你的心思也沒有。
陸東庭的睡意,頓時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