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窈認得,那名女人是今年大紅的超模路喬。
蘇窈不會干涉陸東庭找什麼女人,她也無權干涉,轉身欲走。
只是,路喬正對着她的方向,在蘇窈多看了兩眼後,便被她發現。
路喬湊近陸東庭說了句什麼,陸東庭轉過頭瞧了一眼,兩人隔着有十來米的距離,四目相對,陸東庭神色平靜,將目光定格在蘇窈臉上,眉頭卻微鎖,似是不料會在這兒遇見她。
蘇窈心裡不舒服,那眼神看起來似乎是她刻意跟了他來這兒一樣,她突然就打消了安靜離開的念頭。
蘇窈的眼神在二人之間巡視了一番,意味深長,抿抿脣,朝陸東庭展了個笑,她穿着一身正正經經的職業裝,卻一點也沒弱化笑裡的媚。
蘇窈這才攏了攏長髮,轉身離開。
陸東庭的目光循着那抹纖瘦的背影遠去,目光沉澱,不知所想。
路喬見他的心思竟在那離開的女人身上,撅了噘嘴,而且見陸東庭始終少言寡語,對她興致缺缺,她主動打開男女關係的話匣,吃味的問,“剛纔那位,是老情-人麼?”
陸東庭抿了一口酒,“你多嘴了。”他要笑不笑的,眼裡卻暗藏寒芒。
路喬已經知道自己讓他不高興了,立刻閉了嘴。
過了會兒終是忍不住說:“她怎麼都不過來打聲招呼?難道是你讓她傷心了?”
其實她的意思是,在一個女人的面前心不在焉,想着另外一個女人,也會讓面前的女人難堪和傷心。
傷心?
陸東庭琢磨了一下這個詞,他和蘇窈之間,就是企圖利用與拒絕被利用的關係,沒有哪一方會因爲另一方而傷心。
這個詞聽起來,挺嚴重,只要語境不對,就變了味兒,變得矯情又惡俗。
“我說過,你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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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窈用工作號打給顧漣漪,因爲忘了告訴她私人號手機被偷一事,被她數落一通。
到了地方一坐下,顧漣漪抓着她便問:“你看到陸東庭了嗎?”
蘇窈聞言,擡眼看了她,並沒有顧漣漪的緊張兮兮,“看見了,你換地方是爲了躲着他?”
“當然了,那位置本來是寧欽訂了跟客戶談事情,但是臨時取消了,知道我跟你有約,就讓我去那兒,結果……”
結果不僅看見了陸東庭,還看見了一個女人。
蘇窈環着胸好笑,“你什麼時候怕陸東庭了?”
“要不是因爲你,我會刻意避着他?”顧漣漪哼哼,隨後才正色道:“……我跟你說的事,跟他有關。”
蘇窈剛纔也猜到了,沉默了一下,“想說什麼?”
她態度有些敷衍,顧漣漪見了氣不打一處來,咬牙拍她一把,“你這是什麼態度?給我認真點,那晚我本來不會跟寧欽走丟下你一人的。”
蘇窈滿不在意的喝了一口果汁,“我又沒有怪你。”
顧漣漪深吸一口氣,糾結了,“那你能不能想想,我爲什麼願意跟寧欽走?”
蘇窈看向她,靜待下文。
她稍事沉吟,小巧的五官寫滿了鄭重其事,“因爲寧欽告訴我,要讓你和陸東庭自己把這件事解決了。不管你的目的爲何,終有被陸東庭知道的一天,倒不如提早讓他知道,提早結束這一切,你知道……”
“你知道爲什麼嗎?”她說在這裡頓住,錯開視線看了一眼外面,語氣中難掩無奈和勸誡,“陸太太的位置,是留給某個人的。”
蘇窈臉色一僵。
顧漣漪嚥了咽喉嚨,“你懂了嗎?”
正文 048.光線籠罩着小女人纖細的身影,那畫面尤其顯詭異辛酸
蘇窈捏着杯子的手有點發顫,無處安放,想尋個地方有所依託,於是她放在自己膝蓋上,扣着膝蓋骨。
突然她就變得茫然,剛纔在露天餐廳,她對陸東庭那抹意味深長的笑,真是不知所謂!
“也許,陸東庭並非單身,只是迫於某些原因沒有公佈,又或許是他心裡有人,窈窈,你之前有想過這一點嗎?”
顧漣漪說着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蘇窈的表情着實有些令人擔憂,畢竟她的家庭因爲小三而破碎,萬一她無意間成了插足別人的第三者,她該怎麼看待自己?
顧漣漪儘量讓自己說出的話,讓蘇窈聽起來能夠比較溫和能接受,“我知道你是無心的,畢竟沒有人知道陸東庭是否……”
蘇窈擡手,平靜的打斷她,輕輕點了點下巴,“我知道了。”
之後,一頓飯吃得很平靜,蘇窈的表現也無異常,顧漣漪送她到家,也不敢刻意提起這件事,怕惹她陷入衚衕,在她的印象中,蘇窈是個能分輕重的人,她自有考慮。
蘇窈回家洗了個澡,先前覺得感冒稍微加重了一點,昏昏欲睡,頭髮也未吹乾,沾枕便睡過去了。
蘇窈正思緒迷糊,恍若入了夢境,不料卻被電話吵醒,彼時她仍被夢魘纏住,整個人似乎都在往下墜,掙扎了許久,她急切的睜開眼。
回到現實。
盯着天花板好一陣怔愣,回神後才伸手去摸牀頭的手機。
“喂。”一開口,聲音嘶啞得厲害,牽扯着她的太陽穴,神經傳來被蜜蜂蜇時的疼痛。
電話裡,蘇淮生讓她明晚同他共赴生日宴,“你畢竟是蘇家的女兒,還是有必要出席一下這樣的場合。”
蘇窈好笑,“你不是還有個女兒嗎?這麼多年了,曾幾何時,爸爸覺得我是蘇家的女兒了?”
“蘇窈,父女沒有隔夜仇,何況,多認識些人,對你也沒有壞處。”
蘇窈對他前半段話不發表意見,只答:“我知道了。”
蘇淮生不會無故的讓她同他一起出席這樣的場合,前妻的女兒跟小三的女兒同框,平白給人家說三道四的機會,蘇淮生又不傻。
兜來轉去,還不是跟她要拿回股份這事兒脫不了干係。
正如他所說,去了也沒壞處。
掛了電話,嗓子幹痛如火燒,蘇窈換了身長睡裙裹着,走到廚房燒了一壺熱水,杵在廚臺邊等水開,整個公寓安靜得只聽得見電水壺裡的水漸漸滾沸的聲音。
扯了電插頭,拿來杯子準備倒,手上突然沒勁,水壺垂直掉在廚臺上,熱水四濺,淌了些在她露出來的手腕和手背上,蘇窈趕緊彈開,水壺又順着廚臺滾落在了地上。
她捂着手腕,看着緩緩在地板上蔓延的開水,雙眼愈紅,什麼都跟她作對是不是?
沉默了一下,她咬牙便將杯子掃落在地。
轉身去冰箱拿了一瓶冰水,和着感冒藥吞了,順勢滑坐在廚臺旁。
整個公寓都是漆黑的,只有頭頂一盞小吊燈亮着微弱的燈,光線籠罩着小女人纖細的身影,披頭散髮眼眶泛紅的坐在一旁發呆,那畫面尤其顯詭異辛酸。
蘇窈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睏意襲來,回到房間沒睡多久,天已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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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班,蘇窈在公司附近的商場買了身衣服換上,讓接她的司機到指定位置來。
司機開來一輛白色M6,蘇窈看了一眼,新車。
她剛坐在後座,司機啓動轎車,微微側頭朝她說:“小姐,這車是您父親給您買的,讓您平時好有個代步工具。”
蘇窈手心貼着真皮座椅輕輕拂過,悠然挑眉:“他有心了。”
生日宴設在四季酒店,東道主包了一整層樓用作宴會廳。
司機將車停在酒店門口,門童拉開車門,蘇窈下車,香車美人,吸睛指數一萬點。
由侍者領着上樓,蘇窈推開宴會廳大門的那一刻,現場有片刻的譁然。
蘇窈立在門口,一襲水紅色收腰slip/dress吊帶連衣裙,V領以及半開叉的裙襬,長度都恰到好處,性感又不輕佻。
腳踩黑色一字帶細高跟,拉長了腿部線條,襯得身材高挑纖細,給人一種胸以下全是腿的視覺感受。
長髮挽起,半分慵懶,半分正式,所謂神散而形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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