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BBS上的一個帖子,卻讓土建院這麼小題大做,居然都上升到兩個院之間的較量了?雖說那個帖子是有點裝逼的嫌疑,可是也不至於鬧到這種地步吧?李衛東皺了下眉頭,說:“黃老大,那個帖子不管是誰發上去的,說到底還是我引起來的。如果賠禮道歉真能解決問題的話,我現在就去找他們也沒問題。但問題是我怎麼覺得,土建院這一次好像有意針對咱們啊,難道他們跟咱之間有什麼過節?”
黃育滔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行,你比我想的要聰明。沒錯,機械院跟土建院之間的確有世仇,那個關於你的帖子,不過是個導火索而已。”
“導火索?什麼意思?”
“還不是爲了中大第一的虛名!”黃育滔掏出煙,丟給李衛東一支,自己也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用他那特有的厚重的聲音說:“中大最大的兩個社團,一個是武術社,一個是跆拳道社,其中武術社一直由咱們機械院掌舵,跆拳道社把持在土建那邊。跟你打架的那個崔老三,是個朝族人,大名叫崔東哲,他老大就是跆拳道社的社長。有句話叫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誰都想爭這個中大第一的名號,所以兩個院一直是摩擦不斷。籃球賽,不過是個幌子而已,土建院其實就是藉機挑釁,來羞辱咱們的。”
李衛東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隨口說:“他老大叫什麼啊?”
“羅桀。”
“誰?!”
喀的一聲,李衛東手裡的酒瓶突然炸碎,剩下的半瓶酒灑了一地。鋒利的玻璃碴還捏在他手裡,恨不得要捏成粉末一樣。旁邊的牲口叫了聲我靠,連忙去看李衛東有沒有受傷。黃育滔卻發現李衛東的臉一下子就青了,腦門上的青筋都根根迸起,樣子兇的怕人,忙奇怪的問:“東子,沒事吧?怎麼你認識羅桀?”
“哦,不認識。這酒瓶殘次品吧,太不結實了。”李衛東很快就反應過來,心說還真是冤家路窄,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扔掉手裡的玻璃碴,深吸了一口氣,若無其事的笑了笑,說:“我沒事,黃老大你接着說吧。”
黃育滔不放心的說:“真的沒事?”
“真沒事。”李衛東攤開手掌示意了一下,皮都沒破,接着就岔開話題,說:“對了,你剛纔說跆拳道社想爭第一,那還不容易,擺個擂臺什麼的比試一下不就完了麼?”
旁邊的哥們接口說:“以前都是這樣的,年年有擂臺賽。可是去年有個牲口被打成了重傷,差點掛了,學校那邊就下了明文,取消擂臺賽。”
黃育滔笑笑說:“打不過是真的。私下裡我跟羅桀切磋過,這廝現在是跆拳道黑帶四段,代表咱們中大打過比賽的,我不是他對手。可是這廝就是野心太大,老想着要把武術社吞併到跆拳道那邊。他媽的,武術是咱老祖宗留下來的國粹,棒子的跆拳道,其實也是中國武術傳過去演化出來的。我黃育滔的臉面,甚至是機械院的臉面都可以不要,但是想騎在咱們武術社頭上,操,做他媽的春秋大夢!”
“呵呵,感情打籃球賽是假,借題發揮是真啊,跆拳道社那幫孫子夠陰險的!”李衛東想了想,說,“黃老大,那這事怎麼辦,難道就這麼認了?”
“不認又能怎麼樣?難道咱們個墊底的真跟人家院賽第二打籃球啊?”黃育滔鬱悶的把菸頭彈了出去,說:“算了,這事其實跟你沒關係,別多想了。不過東子,林子大了什麼鳥都飛,中大也是什麼牲口都有,你又跟崔老三打過架,平時當心着點,有什麼事,就來找我。”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說的李衛東心裡一熱,難怪別的牲口都尊稱黃育滔一聲“黃老大”,做人做事還真有幾分老大的風範。李衛東心說雖然這事跟我無關,但是畢竟是因爲我引起的,再說涉及到那個羅桀,這就不能置之不理了。笑了笑,說:“給他們欺負了一次,肯定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黃老大,要不然就跟他們比一場算了,我加入咱機械院隊。”
說這話的時候李衛東都覺得自己下了好大的決心了,因爲他知道決定加入院隊意味着什麼,不單是打比賽要消耗裝備的耐久度,跟跆拳道社那一票人惹上了,以後可能也會麻煩不斷。可是沒想到旁邊的幾匹牲口異口同聲的說了句“切……”,還是尾巴帶顫音的那一種,李衛東就鬱悶的翻了翻白眼,說:“靠,怎麼的我好歹也是灌籃王,你們還不打算要我啊?”
黃育滔開了瓶啤酒,笑着說:“哥幾個都是直性子,東子你別介意。就你這個頭,要說踢個足球什麼的我信,灌籃就有點那個啥了吧?不過你那個小弟倒是不錯啊,一米九的個頭,扣籃扣的挺生猛的。可惜的他不是咱機械院的,而這種院跟院之間的比賽,不可能找外援。”
“……”李衛東一陣無語。看來這幫牲口還真把哥們當成江湖騙子,靠吹牛混飯吃的啊!剛想說不服氣咱們就比劃比劃,不巧手機響了,也沒看是誰接起來就沒好氣的說:“靠,哪隻啊?”
“好啊李衛東,想不到你平時假正經,原來是這種人啊!”電話裡傳出一個無比兇橫的聲音,似乎比他火氣還大,正是夏若冰那個刁蠻丫頭。也不等他還嘴,就飛快的說:“你完蛋了臭流氓,限你十分鐘趕到三食堂,不然你就再也看不到你家薇薇了!”
“我靠!”李衛東剛想問她什麼意思,夏若冰已經乾脆的掛了電話。李衛東也來不及再跟黃育滔他們解釋,說了句不好意思有急事,撒腿就往樓下跑。黃育滔在後面笑着喊了一嗓子:“下午在體育館院隊報名,想進院隊就去試試手吧。”
李衛東哪還顧得院隊不院隊的,心急火燎的跑到三食堂,一眼就看到姚薇和夏若冰坐在靠窗的位置,周圍逡巡着N多無聊男,跟蒼蠅一樣的轉來轉去,等待合適的機會下口。李衛東三步兩步跑過去,一看姚薇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什麼事都沒有,就忍不住衝夏若冰吼了聲:“你個死丫頭犯病了啊,居然敢消遣我!”
“啊,你還敢頂嘴!”夏若冰小臉緊繃,一拍桌子怒道:“臭流氓,老實交代,你高一的時候是不是因爲對女生耍流氓被開除過?”
李衛東當時就暈了一下,脫口說:“靠,你怎麼知道?”
夏若冰騰的站了起來,指着李衛東說:“好啊,薇薇你聽到沒,原來論壇上說的是真的啊!臭流氓,你當初非禮的那個女生,是不是叫林雨萌,現在跟你在一個班級?”
這丫頭一發飆的時候就不管不顧的,嗓門之大,差不多半個食堂的人都聽到了,無數雙目光頓時飛了過來,驚訝、鄙夷、憤怒、唾棄,什麼內容都有了。姚薇忍不住先紅了臉,忙拉了夏若冰一下說:“幹嘛啊你,大庭廣衆的瞎嚷什麼。東子不是那種人,我相信他,這裡面肯定有原因。”
“不會吧你,都到這時候了你還爲這個禽獸辯護啊!”夏若冰氣的都快暴走了,這才叫皇上不急急太監。李衛東也沒工夫搭理她,姚薇的一句話,讓他心裡一陣溫暖,正想坐下告訴她怎麼回事,偏偏這時身後響起了一個刺耳的聲音。
“李東!呵,怎麼着還改名字了啊?當初自己做的虧心事,怕丟人啊?”
“羅桀!”
李衛東霍然回頭,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羅桀,一個聽上去就帶着點囂張的名字,刻在李衛東心底已經整整三年。
因爲這個名字,他被人當成流氓,差點坐牢,老爸老媽幾乎花盡了積蓄才把他弄出來:因爲這個名字,他被學校開除,從此自暴自棄,抽菸喝酒打架滋事;因爲這個名字,全家人都被人指指點點的擡不起頭來,無奈最終背井離鄉去了寧港……
現在,這個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一切都跟當初一樣,衣着光鮮,趾高氣昂,只是眼神更加陰鶩,表情更加囂張!隱忍了三年的怒火,一瞬間在李衛東的胸口不可遏制的燃燒起來,他幾乎忍不住就想撲上去將那個人模狗樣的東西一拳撂倒!
但是一隻冰涼柔軟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拳頭,李衛東很快就冷靜下來。剛報道就公然打架。不開除也要背處分,以後的日子就難混了。更重要的是,就這麼揍他一頓算了,那也太便宜這狗養的了。像這種人渣敗類,如果不把他玩的欲仙欲死,簡直都愧對自己這一身的裝備!
所以李衛東的拳頭只是攥緊了一下,就馬上鬆開。三年的時間,不單讓他變得成熟起來,也讓他學會了剋制。
“怎麼,不認識我了?呵呵,還真是巧啊,想不到一個被開除過的流氓都能考上中海。三年前沒讓你坐牢,是你運氣好,三年後你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是不是當初讓我扁的不夠爽,皮又癢了啊?”
李衛東的沉默,卻讓羅桀越發的囂張起來,三分鄙夷七分挑釁的揚了揚下巴。他身後一個光頭也跟着跳出來,很是牛叉的叫囂:“操,昨天不是挺能裝逼的麼,現在怎麼了,看到我老大就啞巴了啊?還他媽的灌籃王,原來就這點本事啊?看你那衰樣,那點逼出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