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熠晨真的很喜歡成功轉型居家小女人的老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做一家之主的感覺,超乎想像的好!
一手放在剪裁得體的西裝褲口袋裡,一手將愛妻攬在臂彎中,和她看着相同的景色,舒展眉心,陷入更深更復雜的沉思中……
盛銘顯然很清楚遊戲規則,他所做的,不單單限於促成大清洗的重新調查。
首先,讓思緒回到前五年,蘇氏和四季集團的商戰當中。
那時蘇熠晨的重心幾乎都放在海外投資,和季家的往來全權交給秦亦練手。
季薇和烙誠在d城,因爲有樑爵保護,生活得較爲平靜。
那段期間盛銘也還沒有出現,應該是蟄伏在暗中靜待的狀態。
直到季家氣數將盡,他覺得時機到來,以神秘人的身份試着和季澤軒接觸,將其當作第一個目標,表面上幫助他搶奪兒子,暗中推動造成連環車禍和蓄意殺人、襲警的慘案,由此引起中央重視,專案小組就此成立。
盛銘知道,重新調查二十多年前的案子,困難重重。
專案小組雖然不直接聽命市長秦海淵,但初來乍到,總是無法避免官商相互。
於是,他給蘇熠晨安排一個意料之外的絕好對手,方天賜。
或許最初,方天賜並不知道邀請自己加入這場遊戲的人的真正身份,可他天生愛玩,潛在的腹黑因子都被刺激的遊戲牽引,隨之,欣然入局。
接下來,棋子逐步就位。
前有蘇、季兩大集團長達五年的商戰多鋪墊,後有專案小組以季家的犯罪網爲伊始展開調查。
法網恢恢,當年犯下滔天罪行僥倖躲至今日的人依次落網。
盛銘的計劃在他漫長煎熬的等待中,按照他的期許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五月份又是一個關鍵點。
按照司徒旭所言,當月14號深夜,總局網絡遭到黑客入侵,鑑定科丟失小部分資料。
假設在那時盛銘的dna數據被篡改,即是說,他早就預料到半途結案的結果。
城南廢棄碼頭龍蛇混雜,是t市最雜亂的貧民區之一。
尤其炎夏季節,許多無家可歸的人都會聚集在廢舊的船塢和倉庫裡躲避酷暑。
再假設,盛銘混跡那片區域,要鎖定一個與他年齡和身形相差無幾流浪漢當作替身並不難。
從周密的部署,到將計劃付諸行動,每一步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回到如今,盛銘成功的製造了自己的‘死亡’,蘇熠晨絕對有理由相信,他的復仇纔剛剛開始。
沉默中,季薇與他沉吟着相同的事。
“熠晨,你覺得幫盛銘的人,會不會是樂慕炎?”
光憑入侵總局網絡這一點,他無疑是最值得懷疑的對象。
可心思裡,季薇並不認爲是他。
“我不確定。”蘇熠晨俊容深沉,諸多思緒在濃黑如墨的深眸中不斷的連接,交織,或者乾脆否定的斬斷,“樂慕炎確實很有嫌疑,卻沒有一定要與盛銘合作的必要。國外有專門的黑市網絡,匿名在上面發佈任務信息,只要金額足夠吸引,多的是黑客入侵總局數據庫篡改資料。”
反推,若樂慕炎真的是盛銘的同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點,如此一來,他更加不會以身犯險,留下任何對自己不利的因素。
“短期內是無法找出那個人的。”看了臂彎中的愛妻一眼,蘇熠晨柔化了眸色,安撫的微笑道:“方天賜不是對你說過嗎,至少他本意並非傷害我們。”
那個人不是盛銘,而是盛銘的同夥。
他有他的意圖和目的。
“你相信方天賜的話?”季薇拿不準。
說到對方天賜的判斷,或許她的心情和夏天相差無幾。
雖說做了他四年的手下,爲他打理着那家小小的廣告公司,脾氣火爆的時候,她甚至會像方萬源那樣兇巴巴的訓斥他,恨鐵不成鋼!
如今,方家少爺如鳳凰涅槃,腹黑得一塌糊塗,實在太叫人措手不及了。
蘇熠晨露出抹享受的神情,優哉遊哉道:“我覺得他很有意思,看起來是個十足的敗家子,沒想到可以讓人有那麼大的期待值。”
“期待?”季薇側目,不悅的斜視他,“別忘了,顧嬌差點在遊輪上丟掉性命!”
蘇熠晨笑意不減,平和的望着她,“依照我的判斷,方天賜並不知道顧嬌會遇到危險,包括盛銘都不知。”
“這話要怎麼說?”她洗耳恭聽。
“盛銘和每個人聯繫,採取的都是單線操縱,不會將全部的信息透露給當事人,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把目標的計劃,變成自己的計劃,實在是很聰明的做法。
“他通過在樂家裝的竊聽器,得知樂徵想在遊輪上做的事,隨後借方天賜之便登上游輪,在暗中監視樂徵的一舉一動。中途與我用短信聯繫,給我們提示,顧嬌被找到,脫險,警方將樂徵逮捕,從唯一的通道下船時,促成他狙擊樂徵的終極目的。”
蘇熠晨道:“對於盛銘來說,必要的犧牲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他不會十分在意顧嬌的安危,就和……”
話到此,他收得即時。
季薇的思路早已隨着他的話語,直達他指引的方向,繼而恍悟道:“在我媽媽墓碑前送上黃玫瑰人的不是盛銘,而是他的同夥?”
蘇熠晨眸光定了定,也是在這番話中得到新的啓發,“安置媽的墓園很清靜,一整年去掃墓的家屬加起來都不算多,盛銘不會爲了那一點歉意,就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在人前。”
被獻上的黃玫瑰是那個人的良知,他不如盛銘把目標擺得單純明確,他會爲無辜的受害者深深自責。
“不知道爲什麼,我腦子裡忽然飄出爸和秦市長的臉。”季薇自己都覺得詭異了,不敢再接着想下去。
蘇熠晨拍拍她的肩,擡眸看着遠處,陷入不可思議的遐想,“爸或者舅父麼……”
稍適,他將思緒收攏,“不管是誰,有歉意就是好的,但盛銘,不能在任由他爲所欲爲。”
季薇擡首望住他俊朗的側顏,“有什麼想法?”
她知,他向來喜歡先發制人。
蘇熠晨淡笑,道:“既然盛銘想把當年所有的事都公諸天下,暫且隨他的心願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