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幻境治療
這位老人沒有第一次見面打招呼時的親切，也沒有鼓舞納威時的病態。
脫下了狐皮衣服，卸下了帽子上裝飾用的禿鷲，她蒼老得像是一個正常人，一位正常的母親，正常的祖母。
只有在這一刻，洛倫好像才意識到，她有一個傑出優秀的傲羅兒子，曾經爲隆巴頓家族帶來無限榮光，只是現在，她的兒子兒媳已經癡傻12年了。
一行人往封閉病房裡走，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洛倫本以爲見到病人家屬後會有一段寒暄的過程，像是醫生和手術前的病人家屬溝通一樣，可能需要絮絮叨叨的解釋治療方法的過程、原理。
但什麼也沒有，隆巴頓老夫人見面打招呼後的第一句話就是讓洛倫直接開始。
沒有問能不能治好，沒有問風險是什麼，沒有問有多大把握成功……
經過走廊，來到門牌上寫着傑納斯·西奇的封閉病房門前，洛倫曾經見過的梅蓮姆治療師站在門口。
“鄧布利多校長，隆巴頓夫人。”梅蓮姆迎了上來，“病房裡的其他病人已經轉移了，裡面只剩下弗蘭克和艾麗斯，如果……”
梅蓮姆看着隆巴頓老夫人沉重的表情，院方的研究訴求在嘴邊轉了一個彎，變成了普通的祝福：“希望你們一切順利，我就在走廊盡頭的房間裡，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
說完安靜的離開了。
跟在隆巴頓夫人身後進入封閉病房，洛哈特和其他病人的病牀都已經空出來了，洛倫一眼就看見最裡面的兩個牀位。
弗蘭克·隆巴頓面容蒼白，身體浮腫，眼神呆滯的盯着牀上的被子。
艾麗斯·隆巴頓面容消瘦而憔悴，眼睛凸出，頭髮灰白。
看見納威進了的一瞬，艾麗斯的眼睛亮了亮，她趕忙拉開牀頭櫃子的抽屜，在裡面翻找出一張吹寶超級泡泡糖的包裝紙，欣喜的遞給納威。
“嗯，嗯！”她喪失了語言能力，用只有她自己的能看懂的動作比劃着。
納威伸出手接過糖紙，緊緊的捏在手心。
於是艾麗斯開心的笑起來，哼着歌曲坐回牀上，兩隻腳懸空不停晃動。
隆巴頓夫人沒有像往常一樣訓斥納威，她的目光在兒子兒媳身上停留了很短的時間，隨即轉過頭看着洛倫，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拜託你了，摩根先生……拜託你了。”
鄧布利多也向洛倫點了點頭：“所有相關的信息我已經跟隆巴頓夫人說過了，照伱的想法做吧。”
“【昏昏倒地】”洛倫的魔杖躥出兩道紅色的魔咒，讓兩位病人陷入了昏迷。
鄧布利多和隆巴頓夫人安靜的站在一旁，神色平靜。
納威驚訝地看向他。
“雖然你們不問，但在儀式正式開始之前，我還是要說明一下。”洛倫認真的看着納威，
“我將會用一面魔法鏡子構建出一條通往他們意識深處的通道，對於我和納威來說是幻境，對他們來說是夢境。幻境分爲三層，前兩層在我的控制範圍內，但納威需要單獨深入第三層，誰也不知道那裡有什麼，雖然不至於有生命危險，但也不是百分百安全。”
“我可以。”納威擡起頭，直直地看着洛倫，手裡攥着吹寶超級泡泡糖的包裝紙。
隆巴頓老夫人點了點頭，聲音緩慢但堅定：“他是隆巴頓家的孩子。”
所有的準備完成，儀式開始。
洛倫從口袋裡掏出血腥瑪麗的手鏡，魔杖探入鏡面猩紅的魔力光芒中，從中挑出三縷絲線，血色的光芒分別延伸至納威和隆巴頓夫婦的眉心。
作用於靈魂的魔法在血色絲線上游動，把血脈相親的三人連接起來，勾連他們的意識。
納威只覺得眼前恍惚了一瞬，腦袋略微有些暈眩，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封閉病房裡只剩下他和洛倫。
空蕩蕩的病牀上飄蕩着帷布，窗戶半掩，整個世界的聲音都好像被什麼東西吞噬了一樣，靜悄悄的，讓人心裡不舒服。
洛倫的聲音打破了這個世界的寂靜，讓納威的眼神開始聚焦。
“納威，納威！”見他還有些迷迷糊糊的，洛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裡是幻境的第一層，是我們所處的空間的倒映，來吧，我們得繼續深入。”
“第二層是什麼？我們怎麼去？”納威握了握手裡的糖紙，已經被他手心捂得有點溫熱了，這點溫熱讓納威的心踏實下來。
洛倫沒有第一時間迴應，而是在封閉病房裡轉了一圈，慢慢走向病房的石門。
手掌貼着石門輕輕一推，厚重的門扉向外打開。
等納威跟上來後，洛倫開口答道：“一般來說第二層由我控制，爲了讓你更能接受，我把它設置成了——對角巷。”
室友的話在空蕩蕩的病房裡迴響，納威下意識的朝厚重的石門看去。
爲了防止病人亂跑，封閉病房的石門被設計的沉重結實，進出都需要【阿拉霍洞開】才能開門，但洛倫只輕輕一推就打開了。
門外的場景更是不可思議，外面不是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5樓走廊，而是一條蜿蜒曲折、看不見盡頭的鵝卵石鋪砌的街道。
洛倫咧嘴一笑：“歡迎你來到對角巷。”
這是用魔杖敲開破釜酒吧後面的圍牆看到的景象，外面是通往魔法世界的對角巷。
走出病房後，納威聽到石頭挪動的轟隆聲，連忙側身回頭看，只見石門一下變成了紅色石磚砌成的牆壁，和破釜酒吧的牆壁一模一樣。
就好像他們剛纔不是從封閉病房，而是從破釜酒吧走出來一樣。
納威瞪着眼睛看着前面陽光明媚，商店林立但空無一人的街道，良久才唸叨起來：“這……這……”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這位室友神秘又強大，但面對這比魔法還神奇的一幕，納威還是心神震動。
沒有理會納威驚異的情緒，洛倫仔細觀察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對角巷，嘗試調用魔力視野進行查看。
眼睛中晶藍色的光影流轉，眼前的場景化爲猩紅色的煙霧，絲絲縷縷的霧氣飄蕩彌散，構建出街道的輪廓，又倏忽消散，不斷浮動着。
煙霧彷彿具有某種魔力，吸引着人的視線，讓人不由自主的沉溺在環境裡，下意識的忽略場景中不對勁的地方。
比如整個街道沒有任何活物，咿啦貓頭鷹商店卻不斷傳出翅膀撲打的聲音，就好像它的內部住着許多貓頭鷹一樣。
洛倫主動略過這些環境異常，感應着魔力流動的方向。
猩紅色的煙霧瀰漫飄蕩，構建出某種形體又散開，像是河水一樣流向一個方向，雖然流速緩慢，但很“顯眼”。
“洛倫？”納威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帶着一些怯意和緊張，“我們要怎麼去第三層？要推開哪一扇門嗎？”
雖然眼前的街道並不陌生，但空無一人就顯得分外駭人，就連明媚的陽光似乎也透着某種詭異的寒意。
某些瞬間，納威甚至覺得身邊的洛倫都是假的，隨時會化成氣泡消散。 “不用推門了。”洛倫答道，同時邁步快速向前走去。
他的視線順着對角巷延伸，透過帕特奇坩堝店，透過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麗痕書店，奧利凡德魔杖店，斯拉格&吉格斯藥房……
一直到一條陰森髒亂的小道，這條小道通往——翻倒巷。
血色的霧氣流入小巷後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就像一個黑洞一樣吞噬了營造幻象的猩紅魔力。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納威跟了上來，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街道兩旁的商店，看到弗洛林冷飲店時，他的目光稍稍停留了一下。
櫥窗裡的冰淇淋冒着冷氣，顏色誘人的果醬透着甜香。
“不是我們，是你，第三層是你父母的意識，我貿然進去可能會引發變動。”洛倫帶着他徑直往翻倒巷的方向走。
路過古靈閣的時候，納威看見最外面亮閃閃的青銅大門半開着，透過打開的門縫，裡面還有一道白銀的門，門上鐫刻着清晰的警示語：
請進，陌生人，不過你要當心……
納威搖搖頭，加快了腳步。
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個店鋪，他們來到那個小巷入口，陰暗狹窄，透着陰森的寒意。
“前面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我也不知道第三層有什麼，你要面對的或許是惡龍，或許是食死徒，甚至是伏地魔。但不管是什麼，你都要找到你的父母，把他們從裡面帶出來。”
洛倫停下腳步，轉頭認真的看着納威：“這裡是幻境的世界，不會對你現實中的身體造成實質傷害。但感覺是真實的，痛苦是真實的，如果痛苦超過了承受的限度……”
“我會變成我爸爸媽媽那樣嗎？”納威悶悶地問道。
“那倒不會，只是這個世界會崩潰。”洛倫搖了搖頭答道。
納威不再說話，目光向陰暗的翻倒巷投去。
對角巷虛假的陽光照不進去，那些巷道里的陰影蠕動着，似乎有什麼擇人而噬的怪物潛藏在裡面。
“謝謝你洛倫。”納威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等我出來請你吃弗洛林冷飲店的冰淇淋。”
說完，納威大步踏進翻倒巷，身影消失在陰影裡。
……
霍格沃茲城堡，門廳。
明媚的陽光從大門照進來，在地板上落下一片菱形的金黃色，有些刺眼。
麥格教授和斯內普教授站在金色的陽光裡，目送着一隻黑色小甲蟲振翅飛起，慢慢化爲一個小黑點，最終消失在視線當中。
“老實說，我以爲你會心軟，她畢竟是——”斯內普淡淡的說道，“變形學的尖子生。”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不是嗎，她讀書的時候我就不是很喜歡她，況且她已經畢業很久了。”麥格教授收回目光，語氣平靜。
她或許會對霍格沃茲走出去的學生心軟，但麗塔·斯基特小姐不在其中。
匿名練習阿尼馬格斯，利用變形學窺伺秘密，再用這些秘密挑撥人心……
即使是這樣，鄧布利多還是願意給麗塔一次機會，讓她擔任阿尼馬格斯教學班的助教。
斯內普回想起麗塔的所作所爲，嘴角露出一絲譏諷。
那位甲蟲小姐沉寂了一段時間，假意配合教學讓麥格放鬆警惕後，居然企圖襲擊麥格脫逃……
被麥格教授兩招放倒，她又搬出魔法部作藉口，聲稱在潛入霍格沃茲之前，一直跟魔法部高級副部長烏姆裡奇保持着聯繫，長時間失聯會讓魔法部有藉口搜查霍格沃茲。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鄧布利多和麗塔達成了協議。
麗塔遠赴美國替鄧布利多探聽一些消息，期限一年。換取他們對麗塔的阿尼馬格斯身份保密，期限永久。
……
禁林邊緣。
“砰！”
小女巫的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留下一個真空的人型空間，空氣急速涌入填充這一塊空白，發出沉悶的氣爆聲。
下一瞬，赫敏出現在老式的木圈內，第一時間低頭確認了自己的位置。
“木圈正中心！”赫敏壓抑着心中的喜悅，伸手摸了摸小臉。
眼睛還是兩隻，眉毛也在，鼻子通暢，嘴脣上有些死皮……這個不是重點。
小女巫很快確定自己沒有落下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赫敏臉上綻放出欣喜的笑容。
弗立維教授在旁邊，靜靜地看着她，帶着溫和的笑意：“施咒利落，落點精準，恭喜你，格蘭傑小姐，你已經掌握幻影顯形了。”
“謝謝你，教授！”赫敏高興地說道。
格蘭傑小姐是一個穩重聰明的小巫師，再加上鄧布利多的許可，弗立維教授比教導洛倫的時候安心多了。
他笑呵呵地撤去變形術造出來的木圈，“在你考取資格證以前，不要公然使用這個魔法，那會讓你面臨幾百加隆的罰金。”
“我知道了！”赫敏重重的點頭。
“那我們回去吧。”
……
封閉病房裡的病牀上躺着四個人，其中兩個成年人穿着聖芒戈的病號服，另外兩個是剛剛躺下的小巫師還穿着霍格沃茲的魔法袍。
隆巴頓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兒子、兒媳和孫子，目光深邃，蒼老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想法。
“阿不思，你覺得他們能成功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