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不太普通的週末
週六早上。
因爲昨晚睡得早，赫敏起牀的時候，其他室友還在熟睡。
穿好拖鞋，來到寢室窗前，赫敏拉開窗戶冰冷的銅沿邊，飛快地收回雙手貼在毛絨絨的睡衣上，手在逐漸回暖。清新冰涼的空氣鑽進鼻子，讓人感覺腦子逐漸清醒過來。
從開學大雨後就一直持續的好天氣終於到頭了，澄淨的天空裡多了些肉眼可見的烏雲，在秋風的吹動下不斷變換着形狀，那些淺墨色的雲朵積蓄着水汽，只是不知道這場雨什麼時候能落下。
遠眺能看見學校外面的打人柳，它稀少的葉子在逐漸變紅，等到枝丫上的葉子完全紅透，它會一個激靈抖落身上所有的葉子，那就意味着下雪的日子快到了。
“赫敏，冷——”
聽到帕瓦蒂迷迷糊糊的囈語，赫敏趕忙把窗戶關上，只留下一絲透氣的縫。
洗漱換衣，因爲是週末，赫敏偷了個懶，沒有打理頭髮。
下樓。
公共休息室裡，洛倫躺在沙發上，不用上課，所以他沒有穿魔法袍，而是一身米色的衛衣配休閒褲。
新衣服，大概是貝茨爺爺給他買的，赫敏默默想到。
他腿上趴着一臉睏倦，無精打采的克魯克山。
每當克魯克山閉上眼睛的時候，這人就會rua它肚子，克魯克山被惹急了張嘴湊向他的手，做勢欲咬。洛倫一點不怕，反而自己把手湊上去，克魯克山卻閉上了嘴，一張柿子一樣的貓臉上居然呈現出人性化的無奈。
赫敏也看得無語，暑假裡他就經常做這種事，並將其稱之爲「熬貓」。嘴裡說什麼：白天人不熬貓，晚上貓就熬人。
真不知道克魯克山爲什麼還願意跟他這麼親近。
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洛倫擡頭，看到女孩時不自覺笑起來：“早上好呀，赫敏。”
“早上好。”
在旁邊坐下來，赫敏把克魯克山從他的魔掌中解救出來，放在沙發旮旯裡，好讓它安心睡覺，擡頭稀奇問道：“你怎麼也起得這麼早，今天可是週末呀？”
“昨晚躺在牀上想事情，躺着躺着睡着了。結果早上醒了就睡不着了，好精神啊。”洛倫故作憂傷地嘆了口氣，“早睡讓我失去了美妙的回籠覺。”
說着，他懶洋洋地仰倒在沙發靠背上，散發出頹廢的鹹魚氣息，“真羨慕克魯克山，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真是隻懶貓。”
“你纔是懶貓。”赫敏翻了一個白眼，懶得跟他多談，“走吧，先吃早餐，然後我們去圖書館寫作業。”
“啊？週末就是寫作業，那這跟不放假有什麼區別。”洛倫理直氣壯地看着她，“我不去！”
“接下來是不是就到了我勸你，伱拒絕，我再勸，你再拒絕……看誰先認輸的戲份？”赫敏冷靜地說，她對此有充分的鬥爭經驗。
“你好冷漠，一點幽默感都沒有。”洛倫抱怨道。
“快起來！”赫敏拽了他一下。
這人鹹魚得太徹底了，沒拽動。
“再不起我就自己走了啊？”赫敏惡狠狠地威脅道。
因爲多出來了兩門選修課，她積壓的作業比較多，算上覆習預習的內容，下午她還想找麻瓜研究的布巴吉教授討論些問題，週末的時間安排得很緊。
洛倫眨巴着眼睛看着女孩，她一頭毛絨絨、亂糟糟的捲髮非常蓬鬆，使得故作兇狠的女孩像一隻炸毛的長毛貓，奶兇奶兇的，帶點潦草。
“等等……”洛倫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坐過來，我給你捋一下頭髮。”
赫敏兇狠的表情一滯，有些發愣，眼睛茫然地眨巴兩下。過了幾秒鐘，彷彿中了奪魂咒一樣，她慢慢地坐到洛倫旁邊去，安靜又乖巧。
洛倫甩掉鞋子踩上沙發，在女孩身後盤腿坐下，從掛墜裡掏了一把木梳開始整理她的頭髮，動作輕柔。
“頭髮好多啊，爲什麼你那麼學還不禿頭？”
“肯定是還不到時候，等你成年後就開始禿頭了。”
“溫德爾就有點禿頭，你有這個遺傳基因。”
“……”
由着他念叨，赫敏莫名的安靜，什麼也沒反駁。
洛倫不懂那些複雜的髮型，他只是照着赫敏原來的樣子儘量讓這頭捲髮服帖一些，不至於讓發茬胡亂冒出來，讓女孩看起來頂着一個拖把頭。
赫敏不適合那種緊貼頭皮的髮型，繃在一起顯老，讓這頭棕色捲髮自然垂下，在額頭留出一些劉海，這樣就很好看，清新中帶着一些小俏皮。
“就是手感不夠順滑，太捲了。”
“你嫌每天梳頭麻煩的話可以稍微燙一下嘛，但是劉海別動，這個還是留着好看。”
赫敏眼眸低垂，心裡某些東西在顫動着。
其實花時間打理還是能弄好的，平時早晨她也會簡單梳一梳，只不過認真弄就要花至少一個小時了，她更願意把時間花在更有用的地方。
木質的梳齒沒進棕色長髮，細微的窸窣聲沿着頭皮傳進耳朵，耳膜癢癢的，心也有些癢癢的。
這人顯然不會梳女生的頭髮，有時候一些捲髮纏在梳子上解不開了，他會觀察一下自己的反應，然後不動聲色地逮住前面一段，用力揪下來。
他大概以爲自己不疼就不會發現。
赫敏默默數着自己被揪掉了多少頭髮。
1……
5……
9……
“你打算扯掉我多少頭髮？”赫敏的聲音很冷漠。
“咳咳。”洛倫咳嗽兩聲，“這些是正常損耗，其實人每天都是會自然掉頭髮的……”
看着赫敏的眼睛，洛倫的狡辯越來越沒有力度，他最後小聲嘟囔：“業務不熟練嘛，以後多練就是了。”
赫敏瞥了他一眼，卻輕輕放過了他，收拾好落在沙發上的頭髮起身往外走：“記住你的話。” “啊？哦！”
洛倫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喜滋滋地跟上去。
……
上午洛倫被赫敏壓着寫完了一週的作業，下午赫敏要去找麻瓜研究學的布巴吉教授討論請教些問題，兩人就此分開了。
一路直上8樓，在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掛毯的對面轉了幾圈，進入有求必應屋。一間魔藥教室樣式的屋子，中間空出了一片空地。
洛倫取出了斯內普給的【狼毒藥劑-大王花改版】材料。儲存材料的掛墜盒由黑色慄木製成，上面雕刻着花樣繁複的銜尾蛇紋路，金絲鑲嵌，做工精巧。
“嘖，無痕伸展咒用得很一般，不知道是不是斯內普自己做的。看到掛墜盒，讓我想起一位熟人……算了，以後找機會給老鄧頭一點線索吧。”洛倫嘟囔着，掀開掛墜盒蓋子，取出10份材料中的一份。
“我看看啊……鵝掌揪樹脂……滿月露水……”
經過奇幻之書的模擬，儘管洛倫已經能把材料劑量和熬製過程背下來了，他還是取出清單，照着上面的名錄一條一條地清點材料。
“最後是這個，大王花萃取液。”
洛倫看着眼前比一根手指還小的玻璃瓶，眼中閃過一絲遲疑，遲疑中有一點好奇，好奇裡帶着躍躍欲試。
大王花，奇臭無比，散發出的氣味類似於屍體腐爛，被公認爲世上最臭的花。萃取液更是大王花的精華。沙發如果沾上一滴，沙發就不能要了。
雖然知道這東西很臭，威力驚人，處理起來應該小心翼翼，謹慎對待。
只不過當實物出現在自己眼前時，他還是想打開看看。
沒別的意思，就想通通鼻腔。
啵兒~
打開瓶塞的一瞬間，洛倫覺得眼睛火辣辣的疼。
某種強烈的氣味籠罩了整間虛擬魔藥教室，發酵後的惡臭從鼻腔粗暴地劈進腦子裡，每一絲氣息都在讓胃控制不住的痙攣，翻涌，抽搐。
大約三十秒後。
洛倫面無表情地站在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掛毯對面，面朝被自己關上的有求必應屋的大門。
他的腦海裡有一個念頭，現在去找赫敏，用時間轉換器穿越回一分鐘以前，給一分鐘前的那個沙比洛倫一個大比兜。
明知道臭還打開，是不是傻？
用【旋風掃淨】給自己除除味兒，洛倫站在外面冷靜了好一會兒。
好在有求必應屋是一間具有魔法的屋子，在原地來來回回走幾圈，重新進入魔藥學教室樣式的屋子時，裡面的氣味已經散盡了。
這一次他心無旁騖，架起坩堝，支起火堆，開始熬製魔藥。
狼毒藥劑的熬製大概需要一週的時間，期間每天太陽升起和太陽落下的時候需要調整火候，依據是當天的月相和天氣變化。
如果不遭遇帶雷電的暴風雨天氣，大概在三天後，熬製過程進入中後期時加入大王花的萃取液。
大王花萃取液的劑量就按斯內普定下的，稍稍過量。
芸香草還是打算添加一些，反正不影響藥效，多少能起點作用。
等到坩堝中的藥劑趨於穩定後，洛倫起身伸了伸懶腰，聳動着鼻子，慢騰騰地離開這間虛擬出的房間。
“總感覺身上還是有股味……可惡的斯內普，一定要讓他也聞聞……”
“等要用到萃取液的時候弄個防毒面罩。”
坩堝下面的炭火燃燒着，火焰舔舐着坩堝底部，少許沒有充分燃燒的顆粒附着在坩堝上，留下絲絲縷縷黑黢黢的煤灰，如同城堡外面積蓄着的烏雲，飄蕩、聚散……
走出有求必應屋，掛毯裡的傻傻巴拿巴已經停止捱打，巨怪又到了跳舞的環節。
洛倫的腳步一頓，來都來了，沒道理不去藏東西那個房間看看。他又開始在剛剛的位置來回走動，三次之後，拉開有求必應屋的大門走了進去。
一間寬敞得像是大教堂的屋子裡，高窗投下的光柱照亮屋子，由歷代霍格沃茨人藏進來的物品堆砌在一起，像是一座座小山一樣，那山間小路兩旁是堆得搖搖欲墜的破傢俱。
一些破瓶子裡盛着已經凝固的魔藥，還有帽子，珠寶，斗篷，像是火龍蛋殼的東西，一些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魔法物品還殘留着魔力的光輝。
哪怕洛倫和赫敏運走了很多，這裡還是有成千上萬本書籍，禁書、被亂塗過的書、從圖書館偷的書；除了這些有用的書籍，還有許多無用的故紙堆，已經被悠長的歲月氧化腐朽了，只等人輕輕一碰，就化爲這間屋子裡的塵埃的一部分。
讓洛倫有些意外的是，地板上的塵埃增添了一些新的腳印。
他知道霍格沃茲的家養小精靈有時候會往這間屋子裡藏東西，特里勞尼教授會往這裡面藏空雪莉酒瓶，鄧布利多也知道這間屋子，這都不奇怪。
但他們的腳印一定不會是這樣的老鼠腳印，尤其是這隻老鼠的一隻前腳還殘缺了一部分。
按捺住內心的激動，洛倫蹲下身，湊近了查看這一行腳印。
上面薄薄的積了一層灰，看來這些腳印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應該是開學前幾天，蟲尾巴進入了有求必應屋。沒有嶄新的腳印，說明他進來一次後再沒來過了。
是他的目的達成了，所以不再來？
或是他的目的徹底失敗？
洛倫心中隱隱有所猜測，沿着跛腳老鼠的腳印往前走，向右一拐，經過一個巨怪標本，又跑了一小段，經過一個表面起泡、像被潑過強酸的大櫃子，走過一個老男巫的破半身像，最後停在一座盔甲面前。
看見熟悉的盔甲，盔甲空蕩蕩的頭頂，洛倫微微笑了笑。
這一刻，伏地魔的計劃，小矮星·彼得的潛入，貝拉特里克斯的逗留似乎被一根無形的細線串在一起。
蟲尾巴回到霍格沃茲並不是因爲伏地魔對他的狗屁承諾，而是爲了取回魂器冠冕。至於原因，大概是因爲洛倫摧毀了他的筆記本，讓他對魂器的事情有所察覺。
利用阿尼馬格斯的老鼠形態，潛伏在城堡的小矮星·彼得可以便捷的盜取拉文克勞的冠冕。貝拉特里克斯就在蜂蜜公爵糖果店的密道外面接應。
只是他們沒有料到，拉文克勞的冠冕早在一年級就被洛倫報告給鄧布利多，早早地取走了。
老鼠的腳印在這裡亂成一團，洛倫能夠猜到蟲尾巴那時候的心慌，伏地魔要找的東西不見了，這隻卑微的老鼠該如何交差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