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巴格曼那張娃娃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我就希望碰到你!你怎麼樣?一切都好吧?”
“很好,謝謝。”哈利表情僵硬,他一直不適應巴格曼對他的奇怪熱情。
“不知道我能不能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哈利?”巴格曼笑着看向周圍的幾人,“麻煩你們幾位了,能不能給我們一個方便?”
“呃……”羅恩不是很想答應。
“好吧!”赫敏清脆地應了一聲,端起兩杯黃油啤酒塞進洛倫手裡,繞到他身後,伸出兩隻手按在他肩膀上,推着他就去找別的座位了。
羅恩橫了巴格曼一眼,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
洛倫被兩杯滿滿的黃油啤酒控住,身後還有個駕駛員,只能由着她推着往前走。
“你不好奇他們會說些什麼嗎?”
“好奇的!”
“那你還走?”
“降低他的防備心。”
“好卑鄙啊,駕駛員格蘭傑。”
“我知道你也是這麼想的,摩根小推車。”
“……”
兩人繞着幾張桌椅轉了一圈,最終在巴格曼身後不遠處找了個位置坐下,羅恩也跟在後面。
三人對視一眼,默契地保持安靜,偷聽着不遠處的談話。
巴格曼對哈利無奈地笑了笑:“其實我的意思是,我們倆可以單獨離開一會兒。”
“結果是一樣的……”哈利的視線越過巴格曼的肩膀,對上後方三人的眼睛,眼神微動,隨即不動聲色地挪開。
“你的朋友真體貼,尤其是那個紅頭髮的的男孩。”巴格曼朝他眨了眨眼,臉上帶着古怪的笑容,“我記得是叫羅恩是吧,韋斯萊家的孩子太多了,我有點記不清他們的名字。”
“是的,羅恩·韋斯萊……”哈利看着他的表情,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麼。
“學生時代的友誼最值得懷念不是嗎,伱應該明白的,如同珍寶……”巴格曼又眨了眨眼,看得哈利心底涌起一陣不適。
“巴格曼先生,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哦,哈利,我想再次祝賀你在對付那條樹峰時的出色表現。”巴格曼誠摯地稱讚道,“真是太棒了!乾淨利落!”
“謝謝。”哈利眉頭微微皺起,如果只是祝福,他完全不用支開洛倫他們。
不過巴格曼似乎不急於揭開謎底,又或者是有什麼自己沒注意到的線索。
哈利留意着巴格曼的目光,看見他朝鏡子裡吧檯那邊的妖精們掃了一眼,那些妖精服裝風格很不一樣,似乎不是本地的,都斜着黑眼睛,默默地望着這邊。
“絕對是一場噩夢。”巴格曼看到哈利也望着妖精們,便壓低聲音說道,“他們英語說得糟透了,這就像又回到了魁地奇世界盃賽上,和那些保加利亞人糾纏不清……”
“但至少保加利亞人還能比比劃劃,使人能夠明白。這幫傢伙一個勁兒地咕嚕咕嚕,說他們的火雞語言……”巴格曼低沉而短促地笑了一聲。
哈利注意到妖精們看巴格曼的眼神很警惕,似乎把他當成犯人,擔心他逃跑了一樣。
他不禁有些疑惑:“他們想要什麼?”
“呃……他們……”巴格曼突然緊張起來,“他們在尋找巴蒂·克勞奇。”
“爲什麼到這裡來找他,他們聯繫不上魔法部嗎?”
“哦,巴蒂把魔法部的事務都交給實習生了。”巴格曼有些結巴地說,“他現在只想着四強爭霸賽,哈利,你肯定不會相信,他竟然打算把我丟進——”
巴格曼忽然頓住了,他放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左右張望一眼:“這些事情我不能太直白的告訴你,這件事你也千萬別對任何人說,明白了嗎,哈利?”
“明白什麼?”哈利一臉懵,“我什麼都沒聽明白!”
“對,就是這樣!”巴格曼欣喜地笑道,“巴蒂最近忙得沒怎麼休息,整個人都有些魔怔了,竟然把部裡的事情都交給實習生……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要知道麗塔·斯基特還在到處打聽,這件事登上報紙肯定會被當成災難的……”
“不過還好,麗塔·斯基特已經好久沒有出現了……”看着哈利越來越茫然的眼神,他神情又緊張起來,放低了聲音說道,“咳,說了這麼多,我實際上想問問你,你對那隻金蛋研究得怎麼樣?”
金蛋……羅恩……珍寶
哈利模模糊糊地抓住了些什麼,他看着巴格曼的臉,心不在焉地應付道:“嗯……還行。”
巴格曼頓時有些着急了:“還行?你難道還沒有——”
“沒有什麼?”哈利明知故問道。
“哦,哈利,其他勇士都已經開始準備了……我可以給你一點提示。”
“我們應該獨自解開謎團,不是嗎?”哈利儘量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很隨意,不要顯得像是在指責魔法體育運動司的司長擅自違反章程。
“哦,是啊……”巴格曼停頓了一下,謹慎地說道:“聽着,哈利,我對這一切感到很難過,你是被強行拉進這場爭霸賽的,所有人都不看好你,你不是自願參加的……”
巴格曼的聲音低極了,哈利不得不靠近了才能聽清:“如果我能幫得上忙,給你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這不是什麼壞事,我看好你,希望你能順利些……沒關係的,只要你說一句話。”
“謝謝你,但是我對金蛋已經鑽研得差不多了。”
“真的嗎?”巴格曼簡直有些惱火了。
“是的,奧秘就在水裡不是嗎?”哈利清楚的知道巴格曼是裁判團的人,他沒必要隱瞞。
這句話就像快樂咒一樣,讓巴格曼一下子變得笑容滿面:“哦,是的,我早知道你能解開,你很聰明,從你對付火龍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
“好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得趕緊走了。”巴格曼光滑的小臉紅撲撲的,“很高興看見你……還有你的朋友們。祝你好運,哈利。”
他匆匆走出小酒館,妖精們都從椅子上站起來,跟在他後面走了出去。
駕駛員格蘭傑再次推着摩根小推車回到吧檯,剛坐下來就出聲問道:“他想要什麼?”
剛剛有一段話特別小聲,她沒聽清。
“他想給我些提示,關於第二個項目……”哈利抿了一口黃油啤酒,“事實上,他已經給我提示了。”
“他不應該這麼做!”赫敏一臉凜然地說道,“他是裁判之一啊!”
沒有人理睬她的正義,就連洛倫都懶洋洋的。
羅恩興奮地問:“是什麼是什麼?”
“是你。”赫敏一拍桌子脆聲說道,前面這段話她聽得很清楚。
哈利憋得表情難受,他好不容易有機會展示自己的聰明頭腦,就這樣被赫敏搶斷了。 “我?關我什麼事?”
哈利面色一喜,卻聽見洛倫快聲說道:“他們準備把你丟進湖裡,讓哈利一小時之內把你找到。”
“!!”
哈利的眉毛緊緊擰成一團,看起來非常難受,他目光迫切地看向羅恩——
快問推理過程,快問過程啊!
“哦!”羅恩一拍手掌,恍然大悟,“原來前面故意提到我,還有亂七八糟的友誼什麼的,原來是在暗示這個!”
哈利的眉毛耷拉下來,面無表情地看着三個人,雙目失神。
累了,想把你們全都沉進湖裡,不拉上來的那種。
“你覺得怎麼樣,羅恩?”赫敏小口喝着黃油啤酒。
“沒有比這更簡單的事情了!”羅恩得意地說道,“別忘了還有珊瑚石,到時候我也能出風頭了!”
“這對我們有利,但要小心意外情況……”赫敏目光不自覺瞄向洛倫,他嘴脣邊緣沾了一圈酒花泡沫,她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你們買到鰓囊草了嗎?”
“買到了,還挺貴的。”
回過神來的哈利說道:“說什麼儲存方法很特別,我和羅恩都覺得他是在騙錢,所以用洛倫教的講價方法跟他談,差點被趕出來。”
洛倫下巴擱在桌子上,腦袋放空:“沒掌握精髓哦。”
“……”
剩下的時間話題變得輕鬆起來,他們懶洋洋趴在酒館桌子上,什麼火焰杯、人魚的事情都暫時放到了一邊……
傍晚,霍格莫德街道已經亮起零星的燈光,四人一起離開小酒館,走過陰冷潮溼的小路趕回學校。
路面被冰雪融化的積水泡得泥濘難行,每一步踩下去都會在褲腿和衣襬上留下泥點子。
已經好幾天沒下過大雪了,偶爾會看見雨夾雪,更多的時候是細密的雨,雨勢不大,一顆一顆的,但下得頻繁,總在半夜和清晨落下。
天氣回暖,黑湖也慢慢開始解凍,德姆斯特朗的大船仍然停在湖泊上,桅杆筆直,但外形像是被打撈起來的沉船遺骸,舷牀閃爍着昏暗的、霧濛濛的微光,
“看,是克魯姆!”
順着羅恩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克魯姆從船艙裡走到甲板上,身上只穿着一條游泳褲,敏捷地爬到船舷上,伸開雙臂,撲通一聲鑽進了水裡。
烏黑的腦袋在湖中央沉浮,遊動速度很快。
羅恩感同身受地打了個寒顫:“咦,現在是一月,肯定冷得要命!”
“他一定在爲第二個項目做練習。”哈利凝重地說,“不知道他會怎麼解決在水下呼吸的問題……”
“還是想想你自己吧。”洛倫右手握拳遮在嘴前,打了個哈欠,“雖然你能在水下呼吸,但你的游泳技巧肯定比不上他。”
“沒錯,你也得抓緊練習!”赫敏點了點頭。
“呃,我盡力。”
……
週日,級長盥洗室。
房間裡漂浮着五顏六色的霧氣,一池子熱騰騰的水面上鋪了一層又密又厚的泡沫,哈利驟然浮出水面,抹了一把臉上的泡沫,舒坦而惆悵地呼出一口氣。
“這種游泳速度肯定比不上克魯姆,比賽的時候可沒有人魚替我領路……”哈利靠在池邊哀嘆道,“怎麼辦呢……”
“說不定我可以幫你。”桃金娘翹着二郎腿坐在一個龍頭上,從厚厚的鏡片後面朝他眨了眨眼睛。
“你很熟悉水下的地形嗎?”
“噢,我有時也到湖裡去。”桃金娘攤了攤手,“有時別無選擇,有人在我沒防備的時候衝了我的廁所……”
“……”
哈利剋制着不去想那樣的景象,在心底替這位幽靈女孩默哀了幾秒,“那真是多謝你了。”
“這是朋友應該做的,不用謝,你時不時多到我的盥洗室來看我就好了。”
“呃,我儘量,但現在麻煩你再把眼睛閉上……”哈利爬上來擦乾身子,重新穿上衣服,“現在,我得去找斯內普教授學習大腦封閉術了……再見,桃金娘。”
“再會了。”桃金娘惆悵地說。
……
走過漆黑的地下走廊,哈利腳步輕盈地來到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門前,但沒等他敲門,就聽見裡面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們需要談談。”
是德姆斯特朗的卡卡洛夫校長,他的聲音焦躁不安。
“我晚上再跟你談,伊戈爾。”斯內普淡淡地說道。
“我想現在就談,趁你無法溜走的時候,西弗勒斯,你最近一直在躲着我……”
“……不明白爲什麼要這樣大驚小怪,伊戈爾。”
“西弗勒斯,你不能假裝這一切沒有發生!”卡卡洛夫的聲音聽上去惶恐而沙啞,好像生怕被別人聽見似的,“幾個月來,它變得越來越明顯了……我現在非常擔心,我不能否認……”
“那就逃跑吧。”斯內普的聲音非常不耐煩,“逃跑吧,我會爲你開脫的,但是我想留在霍格沃茨。”
“西弗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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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卡卡洛夫還要糾纏時,斯內普忽然提高了聲音:“進來吧,波特。”
哈利的心臟漏跳了幾拍,連忙打住胡思亂想,表情正常地推開了木門。
“下午好,教授。”
看見站在一旁的卡卡洛夫時,他流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卡卡洛夫校長?哦,很高興看到你。”
卡卡洛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斯內普,末梢打着小卷的山羊鬍子顫了幾下,朝他們哼了一聲後大步走出辦公室。
哈利側身讓出通道,腦海裡冒出一連串的疑問。
他和斯內普什麼時候開始互相用教名稱呼了?
他想談什麼,他們兩個有什麼好談的?
卡卡洛夫幹嘛那樣憂心忡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