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裡飄搖着冷雨夾雪，撲打着結冰的窗櫺，轉眼就到了萬聖節。
赫敏站在麻瓜研究學教授辦公室門外，擡手敲門前，下意識看了眼身後的小跟班。
名叫小麥的家養小精靈靜靜站在旁邊，手上提着帶給教授的禮物，姿態彬彬有禮卻不顯得過分恭敬，和其他家養小精靈很不一樣。
體型相比前些年更加消瘦，熨燙平整的黑白燕尾服鬆鬆垮垮掛在纖細的骨頭上，沒什麼肉，並不緊緻的皮膚下沒什麼肉，彷彿柴火拼成的玩偶。
然而沒人會覺得他虛弱，那微微凸出的眼睛亮得出奇，眼神清澈，神采四溢。
“咚咚咚……”
“請進。”
赫敏進門後立即在辦公桌前坐下來，動作輕快，探頭看了看凱瑞迪·布巴吉正在批閱的論文，頭也不擡，雙方都沒有任何拘謹的跡象，過去幾年裡，她們已經在這裡交流上百次了。
“不給糖就搗蛋！”
“巫師可沒有這個習俗。”
“可你是麻瓜研究學教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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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連妝都沒化。”
“我扮演的是女巫。”
“那可真是本色出演。”
“那就快給糖……”
“跟摩根先生在一起久了，原來端莊的格蘭傑小姐也學會調皮了。”
一頭金髮的凱瑞迪·布巴吉笑着將羽毛筆放進墨水瓶，合上夾在一起的學生論文，從抽屜裡掏出幾顆珍藏的麻瓜精裝巧克力遞過去，餘光看見後面還有位家養小精靈，她第一次看見家養小精靈的眼睛這樣明亮，下意識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
“在我的印象裡，格蘭傑小姐可不是會指使小精靈的人……”她探尋的目光看向赫敏。
“我可沒有指使小麥，是他自己想見你。”
“他想見我？”
察覺教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小麥微微躬身彎腰致意，不是奴僕對主人的禮儀，更像是人類紳士對平等女士行禮，他將手裡的餐盒放在桌上，儘量使自己尖細的聲音不那麼刺耳，語速平穩：
“您好，布巴吉教授，我是小麥。”
赫敏看見教授掃了眼禮物，適時解釋道：“這是小麥、多比和閃閃自己種的南瓜，他們在禁林原來八眼蜘蛛的地盤開闢出一塊菜地，南瓜種子是問海格教授要的……這是收穫的最大的南瓜。”
“做的蒸南瓜，甜的！”小麥補充時有些着急了，聲音又變得跟其他家養小精靈差不多。
布巴吉目光掠過餐盒，看了看赫敏，又看了看這位特殊的家養小精靈：“小麥，我聽說過你，赫敏跟我提過很多次……從你帶給我的南瓜來看，你的確看懂了他們留給你的那些書籍，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摩根先生和格蘭傑小姐沒有騙他，布巴吉教授真的很和藹……
“我……我沒有看懂，教授。”
小麥聽見自己的心臟像皮皮鬼一樣亂跳，彷彿隨時會從胸口蹦出來，他壓抑着自己的喜悅，儘量剋制自己的緊張，卻還是從顫抖的聲音裡流露出來，“書上那些海上貿易、文藝復興還有工業革命什麼的，很多內容我都不明白。”
“那些細枝末節不重要，或者說對現在的家養小精靈來說不重要，你看懂了的東西最重要。”
“謝謝您，布巴吉教授。”
“你特意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
“離萬聖夜晚宴還有幾個小時，我想我們有充足的時間。”
“……”
凱瑞迪·布巴吉是位很有耐心的教授，小麥是熱愛學習的好學生，恰好他們都是從局外人的角度瞭解麻瓜文明，在某些角度的觀點甚至比格蘭傑小姐還要合拍。
一頁偉大的歷史新篇章。
赫敏用歷史上的語調在心底編排，悄悄退出了辦公室。
……
萬聖節的起源難以考證，不過這類鬼鬼怪怪的節日多半跟巫師有些關係。
霍格沃茨沒有喬裝打扮討要糖果的習俗，城堡卻換了一襲裝扮，牆壁上的火把換成了幽暗的藍色磷火，南瓜燈懸浮在走廊上。
洛倫依靠在樓梯欄杆上，望着陰暗角落裡烏雲般結伴飛行的蝙蝠，人類的耳朵聽不見那羣小傢伙的叫聲，但是看着它們簌簌撲扇翅膀的動作，就感覺到了嘰嘰喳喳的熱鬧氣氛。
明明是象徵陰森恐懼的動物，湊在一起莫名有種傻乎乎的氣質。
離開布巴吉教授辦公室，赫敏邁着輕盈腳步去了趟女生盥洗室，再出來時嘴脣緊緊抿成一條線，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
沿着走廊往前，轉角右拐，很快看到守在樓梯口觀蝠的洛倫，然後順手挽住他的胳膊，往樓上公共休息室走。
“爲什麼不直接下樓，禮堂多熱鬧啊，萬聖夜宴會呢！”
洛倫嘴裡這麼說着，腦袋還沒轉回來，眼睛依舊盯着蝙蝠羣，剛剛有隻傻蝙蝠撞牆了，看樣子撞懵了，正在慌忙亂飛，說不定還會撞兩下。
可有意思了！
赫敏腳步不停：“回休息室找帕瓦蒂，通知她去女生盥洗室抓人。”
這個更有意思。
洛倫頓時來了興趣：“抓誰？爲什麼？”
“有人在密謀往今晚的食物里加迷情劑。”
“噢，我知道這件事！”
赫敏默默扭過頭，盯住他的眼睛：“女生盥洗室裡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
“喬治和弗雷德告訴我的，就在上個週末，我們討論防咒衣的工藝，他們說很多女生在把戲坊訂購了迷情劑，還叫我小心點兒。”
“可費爾奇禁止了所有把戲坊的產品——”赫敏頓了一下，她也意識到了，霍格沃茨沒人在乎費爾奇禁止什麼，校長帶頭破壞校規。
她稍作沉默，問道：“可是所有貓頭鷹都要接受檢查，喬治和弗雷德是怎麼把迷情劑送進來的？”
“肯定不能在標籤上註明呀，裝進香水和咳嗽藥水的瓶子，這是貓頭鷹訂單上備註的特別服務。”
“那羣女生應該關禁閉，喬治和弗雷德也應該回學校關禁閉！”
赫敏回想着校規裡的相關條文，那些羊皮卷宗連篇累牘，可惜還沒有哪一條校規可以召回已經畢業的學生並實施懲罰。
只能等以後入職魔法部了，提議頒佈相關教育令。
把迷情劑倒進那些魁地奇球員的杯子裡就算了，怎麼連洛倫都有女生算計？
趕緊回去通知級長，通通抓去關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