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明天是星期五,課程安排比較悠閒,臨到中午纔有斯普勞特教授的草藥課,等到羅恩消了氣,寢室裡的幾人又嬉笑打鬧了很久,一直鬧到熄燈了才各自上牀休息。
哈利在心底默默重複幾遍,記下接頭的時間地點,將字條夾在混血王子的教材裡。
接近斯拉格霍恩教授是個長期任務,上學期忙於考試,雖然頻繁參加斯拉格霍恩的私人聚會,但在魔藥學方面自己根本插不上話,每次宴會只能埋頭暢吃,私交方面幾乎沒什麼進展,更別說提起魂器了。
不過這學期不一樣了,自己在魔藥學課程上表現優異,斯拉格霍恩越來越親近自己,相信很快會有突破的。
學生時期的湯姆·裡德爾……
關於魂器的隱秘……
斯拉格霍恩曾經扮演的角色……
哈利隨手將舊課本放在牀頭,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出光怪陸離的想法,亂七八糟什麼都有,不知道過了多久,思考速度越來越慢,最後一個念頭是窗外呼嘯的風聲變小了。
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門窗緊閉的寢室只剩一盞燭燈,昏黃的光線靜靜燃燒,夜深人靜,枕邊的舊課本忽然無風自動,書頁依次翻開,最終停留在記載着倒掛金鐘的一頁,上面的文字悄然隱匿,釋放出白濛濛的微光。
陷入沉睡的哈利無知無覺,咂了下嘴,順勢翻了個身,一隻手自然搭在書頁上。
哈利嘴裡發出無意識的呢喃。
他開始做夢了。
……
九月的第三個星期五。
上午只有一節草藥學。
六年級小巫師們聚集在溫室外面,有人在跺腳剔除靴子上的泥垢,有人扒在門縫上往裡看,有人把書抱在胸口,小聲跟周圍同學聊天。
本學期的教材是《食肉樹大全》,聽名字就很危險,但越危險就越刺激,小巫師們就越興奮。
沒等多久,斯普勞特教授小步快走過來了,穿着棕色園丁裝,矮矮胖胖的,不怎麼顯老。
納威把課本交託給漢娜,走了過去跟教授打招呼,作爲少有的幾個草藥學滿分學生,他現在是斯普勞特教授的助教。
去年職業諮詢的時候,麥格教授建議他留校,先助教兩年,以後接替斯普勞特做草藥學教授。納威有些心動,但沒答應下來,原因是他奶奶希望他成爲傲羅。
聽說那位隆巴頓老夫人被麥格教授寫信罵了,後續發展不清楚,納威不肯說,連漢娜都問不出來。
草藥學助教納威主動接過鑰匙打開溫室大門,打開儲物櫃,分發本節課的教學工具,園丁剪刀、園藝鐵鏟、防護眼鏡、樹膠皮手套、陶瓷碗……
斯普勞特教授轉頭面向學生,露出微笑:“上午好,同學們,從這節課開始,我們將要學習本學期的重要植物,疙瘩藤!”
“有誰能告訴我疙瘩藤的特點?”
“格蘭傑小姐說得非常詳細,哪怕是我也說不出更多東西了,格蘭芬多因此加上5分……”
“你們已經是六年級學生了,不用我再強調溫室的注意事項……”
“下面進入溫室,近距離觀察疙瘩藤……”
課程很快進入後半段,學生們分組自由觀察疙瘩藤,實地瞭解它的形態顏色、生長環境、生理特徵、行爲習慣……小巫師們已經有經驗了,不出意外的話,這節課的課後作業應該是寫觀察報告,10英寸左右。
和往常一樣,洛倫四人小組湊在一起,圍在一棵佈滿節疤的疙瘩藤的殘根旁,赫敏負責仔細觀察,其他三人開始聊天。
“昨天晚上,你們睡得好嗎?”哈利一邊戴上防護眼鏡,一邊問道,語氣有些遲疑。
洛倫略有些驚奇地看着他,“哈利,我們已經認識六年了,爲什麼要用這麼蹩腳的問候開啓話題?”
“呃……我昨晚做了個奇怪的夢。”
“嗯?!”
羅恩防護眼鏡後面的眼睛微微睜大,直直地盯着他。
赫敏擡頭看他,表情嚴肅地問道:“你又夢見伏地魔了?”
“不,不是。”哈利連忙搖頭,猶豫了幾秒,小聲說道,“我夢見我媽媽和佩妮姨媽了,具體場景很模糊,似乎是年輕時候的她們在河邊追逐……”
“別多想,哈利,夢見親人是正常的。”羅恩大大咧咧地說道,“我每學期在學校都會夢見我媽媽,聽說過他們的戀愛故事後,我還夢見他們在庭院裡約會,結果被費爾奇逮住了……”
“是嗎……”
“正常的夢就是古里古怪沒有邏輯的,這說明不了什麼,他們在霍格沃茨讀書的時候,管理員還不是費爾奇呢。”
“……”
洛倫和赫敏對視一眼,低頭觀察疙瘩藤的根部,上面長滿疙瘩和觸鬚般的刺藤,麻麻賴賴的。
枝條上的莢囊也快要成熟了,鼓鼓囊囊,裡面的莢果不安分地蠕動着。
觀察記錄的素描圖,怕是不好畫呀。
……
星期六晚上。
“酸味爆爆糖。”
哈利面對石頭雕像說出字條上的口令,伴隨一陣轟隆聲響,雕像背後的牆壁挪開,露出旋轉樓梯,踏上臺階,樓梯自動螺旋上升,一路來到那扇橡木門前,門上帶着黃銅門環。
“咚咚咚……”
“請進。”
“晚上好,先生。”
“啊,晚上好,哈利。”
鄧布利多笑眯眯地坐在桌子後面。
這間辦公室看上去和往常一樣,精緻銀器擺件,校長掛畫,昏昏欲睡的福克斯,如果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大概是擺在桌面上的冥想盆,裡面的銀白煙霧緩慢浮動,輕盈如同湖面的雲彩。
哈利對冥想盆並不陌生,他曾經看過鄧布利多的記憶,當年卡卡洛夫的庭審現場,看過小精靈郝琪的記憶,畢業後的湯姆·裡德爾謀害赫普茲巴·史密斯,奪走了赫奇帕奇的金盃,斯萊特林的掛墜盒……
哈利心底有所猜測:“教授,你拿到斯拉格霍恩教授關於魂器的記憶了?”
“不,霍拉斯對我充滿防備。”
“那我們要去誰的記憶裡?看什麼隱秘事情?”
“不算隱秘……”
鄧布利多回想起幾年前跟洛倫實地探索岡特老宅的場景,不由得恍惚了幾秒鐘,回過神來搖搖頭,“我只是覺得,你應該親眼看看這些景象,仔細瞭解當年的……故事。”
“什麼故事?”
“走吧,我們到漢格頓郊外的小路上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