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赫敏掉馬
快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六月的倫敦市郊漢普斯特德花園樹木蔥鬱，叫不出名字的花朵開得旺盛，洛倫看見一些觀賞性的果樹已經結了果子，小小的，表皮髒髒的。
一切都還是他們離開時的樣子。
讓洛倫和赫敏在前門下車，貝茨爺爺開着車徑直駛入格蘭傑家的車庫，看那純熟的動作，顯然過去的半年裡經常把車停在這邊。
似乎是聽到了汽車的聲音，洛倫和赫敏還沒走到門前，大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莫妮卡的身影出現在兩人眼前，笑容溫和，蹲下身將洛倫和赫敏摟進懷裡，用額頭蹭他們的額頭：
“我親愛的……”
“媽媽……”
赫敏黏黏糊糊地蹭回去，一瞬間褪掉了年級第一、萬事通小姐的外殼。
洛倫也由着莫妮卡蹭了蹭。
溫德爾邁着步子從裡屋走過來，招呼道：“快進來吧，烤的派快涼了。”
莫妮卡埋怨地看了一眼溫德爾，鬆開兩人讓進屋裡洗手準備吃飯，她拉着溫德爾去佈置餐桌去了。
打開水龍頭，赫敏先仔仔細細將雙手仔仔細細搓洗一遍，然後擠上洗手液開始第二遍。
洛倫衝了衝手，隨意搓弄幾下，伸手在赫敏衣服上揩了揩，表情自然，似乎一點意識不到自己行爲惡劣：
“無獎競猜，餐桌上有沒有你爸爸釣的魚？”
赫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身用沾滿洗手液泡沫的手抓住他的手用力搓洗，甚至耐心叮囑道：“火車站裡環境混亂，手上可能沾了細菌和髒東西，必須清洗乾淨。”
赫敏的手軟軟嫩嫩的，打了泡沫還很滑，手感很好。
但是手感再好也經不住她捻動手指用力搓洗，疼得洛倫呲牙咧嘴，等衝去洗手液泡沫時，他的雙手已經被搓得通紅。
洛倫雙手舉在眼前，嘴角抽動兩下：“不就是在你身上擦了擦手，至於這麼打擊報復嗎？”
赫敏哼哼兩聲：“我是爲了幫你洗手，怎麼是打擊報復了？”
在用毛巾擦手時，赫敏又逮住他的手揉搓了一番，險些搓破皮。
當他們離開盥洗室回到餐廳時，貝茨爺爺也停好車回來了，兩個空行李箱放在牆邊。
飯桌上已經擺好了豐盛的晚餐，蘋果派的甜香縈繞在鼻尖，紅燴紫甘藍色彩誘人，土豆煲和色拉分量充足，溫莎羊肉香草餡餅和草莓酥皮餡餅疊放在一起，盤子上落滿酥殼，煎牛排汁水充盈……
沒有什麼名貴菜餚，做法也不繁複，卻顯出一種溫馨的感覺。
“洛倫，伱信裡寫的想吃的都有，蛋撻還在烤箱裡，冰淇淋也留在飯後再吃吧。”莫妮卡笑了笑，從冰箱裡取出一聽可樂，“飲料裡的焦糖和碳酸有害牙齒……不過，看着你剛剛放假的份上，今天破例。”
呲——
拉環開啓，二氧化碳氣體噴出的聲音有些悅耳。
那聽可樂被放在洛倫的餐盤旁邊，赫敏眼巴巴的看着，目光隨着可樂挪動，擡頭看向自己媽媽，眨了眨眼，晶瑩的眼眸像是在說話，
“你也要喝可樂嗎，赫敏？”莫妮卡的語氣裡帶着掩飾不住的笑意，她明顯知道問題答案。
洛倫快速扭頭，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幸災樂禍的笑意。
溫德爾好奇地看過來，偵察兵貝茨專心致志地看着面前的沙拉。
赫敏很快在腦海中理清了思緒——
貝茨爺爺又不是牙醫，不會管制洛倫喝什麼飲料，所以洛倫不會在信中特意提出想喝可樂，以媽媽的智慧，很簡單就能看清想喝可樂的是誰……
是她赫敏·格蘭傑！
這下完了，爸爸媽媽一定會認爲她是個壞孩子，喜歡喝有害牙齒的碳酸飲料，而且不坦誠！
迎着三人的目光，赫敏艱難地點了點頭，悲切應道：“是……”
莫妮卡隨手給她添了一聽可樂，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招呼溫德爾把蒸比目魚端出來，一家人就這樣坐下來吃飯。
赫敏化悲憤爲食慾，大口大口地消滅草莓酥皮餡餅，大口大口暢飲碳酸飲料，偶爾對上洛倫奇異目光的時候，她會狠狠瞪回去。
小女巫不知道她自以爲隱秘的行徑都落在爸爸媽媽眼裡，溫德爾滿臉笑容，悄悄朝妻子遞過去幾個眼神，但是莫妮卡拒絕接收。
溫德爾切了一塊比目魚肉，放進嘴裡品味，表情愜意悠然。
這孩子果然比之前活潑多了，看來讓她多和洛倫一起玩是正常的。小時候的赫敏非常懂事，懂事得讓人心疼，他們夫妻倆只是稍微提了提糖水飲料有害牙齒的事情，赫敏就自覺避開那些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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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小孩子哪有不愛零食的，他們夫妻倆剛開始還爲女兒的懂事和自律感到驕傲，後來看到一些顧客帶着孩子來看牙才反應過來，雖然補牙拔牙的時候哭天喊地，但人家吃糖時的快樂也是赫敏從未體會過的。
等到兩人醒悟過來時，已經不好跟赫敏主動提這些事情了，總不能兩位牙醫出主意損害自家女兒的牙齒吧。
好在現在也不算晚，洛倫幫他們彌補上了這一塊缺失。
溫德爾又切了一塊比目魚，讚歎道：“這魚肉的口感真好！要知道，比目魚富含蛋白質、維生素A和維生素D及鈣、磷、鉀等營養成分，尤其維生素B6的含量豐富，而且脂肪含量少……”
他碎碎唸完一大堆旁人聽不懂的話，然後期待地看向洛倫，眼神跟赫敏想喝可樂時一模一樣。
莫妮卡露出無奈的神情，貝茨默默吃沙拉。
赫敏大口乾飯的動作停了下來，看了看她爸爸，再看了看洛倫，表情複雜。
洛倫停下刀叉，稍作沉默，試探着問道：“那麼，這麼好的比目魚，是怎麼來的呢？”
溫德爾臉上流淌過舒爽的神情，像是在炎熱的沙漠裡灌下幾瓶冰水一樣：“是我在海里釣上來的！那天的風很大，我們俱樂部一羣人去釣魚，我是最先上魚的！”
“俱樂部？”赫敏重複了一遍，疑惑地看向媽媽。
莫妮卡無奈地點點頭：“你們聖誕返校後，他加入了一個垂釣俱樂部。”
溫德爾指着桌上的清蒸比目魚：“就是這一條，聽說你們今天回家，我特意參加的海釣活動，就是想給你們釣上新鮮的魚。”
莫妮卡冷漠地戳穿他：“你們包船出海，調製釣餌，購買新漁具的錢足夠買幾十條新鮮比目魚了。”
溫德爾撇過頭不去看她，嘴裡再次嘟囔起“比目魚還富含二十二碳六烯酸，有助大腦發育”“不飽和脂肪酸易被人體吸收，有助降低血中膽固醇”之類的話語。
氣氛一下子快活起來。
晚餐結束後，莫妮卡在洛倫和赫敏的幫助下，只用了一分鐘就整理好了廚房。
五個人懶懶散散地坐在沙發上聊天，莫妮卡泡好了茶，大人們就着茶水享用剛剛出爐的蛋撻，洛倫和赫敏用塑料勺子挖着同一杯冰淇淋。
電視裡播着懸疑劇《福爾摩斯回憶錄》，貝茨看得最認真。
溫德爾咬一口蛋撻，喝一口紅茶，感受着茶香和甜香縈繞在脣齒間，他咂了咂嘴，不由得陷入沉思——能不能把雞蛋加入餌料裡？
兩個孩子吃完了一杯冰淇淋，莫妮卡把東西收起來，催促兩人去漱口洗手。等洛倫和赫敏從洗手間走出來，這集電視劇也結束了，貝茨抿了一口紅茶：“洛倫，赫敏，你們明年開學就是四年級了，對吧？”
洛倫擡頭看他，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問。
“霍格沃茲魔法學校七年就畢業了，然後你們離開學校開始自己的生活……”
貝茨說話的語速很慢，似乎是一邊說一邊在思考：“像是你們這種優秀畢業生，可以去巫師銀行古靈閣，進巫師政府魔法部……赫敏以前說過想去魔法部工作，對吧？”
赫敏點了點頭，眼神茫然，她也不清楚貝茨爺爺爲什麼這麼問。
“我聽韋斯萊先生說，你們這種普通人出身的巫師和純血巫師不一樣，似乎會遭受隱形歧視。”
貝茨頓了頓，繼續說道：“比我們之前預想中更嚴重的歧視。”
溫德爾和莫妮卡聞言，眼睛裡浮現出憂慮。
“放心吧……”洛倫安慰道，“現在的魔法界已經開始出現改變了，或許等我們畢業，職場環境已經變好了……而且我們不依靠魔法界也能生活得很好，不用擔心。”
三個大人愣了一下，想起來他們現在的存款金額，紛紛放下憂慮。
畢竟那是在洛倫建議下的投資。
赫敏趁機說道：“這個假期我和洛倫打算去美國，國際巫師聯合會在那裡召開，恰好能借這個機會深入瞭解魔法界的政治生態。”
“國際巫師聯合會，那是什麼？”溫德爾問道。
“相當於巫師的聯合國大會，許多國家的魔法部都會參加。”
“哦……”貝茨來了興趣，好奇問道，“其他國家的魔法部，有哪些國家？”
“英國，法國，印度……”
聽着他們的問答，洛倫拿起蛋撻，悠然自在。
其實他的話還沒說完，等到巫師大戰打完，老校長和伏地魔清理一遍魔法部，把純血家族的骨頭打斷，只留下一個百廢待興的魔法界。
那不是任由赫敏大展身手。
夜逐漸深了，洛倫和貝茨提出告別，帶了一盤蛋撻和一盤餡餅回隔壁。
赫敏洗完澡換上家裡的睡衣，睡覺前拉着媽媽不肯放手，非要說一說母女間的悄悄話。
“媽媽，你是什麼時候看穿可樂的事情的？”
赫敏平躺在牀上，枕着莫妮卡的胳膊，閃爍着心虛的目光不敢去看媽媽的眼睛。
“小機靈鬼……”
莫妮卡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洛倫家的冰箱裡經常放着可樂，哪用特意寫信要這個？”
赫敏扭開鼻子上的手，不滿地嘟囔道：“所以他寫信的時候就預料到這件事了，故意捉弄我！可惡的洛倫……”
“那你呢？”莫妮卡再次捏住女兒鼻尖，“強迫別人寫信，你可不可惡？”
說起這個赫敏就氣憤：“他收潤筆費了，還有什麼精神損失費！”
莫妮卡驚奇不已：“那是什麼？”
“哎呀~”
赫敏羞赧地背過身去，不想面對自己媽媽。
莫妮卡嘴角掀起笑意，抓着女兒肩膀把她扭回來，追問不休：“你說呀，潤筆費是什麼，精神損失費是什麼？”
赫敏雙手捂臉發出害羞的嗚咽，避而不答。
然後被莫妮卡抓住腰間的癢肉嚴刑逼供。
……
洛倫把蛋撻和餡餅放進冰箱留作明早的早餐，然後跟着貝茨爺爺進了臥室。
牀單被罩什麼的早在他回家以前就收拾好了，貝茨拉開衣櫃，給他講了講半年來新買了衣物，讓他記得穿——以前就有過這樣的情況，貝茨買好了新衣服，洛倫忘記穿忘記帶去學校，在衣櫃裡留了大半年，再回來已經不合身了。
臨走前貝茨語重心長地叮囑道：“洛倫吶，如果赫敏想要做些什麼，你要好好幫助她，聰明一點，別像個傻子一樣。”
“你說就說，怎麼還人身攻擊上了……”洛倫忍不住反駁道，“她是赫敏，我當然會幫她。”
“還說！”貝茨敲了他腦袋一下，“今天出站的時候，我看見你把兩個行李箱都給小赫敏拿着。”
“行李箱是空的，一點也不重！”
“那也不行！”
“……”
當洛倫送走神神叨叨的貝茨爺爺，洗完澡換上嶄新睡衣的時候，明亮的彎月已經掛在窗外樹梢。
洛倫看了一會兒月亮，決定繼續白天的守護神咒技巧練習。
掏出奇幻之書，在決鬥室和圖書館圖標之間猶豫了一秒鐘，果斷選擇圖書館。
銀光閃過。
意識出現在明亮的圖書館中，洛倫剛剛站定，就聽見書架後面傳來一個意料之外的聲音。
“弗拉梅爾先生，爲什麼我的守護神縮小不了？”赫敏脆生生的問。
弗拉梅爾用一種洛倫從來沒有聽過的溫和聲音回答道：“這需要一點小技巧，你的筆記上已經寫明瞭，在注意魔力輸出的同時還要留心對精神和記憶的控制……”
洛倫放慢腳步，悄悄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