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長?”蔣緯國一愣,可接着卻連連搖頭:“父親,我……不是兒子謙虛,我……我現在恐怕還指揮不了一個師。”
“你確實指揮不了一個師。”老蔣嘆了口氣,他也希望自己的兒子現在就能指揮一個師,可他也知道,如果蔣緯國現在敢應下來這個師長的位子,他立即就會揍人……蔣家人不愁當官,更不愁當大官,可這當官的步子不能太急,更不能自不量力。不然很快就會被下面的人給頂翻,而這對領袖家庭的權威也是一種極大的損害。再者,蔣緯國在德國的時候也就是個小中尉,頂了天就是個連長,一下子去指揮一個師,這麼大的步子,很容易扯着蛋的。
“父親,緯國其實還是很有才能的。而且他還有裝甲作戰的實際經驗……就算當不了師長,也可以先從團長幹起呀。”蔣經國在一邊說了句好話。
“團長?……應該還行吧。”
蔣緯國感激地看了一眼蔣經國。雖說他跟這個大哥就小時候處過幾年,長大後就沒見過幾面,可這個大哥還真是挺爲他好的……團長啊!聽說國軍一個團也有好幾千人,怎麼說比自己當初帶着那麼一兩輛裝甲車要威風的多了吧?蔣緯國一時沉浸在了指揮千軍衝鋒的暢想之中,不知道幾十年後,他在臺灣當了十四年的中將,眼看着馬上就要因爲到了期限而被強行退役,他大哥、時任臺灣“總統”的蔣經國卻始終沒有開口給他升軍銜的意思。最後還是他自己想了辦法。故意穿着軍裝去見宋美齡,引起了宋美齡的注意。讓宋美齡以母親的名義給蔣經國提了提,這才如願以償的當上了上將,獲得了終身制的軍銜。
“一個團也不是那麼好帶的。不過這個師長你還是可以幹一幹。”蔣介石同樣也不可能知道以後的事情,他現在跟蔣緯國一樣,也很滿意蔣經國的態度。兄弟嘛,就應該相互友愛,相互幫襯。而且蔣經國的提議也很適中,因爲他原本的意思也就是讓蔣緯國先當個團長的。不過現在這情形已經發生了變化。他也只能改變原定計劃。
“父親,一個團都不好帶,您還讓我去……當師長?”蔣緯國表情怪異。他都想摸一摸老蔣的額頭,看有沒有發燒了。因爲這話聽着怎麼都像是驢脣不對馬嘴。
“是師長,不過不是前線部隊。”老蔣輕哼了一聲,“是……雲南生產建設兵團!”
“啊?”蔣緯國再次一愣,繼而大爲驚慌。“父親,您、您讓我去開荒種地?”
“種地開荒又怎麼了?朱元璋爲什麼能奪取天下,建立明朝?就是因爲他‘高築牆、廣積糧’,爲日後的征戰打好了基礎。楊傑是當代的軍事大家,跟蔣百里和白祟禧齊名的人物,他都能埋下頭去種地開荒。你爲什麼就不能?你能跟在他手下當兵,應該覺得榮幸!”蔣介石斥道。
“楊傑?”蔣緯國眼都直了……他纔回國一個月,還真不清楚楊傑去種地的事情。可身爲蔣介石的兒子,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楊傑?他還沒去德國的時候,楊傑就已經是軍界有名的大家了。
“父親。我和緯國……都要去雲南?”蔣經國也發現事情不太對勁兒了。他被秦衛要去了,蔣緯國被楊傑要去……倆兄弟都要去雲南?這裡面該不會有什麼鬼吧?
“這是人家的要求。對你們也有好處,我幹嘛要拒絕?”蔣介石反問了一句。蔣經國的問題他早就想過了,還專門找人商量過。可就憑駐紮在昆明機場的俞濟時,昆明城外的關麟徵,有誰敢在雲南找他兒子的麻煩?秦衛這招,擺明了就是想借他蔣委員長的“勢”,好方便推行那什麼行政改革,同時在跟雲南當地勢力產生矛盾不好辦的時候,拉蔣經國出來分擔壓力;至於楊傑,估計是想把蔣緯國當打手……生產建設兵團四處開荒種地,本就容易得罪人,一般也弄不好什麼好地,有了蔣緯國,這些問題也就不算什麼大問題了。當然,如果僅僅只是這幾個目的,他也不會同意把自己的兒子弄過去被人利用……他之所以能夠同意,還是因爲秦衛在電報裡告訴他的:廉政公署將兼管學生觀政事宜,如果弄得好,公署署長很有可能會在未來成爲雲南當地的學生領袖!而這,纔是他最不可推託,也不願意推託的原因所在。
“好山好水好地方啊。”
烏蘭巴托……當然,現在這裡已經被重新改回了原名:庫倫。
站在城市中間的色博勒河邊兒上,好不容易得到了一點兒清閒的毛澤東等人重新聚到了一起……從延安搬家開始,這還是他們頭一回聚得那麼齊。
“我現在只在想啊,長征的時候咱們要是能有這麼多飛機,就不會犧牲那麼多的同志了。”張聞到看着河水不住感嘆。這段時間他恍如作夢……直線都有幾千裡的距離,偌大一個延安,居然說搬就搬,而且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搬得差不多了。這可是十幾萬的人和物資。從當初的中央蘇區到陝北,直線距離也就是這麼點兒了,可他們愣是繞了兩萬五千裡,三十萬人最後也只剩下了兩萬……飛機,全是飛機!擡頭看看天空,看看天上依舊在不停地飛來飛去的鐵鳥,他的眼神之中全都是渴望。
“要是當初咱們也有這麼多的飛機,又何必要跑?就該輪到咱們追着他蔣介石的屁投攆嘍。”毛澤東也在看飛機。他這大半輩子都沒享受過什麼好的生活,別說飛機。連汽車都沒怎麼坐過。艱苦的生活讓他認識到了人的重要性,可現在他卻不得不承認工業的力量。單隻靠人。需要多大的代價才能把延安的人和物都搬到庫倫來?
“派去勘探的同志已經發回了電報,扎瑪爾地區確實有黃金儲藏,還有東南的色爾格林蘇木,也有黃金……”陳雲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臉上卻難掩興奮,“還有這附近的圖拉河,那簡直就是一條金河啊,沿河都可以淘取沙金……比起延安來。這兒簡直就是個金窩窩呀!”
“還有王震同志,現在整天就騎着他那匹大青馬到處跑,我看他連旅長都不想當了。”王稼祥忍不住笑道。王震的三五九旅是最先到達庫倫的中共部隊,任務最重,自然也是好處最大。而對軍隊來說,好處除了武器,就是運輸工具了。身在庫倫這樣一個地方。三五九旅在到達庫倫後不到一個星期就全旅都改成了騎兵。全旅上下,從旅長王震到每一個士兵,都樂得快找不着北了,整天就只知道騎着馬在草原上亂轉悠……
“以前我們還說轉到庫倫會有許多難處,現在看來啊,還是不錯的嘛。”任弼時也笑道。
“就是苦了朱老總嘍。還得在太行山裡鑽山溝溝,吃野菜兒。要是知道咱們現在整天住着寬敞的房子,有馬奶酒喝着,有牛羊肉吃着,嘖嘖……他恐怕立即就要打電報批評咱們腐化嘍。”毛澤東又大聲笑道。
“主席你還是別說這些了。”王稼祥白了他一眼。又苦笑道:“想想咱們的一些同志,初來乍到。還怪人家先到的同志拿牛羊肉招待咱們,以爲他們搶劫了這兒的牧民,差點兒就扭送軍法處……真是想想都丟人啊。”
“艱苦慣啦,一時半會兒還真是有點兒不適應。”剛剛從晉察冀抗日根據地來到庫倫不久的彭真聽到這話後也苦笑起來,“我還聽說,咱們有許多同志因爲一下子吃了太多的肉,到現在還在拉肚子?”
“別提這些。按照四川話,那就是‘山豬兒吃不來細糠’!丟人哦。”任弼時搖搖頭,一副嫌棄的模樣.
“我說弼時同志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記得你剛到的時候也整整吃了兩大碗羊肉,還喝了一大碗羊湯,撐得肚子滴圓,半天都不想動彈……還好意思說別人?”王稼祥在一邊看着他取笑道。
“對對對,這事兒咱們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能上他矇混過去。”一衆人等都圍着任弼時取笑起來。
“丟人不丟人我可不管,反正我就知道一件事:今天晚上有肉,我還是得多吃。”李先念咂着嘴巴,笑呵呵地裝出了一副饞樣兒。
“都說蒙古窮鄉僻野,現在看來簡直就是笑話。”陳雲又自感嘆道:“通過這幾天接收的原蒙古人民黨留下來的一些資料,我們就可以斷定,這兒不僅可以放牧,還可以進行農耕,而且耕地面積還不少,也很肥沃。至少比陝北是要肥得多。林業資源也極爲豐富,最重要的,還有礦產……庫倫本地就有大量的煤礦儲藏,再加上兩個大金礦以及圖拉河的淘金,我們以後除了人力之外,應該不再需要各大根據地支援什麼,相反,還可以對在華北一帶的各部隊進行反哺,大力地支援他們在前線的抗戰活動。”
“唯一的壞處就是遠了點兒。如果沒了蘇聯人的飛機,我們的行動將大受限制。”張聞天嘆了口氣,可轉眼就又振奮起來:“不過不過相比起這麼多的好處,這點兒距離也就不算什麼了。”
“好處很多,壞處也沒見得怎麼樣嘛。”毛澤東笑了笑,朝着東南方向指了指:“從庫倫,我們可以直達歸綏,中間也就是兩千多裡的路程。而且這兒還是牧區,我們可以大量的組建騎兵……如果輕裝前進,即便是到北京,也就是十天左右。這個距離不算遠嘛。”
“怎麼,主席你想打北京?”任弼時笑問道:“那兒可是日本人在華北的大本營啊。你可別發了點兒財,就成了暴發戶,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啊!”
“打北京是早了點兒,不過現在的環境太好了,好得讓人有些心驚肉跳……我們可不能就這麼安份下來,不然容易喪失警惕性,也很難再適應艱苦的環境啊。”毛澤東嘆道:“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向東北發展了……”
“這麼快?”衆人一驚。他們這些人到庫倫時間最長的可都還不到半個月。
“已經很晚啦。延安都差不多全都搬過來了,又整天吃肉喝奶喝酒,再不行動,同志們恐怕就真懶得不想動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