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甘一口唾沫差點嗆死。
“什麼?八百美金?你在搶劫嗎?”
這口水都要噴到卡薩雷的臉上了。
他腦袋下意識的往後一躲閃,主要對方的嘴巴真臭,搶劫老子還跟你談價格啊,直接頂你腦門上了。
不過,做生意不喊高價格?
你以爲在傳道嗎?
“怎麼,嫌貴嗎?AK47的造價就在200美金左右,從蘇聯運到墨西哥,我只收你點成本費,德拉甘,從小到大我有騙過你嗎?”卡薩雷拿過步槍,將彈匣卸下來,“標準30發子彈,你晚上出去跟別人掃射的時候,他用個手槍,一下就陽痿了,而你,我的表弟,你可以用這個告訴他,誰纔是這條街的老大。”
“墨西哥大部分組織都在用美國貨,如果你成爲第一個用蘇式武器的,簡直酷比了,你不是說,從小要當最與衆不同的那一個嗎?美國步槍運過來,可就不止800美金了,而且,同類槍支中,AK可是經歷過實戰經驗的。”
恐怖分子出門,都用AK,用了都說好。
卡薩雷的每句話都鑲嵌進德拉甘的心裡,他看了下司機和後座的兩名壯漢,下巴微擡,“你們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不錯,老大,要是我們有這傢伙,鯨魚兄弟會那幫傢伙還敢跟我們搶那兩家KTV嗎?直接乾死他們。”司機直言道。
後座兩個壯漢也是點點頭。
他們的組織不大,也就二十來個人,佔據兩條街,收店鋪的保護費,尤其是KTV、妓院這種大頭,年營業額大約在50萬美金左右!
普通小弟的薪水大約是每個月1000比索,德拉甘身爲“安全骨幹”,就是負責衝鋒的,每個月能拿到1000美金,這算是絕對高薪了。
拿着錢,當然想要拿更多!
老大說把旁邊的街給打下來,薪水翻倍。
別把墨西哥普通社團想的很牛掰,他們也用着砍刀,槍支這種也短缺,從美國走私過來的軍火都是大毒梟們預定的,零零散散的過來,剛過邊境線,就被眼線衆多的大組織給分掉了。
像德拉甘這種小組織,很難發展起來。
“行,八百就八百,寫個收據,我要報銷。”德拉甘從錢包裡掏出綠幣,富蘭克林的禿頂,在卡薩雷看來,長得真他媽帥氣。
“對了,給我寫900美金。”
好傢伙,還吃回扣!
刷刷刷,寫好收據遞過去,卡薩雷雙手接過美金,將揹包甩過去,“裡面有100發子彈,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別人可沒有,不過,我也就這點權限了,下次你要子彈,就得花錢了。”
德拉甘眼睛一亮,打開揹包,裡面果然躺着兩盒彈藥,看卡薩雷的目光更加親切了。
拿到錢,卡薩雷就準備走人,這剛推開門,腳剛沾到地,他就像是想到什麼,“對了,我們還提供火箭筒、地雷、手雷,如果有需要,到時候都可以聯繫我,保證給你個優惠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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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道德節操。
說完後,下車關門,朝着副駕駛的德拉甘擺手,插着口袋瀟灑的離去。
“老大,你這表哥不會是軍火商吧?”司機從後視鏡看他的背影,忍不住好奇問。
“軍火商?怎麼可能,他都沒出過墨西哥。”
德拉甘皺着眉,“或許,他在替哪個大佬打工。”
“算了不管他,走,先回去告訴老大,要是真好使,我就問老大申請資金,到時候,我們有十幾條AK,做大做強!”
……
第一次從事“非法活動”,卡薩雷還是覺得有點刺激,這跟普通的收黑錢不一樣,那是別人的憐憫,這可是實打實自己的產業。
他跑到監獄對面的集市,這雖然晚上熱鬧,但白天也做生意,沒睡醒的妓女靠在帳篷旁邊,嘴裡叼着煙,打着哈欠,骨瘦如柴,像是個癮君子。
有經驗的卡薩雷一看就知道這是臭的,比扇貝還要腥,一口下去,生化母體了。
正打算往裡頭走,就看到一輛雪糕車,舔了舔嘴脣,走過去,“給我來一個。”
拿在手裡的雪糕舔了兩口,眼睛都發光了。
小時候他最喜歡吃雪糕,但家裡窮,母親一個人要養活自己四個,很累,他最大,懂事,不捨得吃雪糕,這玩意雖然只要2比索,但這卻能讓家裡人多吃一口飯。
長大後工作,警察的待遇比狗都差,最起碼軍犬還有每天10比索的伙食標準,卡薩雷把薪水留下來交給父母,弟弟妹妹要讀書,希望母親少累點。
但現在…
他口袋裡揣着八百美金的“鉅款”,他終於能夠放肆的吃一回了。
“噓~”
一聲口哨,打斷了卡薩雷的思緒,就看到路邊遮陽傘下面,一身黑衣的高軍坐着,面前放着杯果汁。
“來很久了嗎?”卡薩雷小跑過來問。
“剛沒有半小時,事情怎麼樣?”
卡薩雷將口袋裡的錢掏出來,直接放桌子上,推過去,“一共賣了八百美金。”
高軍看着桌子上的綠幣,很滿意,撿了兩張,剩下的推回給他,“我們說好的,我只要200美金,多餘的是你的。”
看着桌子上的美金,卡薩雷的喉結一滾,他以爲維克托是說說的,誰知道來真的?
訕笑聲,抽出一張美金,“我拿一張就行,我也沒幹什麼事,貨也是你提供的。”
他這人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的位置在哪裡,也明白這個生意的主要領導人是誰,拿多了,維克托不開心,那自己還有錢賺嗎?
別傻不愣登的以爲領導說:沒事,對我本人有意見可以提。
然後你真的信以爲真了,你說了他的缺點。
第二天,你因爲左腳先邁進來,被開除了。
也不要相信學校那種打分,看似隨機,但你沒發現一排排一列列都是安排好的嗎?
你要是真的打了壞,你就等着吧。
世界充滿套路,要學會分辨。
卡薩雷就認爲維克托之前說只要200美金是隨口一提。
高軍見卡薩雷這麼“懂事”,明顯很滿意,最起碼他這人識大體,將錢推到他面前,“我做人做事,就憑個說一不二,我的錢,誰也動不了,屬於你的,我也不會動,拿着,以後我們還要賺大錢呢。”
做“灰色生意”,你得讓你的小弟們都有錢賺,你光給他們畫大餅,遲早有一天,他們在你頭上開個洞。
拿到手裡的纔是實際的。
說的再多,也不如一個鋼鏰香。
卡薩雷見維克托來真的,擡起頭看了看他,後者朝着他笑了下,指着錢,“藏起來吧,放在桌子上,等會就讓人搶走了。”
這話說完,將面前的果汁喝光,撐着椅子兩側站起來,“走吧,我們去城裡,找貝斯特。”
卡薩雷聞言,一把將桌子上的錢抓起來,塞進衣服內側口袋,還左右看了看,就瞧見不遠處有個女人死死的盯着自己,他齜着牙,就像是個護食的狗。
誰要是敢動他的東西,他就咬死誰!
在墨西哥儘量不要坐出租車,因爲你不知道他會把你拉到哪裡去,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毒販搞兼職的,如果看到你長得漂亮,哦豁,明天夜場你就是頭牌。
所以,儘可能的坐有資質的公交車。
但這公交車也危險。
1985年,瓜達拉哈拉集團三號人物唐內託被逮捕的時候,他的下屬爲了跟政府對抗,直接發動了暴亂,手持武器的毒販們衝上大街見人就殺。
一輛小學校車在路過市中心的時候被截停,這幫窮兇極惡且毫無人性的狗雜種們端着槍直接掃射,造成車內24名學生和老師身亡,孩子平均年齡:7歲。
也有一輛運送着操勞了一天,好不容易要回家的打工人的客車,也被逼停,然後將其中6名男性直接斬首,頭顱丟到市政府。
這個國家,已經爛到了極點!
你不能奢求有人來拯救他,耶穌來,都得學會抽大麻,要不然融入不進來。
但所幸,高軍兩人沒遇到這倒黴事,坐到站後,找了輛柴油小三輪,直殺基瑪華坎。
基瑪華坎其實就是墨西哥城大型貧民窟,這裡大約有100萬人,是整個墨西哥城的五分之一人口。
比天通苑大多了。
高軍明白詳細地址,給那拉扯的司機一看,對方比了個OK的手勢,一擰油門,穿梭在大街小巷中。
這司機也是個莽人,路過一條窄的路,就扯着嗓門當喇叭,遇到有人坐在門口也不讓,直接就衝過去,氣的差點被撞到的婦女在背後破口大罵。
膽大放肆的孩童追逐着車輛,要是看到外國人,興許他們現在已經下手掀車搶劫了。
一進基瑪華坎,高軍這張臉就陰沉的慎重,將柯爾特M1911遞給卡薩雷,“拿着,以防萬一。”
“你呢?”
高軍瞥了他一眼,拉開衣服,就露出裡面的烏茲衝鋒槍,“出門總得帶點傢伙防身,要不然我不安心。”
卡薩雷兩眼凸出,都不知道如何形容了,點點頭接過手槍,塞進腰間。
三輪很快,半個多小時就到目的地了,不過,貝斯特的門被人踢斷了,直接掉在地上,屋內響起打砸和咒罵聲。
“看來,我們來的很不巧。”
高軍走進屋裡,卡薩雷付了錢也跟了進來,就看到四個10幾歲出頭的年輕人圍着個男人,後者躺在地上。
一名年輕人正在他身上尿尿。
聽到門口的動靜,四個人同時轉頭,就看到進來的男人手裡拿着衝鋒槍對着他們。
“先生們,隨地小便,要被沒收工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