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馬躍大營。
馬躍正就着火光察看地圖,郭圖瘦削的身影照例陪在馬躍身後,帳外人影一閃,卻是賈詡疾步而入,喘息道:“主公,有消息了。”
“哦?”馬躍凝聲道,“快快道來。”
賈詡吸了口氣,以衣袖拭去額頭汗水,說道:“細作回報,冀州刺史韓馥以麾下頭號猛將潘鳳爲主將,高覽、關純、耿武爲副將,別駕沮授爲軍師,起馬軍八千,步軍兩萬,正往常山郡集結。”
“潘鳳?沒聽說過。”馬躍又道,“丁原呢?丁原有何舉動?”
賈詡道:“丁原以其義子、從事呂布爲主將,侯成、宋憲等爲副將,起馬軍五千,步軍一萬,出屯離石。”
“什麼!”馬躍大吃一驚,失聲道,“呂布?”
賈詡愕然道:“主公何故吃驚?”
賈詡可不是未來人,此時距離虎牢關、呂布揚名天下之時還有好幾年的時間,賈詡再能也不可能聽說過呂布的威名。
馬躍深深地吸了口氣,沉聲道:“屯於離石的八千張奐舊部呢?”
賈詡道:“可能……已被呂布收編。”
“可惡!”馬躍拍案而起,沉聲道,“董卓和耿鄙呢?”
賈詡道:“主公,目前我軍細作的刺探範圍還侷限於冀、並、幽州以及漠北、漠南地區,涼州暫時還無法滲透進去,所以不知董卓、耿鄙虛實。不過……詡以爲,董卓、耿鄙實力遠不如韓馥、丁原,既便兩路大軍合兵一處,也不會超過三萬。”
“兩萬八千,兩萬三千再加三萬,加起來那就是八萬大軍了!”馬躍凜然道,“這八萬大軍可都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精銳之師啊!當今天子還真是大手筆啊,他就不怕這八萬精銳之師一旦葬送在河套,會傷及大漢元氣嗎?”
賈詡道:“當今天子近來的表現地確讓人刮目相看,此番密詔四路大軍合攻主公。分明是驅虎吞狼之計,最令人歎爲觀止的是。董卓四人明知此乃天子毒計,卻仍會不由自主地往陷阱裡面鑽啊。”
馬躍道:“看來河套的誘惑實在太大。無論是當今天子,還是董卓、丁原等輩,都不願意本將軍入主河套啊。”
賈詡道:“然也,河套易守難攻,往南可以攻略關中、京畿,向西可以攻略涼州,切斷大漢與西域聯繫。往東可以威逼併、冀兩州,地勢實在是太險要了!更難得的是河套水草豐美、土地肥沃,既利於放牧又可以大規模耕作,可謂天然的霸業之基。”
“南匈奴佔據河套之時,董卓、耿鄙、丁原等輩自然不會有所幻想,可眼下南匈奴爲主公所滅。天子又有意挑起紛爭,這些野心家自然就坐不住了,雖明知出兵也未必能佔有河套。卻也不肯眼睜睜地看着主公坐大。”
“要來就讓他們來吧,本將軍會讓他們後悔莫及!”馬躍霍然回頭,望着身後幾乎縮入陰影裡的郭圖,沉聲道,“公則,你來說說我軍目前的情形。”
“遵命。”郭圖向馬躍拱了拱手,朗聲道,“目前主公麾下共有騎兵一萬五千,其中三千鐵騎爲主公舊部,乃是精銳中的精銳!七千烏桓輕騎亦曾追隨主公遠征遼東、高句驪,堪稱精銳,此外,尚有烏桓控弦之士五千。”
“步兵呢?”
“我軍共有步兵五千,其中高順將軍所率之陷陣營堪稱百戰精銳,不過只有八百人。”
賈詡道:“也就是說,我軍真正可戰之兵力僅有一萬五千,不及來犯之敵五分之一,處於絕對的劣勢!河套雖然外結長城、三面環河,易守而難攻,可一來我軍初來乍到,尚未站穩腳跟,二來河套西部的屠各胡、月氏胡以及南部地秦胡態度曖昧,如果一味固守,只怕是守不住的。”
馬躍沉聲道:“本將軍用兵,從來就有沒有防禦,只有進攻、進攻、再進攻!”
賈詡、郭圖同聲道:“對,以攻爲守!”
馬躍伸手在地圖上重重一拍,目光灼灼地掠過賈詡、郭圖,說道:“在韓馥、丁原、董卓、耿鄙四路大軍合擊河套之前,先解決掉屠各胡、月氏胡以及秦胡,一舉穩定河套局勢,然後再集中優勢兵力,先行擊潰其中一路敵人。”
賈詡、郭圖道:“主公英明。”
……
涼州隴西郡,狄道,董卓將軍府議事大廳。
李儒陰聲道:“主公,天子一面改封馬躍爲護匈奴中郎將,一面卻又密召主公等四路大軍合攻河套,分明是驅虎吞狼之計,意圖更是顯而易見,不過是想借此削弱馬躍、主公、耿鄙、丁原、韓馥地實力。”
“哦?”董卓神色一動,凝聲道,“依文修(李儒表字、杜撰)……此番不宜出兵?”
“不,要出兵。”李儒搖頭道:“不但要出兵,而且要火速出兵!”
董卓不解道:“既然是天子驅虎吞狼之計,爲何還要出兵?不是白白折損兵力麼?”
“不然。”李儒道,“馬躍的實力膨脹得實在是太快了,如果再不及時加以削弱,恐有席捲天下之勢。”
董卓野心勃勃,自然不願意看到別地軍閥比他還要強大。
“不過,本將軍兵少,還要留下足夠的精兵彈壓韓遂,以免這廝復反,恐怕抽不出太多兵馬啊。”
李儒道:“主公,儒有一計可解主公憂慮。”
董卓道:“計將安出?”
李儒道:“主公可令韓遂爲主將,率本部八千步兵與校尉郭汜、攀稠合兵共討馬躍。韓遂若從,主公便可趁韓遂出征在外之時,恩威並施、收買楊秋、馬玩、成宜、樑興等韓遂舊部,韓遂若不從……哼哼。”
李儒說此一頓,做了個砍頭的手勢,陰聲道:“那就殺了他。”
“好,就這麼辦。”董卓沉聲道,“不過行事需周密,且不可走漏了風聲。”
李儒道:“下官領命。”
“報~~”
李儒話音方落,忽有小校入內報道:“將軍。刺史部治中程球大人求見。”
“程球?”李儒眸子一轉,向董卓道。“主公,若儒所料不差。程球必是替耿鄙做說客來了。”
董卓疑惑道:“說客?所說何事?”
李儒道:“耿鄙定然和主公一樣,擔心馬躍坐大,可他麾下僅有馬騰一員統兵大將,而馬騰與馬躍又是宗親,自然不敢以馬騰爲將,所以……程球此來,必是要求與主公合兵一處、共伐馬躍。”
“合兵共伐?”董卓喜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
河套,馬躍大營。
鐵匠老黑忽然興沖沖地走了進來,向馬躍道:“將軍,好事,大好事!”
“哦?”馬躍、賈詡、郭圖三人的目光同時從地圖上移到了老黑身上,問道。“什麼好事?”
老黑道:“小人在河水邊上發現了兩處露天礦脈。”
“露天礦脈?”
“正是,一處鐵礦礦脈,一處石炭礦脈。兩處礦脈幾乎挨在一起,方圓幾可數百里而且質地極爲優良!小人當鐵匠也有幾十年了,還從未見過如此壯觀而又優質地露天礦脈!將軍如果在河水邊上修一座冶煉坊,便可就地採礦,以石炭鍊鐵,只要人手足夠,便可源源不斷地煉出精鐵。”
賈詡、郭圖同時大喜道:“主公,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馬躍心中也是激動不已,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道:“老黑,你需要多少人手?”
老黑估算了一下,答道:“如果能有一千名奴隸,一年大概可以煉出十萬斤精鐵。”
馬躍道:“那本將軍就給你五千奴隸!全力以赴、多煉精鐵。”
“小人遵命。”老黑道,“如果將軍沒別的吩咐,小人就告辭了。”
“嗯,去吧。”
老黑向馬躍鞠了一躬、轉身離去。
“等等。”老黑堪堪走到帳門處,卻被馬躍喚了回來,問道,“你剛纔說什麼石炭礦脈?那是什麼東西?”
老黑撓頭道:“石炭便是石炭,還能是什麼?”
賈詡解釋道:“主公,所謂石炭,是一種易碎、卻可以生火地石頭。”
“可以生火的石頭?”馬躍目光一轉,悚然道,“難道就是煤炭?”
“呃?煤炭?”這回輪到賈詡困惑不已了,“沒聽說過。”
“煤炭!煤炭?”
馬躍卻像着了魔似的,一邊低聲自語,一邊負手在大帳裡轉過來、轉過去,目光閃爍,似乎正在急劇地轉念,賈詡、郭圖不知道馬躍在想些什麼,也不敢輕言出言打斷他的思路,只得望着他的身影發呆。
“啪!”
馬躍忽然頓住腳步,雙掌重重互擊,疾聲道:“有了!”
“嗯!?”
賈詡、郭圖同時目露驚疑之色,縱然是賈詡這老狐狸,也根本無從猜測馬躍究竟想到了什麼?
馬躍不及向兩人解釋,昂首疾聲道:“典韋!”
典韋昂然踏前一步,厲聲道:“末將在。”
“火速召集諸將前來大帳議事。”
“遵命。”
典韋鏗然抱拳一揖,轉身領命而去。
“老黑,你過來。”鐵匠老黑正不知所措時,馬躍卻忽然向他招了招手,然後又向郭圖、賈詡道,“公則、文和,你們也過來。”
……
美麗的月氏湖,月氏人地家園。
一望無垠地草原就像是綠色的海洋,移動地羊羣就像飄蕩的白雲,成羣地駿馬正在湖邊悠閒地吸水,月氏湖的對岸,白色的氈包就像是散落在天空上的星星,有嫋嫋的炊煙正從每一座氈包前升起,草原的遼闊和美麗盡顯無遺。
忽有急促的馬蹄聲從湖邊響起,驚起了一羣正在湖邊水草叢中棲息地水鳥,撲翅着飛往湖心深處。銀鈴般的輕笑聲中,兩名體態窈窕的月氏女人催馬疾馳而來,潔白的駿馬、七彩的羅衣,還有裸露在外、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蠻腰,春色撩人。
“啊啊……”
一隻落了單地大雁很不幸地從天上飛過,奔馳在前面的月氏女人回頭對身後的月氏女人道:“看我把它射下來。”
月氏女人挽弓搭箭,窈窕地嬌軀竟然從馬背上往後倒彎過來,豐滿的酥胸便顯得越發挺翹,幾欲撐破束縛在玉乳上的那層薄薄的羅衫。
“唆。”
月氏女人正欲鬆弦之時,陡聽天上一聲破空聲響,那隻落了單的大雁頃刻間慘叫一聲,從天上翻翻滾滾地栽落了下來,摔在前方不遠處那道低矮的緩坡後面。
“唏律律~~”
嘹亮的馬嘶聲中,緩坡後面忽然轉出無比詭異的一騎,西斜的殘陽恰好落在騎士身後,竟似踏着滿天燃燒的雲彩而來……那騎士連人帶騎都覆蓋在黝黑的鐵甲裡,整個臉部也被猙獰的鬼臉面具所掩蓋。
騎士身後,一面血色大旗正在冉冉升起。PS:今天的狀態很差,寫了刪,刪了寫,總覺的不滿意,不能完美表達自己想表述的東西,結果居然只寫了四千字,唉……向等待更新的書友說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