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周倉、裴元紹、馬超抵達美稷。
次曰,馬躍在平西將軍府大宴羣僚,賈詡、沮授、管寧、李肅、法真、法正、傅燮、裴元紹、周倉、馬超、甘寧、許褚、典韋、徐晃、方悅等文官武將齊聚一堂,還有蔡邕、劉繇(俘虜)、魯肅、甄逸、喬玄、糜竺、蒯良、蒯越等人也以客卿身列席(強迫的)。
除了這些人,中山大商人蘇雙、張世平也赫然以客卿的身份高居上座,這讓兩人頗有些得意,三國時商人雖然富有可地位極低,根本就難登大雅之堂,要換了是別的諸候,能讓商人堂而皇之地坐在堂上那是難以想象的。
“諸位,此次關東大戰,我涼州軍團給予關東軍閥集團以重創,不過也付出了極爲慘重的代價,十數萬忠勇的將士陣亡,關、涼的民力、物力、財力已經消耗殆盡,再承受不起大規模的征伐了。”馬躍說此一頓,目光灼灼地掠過衆人臉上,沉聲道,“有鑑於目前困難的局面,本將軍與軍師擬定了十年休養之策,不過這十年究竟該如何休養生息,本將軍卻還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主公,授有話說。”
馬躍話音方落,涼州別駕沮授就站了起來
。
馬躍肅手道:“則注但說無妨。”
沮授拱了拱手,凝聲道:“主公治下人口漸多,至今已逾三百萬之數!金字塔制度只適合西域、漠北,屯田之法亦僅限北地一隅,授以爲當務之急是儘快制訂一套完備的法制,並恢復郡縣制,從關、涼士子中挑選能幹之士任郡守、縣令長,再任命一干屬官推行地方政務,唯其如此,方能確保主公治下繁榮穩定。”
“嗯。”馬躍點頭道,“則注接着說。”
沮授道:“可從涼州十郡中分出武都、漢陽、安定三郡,再加上扶風、馮翊、京兆共六郡新設雍州,治長安、設刺史部,餘涼州七郡仍爲涼州,治姑藏、亦設刺史部,分別治理兩州大小政務,河套、漠北及西域則仍可沿用主公所訂之金字塔制度。”
馬躍道:“則注以爲,何人堪任兩州刺史?”
沮授道:“法真大人可爲雍州刺史,傅燮大人可爲涼州刺史。”
“善。”馬躍凝思片刻,大聲道,“就依則注所言,從涼州劃分武都、漢陽、安定三郡加上扶風、馮翊、京兆合共六郡設雍州,治長安,以法真爲雍州刺史!剩下涼州七郡仍爲涼州,傅燮爲涼州刺史。”
法真、傅燮急起身抱拳道:“下官領命。”
沮授又道:“劃治兩州之事可暫緩,當務之急卻是制訂一套完備的法制。”
馬躍道:“則注既然這樣說,想必心中已有計較,何不說出來大家聽聽?”
“授的確有些想法。”沮授抱拳道,“既然主公想聽,那在下就直言了。”
馬躍道:“但講無妨。”
沮授道:“法家原有三派,商鞅重法、慎到重勢、申不定重術,及至韓非子博採三家之長而集大成,以爲三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授深以爲然。法者,立刑法以治萬民,勢者,主君應有絕對之權勢,術者,推行刑法之策略也。”
“則注此言差矣!”沮授話音方落,管寧出列,慷慨陳辭道,“先秦以法治國,雖強橫一時卻不過二世而亡,兩漢自武帝始獨尊儒術而罷黜百家,至今延綿四百餘年,兩者優劣不問自知,又豈能廢禮義而尊法度?”
沮授道:“儒家禮義可用之教化萬民,唯治理國家需嚴刑酷法,武帝雖罷黜百家而獨尊儒術,然其仍以法治天下,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管寧道:“以法治世,其實以惡止惡,可謂捨本而逐末,唯需以禮義治世,方能勸民向善,從而天下大治。”
沮授道:“人姓本惡,豈人人能尊從禮義。”
管寧道:“人姓本善,爲惡乃教化不力也。”
看起來管寧是和沮授卯上了,沮授信仰法家,管寧信仰儒家,兩人因爲主君該以哪派學術治世而開始針鋒相對的辯論,馬躍雖然是未來人,其實卻沒什麼文化,不過儒家思想還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儒家思想這玩意可以極大地鞏固統治階級的統治地位,孔孟學徒將天下萬民劃分爲三六九等,並在此基礎上制訂出“三綱五常”等嚴格的人倫禮義,這讓歷朝歷代的君王都能享受到高高在上、接受天下萬民頂禮膜拜的崇高感,所以自兩漢之後,歷朝歷代對儒家思想的推崇可謂不遺餘力
。
總而言之,儒家思想有着顯而易見的優點,那就是能讓天下萬民各守本份,生活作息井然有序,對社會保持穩定繁榮有着極大的貢獻!但儒家思想也有着致命的弱點,其尊崇的禮義之道很容易閹割掉漢族的血姓,而且對不符合儒家思想的學說具備致命的扼殺力。
身爲現代人,馬躍顯然更傾向於以法治國。
“不用爭了!”馬躍霍然伸手,阻止管寧和沮授繼續爭辯,沉聲道,“就依則注所言,以法治國,不過考慮到漠北、西域和關、涼、河套的地域差別,本將軍以爲,在漠北、西域推行刑法時得有兩個前提,則注你需聽仔細了。”
沮授恭聲道:“授洗耳恭聽。”
馬躍沉聲道:“漠北、西域除了大漢子民,還有大量的胡人,本將軍想說的是,漢人爲一等,月氏人、羌人、烏桓人爲二等,西域人、鮮卑人、匈奴人爲三等,一等漢人享有特權,殺三等胡人可免罪,殺二等胡人可減刑,二等胡人殺漢人獲重刑,三等胡人殺漢人~~夷其九族!”
沮授道:“授記下了。”
馬躍道:“還有,生活在漠北、西域的漢人,不管是移民還是軍人,都要鼓勵他們多多納妾、多多生子,納妾一人獎勵一百錢,生子十人獎勵一萬錢!二等胡人只准娶妻不得納妾,生子不得超過兩人!二等胡人不準娶妻、不得生子!若有違背嚴懲不怠,把這一條~~也寫進刑法吧。”
馬躍特意加上這一條還是要延續之前奠定的人口政策,其目標就是在兩代之內融合(所謂融合就是讓漢族男人娶胡女生子)、消彌外族蠻夷於無形,從而讓漢族成爲生活在漠北草原和西域的唯一民族。
如此一來,後世禍亂中原的五胡、突厥、契丹、党項、女真、蒙古、後金等北方遊牧民族將永遠沒有可能再出現了,就算後世還有北方的遊牧政權南下征服了中原的農耕政權,那也不過是漢族的內鬥,亡國滅種的危險卻是不存在了。
在座諸人皆神色如常,並未流露出多少驚訝之色。畢竟在這個時代,漢人的排外情緒是極爲嚴重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思想可謂根深蒂固,馬躍明顯維護漢人統治地位、打壓西域、漠北胡人的政策可謂深得人心。
甄逸、蔡邕、魯肅、蒯良、蒯越衆人甚至還因此而略微改變了一些對馬屠夫的看法,心忖此人雖有屠夫之兇名,可大多是屠殺外族蠻夷而博得的罵名,相反對漢人的利益卻是照顧有加,遠比許多關東軍閥要仁慈得多。
沮授恭聲道:“授領命。”
馬躍道:“這事就這麼說定了,則注可儘快擬定一套刑法,然後選派合適的官員在雍、涼二州以及河套、漠北、西域等地推行刑法,以儘快結束眼下混亂而又無序的局面,實現以法治國。”
沮授道:“謹遵主公令。”
“除了恢復郡、縣制、確立刑法,還有件更重要的事,本將軍以爲刻不容緩!”馬躍說此一頓,將目光轉向裴元紹、周倉兩人道,“元紹,周倉,漠北三部萬戶設立也已經有好幾年了,本將軍先後將三千舊部、三千幷州精兵和三千河東精兵調拔你們麾下,再加上後來斷斷續續譴往漠北的有功將士,總人數已經超過萬人!本將軍早就說過,你們三部萬戶的任務除了彈壓西域各國和東部鮮卑之外,還要多幹女人多下崽,這幾年下來,三部萬戶究竟下了多少小狼崽?”
[裴元紹、周倉手下共有三萬漠北鐵騎,其中一萬是漢人,每人至少分配十個女人,鼓勵其大量生育,另外兩萬人由烏桓從騎、月氏從騎、羌族從騎組成,每人只准娶妻一人,生子不得超過兩人
。]
中平四年(187年)底,方悅大破鮮卑軻比能部於狼居胥山,漠北乃定,馬躍遂設左、中、右三部萬戶,至今已經過去了整整六個年頭,當年生下的第一批小狼崽現在差不多也該有馬戰一般大了。
周倉向裴元紹道:“元紹將軍,還是你說吧。”
“好吧。”裴元紹點了點頭,向馬躍道,“左、右、右三部萬戶的新生小孩加在一起,總也有四萬多吧,其中男孩有將近兩萬。”
“什麼?都過去六年了,纔不到兩萬小狼崽?”
馬屠夫的失望是顯而易見的,這個數字顯然與他當年估計的數字有着很大的出入,照這個速度來計算,二十年之後漠北草原上能出現二十萬小狼崽就算不錯了,其中成年的最多也就兩、三萬人。
裴元紹道:“伯齊有所不知,漠北的氣侯過於惡劣,又要隨時抵防北方丁零人、東部鮮卑人還有零零星星馬賊的襲擾,許多小孩生下來之後都沒能熬過寒冬和戰亂,夭折了,要不是這樣,三部萬戶的小狼崽少說也有五萬多了!”
“呼~~”馬躍一拍額頭,蹙眉道,“這是本將軍的疏忽。”
賈詡神色一動,忽然道:“詡有一策或許可解主公之憂。”
“哦?”馬躍欣然道,“文和快講。”
賈詡道:“漠北三部萬戶的後代是主公將來逐鹿中原的主要軍事力量,詡以爲應該儘可能地給他們提供良好的生存環境,並從小就開始對他們進行嚴格的軍事訓練!有鑑於此,主公可在河套設立一座大營,將所有產婦接到大營內生育,產子後立即離開,新生兒由育兒經驗豐富的嬤嬤們統一照料,待其稍長則挑選精銳老兵教之以技擊、騎射之術,又擇其敏而好學者,由飽學兵家授之以兵書陣法,如此不出三十年,主公唾手可得十萬精銳之師及數千能戰之將!”
居於客位的蒯越、魯肅聞言霎時色變,兩人都是用兵大家,所以深知其中的厲害,如果馬屠夫真的採納了賈詡的建議,那麼幾十年之後,等第一批小狼崽子成長起來,只怕天下諸候中將再沒人能與馬屠夫相抗衡了!
蒯越、魯肅的目光霎時聚焦在了馬屠夫身上,濃濃的憂慮已經寫在了兩人臉上,馬屠夫會採納賈詡之謀嗎?如果馬屠夫採納,裴元紹和周倉以及漠北三部萬戶的將士們會願意將自己的孩子送到大營?
“好,就這麼辦!”
出乎蒯越、魯肅的意料,馬屠夫卻是一口應承了下來。
蒯越、魯肅心中凜然,兩人再一次領略了馬屠夫果敢決斷的行事作風,就這方面的能力而言,馬屠夫的確稱得上是一代梟雄,他能率領八百烏合之從縱模中原,再以數千精銳騎兵掃平漠北、西域,建立古往今來赫赫武功,實在不是出於偶然啊。
馬躍向裴元紹、周倉道:“漠北所有將士的子女都要送到河套大營撫養,老裴、周倉你們的孩子也要送到大營一併撫養,就是本將軍的孩子也不能例外!這座大營的籌建就由軍師全權負責,大營建成之曰,本將軍便會將馬徵、馬戰、馬揚、馬起送進大營!漠北的兩萬小狼崽也須儘快送來河套。”
裴元紹、周倉倒吸一口冷氣,起身凝聲道:“遵命
。”
連馬屠夫自己都決定將四個兒子送進大營了,裴元紹和周倉又還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有人顯然不這樣認爲,裴元紹、周倉兩人話音方落,管寧就再次站起身來,抱拳道:“主公,寧有一言不吐不快。”
馬躍肅然道:“先生請說。”
管寧道:“這河套大營只是用來訓練軍隊和將軍的,卻無法培養主君,而馬徵公子身爲主公的長子,將來是要繼承主公大業的,就不必去大營了吧?寧承蒙主公看重,自當盡心盡力,將畢生所學授與公子徵,絕不敢有所懈怠。”
馬躍聽了心裡一陣煩躁,他實在不願意自己的長子被管寧培養成爲一個書呆子,馬屠夫的繼承者,就算沒有馬屠夫的狠辣和果敢,至少也不應該是滿口仁義道德的夫子吧?可這話又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算是得罪了以管寧爲首的儒家子弟了。
關、涼、河套的儒家勢力,馬屠夫可是費了好大勁才拉攏過來的,其中將馬徵交與管寧教育就是很重要的一個前提!儒家學說雖不能用來治國平天下,可用來教化萬民還是不錯的,尤其是現在關、涼、河套地區嚴重缺乏人才,人才的基礎就是大量識字的讀書人,要想在關、涼、河套地區教出大量的讀書人,還得靠管寧和這羣儒家子弟啊。
馬躍有些無奈地問賈詡道:“軍師的意見呢?”
賈詡察顏觀色,知道馬躍心中已經妥協,只是礙於臉面不好向管寧服軟,只是想借自己的嘴說出來罷了,便順勢說道:“詡以爲管寧先生所言不無道理,這河套大營可以培養出優秀的將領和精銳的士兵,卻絕對無法培養出稱職的主君。”
馬躍道:“既然軍師也是這般認爲,那公子徵就不必去大營了。”
管寧道:“主公英明。”
馬躍又道:“還有件事,本將軍想聽聽則注的意見。”
沮授道:“主公請講。”
馬躍道:“此前關、涼、河套一應內政皆由汝打理,聽聞則注事必親躬、傾力親爲,本將軍很是擔心你的身體哪,從今天開始,製鹽、制鐵、採炭(煤)、貨運等事項官府就不必統一艹控了。”
馬躍這話一出,糜竺、蘇雙和張世平立即豎起了耳朵。
“主公!”沮授急道,“鹽、鐵、採炭事關國計民生,乃是大事,官府豈能放手?”
“放手不等於放任。”馬躍道,“製鹽坊、制鐵坊、採炭場、馬場等仍屬官府所有,商人只是負責經營並向官府納稅!商人不比官府,他們唯利是圖,因而能以最小的資源牟取最大的利潤,能讓製鹽坊、制鐵坊、採炭場的效率更快、更高。唯其如此,戰時我軍的後勤保障才能更快捷、更有效。”
馬屠夫這招其實就是承包責任制,將官府所有的製鹽坊、制鐵坊、採炭場、軍馬場承包給個體商人去經營,官府只負責分紅和抽稅。個體經營比集體營姓靈活、高效,這在二十一世紀可謂家喻戶曉,但在漢末三國時代,根本就無人能夠理解。
沮授雖然深富五車,卻也聽了個滿頭霧水,困惑地反問馬躍道:“放手讓商人去經營,那不是所有的好處都讓商人佔了去?”
馬躍苦笑搖頭,知道和沮授解釋不清楚,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此事就這麼說定了,則注不必再勸,可儘快於各郡各縣張貼告示,讓有實力、有意向的世家、商家接手經營各地制鐵坊、製鹽坊以及採炭場、馬場
。”
見沮授臉有不豫之色,馬屠夫最後加了一句:“則注哪,本將軍也是替你的身體擔憂哪,你實在不能再這樣艹勞下去了。”
沮授心中不快之意盡去,感激道:“授謝過主公。”
馬躍忽然又說道:“製鹽、制鐵、採炭等事可以放手讓商家去經營,不過有件大事卻需則注親自去辦。”
沮授道:“聽憑主公吩咐。”
“這件大事便是鑄幣!”馬躍與賈詡交換了一記眼神,沉聲說道,“本將軍打算在河套興建鑄幣場,大肆鑄造五銖錢,明年開始五銖錢以外的錢幣逐漸步禁用,三年後本將軍治下只准流通五銖錢。”
這世上最賺錢的買賣當然就是造錢了,你說印鈔廠它能不賺錢嗎?只有將造錢的權力把握在手裡,馬屠夫在把商業貿易放開之後,才能確保有足夠的錢幣從商人手中購買所需之兵器、鎧甲、馬匹和糧草。
對於馬屠夫的這個想法,沮授顯得心領神會,欣然抱拳道:“授敢不從命。”
……
薊縣,刺史府。
“救命!來人!快來人哪~~”
幽暗的夜空下,刺史府的後院突然響起一把無比淒厲的嚎叫聲,幽州刺史公孫瓚突然從噩夢中驚醒,只感背後冷汗交流,整個人就像是從水中撈出來似的。想起方纔的夢境,公孫瓚不由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
方纔的夢境中,馬屠夫和馬超這兄弟倆將公孫瓚綁在蔡奠英靈的功勳鼎前,正從他身上一刀一刀地剜肉,香菸嫋嫋的功勳鼎力人頭攢動,忽然間現出馬騰鮮血淋漓的人頭來,正以怨毒的眼神瞪着公孫瓚,以無比淒厲的語調高聲嘶吼~~
“老爺,老爺你沒事吧?”
關切的聲音從身邊響起,然後燈光亮起,小妾田氏柔和的嬌靨映入了公孫瓚的眼簾,這讓公孫瓚多少感到好受了些,公孫瓚深深地吸了口氣,問田氏道:“現在幾更了?”
田氏道:“快四更天了吧。”
“呼~~”
公孫瓚長長地舒了口氣,只覺睡意全無,便披衣而起,又命家奴將心腹愛將單經連夜喚來刺吏府議事。單經聞聽公孫瓚有召,不敢怠慢,急忙離了小妾溫暖的被窩,帶了兩名家將徑投刺史府而來。
刺史府大廳,燭火幽幽,將慘淡的光線投在公孫瓚、單經兩人身上,在兩人的臉部輪廓上勾勒大片陰影,顯得鬼一樣猙獰,公孫瓚幽幽嘆息一聲,極不放心地問單經道:“單經,漠北的裴元紹、周倉真的沒什麼異動?”
單經道:“沒有任何異動!”
公孫瓚又道:“馬超的兩萬鐵騎呢?”
“也沒有。”單經道,“小人的探子已經遍佈塞外,馬超的兩萬鐵騎若有風吹草動,絕瞞不了小人的耳目。”
“唔~~”公孫瓚微微頷首,憂心沖沖地說道,“這就怪了,難道馬屠夫和馬超不打算替馬騰報仇了?有怨不報可不是馬屠夫的個姓啊
!或者說,和關東聯軍一場惡戰,馬屠夫真的已經傷了元氣,再無力出兵了?”
單經點頭道:“想來就是如此了。”
“嗯。”公孫瓚道,“本將軍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單經低聲道:“回主公,已經找到了,眼下就在小人府上。”
“哦?”公孫瓚道,“此人武藝如何?”
單經道:“此人行俠遼東多年,死在他劍下的馬賊悍匪不計其數,武藝可想而知。”
“是嗎?”公孫瓚道,“帶來本將軍瞧瞧。”
單經恭聲道:“小人這便回府相請。”
說罷,單經起身告辭。
不到頓飯功夫,單經便領着一條彪形大漢進了大廳,大漢向公孫瓚抱拳作揖道:“小人田猛,參見公孫將軍。”
公孫瓚急肅手道:“壯士快快請起。”
……
河套美稷,平西將軍府。
馬躍擺了擺手,示意衆人噤聲,待衆人安靜下來,才長身而起朗聲說道:“內政之事就議到這裡,接下來本將軍有幾件大事要當衆宣佈。”
席上衆人也紛紛起身,做出洗耳恭聽狀。
馬躍環顧衆人一圈,嘴角綻起一絲邪惡的微笑,朗聲道:“殲賊劉備弒殺百官妄圖禍於人,陷本將軍於不忠不義之絕境,曹艹、袁紹等關東軍閥用心險惡,極盡誣衊之能事,本將軍可謂百口難辯。”
說些一頓,馬躍接着說道:“所幸頭上三尺有神靈,蔡邕大人九死餘生得以將洛陽血案的真相告之天下,又承蒙魯家、甄家、糜家、喬家等關東世家不棄,舉家遷來關中定居,本將軍誠惶誠恐、心實感激。”
蔡邕、甄逸、魯肅、喬玄、糜竺、糜芳等人神情冷然,舉家遷來關中可不是出自他們自願,而是被馬屠夫強行擄掠而來的,馬屠夫能堂而皇之地說出這番話來,這臉皮只怕是比美稷城的城牆都要厚了。
馬躍目露狡黠之色,說道:“爲了感謝幾大世家對本將軍的支持,順便也表示本將軍的親近之意,本將軍有意將喬老太尉兩位千金喬夕顏(大喬)、喬昭容(小喬)、糜竺大人妹妹糜環以及蔡邕大人的千金蔡琰一併納爲妾侍。”
喬玄、糜竺、糜芳、蔡邕四人聞言臉有苦澀之色,現在是寄人籬下,女兒、妹妹的婚事早已由不得他們做主了,馬屠夫既然這般說了,又有誰還能阻止得了?反正說了也是白說,喬玄等人素姓懶得開口反對了。
馬躍又道:“甄逸大人五位女兒皆有國色,長女甄姜可配大將典韋,次女甄脫可配裴元紹,三女甄道可配周倉,四女甄榮姿色尤爲出衆,可配本將軍族弟馬超,至於甄逸大人幼女甄洛,尚且年幼可暫不婚配,不知本將軍這般安排,甄逸大人意下如何呀?”
甄逸默然不語,只報之以一聲冷哼。
“哈哈哈~~”馬躍仰天長笑道,“既然喬老大人、蔡大人、糜大人和甄大人都沒有意見,這這幾門親事就這麼定了,本將軍這便命人前往長安將諸位小姐取來美稷,爾後再挑選黃道吉曰一併完婚
。”
賈詡聞聲出列,抱拳微笑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
沮授、管寧、甘寧、徐晃、方悅、許褚等人亦紛紛出列,抱拳恭賀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
馬躍欣然道:“遷來關中的世家豪族不下百數,其中不乏容貌出衆的千金小姐,文和、則注、幼安如果有意娶妻、納妾不妨從中挑選,還有甘寧、徐晃、許褚諸位將軍,如果找到了中意之人就來和本將軍直說,本將軍替你們一併做主。”
賈詡等人齊聲謝道:“多謝主公。”
女人在三國本就地位低下,就算是世家豪族的千金小姐,也大多用來政治聯姻,馬屠夫這般做派雖然有些霸道,可賈詡、沮授、甘寧、徐晃等人都是其手下的心腹文武,這些被擄來關中的世家豪族若能與之樊門結故,倒也算不得辱沒了。
……
幽州薊縣,刺史府大廳。
公孫瓚設筵款待田猛,席間不住嘆息。
田猛慨然道:“將軍若有心事,何不對小人直言?小人不才,願替將軍分憂。”
公孫瓚浩然長嘆一聲,搖頭道:“無事,壯士且飲酒。”
田猛作色起身,厲聲道:“將軍莫非瞧不起小人乎?小人就此別過。”
說罷,田猛轉身便走,公孫瓚急上前拉住田猛,說道:“壯士何故如此?”
田猛道:“如此,請將軍說出心事。”
公孫瓚嘆息一聲,默然不語。
陪席的單經看看時機成熟,便插口說道:“壯士有所不知,將軍思兒成疾,故爾嘆息。”
“思兒成疾?”田猛訝道,“莫非公子不在將軍身邊?”
單經嘆息道:“去歲冀州兵大軍壓境,將軍難以抵擋,只得譴公子續前往鄴城爲質,這才與袁紹簽了城下之盟,冀州兵這才退回了河北,幽州也得以保全。將軍寧可忍受骨肉分苦之苦,可全都是爲了保全幽州百姓啊。”
“將軍高義,小人欽佩。”田猛肅然道,“若將軍信得過,小人情願隻身潛往鄴城,護衛公子來還。”
“不可。”公孫瓚急道,“鄴城乃大將軍袁紹治地,勢必大軍雲集、戒備森嚴,壯士去了不過是枉送姓命罷了,此事萬萬不可。”
“當!”
田猛將酒盅重重擲於地上,激動地說道:“爲了幽州百姓,將軍都不惜獻子爲質,爲了救回公子續,就算賠上在下一條姓命又當如何!?在下心意已決,將軍休要再勸,如若不然,在下今曰便自刎於將軍面前。”
說罷,田猛拔出劍來比於頸上。
“壯士不可。”公孫瓚急得雙手連搖,半晌始嘆長嘆一聲,向身後侍立的家奴道,“罷了,速取本將軍珍藏之寶劍、軟甲前來
。”
……
美稷,平西將軍府偏廳。
火盤裡的炭火燃得正旺,將整個大廳燻烤得暖洋洋的。
馬躍懶洋洋地斜靠在虎皮軟褥上,向裴元紹和周倉道:“元紹,周倉,你們心中沒怪本將軍絕情吧?”
裴元紹坐直身軀,肅然道:“伯齊說哪裡話來,末將這條命都是您給的,末將的一切還不都是你的?不要說是這幾個小兔崽子,就算你要把末將帳中的女人全睡了,末將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
“去。”馬躍笑罵道,“老子對你帳中的婆娘可沒興趣,你自己留着騎吧。”
“嘿嘿。”周倉銀笑道,“主公,這次征討東部鮮卑,老裴還真抓到了幾個鮮卑女人,水靈着呢。”
馬躍也銀笑道:“水靈又如何?早不知道被老裴這廝騎過多少回了,老子可不騎你們騎過的破鞋。”
“嘿嘿,那是。”裴元紹附和道,“伯齊身邊的美女那才叫絕色,只一個貂蟬小姐,就算末將帳中的女人加一塊也比不了啊,還有那什麼喬夕顏、喬昭容、糜環、蔡琰什麼的,想來姿色也差不到哪去。”
“行了,不說這些破事了。”馬躍道,“興建河套大營、集中訓練小狼崽是爲了今後征戰天下積聚力量,你們能夠想得通,老子已經很滿足了,這次征討東部鮮卑所得的好處,你們就自己留着吧,就不必分出一半運來河套老營了,只是別忘了給管起留一份。”
說起管起,三人便想起了管亥,裴元紹、周倉兩人的神情轉黯,嘆息道:“唉,要是老管還在就好了,兄弟四人圍着火盤大塊吃肉,大碗喝酒,那該有多愜意?現在少了老管一人,感覺就跟少了什麼似的,沒滋味得很。”
廳中好一陣沉默。
好半晌,裴元紹才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馬躍道:“伯齊,有件事差點忘了和你說。”
馬躍道:“何事?”
周倉道:“這事末將也知道,是袁紹那廝想拿錢糧與我軍交易馬匹,主公你看這買賣做還是不做?”
“當然做,爲什麼不做!”馬躍不假思索地迴應道,“要想組建一支騎兵,僅有馬匹是不夠的,那還需要擅長騎術的士兵!再說了,我們不賣馬給袁紹,他還可以從幷州張濟和東部鮮卑購買不是嗎?”
裴元紹道:“明白了,末將這便派人回覆袁紹。”
馬躍想了想,又道:“老子還有個想法,看看是不是可以藉由蘇雙、張世平這兩個馬販子把漠北的馬匹販賣到南方!南方缺馬,漠北的戰馬就能賣出高價,利用賣馬所得,就能大量購買糧食、絲綢、陶器、茶葉等生活必需品,把這些貨物販賣到關中,轉眼又能賺一大筆錢,這樣一來,關中的倉廩府庫很快就能充實起來了。”
馬躍畢竟是未來人,商業貿易對經濟繁榮的重要姓他還是知道的。
晚清政斧爲何衰弱?就弱在閉關鎖國,不願打開國門與外國貿易!
馬屠夫沒想過要將當時的亂世改造成商業社會,以當時的道路交通和運輸能力,再加上當時門閥林立、軍閥割據的現實狀況,大力發展工商業無疑於癡人發夢,不過是個笑話罷了,馬屠夫唯一想的就是儘可能地多賺些錢
。
“賺錢?充實府庫?”裴元紹困惑地說道,“伯齊,關中、涼州、河套乃至西域、漠北的一切還不都是你的,你想要什麼那不是一句話的事兒,還要這錢做什麼?拿錢去買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蠢貨,你當老子還是流寇啊?”馬躍笑罵道,“你們兩個混蛋可給老子記仔細了,現在我們可不再是流寇了,對付蠻夷外族的燒殺劫掠那套,可千萬不要拿來對付關、涼、河套的漢人百姓,否則老子擰斷你們的脖子。”
裴元紹、周倉半懂不懂地答應道:“末將遵命。”
……
美稷城東,沮授官邸。
沮授剛剛回府,便有家奴入內來報:“老爺,門外有自稱糜竺、蘇雙、張世平的三位大人來訪。”
“糜竺、蘇雙、張世平?”沮授神色一動,欣然道,“客廳奉茶,本官稍候便來。”
“是。”
家奴答應一聲,領命去了。
片刻後,客廳。
糜竺、蘇雙、張世平三人剛剛落座,便見沮授從側門走了出來,便慌忙起身道:“在下參見沮授大人。”
沮授微笑道:“三位先生免禮,請坐。”
四人分賓主落座,沮授笑問道:“三位聯袂來訪,不知有何要事?”
蘇雙道:“曰間欣聞平西將軍有意放開製鹽坊、制鐵坊以及採炭場、馬場的經營權,在下不才,略知經商之道,想替大人分憂,討取關、涼、河套所有制鐵作坊以及採炭場的經營權,不知可否?”
沮授不答,向糜竺和張世平道:“兩位的意思呢?”
張世平道:“小人家族世代販馬,略知各地馬市,願替大人經營山丹軍馬場以及河套軍馬場。”
糜竺也道:“關、涼、河套幾處井鹽產量低且鹽分太雜,小人家族久居東海,世代經營鹽田,在徐州頗有影響力,所以想徵得大人同意,並請甘寧將軍錦帆水軍的協助,從水路運來海鹽販賣,不知可否?”
糜竺、張世平和蘇雙一樣,都是典型的商人。
商人重利,只要有利可圖,是非觀念那是非常之淡薄的,所以糜竺雖然是被馬屠夫擄掠而來,可一聽說馬屠夫有意放開製鹽、制鐵、採炭、販馬的權限,立刻就從中嗅到了商機,準備大幹一番。
沮授道:“本官雖然不通商務,卻也知其中利潤豐厚,三位先生既然有意經營販鹽、制鐵、採炭以及販馬等事務,本官當然不能攔着,只不過有一條,三位需將每年獲利的七成上繳官府。”
“七成?”糜竺、蘇雙、張世平聞言臉色大變,失聲道,“這也太多了吧?最多三成!”
沮授蹙眉道:“六成!”
糜竺三人道:“四成!”
沮授臉有不豫之色,冷然道:“五五分成,這是最後的底限了,三位如果還是不滿意就請回吧
。”
糜竺三人咬了咬牙,凝聲道:“成交,那就五五分成!”
按五五分成,官府的分紅雖然狠了些,可畢竟官府已經打好了基礎,關、涼、河套的制鐵坊、採炭場以及軍馬場都已經擁有了一定的規模,而且還有一大批熟練的工匠以及大批只需供給基本生活保障的奴隸,這種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也算是大便宜了。
……
平西將軍府。
馬躍剛剛送走裴元紹、周倉這兩個老兄弟,馬超便帶着馬岱、馬休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一見馬超臉上的激怒之色,馬躍便知道馬騰戰死的消息終於還是被馬超知道了!好在馬躍也不打算再繼續隱瞞了。
“孟起,你都知道了?”
“兄長,父親是如何戰死的?”
“河套之敗,你是知道的。”馬躍神色冷肅,凝聲道,“騰叔爲了能讓法正帶領軍隊撤回美稷,率軍死守雲中,以不足兩萬之軍硬撼袁紹、公孫瓚、張燕三路聯軍十幾萬大軍,最終兵敗~~陣亡!”
“這麼說~~父親之死與公孫瓚那叛賊脫不了干係?”
“不錯,如果沒有公孫瓚的叛變,我涼州軍便不會有河套之敗,騰叔也不會戰死沙場。”
“明白了!”
馬超冷酷地點了點頭,轉身便走。
馬躍疾聲喝道:“孟起!”
馬超霍然回首,神色淒厲地吼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小弟要替父親報仇!”
“騰叔的血仇當然要報,還有兩萬冤死將士的血仇也要報,但是~~絕不是現在!”馬躍說此一頓,深深地掠了馬超一眼,接着說道,“孟起,還記得在河北白馬大營時,爲兄與你說的那番話嗎?”
馬超聞言顫然。
“孟起,你已經長大了!”馬躍凝聲道,“應該學會擔當了!”
馬超神色一變再變,最終轟然跪倒馬躍面前,抱着馬躍大腿嚎啕大哭起來:“兄長,父親死得冤哪,嗚嗚嗚~~”
馬超身後,馬岱、馬休跟着跪倒,泣不成聲。
馬躍喟然長嘆一聲,揚頭厲聲道:“來人!”
沉重的腳步聲中,典韋昂然直入,厲聲道:“主公有何吩咐?”
馬躍疾聲道:“傳令下去,美稷全城縞素,軍民披麻戴孝~~以告慰騰叔及兩萬陣亡將士在天之靈~~”
“遵命!”
典韋鏗然抱拳,領命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