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牛渡。
裴元紹急奔而來,興匆匆地說道:“伯齊,周倉找着了。”
“人呢?”
“主公,周倉在此。”
馬躍話音方落,前方忽然響起周倉中氣十足的迴應,擡眼望去,只見四名士兵擡着周倉疾步而來,周倉的左肩上赫然插着一支羽箭,右肩膀上卻扛着一枝沉重的方天畫戟,整個人戰袍盡溼,顯然是剛從水裡爬上來。
周倉掙扎着拜倒在地,內疚地說道:“主公,周倉令你失望了,呂布讓人給救走了,只搶到他的方天畫戟在此。”
馬躍疾步上前將周倉扶起,凝聲道:“快起來,呂布逃走與你無關,你已經盡力了。”
裴元紹、管亥、周倉從一開始就追隨馬躍轉戰南陽,那是血與火中殺出來的過命交情!對於周倉,馬躍還有別樣的負疚心理。多少次必死的任務,馬躍不忍裴元紹、管亥去執行,只能選擇周倉去,心中未嘗沒有親疏之分,畢竟周倉加入八百流寇的時間要比裴元紹、管亥略晚。
可週倉卻從未有過一句怨言,每次擔負必死重任皆慨然而往,所幸的是,周倉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安然無恙,實在堪稱一員福將。馬躍固然冷血,殺人更是眼都不眨一下,可那是對敵人!
“來人。”馬躍疾聲道,“找隨軍郎中給周倉療傷。”
周倉急道:“主公,周倉不礙事。”
馬躍扶住周倉右肩,凝聲道:“周倉。好好養傷,這是軍令!”
“呃~~命。”
“來人,帶周倉將軍下去治傷。”
四名士兵領命而前,擡着周倉去了。
馬躍目送周倉身影遠去,在心裡暗暗發誓,周倉,從今以後,本將軍再不會讓你擔負危險的任務了!等將來,本將軍奪取了草原,就將整個大漠分成三塊。左邊封給裴元紹,中間留給管亥的兒子。右邊地就給你,子子孫孫、世襲罔替!
“報~~”句突忽疾奔而來。厲聲道,“主公,美稷急報!”
“嗯!?”
“美稷?”
馬躍、賈詡同時臉色一變,馬躍揮了揮手,聚集在周圍的士兵們紛紛散去。
句突喘息兩聲,說道:“主公,自我大軍開進死亡之海。廖化將軍便派出十路快馬、四處搜尋,直到半個時辰前,才與末將派出的探馬相遇。”
“廢話少說,美稷如何了?”
“廖化將軍派出的快馬說,在臨戎、馬邑同時發現大隊漢軍,臨戎漢軍皆爲騎兵。足有三萬騎,馬邑漢軍有騎兵一萬,步兵兩萬。”
賈詡凝聲道:“臨戎的漢軍肯定是耿鄙和董卓的聯軍。馬邑的漢軍則是韓馥的軍隊!”
馬躍沉聲道:“這是多少天之前的消息?”
句突應道:“十日之前。”
“十日之前?”
馬躍低呼一聲,眉宇霎時蹙緊。
賈詡吸了口氣,低聲道:“臨戎相距美稷不過八百里,馬邑相去美稷更是不足四百里,十日之內,兩路大軍只怕早已殺到美稷城下了,嘿,也不知道公則是否已經修繕好美稷的城防設施?”
“就算公則把美稷城牆加高到五丈,只怕也擋不住兩路大軍地進攻。”馬躍蹙眉沉聲道,“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兩路大軍行進竟如此神速!現在就算我軍日夜兼程往回急趕,只怕也來不及了。”
賈詡深以爲然道:“沒有五天時間,大軍無法趕回美稷,而且就算勉強趕回美稷,也是人困馬乏、無力再戰。”
“美稷一定要救!城裡的老幼婦孺本將軍可以不救,城裡地糧草輜重本將軍也可以不要,可廖化、公則、高順還有陷陣營的生死弟兄,本將軍卻絕不會拋棄!”馬躍霍然轉向,向句突道,“傳令,全軍休整一夜,明日天一亮就開拔、回師美稷,哪怕跑得只剩下一口氣,爬也要爬回去~~”
句突厲聲道:“末將遵命!”
……
美稷。兵臨城下之後地第一夜在風平浪靜中度過,潘鳳、韓遂兩路大軍並未連夜發起進攻,甚至連試探性的佯攻都沒有。
但郭圖、高順、廖化卻不敢有絲毫大意!
夜色闌珊、星辰黯淡,郭圖瘦削的身影肅立在美稷城頭,藉着淡淡的星光遙望城外,整整六萬大軍在美稷城外紮下連綿數十里的大營,極目望去盡是起伏不定的圓頂帳蓬,敵軍主將看來深諳圍三而闕一的兵法精要,將東、北、西三門圍得水泄不通,唯獨南門之外不設一營一帳。
“嚓嚓嚓~~”
沉重地腳步聲中,高順、廖化相攜登上城樓,廖化上前一步與郭圖並肩而立。
“今夜看來是沒事了,不過明天~~軍就該發動猛攻了!”廖化說此一頓,轉頭望着郭圖清瘦的臉龐,低聲道,“郭圖先生,該做的您已經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給末將和高順吧,請您連夜撤離。”
“胡扯。”郭圖蹙眉道,“主公將美稷城託付給在下,在下豈有棄城而走之理?將軍休要多言,在下誓與美稷共存亡。”
“噗!”
“哼。”
郭圖話音方落,廖化出手如電,一掌重重地砍在他的後腦勺上,郭圖悶哼一聲軟軟地癱倒下來,高順早有準備搶前一把扶住。
廖化道:“高順將軍,都準備好了嗎?”
高順道:“都準備好了。”
“郭圖先生是主公的左臂右膀,不容有失。”廖化凝聲道。“請將軍即刻護送先生出城。”
高順道:“末將遵命。”
……
美稷城外、冀州大營。
沮授負手而立,正翹首仰望滿天星辰,眉宇間籠罩着一絲淡淡地憂慮,潘鳳剛愎自用,不聽良言相勸,此戰恐凶多吉少。忽有沉重地腳步聲從沮授身後響起,沮授回頭,卻是高覽正緩步而來。
高覽走到沮授身後,凝聲問道:“先生又在夜觀天象?”
“是啊。”沮授蹙眉道,“羣星黯淡。唯有兇星起於西北、光耀蒼穹。”
高覽不無憂慮地問道:“先生都看到了些什麼?”
沮授幽幽說道:“屍橫遍野、血流飄杵。”
“是嗎?”
高覽淡淡地應了一句,走到沮授身邊同樣翹首仰望蒼穹。看到的卻只有滿天星辰,與往日何異?
沮授落寞地搖了搖頭。星象之數豈常人可以窺破?有時候,沮授倒真希望自己不懂得星象之數,因爲此時此刻呈現在他頭頂上地星象,讓沮授感到極度的不安!帝星黯淡而羣星閃耀,此乃漢室將亡之兆,天下不久必將大亂啊~~
……
美稷城頭。
廖化霍然轉身,幽暗的火光下。高順正疾步而來。
“高順將軍,你爲何沒有與郭圖先生一併撤離?”
“郭圖先生身爲謀士,替主公出謀劃策是其本份,上陣殺敵卻非他份內之事。”高順淡然道,“然高順身爲主公帳下武將,豈可臨陣脫逃?”
廖化沉聲道:“高順將軍。你應該很清楚美稷城的情勢。”
“末將自然知道。”高順淡然道,“美稷城至多能守住三天,而主公的大軍就算能夠及時聯絡上。沒有五天也是趕不回來的,也就是說,美稷城必破,我軍必敗。”
廖化咆哮道:“既然知道,那你爲何不走?”
高順反問道:“敢問將軍又爲何不走?”
廖化蹙眉道:“本將身受主公重託,乃是主將,豈可棄城而走。”
高順道:“末將亦受主公重託,雖是副將,卻也不敢妄自菲薄。”
“唉~~”廖化長嘆一聲,說道,“將軍高才,無論練兵、統兵皆勝化十倍,主公可以沒有廖化,卻不能沒有你高順啊。且~~自投主公帳下,寸功未立卻身居高位,每每思及總覺羞愧難當,唯有死守美稷、殺身以報。”
高順道:“將軍難逃忘了主公的訓誡?”
“絕不放棄,絕不拋棄!”廖化沉聲道,“本將軍如何能忘?當初在疑川、在長社,若非主公拼死來救,化早已身死多時了。”
“那就是了!”高順上前一步與廖化並肩而立,手扶女牆遙望城外連綿不絕的漢軍營帳,沉聲道,“我們絕不輕言放棄,主公~~絕不會拋棄我們地!待明日,就讓冀州軍領教一下我軍的兵鋒。”
“對!”廖化重重一掌拍擊在女牆上,沉聲道,“這天下,只有主公地軍隊纔是真正的精銳,冀州精銳?我呸,純屬狗屁。”
……
短暫而又平靜地一夜終於過去,當驕陽從東方地平線上噴薄而起時,血腥的一天終於無可阻擋地拉開了帷幕,綿綿不息的號角聲中,一隊隊鐵甲森森的步兵從漢軍大營裡洶涌而出,開進美稷城外列陣。
潘鳳身披重甲、胯騎駿馬,在高覽、關純、耿武三將以及數百精騎的護衛下出現在美稷東門外,不遠處,韓遂在樑興、馬玩以及數百西涼鐵騎的護衛下一併出現,兩人遙相點頭,於馬背上抱拳作揖。
兩路漢軍已經達成了默契,韓遂的西涼騎兵負責圍城,潘鳳地冀州步兵負責攻城,如果守軍棄城,或者馬躍大軍回援,皆由西涼騎兵迎擊。
潘鳳緩緩舉起右臂,再往前輕輕一揮,凝聲道:“投石機~~出擊。”
霎時間,低沉綿遠的號角聲一轉變得嘹亮起來。激烈的戰鼓聲更是響徹雲霄,幾欲震碎三軍將士地耳膜,富有節奏的號子聲中,一截截木塔從冀州軍的後陣豎立起來,倏忽之間已經排成一排、聳立如樓。
“放!”
小校一聲令下,十幾臺投石機同時甩動長臂,將一塊塊盤大小地巨石狠狠地甩了出去,十幾塊巨石帶着銳利的當嘯,翻翻滾滾地掠過長空,挾着碾碎一切的氣勢向着美稷城頭惡狠狠地砸落下來。
“咻~”
一塊巨石直接飛過城牆砸在了城裡。在平整地地面上砸出了一個大坑。
“轟轟轟~~”
三塊巨石先後砸在城牆上,頃刻間便在城牆上砸出兩個大凹。其中一塊巨石還將一截城垛砸得粉碎,碎石爛泥從城頭嘩啦啦地濺落下去。砸碎的城垛邊,一名守軍臉色煞白、目光呆滯,顯然還沒有鬧明白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
下一刻,一塊更大的巨石呼嘯而至,巨石的邊緣堪堪掠過守軍頭部。
“噗~”
守軍地腦袋像西瓜般碎掠開來,巨石去勢猶疾、掠過守軍不倒的屍身轟然砸在城樓上,這一刻。整座城樓都顫抖起來,好幾名守兵猝不及防、狼狽地摔倒在地。
“轟!”
當最後一塊巨石從空中惡狠狠地砸落,美稷城勉強築起尚沒來得及夯實地城牆終於轟然塌下一塊,三名守在城樓上的守軍不及逃走、哀嚎着從城樓上栽落、墜入了壕溝裡,旋即便被佈滿壕溝裡地尖銳鹿角戳穿了身軀。
冀州軍的投石機肆虐了足足半個時辰,美稷城的城牆被砸得千瘡百孔、滿目瘡痍。不過給守軍造成的殺傷卻極爲有限。
“哦哦哦~~”
美稷城外,冀州將士轟然歡呼起來,氣勢如虹。
反觀美稷城頭。除了高順陷陣營的八百老兵,其餘將士心膽已寒、士氣低落,無論是投降過來的劉虞舊部,還是剛剛招募的漢人流民,都未曾經歷過如此慘烈地大戰,更未見識過如此恐怖的攻城利器,膽怯也在情理之中。
高順側首,向身邊的親兵鐵頭點了點頭。
鐵頭會意,霍地跳上城垛,揮舞着手中的盾牌厲聲大吼道:“弟兄們,冀州軍的手段也不過如此,嗷嗷嗷~~”
“嗷嗷嗷~~”
陷陣營的八百老兵跟着咆哮,排山倒海地咆哮聲吸引了城樓上別的守軍將士的注意,紛紛側目向着這邊觀望,鐵頭越發起勁,解下身上地鐵甲又褪下戰袍,露出兩瓣黝黑的光腚來,對着城外的冀州軍晃過來、搖過去,極盡挑恤之能事。
鐵頭一邊搖晃光腚,一邊在臉上裝出恐懼的表情,嘴裡唸唸有詞道:“哎喲,老子好害怕喲,老子的腚都嚇黑了,呼呼~~”
“哈哈哈~~”
這下,不但八百老兵越發爆笑,城樓上的所有聽到鐵頭聲音的守軍都跟着大笑起來,大戰前的緊張、壓抑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
美稷城外,沮授的眸子裡悠然掠過一絲凝重,向身邊的高覽道:“城裡的守軍主將很不簡單哪,剛纔我軍的投石機明明已經嚴重削弱了守軍的士氣,可現在,守軍的士氣不但恢復如初,而且猶勝之前。”
“嗯。”高覽點頭,沉聲道,“不過,我軍也從未指望只靠投石機就能摧毀守軍,戰鬥纔剛剛開始,好戲還在後頭,不是嗎?”
冀州軍的主將潘鳳已經氣得臉色鐵青,厲聲道:“關純何在?”
關純策馬而前,抱拳鏘然道:“末將在。”
潘鳳道:“率領前軍~~城!”
“遵命。”
“前軍~~出擊~~”
關純鏘然答應一聲,舉起手中的鐵槍往前一引,五千精銳步兵轟然應諾,排列成整齊的軍陣向着美稷城洶涌而來。
……
美稷城頭。
終於要開始奪城了嗎?接下來,戰鬥也該真正開始了,高順表情從容。抽出佩劍高舉過頂,大聲道:“弓箭手~~備。”
急促的腳步聲中,八百老兵和一千新兵手持長弓呼喇喇地涌到了女牆後面,這時候就能明顯區別出老兵和新兵來了,八百老兵神情冷漠,面對城樓上潮水般席捲而來的敵軍神情從容、不動如山。
而一千新兵卻是目露驚恐之色,甚至連持弓地左手也在微微顫抖。
不過高順卻一點也不擔心,因爲用不了多久,這些新兵就會在殘忍的殺戮中迅速成長起來,成長爲合格的老兵!當然。這些新兵中的很多人會戰死,成長的代價很慘重。可這就是戰爭,真實的戰爭。
“殺~~”
山崩海嘯般的吶喊聲中。五千冀州步兵排列成有序的陣形、洶涌而進,一千名重甲步兵奔行在最前面,他們是敢死隊,唯一的作用就是列成一堵牆,承受守軍弓箭和滾石檑木甚至是火油的襲擊!
三千冀州輕步兵肩扛雲梯、頂着盾牌緊隨重甲步兵之後,他們是奪城地主力,最後是一千名負責掩護、壓制的弓箭手。
美稷城樓上。
“將軍!”鐵頭霍然轉身。向高順道,“敵軍地重甲步兵已經進入百步之內。”
高順高舉的右臂彷彿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近兩千弓箭手地目光緊盯着高順手中的佩劍,高順手中佩劍不落下,他們絕不敢擅放一箭。只能任由冀州軍的重甲步兵潮水般衝到百步之內。
“將軍,敵軍的輕步兵已經衝進百步之內了!”
“將軍,敵軍重甲步兵已經衝到壕溝之前了!”
“將軍。敵軍的弓箭手已經進入百步之內了!”
等的就是這一刻!高順嘴角悠然綻起一絲冰冷的殺機,高舉地佩劍往前用力一揮,清喝道:“放箭~~”
“嘩啦啦~”
近兩千弓箭手霍然回頭,倏忽之間一張張長弓已經挽滿,一枝枝鋒利的狼牙箭已經綽於弦上,下一刻,刺耳的銳嘯聲不絕於耳,密集如蝗的箭矢從城樓上傾泄而下,無情地攢落在洶涌而進的冀州軍陣中。
綿綿不絕的慘嚎聲霎時響徹雲霄,冀州軍一片一片地倒伏下來,尤其是跟進在最後地弓箭手,更是傷亡慘重!高順不按常理用兵,故意放過前面的重甲步兵和輕步兵不射,就是爲了要射殺冀州軍的這一千名弓箭手。
……
冀州軍後陣。
沮授擊節道:“敵將好心計!”
潘鳳卻是氣得臉色鐵青,悶聲道:“關純這個笨蛋,他這是在幹什麼?”
美稷城下。
在付出了慘重地傷亡之後,冀州軍的重甲步兵終於列成盾牆,將最後剩下的數百弓箭手保護起來,城上、城下的弓箭手開始進入對射,在弓箭手的掩護下,三千輕步兵迅速越過重步兵,將雲梯架到了城牆上,藉着盾牌的掩護正式開始登牆奪城。
……
美稷以南三百里,馬躍正率領大軍往回急趕,九千騎兵、近三萬匹戰馬匯聚成一波浩瀚無邊的洶涌大潮,漫卷過寬闊無垠的草原,向着北方席捲而去,鐵蹄過處、煙塵滾滾,碎草翻飛,一片狼藉。
……
美稷城頭,激戰正酣。
“殺!”
高順大喝一聲,劈手奪過一名冀州步兵的長槍,往前奮力擲出,鋒利的長槍挾帶着尖厲的銳嘯,冰冷地洞穿了關純的胸膛,長槍去勢猶疾,帶着關純的屍體往後又刺穿了另一名冀州小校的腹部。
當滴血的槍尖從後面那名冀州小校的背後穿出時,關純和冀州小校同時淒厲地嚎叫起來,表情一片猙獰,恰此時,一段足有兩人合抱的檑木橫空砸來,頃刻間將關純和冀州小校砸飛,從城樓上翻翻滾滾地摔落下去。
“僕噗!”
關純和冀州小校被長槍串在一起的屍體重重地跌落在壕溝裡,化作無數冰冷屍體中的兩具,號角住,戰鼓息,城池內外一片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狂風呼嚎,蕩起城樓上的旌旗,啪啪作響。
血戰~~束了!
高順一步踏上女牆,將最後一架雲梯拎起來、又用力擲回城下,然後向着城外黑壓壓的冀州大軍用力揮舞起拳頭,仰天長嗥:“必勝~~”
“必勝!”
陷陣營的八百老兵轟然響應。
“必勝!”
“必勝!”
“必勝!”
血戰餘生的三千多守軍轟然響應,聲勢震天、氣勢如虹。
……
是夜,冀州軍大營,潘鳳大帳。
白天一戰,冀州軍不但失去了一員大將,更損失了三千多精兵,潘鳳終於意識到如果一味強攻的話,就算能夠最終攻下美稷,所部大軍只怕也會傷亡殆盡,無論情願與否,現在潘鳳都只能求助於沮授了。
沮授緩步走入大帳,向潘鳳作了一揖,朗聲道:“授~~見將軍。”
“軍師免禮。”潘鳳揮了揮手,凝聲道,“我軍攻勢坐挫,不知軍師有何良策,可助我軍破城?”
沮授道:“在下早就說過,欲圖美稷且不可強攻,將軍非不聽,致有今日之失。”
潘鳳的濃眉霎時蹙緊,不無尷尬地說道:“今日之失,皆本將軍之過,不過本將軍今夜將軍師請來,卻是要請教破城之策,不知軍師何以教我?”
沮授道:“在下於白天仔細觀察過美稷城的城防,發現西北角的城牆泥石未曾夯實、痕跡宛然,似是倉促築就,將軍可於明日以投石機集中轟擊西北角的城牆,只要城牆一塌,守軍失去了城牆之險,其堅守之決心必然崩潰,如此破之則不費吹灰之力。”
“哦?”潘鳳聞言神色一動,伸手拈了拈鬍子,霍然道,“就依軍師所言,明日調動投石機集中轟擊西北角城牆。”